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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吸血蛾-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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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护花道:“现在的确不是!”
  史双河道:“以前难道是了。”
  常护花面容一寒,道:“崔兄,到这个地步,你还要装模作样?”
  这一声“崔兄”出口,所有人齐都怔住在当场。
  史双河的神情应声变得奇怪非常。
  常护花盯着他道:“你戴的人皮面具自己取下来,还是由我来替你取下?”
  史双河亦盯着他,好半晌才道:“常护花,你厉害!”
  话口未完,史双河的脸庞就裂开,一片片剥落。
  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看见这情形,就连常护花也为之心悸。
  剥落的脸庞之后又是一张脸庞!
  史双河举手左右一扫,扫下还未剥落的脸屑,隐藏在假脸之后的那张脸庞就毕露无遗。
  那张脸庞除了小杏、小桃,其它人都熟悉。
  也除了小杏、小桃,其它人都目瞪口呆。
  常护花当然例外,他瞪着那张脸庞,神情却变得复杂非常。也不知是悲哀还是什么。
  没有人说话,这剎那众人的呼吸也仿佛全都已停顿。
  整个地方陷入一片怪异的静寂之中。
  良久,高天禄脱口发出了一声呻吟:“崔北海!”
  史双河赫然是崔北海的化身!
  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杨迅盯着崔北海,接口道:“你不是已经死了!”
  崔北海没有理会杨迅,只是盯着常护花,倏地一笑,道:“你今天才识破我的真面目?”
  常护花并没有否认,道:“不错。”
  崔北海道:“我露出了什么破绽?”
  常护花道:“其实一开始你就己经露出了破绽。”
  崔北海道:“哪里?”
  常护花冷冷地道:“在那十四卷你用来记事的画轴之上。”
  崔北海道:“哦?”
  常护花道:“那十四卷画轴你是否还记得什么颜色。”
  崔北海道:“是碧绿色。”
  常护花替他补充道:“两端还垂着红色的丝穗。”
  崔北海道:“这又有什么关系。”
  常护花再问道:“那些吸血蛾的眼睛与翅膀又是什么颜色。”
  崔北海道:“眼睛颜色血红,翅膀颜色碧绿。”
  常护花道:“害怕老鼠的人,对于老鼠相同颜色的东西大都非常讨厌,甚至毛管倒竖,恶心得要呕吐,这只是个例子,其它对于某种东西讨厌的人对于某种东西也有同样感觉,这也就是顽固的色彩观念作怪,对于这种感觉并不难理解。”
  他一顿才接下去,道:“你既然如此讨厌那些吸血蛾,害怕那些吸血蛾,又怎会选择与那些吸血蛾同颜色的画轴记录那些事情?是以一开始,我就怀疑那些记录是否事实。”
  崔北海微喟道:“你倒观察入微。”
  杨迅一旁忍不住插口问道:“那是没有所谓蛾妖,蛾精的了。”
  常护花道:“我们脑海中之所以有蛾妖、蛾精这些观念存在,完全是由于看见那些记录的影响,那些记录却是他写的。”
  杨迅“哦”一声。
  常护花接道:“无可否认,他实在是个写故事的天才,也是个杀人的天才,一石五鸟,这种办法也亏他想得出来。”
  他叹息又道:“一直到那些金银珠宝失窃,我才怀疑他并未死亡。”
  杨迅道:“这又是什么原因?”
  常护花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够如此利用那个地下室的机关,将那些金银珠宝搬光?”
  杨迅点头,但又随即摇头道:“你方才说的什么一石五鸟,我仍是不明白。”
  常护花道:“昨夜我整整想了一夜,才想通整件事,现在我就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如有错漏,你不妨补充一下。”
  说到最后的两句,他的目光就在崔北海的脸上,这最后两句话当然也就是对崔北海说的。
  崔北海没有表示。
  各人店内坐定了,常护花才继续说下去,道:“事情说起来得从三年之前开始,当年我们十四个好朋友从龙玉波一伙的手中抢去金雕盟藏宝,原是约定了变换成金钱粮食,救济黄河两岸当时被洪水祸害的穷苦人家,谁知道我一时走开,我这位好朋友竟就将所有的金银珠宝据为己有,悄悄搬走了。”
  他一声叹息又道:“这就是我们两个好朋友交恶的原因。”
  高天禄道:“那之后你怎样?”
  常护花道:“我没怎样,能认识他的真面目,已是一个收获,龙玉波他们不肯罢休,不久龙玉波就已追查到他头上。”
  崔北海道:“不错。”
  常护花道:“龙玉波是多方试探,以你这样精明的人,又岂会不觉查,结果你采取行动抢先下手,伏杀阮剑平。”
  崔北海并不否认,道:“阮剑平的确是我杀的!”
  常护花道:“你却不敢对龙玉波采取任何行动。”
  崔北海道:“因为我还有自知之明。”
  常护花道:“你自知不是他对手。”
  崔北海点头,道:“否则第一个我就是杀他。”
  常护花道:“你当然担心他找来!”
  崔北海道:“不担心才怪。”
  常护花接道:“当时你的心中还牵挂着一件事。”
  崔北海道:“你认为是什么事。”
  常护花道:“郭璞与易竹君那事。”
  崔北海眼角一跳。
  常护花继续说下去:“你当时一定已查清楚易竹君处子之身给了郭璞,以你的性情,当然绝不会就此罢休。”
  一顿他又道:“龙玉波其时却亦已越来越迫近,要应付这个敌人,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装死,由装死而想到乘机陷害郭璞、易竹君,也是由装死你想到遗嘱,转而再想到用遗嘱设下圈套,连我也害上一害──因为我知道你的事情实在太多,无疑就是你的眼中钉!”
  崔北海道:“我当然想拔掉这颗眼中钉。”
  常护花接道:“计划拟好了之后,你就按照计划逐步采取行动──首先你制造吸血蛾的种种怪事,然后在十五月圆之夜,给自己制造一具死尸……”
  杨迅不住截口问道:“那具死尸其实是……”
  常护花反截他的话,道:“是史双河的尸体。”
  杨迅道:“哦?”
  常护花道:“史双河对于当年的事情必是耿耿于怀,时思报复。”
  崔北海道:“事实如此。”
  常护花道:“你势必已经知道史双河有这个心,索性就结果了他。拿他的尸体来顶替!”
  崔北海道:“正是。”
  常护花道:“你再将尸体放在阁楼之上,这一被发现,郭璞、易竹君难免牢狱之灾。何况在事前,你已经以郭璞的身份,亦安排好种种对他不利的证据,只不过三年不见,你的易容术越来越厉害了。”
  崔北海道:“过奖。”
  常护花道:“然后你进监牢之内,击杀易竹君、郭璞,留下吸血蛾,使别人以为他们两人真的是两个蛾精。”
  崔北海默认。
  常护花道:“你能够进入监牢,势必又有赖那些易容药物。”
  崔北海道:“还有迷香。”
  常护花道:“当时你是以什么身份混进去的?”
  崔北海道:“胡三杯的身份。”
  常护花道:“你事实是怎样处置郭璞、易竹君两人的?”
  崔北海道:“就是击杀了他们。”
  常护花道:“尸体搬到了什么地方?”
  崔北海道:“城西的乱葬岗。”
  常护花一声微喟,道:“事情到这个地步,无疑就告一段落,之后便是我与龙玉波登场了。龙玉波既然调查到你,又岂会不调查我,珠宝不见了,我与他不免就会发生冲突,拼一个两败俱伤。”
  崔北海道:“我是这样希望。”
  常护花道:“这你就只有失望,事实龙玉波一死,事情反而就变得简单了。”
  崔北海一惊问道:“龙玉波死了?”
  他似乎全不知情。
  常护花并不奇怪,道:“还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崔北海道:“谁有这个本领杀他。”
  常护花道:“崔义。”
  崔北海失笑道:“崔义有这个本领?”
  常护花道:“你大概也知道龙玉波曾经决斗毒童子。”
  崔北海道:“我知道,所以我更担心他找来。”
  常护花道:“你却不知道他中了毒童子的五毒茶,非独毁去了面目,而且散去一身的武功。”
  崔北海顿足长叹。
  常护花道:“可是你也不必长叹,崔义一知道这秘密,已替你当夜杀了他。”
  崔北海还是叹息道:“他无疑是个忠心仆人,只是这样做于我又有何好处?”
  常护花道:“于我却有一样好处。”
  崔北海替他说了出来:“这使你更加肯定我仍然在人世!”
  常护花点头道:“其实事情由开始到现在,要细想清楚亦不难,发觉好几处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咽了一下咽喉,接下去:“关于这方面,杜笑天与杨迅此前已说及。”
  崔北海道:“你们这之前的推测无疑都大有道理,但是因吸血蛾的存在,才令你们自已都不敢肯定。”
  常护花道:“这是事实,我一开始就怀疑那些画轴,是以始终都认为官方对于这件案的推测并不正确,只是我没有说出来──譬如他们曾经认为吸血蛾魔鬼一样变幻那些事情其实是郭璞、最竹君的利用,你对蛾的恐惧日夜施压力,迫使你的神经陷入错乱的状态,从而生出种种的幻觉,却不知,假如说那些吸血蛾的幻变当时连你也一样没有看见,亦大有可能。”
  崔北海道:“因为你始终认为那只不过是记录下来的东西,并非现实存在的证据。”
  常护花点头,一声微喟,道:“我却也不能够否认你是一个聪明人──郭璞、史双河、崔北海一个人竟有三个化身,竟变成了三个人,的确出人意料,尤其是你本身与郭璞,一个写下对那些吸血蛾恐惧的日记,一个却养着千百只吸血蛾,完全是性格相反、各走极端的两个人,根本就不可以拿来一齐说。”
  杨迅又插口问道:“可是那些吸血蛾的血……”
  常护花道:“不错,是吸血蛾的血。”
  杨迅道:“蛾血又想会和人血一样?”
  常护花道:“是因为这种东西影响。”
  他拿出了小杏还给他的那个小包。
  杨迅盯着那个小包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常护花将小包抖开,一朵鲜黄色的小花,一朵青绿色的小叶跌了出来。
  杨迅道:“这不是客栈后院那些花树的花叶?”
  常护花道:“正是。他缓缓说道:“那种花树我都不认识,那么多种在那里,实在是一个奇怪的事情,所以我昨夜叫小桃、小杏拿去给我的一个对花草更有研究的朋友看看。”
  杨迅道:“他是否知道?”
  常护花点头道:“他将所知道的都写下来,交她们带回来给我。”
  他目注崔北海接道:“那种花就叫做苏坊,原产于天然,带有刺花黄色,叶则是羽毛状复叶,将花茎去皮煎液,就是血一样的液体,或叫苏木水,当地人是拿来做染料,那些吸血蛾其实以植物为食物,终日吸食这种苏木水血液才变成这样。”
  崔北海道:“你那朋友是张简斋?”
  常护花道:“正是。他说的是否是事实?”
  崔北海道:“全属事实。”
  常护花道:“你在吸血蛾这方面,无疑下了不少苦心。”
  崔北海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常护花叹息接道:“你到底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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