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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吸血蛾-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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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三杯道:“正是!”
  正是两字由低沉而尖锐,铁锥样刺入张大嘴的耳膜。
  他的脸开始剥落!粉屑一样簌簌地剥落。
  这张脸之后,也许就是一个蛾精的面庞。蛾精的面庞又会是怎样?
  张大嘴的好奇心本来也不轻,他实在很想知道。他却没有再留意。
  在现在来说,当然是逃命要紧。再不走,蛾精说不定就会吸他的血。
  他开始后退。胡三杯亦开始迫前。
  张大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嘶声道:“你真的就是胡三杯?”
  胡三杯道:“胡三杯是你的好朋友,是一个人。”
  张大嘴急问道:“你不是……”
  胡三杯道:“当然不是,否则我早已吸干你的血……”
  张大嘴道:“胡三杯哪里去了?”
  胡三杯道:“去了你现在非去不可的地方。”
  张大嘴道:“什么地方?”
  胡三杯道:“地狱──他这个人,依我看只能够进地狱,你也是!”
  张大嘴道:“他……他怎样死的?”
  胡三杯“吱吱”笑道:“他被我吸干了身上的血液!”
  张大嘴几乎没有吓晕,他面无人色,一退再退。再退两步,他的背脊已碰上墙壁。
  胡三杯又是“吱吱”一笑,道:“你还能够逃列哪里去?”
  他将手中的两瓶酒往身旁的桌上放下,又一步迫上。
  张大嘴退无可退,面色亦变无可变,眼看胡三杯迫近,整个身子立时大公鸡一样弓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牢外还有守卫逡巡,一一此时不呼救还待何时?
  他开口呼救,可是一开口,他就觉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时已变得嘶哑,嘶哑得根本再发不出声响。
  他这才真的慌了。
  这片刻胡三杯又已迫近了两步,那张脸剥落得更多。
  那张脸,现在你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张大嘴心胆俱裂,一一“我跟你拼了!”他心中狂吼,将握在手中那瓶酒迎头掷了过去。
  胡三杯没有给掷中,也没有闪避,他只是一抬手,那瓶酒就落在他手中。
  瓶中满载的蛾酒竟连一滴也没有溅出来。
  这简直就是玩弄魔术一样,他岂非正是一个魔鬼?
  张大嘴跟着拔刀出鞘,刀光闪亮夺目,好锋利的刀!
  胡三杯视若无睹,一步步迫前!
  张大嘴装腔作势,这当然吓不倒胡三杯。更近了!张大嘴大叫一声,一刀劈过去!
  他咽喉发不出声音,气势已经弱了几分。
  不过这一刀,却是他生平最尽力的一刀!
  他现在正在拼命,非拼命不可!
  胡三杯竟用接在手中的那瓶酒去挡这一刀!“刷”一声,那瓶酒在刀光中斜刺里变成了两片!
  瓶中酒刀光中飞过!血红色的酒,透着强烈的腥臭气味,仿佛洒下了漫天血雨。
  这到底是蛾血还是蛾酒!酒射在张大嘴的面上,恶臭攻心;这一次反而没有呕吐。
  他根本已忘记了呕吐!那剎那之间,胡三杯竟凌空飞了起来。
  张大嘴看得已不怎样清楚,蛾酒射上了他的面庞,射入了他的眼晴。
  他的眼睛一阵刺痛,但仍然睁得开!他勉强将眼睁开。
  生死关头,不睁开也不成,他眼前一片血红。
  他忽然发觉,胡三杯就在这一片血红之中,“霎霎”地凌空向自己扑来!
  他大叫,手中刀乱砍!
  刀光血光乱闪,血雨狂飞!红,一片血红!
  三更,常护花、高天禄、杜笑天、杨迅四人来到大牢的时候,已经敲响了三更。
  大牢门外的篝火燃烧得正猛烈。火舌嗤嗤地作响,静夜中听来份外清楚。
  门漆黑,是铁门,上面嵌着百余颗铜钉,火光中闪动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铁门的上首有一个铁打的虎头,在簧火的照耀下留在闪着光。
  一片肃杀的气氛。
  门外却没有守卫逡巡。
  九个守卫,全都集中在门前的石阶上。五个站着,四个坐着。站着的手执缨枪,身子却挺得比枪还要直。坐着的抱膝而坐,头垂下,似乎已入睡。
  常护花他们迎面而来,坐着的四个守卫竟全无反应,站着的五个也是视若无睹。
  莫非他们都睡着了。
  杨迅看见就有气,嘟喃着道:“他们到底在看守大牢还是在睡觉,实在太不象样了。”
  高天禄忽问道:“平日他们是不是这样子?”
  杨迅连连摇头道:“如果是这样我早已不用他们看守。”
  高天禄道:“这就奇怪了。”
  常护花一旁实时接口说道:“只怕已出事!”
  高天禄不由颔首。
  四人几乎同时加快了脚步。
  一走近大门,他们就发觉,站着的那五个守卫全都闭上眼睛,似乎已入睡。
  他们站立的姿势并不自然。神态虽然自然,却非常奇怪,有两个分明在说话,其它的三个却是在听别人说话的样子。
  杜笑天一看见这种情形,面色就变了,顿足道:“糟!”
  他随即一个箭步,纵上了石阶,正待走近其中的一个守卫身旁,杨迅那边已拍掌大叫:“醒来醒来,全都给我醒来!”
  他的嗓门向来都够大,现在这一叫,只怕连棺材里的死人也不难给他叫起来。
  那九个守卫并不是死人,他们竟然似乎真的是入睡,给杨迅大声一叫,全部醒转。
  其中的三个更吓得跳起来。
  一睁眼看见非独正副捕头,连太守高天禄都到来,那几个守卫腿都软了。不等高天禄出声,一个个便自跪了下去。
  高天禄没有作声。
  杨迅大声叱喝:“你们睡的好!”
  九个守卫面面相觑,似乎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已入睡。
  高天禄鉴貌辨色,挥手阻止杨迅再说话,两步上前道:“你们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
  九个守卫个个都摇头。
  高天禄接问道:“谁是领队?”
  一个守卫膝行前一步,道:“卑职邱顺。”
  高天禄道:“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邱顺叩头道:“卑职该死。”
  高天禄淡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邱顺道:“卑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卑职甚至不知道怎么会睡在石阶上。”
  高天禄道:“你本来在什么地方?”
  邱顺道:“卑职本来带四个手下在大牢围墙之外逡巡……”
  高天禄接问道:“有没有遇上可疑的人?”
  邱顺道:“一个都没有。”
  高天禄道:“哦?”
  常护花实时插口道:“你们本身又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邱顺望了常护花一眼。
  这人声音陌生,人同样陌生,却是与高天禄、杜笑天、杨迅走在一起,来头当然也不会小的了。
  所以他还是回答,道:“说奇怪,有一件事情实在奇怪。”
  高天禄催促道:“快说。”
  邱顺道:“卑职等九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初更过后就特别觉得疲倦,不住打呵欠,未几甚至连眼盖都无法挣开。”
  高天禄追问道:“然后又怎样?”
  邱顺道:“守在门前的四人不知,卑职与随同到处逡巡的四人先后挨着墙壁躺下,卑职是最后的一个,卑职合上限之前,他们四人已先我卧倒。”
  常护花道:“当时你是否发觉周围有异?”
  邱顺道:“我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周围,一心只想着睡觉。”
  常护花道:“随同你到处逡巡的是哪四个?”
  邱顺还未回答,在他身后的四个守卫已越众移前。
  高天禄目光一扫,问道:“是你们四个?”
  那四个守卫一齐应道:“是!”他们仍跪在地上。
  高天禄似乎是现在才想起,挥手道:“都起来说话。”
  邱顺与八个守卫应声,诚惶诚恐地一齐起了身子。
  高天禄目光仍然徘徊在那四个守卫的面上,说道:“你们当时又有什么发现?”
  那四个守卫一齐摇头,各自道:“卑职当时的情形与邱头儿一样。”
  高天禄摆手道:“给我退过一旁。”
  那四个守卫应声退开。
  高天禄的目光转落在还留在原地的其它四个守卫的脸上,道,“你们四个守在门外?”
  “是!”
  “你们又如何?”
  “与他们一样。”那四个几乎就是异口同声。
  他们的话虽然稍有出入,意思却相同。
  九个人当时的情况竟一样,未免太巧合、奇怪。
  高天禄一脸的迷惑之色。
  常护花沉吟不语,杜笑天双眉紧锁。
  三人显然都大感头痛,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这件事。
  只有杨迅例外,他面色一变,忽然叫了起来道:“这岂非就是被鬼迷的样子?”
  常护花三人没有作声,也没有否认。
  无论杨迅是怎样说话,目前他们也只有暂时接受。
  邱顺与八个手下入耳惊心,全都怔住在当场。
  也不知是否因为杨迅这句话,他们忽然都觉得周围的环境已变得诡异起来。
  簧火“嗤嗤”地犹在燃烧,火舌飞扬,众人的投影相应不住在变动。
  最少有一半的人忍不住偷眼望身后──没有鬼。
  高天禄沉吟半晌,倏地道:“无论怎样我们现在都应该进去瞧瞧。”
  常护花、杜笑天、杨迅不约而同地一齐点头。
  高天禄随即一声呼喝:“来人,将门打开!”
  大牢的锁匙在杨迅的腰间。
  杨迅总算还没有忘记应声走前去。他用三柄钥匙打开了那扇铁门。
  每一柄钥匙大小不同,次序也有分先后,一弄错次序,门非独无法打开,而且会因此牵动门附近的一个大钟的发条,发出一连串奇响的钟声,引来整个衙门的守卫官兵。
  大牢设在衙门的中央,由外面进来,最少要经过三度围墙,四重守卫。
  好象这样一个地方,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了。所以看见铁门并没有异样,杨迅几乎就完全放心。
  但到铁门一打开,他放下的心不由又吊起来,他的面色旋即亦变了。
  铁门一打开,一股异样的恶臭就从牢内冲出,这种恶臭在他已并不陌生。
  在发现崔北海的尸体之时,在踏入云来客栈那间饲养吸血蛾的厢房之际,他嗅到这种恶臭,先后已两次!印象犹新!
  常护花、杜笑天亦变了面色,他们同样没有忘记那种恶臭。
  常护花纵身一掠丈半,飞鸟般落在铁门之前,右手一伸,抓住杨迅的肩膀,将他拉往一侧。
  恶臭之后,也许就是一大群吸血蛾!
  他挡在杨迅身前,另一只手已握住剑柄。
  那边杜笑天几乎同时一声暴喝:“邱顺,带着你的人小心保护大人!”
  语声一起一落,他人已飞身落在铁门的另一侧。
  邱顺居然也不慢,应声马上一个箭步窜到高天禄身旁,手下八个守卫相继亦围了过来。
  高天禄却是双手一分,将他们分到两旁,手旋即落在腰间。
  在他的腰间,挂着一柄装饰华丽的佩剑!
  他手握剑柄了无俱容。从他握剑的姿势,已可看出他在剑上也曾下过一番功夫。
  他面上虽无惧容,鼻子已皱了起来。无论什么人,对于那种恶臭都不会感觉好受。
  夜风吹飘,恶臭在风中逐渐淡薄。
  牢内灯光昏黄,一片寂静。
  恶臭中并没有吸血蛾飞出,一只都没有。
  常护花已放开抓着杨迅肩膀的手,杨迅却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碰一次钉学一次乖。
  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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