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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十四渡-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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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思考它留下的字!一个侠义的侠字!这就是他所说的唯一能秉持公道的字吗?我在原地站了很久,才俯下身轻轻擦去了他在地上留下的那个字,把他背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了县衙。
  结果我早已猜到,整个长安城都震惊了,一个新来的叫白思夜的捕役,雪夜追击四十里,将血债累累的杀人恶魔斩杀于城南郊区!
  然而也果然如他所说,南敬戎快要死了,我回去的时候他正躺在他那张凌乱不堪的床上,他见我进来,开心的朝我笑了笑,举起了他的大拇指,我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说:“好好养伤!”他先是笑了笑,这才平静的对我说:“老六还小,我万一挺不过去,你可一定要看着他,这孩子脾气暴,千万别让他做出傻事来!”我笑着说:“放心吧!你能挺过去!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向你学呢!”他又笑了:“帮我叫老六来,他在伙房煎药!”于是我赶紧冲到伙房,藉少公正趴在地上扇火,已经被烟熏得涕泪横流了,我上前说:“南大哥叫你!”他惊喜的跳了起来,“他醒了?”来不及等我回答,他已经跑回了班房,我跟进去的时候,南敬戎正拉着他的手,“以后什么事听你白大哥的,不要和梁大人翻脸,不要和朝廷对着干,你是个捕役,不仅要奉公,更要守法”。藉少公认真的点着头,他又摆摆手说:“好了,我歇会!”藉少公便拉着我轻步退出了房间,他开心的向我笑笑,小声说:“我在这里看着,不让别人进去打扰他,你帮我把药煎出来好不好?”我点了点头,一个人去了伙房。我有一种预感,南敬戎这一睡,或许就再也醒不来了。
  我的预感很准,南敬戎那一晚再也没能醒来,他下葬那一天,藉少公一声声喊着‘南大哥’,哭的像个找不到归路的孩子,前来送葬的居民无不潸然泪下,我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却不知道怎去安慰他,索性让他哭吧!
  藉少公在班房里一连睡了很多天,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樊冬进去劝过两次,结果每一次都把自己惹得哭着出来,何伊明也只是静静的坐在他床边,陪着藉少公不吃不喝,这期间梁大人一次都没有来过,他们说南敬戎刚受伤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废物长废物短的骂了半天就离开了,听了他们的话我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藉少公终于肯吃饭了,我让樊冬特地从外面带了整整一桌的饭菜回来,还在四海酒家买了两坛子酒!藉少公安静的吃了点东西,然后下地洗了脸,站在门口对我说:“白大哥,出去走走吧!”我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们并肩走出县衙,街上的行人远远看见我便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走近时便满脸堆笑着客客气气的上前和我打招呼,当我走过去时他们还不忘回过头来再看我一眼,我一时竟有点习惯不过来。藉少公笑笑说:“白大哥,你现在是名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见他笑了,我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然后谦虚的摇了摇头。
  “白大哥,有件事我以前瞒了你,今天我说出来,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很大度朝他笑笑说:“不怪你,无论什么事”。
  他也点了点头,“南大哥有个五岁的孩子,这件事班房里就我和他知道,他也一直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的”,我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可是你不是说他的妻子投河了吗?”
  “是啊!救起来以后就疯疯癫癫了,那时候孩子才半岁,这么多年以来,南大哥一边拼命的赚钱,一遍照顾着他的妻儿”。
  我轻轻的闭上眼,此时我终于明白了,也差不多能体谅南敬戎一直以来的谨小慎微,身为男人,谁不愿意抬头挺胸的活着?可作为父亲,他的责任就是让自己的孩子能在自己的庇护下抬头挺胸的活着,哪怕是自己从此俯首帖耳,逆来顺受。大爱从来无言,所以他可以无声收起所有的高傲与不羁,默默的吞下所有的卑微与屈辱,这一种用责任和爱支撑起来的情愫,就叫做——父爱!
  “原来是这样”,我长舒一口气对他说:“带我去看看他们吧!”藉少公点了点头,带着我去了南敬戎的家。
  一座不大的四合院,刚到门口就看见有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是脏的,脸是脏的,头发也是脏的,藉少公走上去说:“嫂子,我来看看你,虎子乖不乖?”女人傻笑了一阵子,语无伦次的说着:“虎子乖,虎子乖”。我们一起走进院里,有个小孩子跑过来扑进藉少公怀里,亲昵的喊他干爹!藉少公把那孩子抱起来转了好多圈,这才认真的说:“你要好好读书,你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做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了,以后你的书干爹给你买!”孩子又好奇的问:“我爹什么时候回来呀”,南敬戎强笑着说:“等你长大了,你爹就回来了”。那孩子毫不怀疑的点着头,籍少公问那孩子说:“虎子,这几天读的什么书?背给干爹听听”,那孩子便在他怀里一声一声背了起来:“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藉少公摸着他的头夸虎子聪明,并顺手给在他怀里塞下一把铜钱,他回头向我投来一个满足的微笑,眼泪也慢慢溢出了眼眶。
  我们一起从南敬戎家里出来,时间已经不早,赶回县衙的时候,樊冬正四处找我们,他说:“我们从胡大麻子家隔壁抓的那个孩子,他什么都招了,县令准备要报上去了!”说起这些我们才同时想起了那个十三岁的小孩子,一时疏忽,竟然差点把他给忘了。
  “想办法救他吧!”藉少公不急不缓的说。
  “怎么救?”
  “只要他不认罪就不会有事!这个你去做,他好像和你很谈的来,然后再去县令大人那求求情,他也有孩子,应该能放过这孩子的”。我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试试。
  我和藉少公一起去的监狱,黑狸子正在墙角睡觉,“黑狸子”,我在外面叫他,他欣喜的跳起来:“白大哥”。我朝他走过去,隔着一扇木栅,我问他:“他们打你了吗?”
  他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我问他:“他们打你哪儿了?”他腼腆的笑了笑说:“已经不疼了”,我又问:“他们给你东西吃了吗?”黑狸子点着头说:“这里每天都能吃得饱”。
  这时候一边的藉少公却着急了,他说:“白大哥,时间不多了”,我这才突然醒悟过来,朝他笑了笑便直奔主题,“你全都招了?”
  “恩!招了”。
  “你要是不招出来,或许还能保住你的命,那个杀人的人已经抓住了”。
  他轻松的笑笑说:“杀人偿命!”
  “对!本来是这样,可你还是个孩子!”
  他想了想说:“恩!可是我已经十三了”。
  我定定的看了看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再往下说,藉少公却突然开口,“你要是不在了,你婆婆怎么办?”黑狸子终于把头低下去了,藉少公又补充道,“人谁无过,知而能改,善莫大焉嘛,亏你还整天读书,这点道理都不懂”。黑狸子已经被说动了,于是我趁热打铁对他说:“做了错事要改,以后做个好人”。他一直都低着头没有说话,然后慢慢开始抽泣,他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对我和藉少公说谢谢,又跪着磕头,我扶他起来,藉少公说他去找县令翻供,然后就欢欢喜喜的跑开了。我把手伸进去替他擦了眼泪,叮咛了几句便离开了,刚从狱里出来就碰上藉少公,他说县令已经答应给这孩子一次机会!明天开庭再审,他长舒一口气,煞有介事的说:“这么懂事的孩子,杀了多可惜”。
  我们一直走回了班房,夜里躺在床上!我前前后后想了想,我们的县尉的确不是个东西,可县令却还算比较正直,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姓高!想着想着便沉沉睡了。
  黑狸子出狱了,最后一次遇见他是三个月后,他身上背着一个包裹,急急忙忙的从城墙下走过,我在后面喊住他,问他这么着急去哪儿?他明亮的对我一笑说:“投军”, 我问他:“你婆婆呢?”他脸上闪过一丝悲色,但还是笑着说:“去了!昨天去的,今早才入土,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这些年一直在打仗,所以我不想守丧而是直接去投军”,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去吧!英雄不问出身”,他郑重的点点头转身上路。
  这件事终于是结束了,我由于擒贼有功,荣升捕役房总捕头!
  从此长安城里多了两个雷厉风行的捕役,街边的地痞无不谈虎色变,而更多的人谈起他们却是连连称赞。这两个捕役,一个叫白思夜,一个叫藉少公。
  然而很多年以后,在一个炎热死寂的夜晚,另一个人与我的一席长谈!几乎让我后悔到五脏俱碎!那天雪夜死在我刀下的人,原名儿不语,字长卿,祖籍大汉国治下滁州临淮郡,为人光明磊落,侠肝义胆!擅长用一柄三刃长剑,人称血海判官。




 七 看不见的江湖(1)

  七 看不见的江湖(1)
  京畿重地,繁华帝都!这车水马龙的长安城终于又平静下来,捕役房的生活也随着这份平静安闲起来!
  白思夜这个名字已然家喻户晓,然而盛名加身又何尝不是一种孤独?每一次走过纵横交错的街口巷陌,每一次徘徊在夕阳将尽的芳草深处,每一次长醉于青釉高楼下的冰冷的青石阶前,我总会无端想起那些曾经陪我走过风雨的人。
  我在万紫千红间遐想邱书墨会吟出来的美妙诗章,藉少公却笑着告诉我邱书墨根本目不识丁,然后我们一起捧腹大笑,并在那笑声戛然而止的瞬间黯然踱回凌乱的捕役班房,悄无声息的睡到日上三竿!
  日子简单安闲,时间却不紧不慢,窗外的花儿也已悄然绚烂,我才幡然想起和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该回去看看吗?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她却不声不响的来了!
  晚春时节,人总会没来由的困倦,这天我正坐在床边静静发着呆,一不留神又打个盹。樊冬疾步走进来,非常认真的说门外有个白衣少年说他有急事,一定要找白思夜帮他!我习惯性的穿的整整齐齐,挂上佩刀稳步出门。
  门外的柳树下静静的站了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他背对着县衙的大门,饶有兴致的观察者来来往往的人群。长安城里这样俊美的背影实在屈指可数,于是我便一眼认出这个少年正是杨壹,我悄悄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变了一种声音说:“朋友,能不能行个方便,借兄弟几个铜钱使唤?”他也猜到是我,嬉笑着说:“好大胆的毛贼,也不怕白捕头送你去茂陵修阴宅吗?”我一阵大笑,他回过头来轻轻在我肩头送上一拳,笑着说:“知道你公务忙,但也不至于回去转转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吧?害我天天被晚月推搡”。我笑了笑,只是淡淡的问了句:“她在哪儿?”
  “在家呢!”杨壹笑着说。
  “为什么不带着她?”我不解的问!
  “她懒,等你回去看她,可别说你今天不方便,再把你叫不回去,她可就一辈子不理我了!”
  我笑了笑,“还等什么?走吧!”他点了点头便大步往前走,“怎么?你没骑马?”他摇了摇头说:“怎么会,我拴在你家门外了”,我只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他嘴里的‘你家’,大概就是指我现在正独居的那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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