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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天残剑侣-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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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九江,为了一点鸡毛蒜皮之事,他一连杀了四名当地颇有名气之人,为什么必须杀人?被杀的,究竟是怎样的人物?他从来不想。也是从来不问。
  由九江上道,旧事不断生演,只要是蒙骜足迹所至,必会留下一片骇人的血腥。
  他的生性,冷酷得令人不寒而栗,他不仅动辄杀人,日常生活之中,他的脸色始终停留在肃杀的秋季,对任何人也是不浪费片语只字。
  唯一例外的是对索媸,虽然他面色冰冷,行动上却像火一般的炽热,对索媸的生活,他固然体贴入微,只要索媸开心,要龙肝凤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为她寻觅的。
  这一天,他们到达当涂县的东与山附近,在日色含山之时,他们还没有找到寄宿之处。
  此地江岸壁立,山势陡峻,虽然比不上驰名天下的泰山,也算得是一个险峻的所在,在如此荒凉的地区,不仅难以
  找到镇集,连一个居民也不易找到,直到夜色凄迷,方才在山麓找到一个猎户。
  屋主是一个风尘满面的白发老人,他留下蒙、索二人,还供给他们一些食物,胆这位孤独的老猎人,却与蒙骜有点相似,是一个不爱说话的沉默之人。
  粗糙的米饭,淡而无味的山鸡,同样引起了蒙骜的食欲,所谓饥不择食,索媸还没有动手,一只山鸡腿已进了他的肚子。
  当索媸拿起鸡腿,就口嚼食之际,蒙骜忽地面色一变,一掌拍掉索媸手中的鸡腿道:“吃不得,有毒!”
  索媸愕然一怔,道:“那……那你中毒了,蒙大侠……”
  一声冷哼,忽由屋外传来道:“不错,他中毒了,你的运气较好,但咱们同样放你不得。”
  蒙骜身形陡旋,一脚踢飞柴扉,像狂风般的卷了出去,只见淡月疏星之下,站立着十余名赳赳武夫,九江的那位青衣少妇,赫然出现在那般武夫之中。
  蒙骜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青衣少妇冷冷道:“是我,咱们不共戴天,荆玉蝉必报杀父、杀夫之仇!”
  蒙骜仰天一阵狂笑道:“就凭你们?”
  荆玉蝉道:“别忘了你已吃下咱们的毒药,识相一点,免得姑奶奶多费手脚。”
  蒙骜手握刀把,冷哼一声道:“大爷在毒发之前,准会宰得你们一个不剩,你信是不信?”
  他目蕴杀机,缓步进逼,凌厉的凶煞之气,随着他的步伐在不断的加强,如果说他不能杀尽在场之人,那才当真令人不能相信。
  一步,两步,他够上了距离,刀光急闪,鲜血横飞,一条人影倒了下去。
  惨嚎之声,撕裂了人们的心弦,二十余条大汉,狂吼着扑了上来,刀光剑影,一齐的向蒙骜招呼着。
  血刀门下,刀刀见血,蒙骜虽然身中剧毒,仍然刀不虚发,威猛绝伦,片刻之间,已有半数敌人在他的宝刀之下倒了下去。
  但剧毒在随着他的刀势蔓延,只要挥出一刀,他必然会增加几分痛苦。
  来敌之中,颇有武功、见识两皆不凡之人,而以那冒充猎户的白发老者,及青衣少妇荆玉蝉为个中翘楚。
  蒙骜无法伤到这一双老少,这两人却时时在给他严重的威胁,看情形,他纵能杀尽全场中的对手,只要这双老少有一个不死,他就难以全身而退。
  最令人骇然的,是他体内的剧毒,似有窜入经脉之势,他的真力在逐渐减低,宝刀的凶煞之气,已然大不如前。
  一旁观战的索媸知道她无法袖手了,否则她将失去一个协助她找冷瑶光的伙伴。于是,她蒙上眼,娇呼着扑了上去,一招阴森森的剑式,直取两名大汉的咽喉。
  这一剑来得十分突然,速度之快,也恍如电光石火,那两名大汉还没有摸清是怎么回事,一剑穿喉,他们便已仆倒下去。
  二晖玄紫剑法,像一片天罗地网,剑芒所至,血雨四飞,招式之毒,比血刀门下似乎毫无逊色之处。
  白发老者大吃一惊,他首先丢下蒙骜,挥剑扑了上来,这位看来年逾六旬的老者,功力确属惊人,他一招横击,暗潮如山,索媸那娇小的身躯,竟放震得倒退数步。
  这是一个强劲得令人心寒的对手,在江湖之中,应该是声音显赫的一代高人。不过,以索媸目前的功力,她还有应付之能,只是,缠斗对于他们是不利的,一旦蒙骜的毒伤迸发,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蒙骜自然十分明了他的处境,他却无力自救,当索媸出手之后,他的压力减轻了,又遇到浮云掩月,天色变得一片昏暗,他当机立断,打定了撤退的主意。
  于是,一刀猛劈,劲风横溢,将荆玉蝉及另两名高手追得连退两步,同时一声厉吼道:“冷夫人,咱们走!”
  语音未落,身形倒窜,像一头觅食的夜鹰,向左近的林中一头扑入。
  索媸也一招逼退白发老者,跟踪扑入林中,她解下蒙面黑帕,耳、眼并用,追上蒙骜,恁着天残门下的听觉,终于摆脱追蹑着,将蒙骜带入东粱山区。
  在一个孤穴之中,她帮助爹骜运功迫毒,虽然未将剧毒迫出体外,总算已能控制毒势,只要不妾用真力,短时间不会发作。
  此时,月隐星稀,天色已经接近黎明,索媸向洞外看了一看,眉峰轻皱,悠悠一叹道:“是找害了你,蒙大侠!看来我们只好放弃寻找我大哥了!”
  蒙骜即作答,他那略显苍白的面颊之上,却在神色数变,双目精光若电,冷冷的瞧着索媸。
  她是一个圣洁的女神,有着人所难及的真诚,与超越常人的胸襟,她是深爱着冷瑶光的,但为了蒙骜的中毒,她宁愿放弃寻找她的史夫……。
  世间任何一个巨奸大恶,也都有他善良的一面,蒙骜两手血腥,满身凶煞。但还不是一个奸恶之人。
  因此,他缓缓收回目光,发出一声惭愧的叹息,道:“冷夫人……”
  索媸道:“你有话要说么?蒙大侠。”
  “是的……”
  “说吧!我在听着。”
  “在下十分惭愧……”
  索媸道:“咱们是中了人家的暗算,这个怎能怪得你。”
  “不,我是说……”
  “你是后悔不应该对我的丈夫下毒了,唉!大丈丈做事,应该光明磊落,暗中下毒,确实是不应该!”
  “下毒的不是在下,我只是不该欺骗夫人。”
  索媸一呆,道:“你说,对我大哥下毒的不是你?”
  蒙骜道:“是的。”
  “那么,是谁下的毒?”
  “任天宠。”
  “唉!一个愚蠢之人,在几次受骗之后,也会学乖一点的,你说是么?蒙大侠。”
  “冷夫人说得是,但茶中的毒药,确是任天宠所下。”
  “那任天宠不是同样中了毒么?”
  “不错。但他已在饮茶之前服下了解药。”
  “此话当真?”
  蒙骜道:“时至今日,在下已无欺骗冷夫人的必要了。”
  “那任天宠又是为了什么?”
  “他受惜花帝君之托。”
  “他是将我大哥掳往牡丹堡去了?”
  “是的。”
  “你也是受那惜花君之托么?”
  “以前是,现在不是。”
  “你最好说得明白一些。”
  “唉!在下作茧自缚,竟听从任天宠的摆布,实在……咳,愚不可及。”
  索媸默思半晌道:“你还愿去牡丹堡么?”
  蒙骜道:“在下很想为贤夫妇略尽棉薄,只是剧毒缠身,力与心违……”
  索媸轻轻一叹道:“我无法照顾你,心中颇为不安。”
  蒙骜道:“有你这句话,蒙骜虽死憾了,去吧!冷夫人,我还能照顾自己。”
  他分出部分银两,说明前往牡丹堡的路途,身形一转,面对石壁调息起来。
  这位杀人从来不皱眉的硬汉,表现得十分明朗,在他那冷漠的眼角之上,却已现出一片晶莹的泪光。
  索媸终于走了,他眼角的泪水也如江河溃堤,夺眶而出。
  在那晨雾凄迷的孤穴之中,跟着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冷夫人,只要我一息尚存,唉……”
  一群劲装骑士,此时正在桐柏山区驰骋着。
  他们是牡丹堡的银杏院主任眉儿,率领着银杏三蝶,与八佶、八骏,在崎岖的山道上含枚疾走,他们之间,赫然还有冷瑶光及任天宠在内。
  当日在武汉江干,索媸与蒙骜远离巨帆,舍死相拼之际,任眉儿率众闯上船来,她说是巧遇,但冷瑶光却成为牡丹堡的阶下之囚。
  他们逆流而上,再舍舟登陆,行走的路线,全是荒凉的山区。
  任天宠曾为冷瑶光向乃妹求情,兄妹二人作过一次双簧客串。
  对一个失去武功之人,这项表演似乎无此必要,他们所以如此,自然是别有居心了。
  冷瑶光是惜花帝君全力追拿之人,但任天宠却与牡丹堡渊源极深,据说他是随时可以离去的。只是这位丰神俊美的百叶首徒,似乎颇重道义,他不愿独善其身,表现他是一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男儿。
  一路之上,他与冷瑶光寸步不离,他们同甘共苦,亲密得胜过同胞兄弟。
  在一个天色阴沉的傍晚,他们赶到了桐柏县城,晚餐之后,这一对患难朋友。在独灯之下,闲聊着。在一阵不着边迹的谈笑之后,任天宠忽然扭转了话题,他眉峰一皱,轻声说道:“冷兄弟,我替你担忧……”
  冷瑶光道:“大哥忧愁什么?”
  “咳,兄弟,惜花帝君性情戾,毁过不少成名的高手。”
  “小弟并成名露脸,我想不会怎样的。”
  “话不是这么说,他对一般微不足道的武林中人,像蚂蚁般奶蚁般给予无情的杀戮。”
  “生死有命,大哥何必作杞人之忧?”
  “咳,兄弟,我实在太关心你了,相交满天下,大哥不能失去你。”
  “我十分感激大哥这分云情高谊,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忧虑是于事无补的。”
  “那么,兄弟,你听我说,咱们为什么不设法免祸呢?”
  “小弟自然愿意免祸,但人为刀阻,我为鱼肉,光想有什么用呢?”
  任天宠道:“那也不尽然,如果你当真能够献出天残剑集,恁舍妹的关系,相信惜花帝君定可网开一面的。”
  “可惜小弟并没有这项剑集。”
  “咳,兄弟!咱们是刎颈之交了,你难道还信不过大哥?”
  冷瑶光道:“小弟怎敢这么不知好歹,实在是江湖误传。”
  “那么你那套剑术是那里来的,总不会是兄弟家传的吧。”
  “那套剑术,确是天残武学,但绝不是来自天残剑集。”
  “你可以将学习经过告诉大哥么?”
  “不行。”
  这不行二字,说得斩钉截铁,只是来自窗外,绝不是出自冷瑶光之口。
  任天宠面色一变,单掌一吐,后窗大开,他像一具幽灵,从窗电射而出。
  在当今年轻一代之中,任天宠可以说是出类拔萃,是一个顶尖的人物,如今被人欺到窗下还懵然不知,来人身手之高,就有点骇人听闻了。
  不过冷瑶光对那不行二字,却心头一喜,因为他太熟悉那声音了。熟悉得凭那短促的声浪,就可以肯定那说话之人是谁。
  果然,烛影一晃,室中多了一个婷婷玉立,面带幽怨的黄衫女郎。
  她眉儿一扬,樱唇微撇,道:“黄鹤已返,白云悠悠,哼!还玩痛快吗?”
  在说玩得痛快的话之前,先来一句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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