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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舞宫春艳-第4章

小说: 舞宫春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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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第二天早晨,看护来给半农换药膏,见两人并头的还睡得很香甜。忍不住噗的一笑,伸手把友华身子轻轻推醒。友
华微睁明眸,见床前立着一个手捧药水的女看护,向着自己微笑。顿时羞得满颊红晕,慌忙掀被下床,伸着两臂,打了
一个呵欠,瞧着窗子外的太阳,早已晒到对面马路上的洋房,差不多已有半墙头多高了。心知时已不早,生怕哥哥出去,
因回头去向半农说话,见看护正给他裹扎的绷带解散,掉换药膏,半农则紧闭两眼,眉毛皱起,似乎感到很痛的模样,
因也不和他说知,就匆匆自到电话间里去打电话给小棣。谁知校中茶役回电,说唐先生一早已出门去了。友华以为哥哥
昨夜不见我回校,心里着急,出外去找寻自己,谁知小棣是乘电车到虹口找小红的妈妈去了。
    这是一个虹口的工厂区,四周是静得一丝儿声息都没有,天空暗沉沉的怕还没十分发白。桃叶坊十二号的后门口,
有一个西装少年,正在探头探脑的询问叶小红的妈妈是不是住在这里亭子间里?那时灶披间里即有一个头发蓬松,两眼
高低,脸色黄瘦,身穿监布衫裤,好像工人模样的人来。向小棣问道:“你找谁呀!”
    小棣见那人一脸横肉,五官不正的脸儿,心中倒是一跳,因忙叫声老哥道:“我是找叶小红的妈妈,她可不是住在
这儿亭子间里的吗?”那人听了,直了脖子,沉吟一会道:“你问的是不是在秦公馆当使女的小红妈吗?”小棣道:
“正是!正是!”那人哦哦的两声,把小棣上下又细细打量一会道:“先生贵姓?不知找她可有什么贵干呀?”小棣见
他盘问得如此详细,还道他是小红家的什么人了。因忙道:“我叫唐小棣,秦公馆里太太,是我的姑妈,我见小红的妈,
有话面谈。”那人一听,早忙堆着哭里带笑的叫道:“原来是唐少爷,失敬得很!请你里面坐一会吧!这儿地方实在肮
脏得很,里面不方便,我们还是到门外谈两句吧!小红的娘是已上工厂里作工去了,她要到晚上九时才回家,这两天厂
里忙得了不得,唐少爷有什么话,只管对我说好了,我可以给你传话的。”
    小棣听了,暗想,我这样早赶来,她却已进厂去了,这真是不凑巧得很!因忙道:“你这位叫什么?是不是小红家
里人。”那人又笑道:“我叫李三子,和不红妈是同在一厂里作工,不过我是专管送货的。和她天天有得见面,你有话
我可以告诉她。”小棣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因为小红记挂她妈,托我特地来望望她,不晓得她近日身子好吗?”
    李三子听到这里,不禁一笑。小棣这才理会,自己是个爷们的身分,却给一个婢女当差使,这就无怪他要笑了。因
又道:“既然她已到工厂去,下次再来吧!”说着,便和他点了一下头,回身就走。李三子还打着哈哈道:“唐少爷是
贵人,倒叫你老远替小红来望她妈,真对不起得很!晚上我和她说吧!”
    小棣并没回答,步伐是相当的跨得很快,因为他觉得李三子这话,颇觉有些儿刺耳!小棣一路走,一路想,这李三
子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鬼,这人真可恶得很。但想着了妹妹,昨夜她竟不曾回来,那么她和半农定在外面开旅馆了。
……唉!……妹妹这人似乎也太不知廉耻了。这时候不知有没有回校?若还没有回来,那姑妈今天叫我和妹子到他家里
去,这叫我哪儿去找她。假使姑妈问我妹子为何不同来,我怎样对答好呢?若从实告诉了,这不但妹子名誉扫地,就是
我自己也要受姑妈埋怨,万一再给爸妈知道,那更是了不得……小棣想到这里,心中别别乱跳。急急坐车回校。谁知到
校一瞧,不但妹子和半农仍没回来,连校役都跑得一个都没有了。全校鸦雀无声,寂静得了不得。小棣没法,只好自己
坐车到姑妈家去。坐在车中,暗暗的思忖,姑妈她若问起来,我是只得圆一个谎了。这时差不多已十点光景,街上车马
不绝,来去行人很是拥挤,不多一会,早到门前,小棣付去车钱,敲门进内。只见姑妈和小红正坐在书房里聊天,见小
棣进来,便开口问道:“你妹子为什么没有同来呀!”小棣听果然姑妈问起妹子了。因忙答道:“妹妹和一个同学有事
约出去了,大概下午要来的。”若花笑道:“我猜你妹子是一定约着龚家的孩子出去了是吗?”
    小棣倒料不到姑妈一猜便着,不禁红了红脸,微微一笑,却没回答。小红早已端上一杯茶来,小棣连忙接过道谢。
小红对他盈盈一笑,便拿着揩布抹桌上的灰去了。若花指着写字台上报纸道:“棣儿!你姑爹也出去了,你嫌寂寞,你
瞧回报解闷吧!陈妈请了两天假,我是要到厨下去料理料理哩!”说毕便站起走了。小棣见室中没人,且不瞧报,伸手
将小红身子拉来,向她耳边低声道:“小红!今天一早,我是已到桃叶坊去瞧过你妈了。不料你妈已上工去,遇见一个
眼睛高低的男子,他说叫李三子,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来望望她妈,他告诉我你妈身体很好,叫你不用记挂的。”
    小红听他真的去过,心中真有说不出的感激,同时又有无限的喜欢,把脚儿跳两跳,满堆笑容谢道:“表少爷!你
真是个好人,我妈妈若知道了,她心中不知要怎样感谢你哩!”小红说着,握了他手儿紧紧不放,秋波望着他脸儿只是
嗤嗤的笑。小棣见她这分儿娇憨模样,可见她内心一定是有无限的快乐。愈瞧愈美,愈美愈爱,忍不住把手儿握到鼻上
去闻着,同时又搭讪道:“小红!你这个李三子可认识他吗?”
    小红并不挣脱,柔顺地尽让他闻了一回,因怕太太进来,便忙挣脱了,退后一步,向他瞟了一眼,抿嘴道:“这个
李三子吗?他本是苏州种田的,因为他好赌成性,背了一屁股的印子钱,连种田的牛都被人牵走了,家里棉被衣服也当
光吃光。在乡下真正度不下去,只好携着女儿,偷偷地到上海来了。说也奇怪,李三子自己生了这么一副鬼脸,他的女
儿倒是个挺漂亮的模样,半点儿也不像她的爸爸。但是可惜得很,听说她在十六岁那年,竟被李三子押到堂子里去了。”
    小红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像代他女儿抱不平的样子。小棣正欲再问,忽听若花的咳嗽声,小红连忙执着
一把扫帚,到客室里去打扫了。小棣遂也翻着戏报瞧,见姑妈进来拿着一方火腿,又匆匆到厨下去。小棣因忙又站起来,
探首到客室,向小红招手,小红一见,便又笑盈盈的走到小棣面前,小棣见她小巧玲珑,像黄莺儿那样的跳来,一心爱
极欲狂,便伸开两手,把她拥到怀里,把嘴凑到她的唇上,正待亲亲密密的接一个吻,不料天井里又听一阵脚步声。小
红心中大吃一惊,慌忙把他推开,退在旁边,故意高声的喊道:“表少爷!你的茶恐怕冷了,我给你换上一杯吧!”
    小棣望着她噗的一笑,连忙也退到写字台边,把报纸翻开,装做看报的神气。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走进一人,正是
姑爹。小棣暗暗叫声好险,心中犹忐忑不定。一面忙站起,喊道:“姑爹回来了。”谁知可玉见了小棣,劈头的就说道
:“你们年轻的人,真是荒唐……”
    小棣小红一听这话,顿时脸儿失色,一阵红一阵白起来,可玉接着道:“棣儿!你这件事总也该知道,你妹妹和半
农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啦?”小棣小经到此,方知并非自己的事,小红芳心略安,就悄悄的溜走了。小棣惊魂稍定,但妹
妹到底又和半农怎样了?难道两人在外面开房间,被姑爹撞了不成?因忙道:“妹妹怎么样?我实在并没知道呀!”
    可玉立刻翻开报纸,指着一则新闻给小棣瞧道:“你瞧吧!我在朋友家里,翻翻报纸,不料竟翻出这个新闻来。你
妹妹真也荒唐透顶了,怎么深更半夜的同男子在马路上走,倘使给你爸妈知道,这还了得!”
    小棣随着他指着的地方瞧去,不禁也哟了一声叫起来。你道这个新闻是登在哪版,原来是登载在舞国春秋里。小棣
忙低头细瞧,那若花却又笑盈盈的进来,心中还只顾说道:“小红这妮子,你也一天一天大了,烧菜也该注意些,这个
火腿炖童子鸡是要越烂越有滋味呢!”

第三回
    针锋相对笑啖童子鸡
    密约暗通偏逢雌老虎
    舞客浴血记青年学生龚半农,携着女同学唐友华,昨晚十二时,刚
从桃花宫溜冰场出来。经过麦克路,不料突有不知姓名的狂徒,从斜叉里窜出,手捧三角尖石一大块,猛向龚氏迎头痛
击。龚氏当即踣地,浴血满头,不省人事。幸有某舞客汽车驶过,唐即大喊救命,当将龚氏车送密达医院救治。微闻此
事既非动财,想狙击者定含有桃色酸化意味。龚氏死活如何?容再探悉续志。小棣瞧完这一段新闻,方知妹妹和半农并
没苟且行为,实被歹人狙击受伤。脸上早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站起来叫道:“姑爹!妹和半农出去,我是知道的,他
们闯下这个大祸,我实在一些儿没知道。我因一早曾到虹口去一次,回来没见他们两人,还道他们又走出去了,谁知他
们却在医院里。那么我此刻是非去瞧瞧他们不可了。小棣说着,身子已向外奔。可玉送到客室门口,大叫道:”棣儿!
你到了医院,先打个电话给我,你妹子不知也受着伤吗?“
    小棣答应一声,早已飞一般的到弄口坐车去了。“唉!现在的青年,真愈闹愈不成样了。”可玉回到书房,低垂着
头轻轻叹着。若花亦已瞧过报,听可玉这样说,因也应着道:“有了儿女不长进,没了儿女想煞人,这真是个难了。即
如小棣和友华这两孩子,我哥哥嫂嫂是怎样的疼爱他们,花了多少金钱,栽培他们读书,叫他们到上海来。你想做父母
的是费了多少心血,眼巴巴地希望他们学业上得到成就。谁知做儿女的哪里肯把做父母的一片心放在心上,掮着文明自
由的招牌,夜夜到舞场里去交朋友,度着浪漫的生活。不幸闯出祸事来,自身的名誉不要说了,连做父母的名誉,都要
给他们丧尽。你想,这样的儿女,还不是像我的没有来得干净吗?”
    若花说到这里,却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声“唉!真是可怕极了。”说完,又把眼睛望着可玉。可玉听她说出这
一大套的话来,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她是暗暗指着我自己,可以不必羡慕人家有儿女的意思。因摇头道:“你这又发着
什么牢骚,天底下有儿女的人多哩!哪里有个个的儿女都不肖的吗?”
    若花胸中亦是个雪亮的人,听可玉回答出这两句话,知道他是驳着自己的话。那明明他又想儿子,想儿子就是想娶
妾,可见男子都是口硬骨头酥的,亏他昨天还是一面孔的正经哩!两人正在静思,忽见小红又向厨下进来道:“老爷!
太太!要不要用饭了。”若花回头道:“童鸡可有烂熟了吗?”小红道:“童鸡嫩得很,是早已熟透了。再炖下去,恐
怕火腿也要剩一根骨头了。”可玉听了,笑着点头道:“你把酒饭快开上来,我们就吃饭是了。”小红听老爷吩咐,遂
转身又到厨下去开饭了。
    可玉弯着腰格格笑道:“夫人!小红的话,你可听见了没有?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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