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 作者:蝴蝶(叶紫)-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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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得说着，站起身来送客，“请慢走，谢谢您今天专门来看我。”
　　得仁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这个看起来很野蛮的女孩子了，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未得，我以前的时候，也在这个地方坐过牢。我做生意的时候，曾经以欺诈罪服刑。当然，我绝对没有欺诈，不过我还是被判刑了。你考虑看看，拜托我救你出去，怎么样？”
　　她真的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吗？未得轻蔑地一笑：“万一有一天我真动手杀了人，我再去拜托你好了。”
一零一
　　“后会有期！”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是这么地倔强，得仁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但是，她自己似乎更是迫切地想要救这个女孩子了！
　　上了车，得仁向坐在前排的管家吩咐：“你去查一查，郑大木到底是跟谁去借的高利贷，凶手一定就在他们中间。”
　　“您是说您决定去救未得小姐了？”管家喜出望外。
　　“她没有杀人，我看一眼就知道。”得仁看起来有些郁闷，“我看，我得再跟郑大木见个面才行！凭他那副德行，怎么能把女儿们教得这样不简单？我想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想起自己的儿子，得仁的脸色又灰暗下来：“我那个儿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了解我对他的一片苦心……”
　　“嘭……”
　　门被一脚大力踹开，正在吃饭的又野和小弟差点被嘴里的打卤面噎死。
　　“你有什么事？”好容易咽下喉咙里的面条，又野很不爽地看着面前这个个子矮小却显得非常精明的老太太。
　　“你们现在快点告诉我，杀人凶手到底是谁？”得仁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又野对面的沙发上。
　　“噢……杀人凶手不是现在关在牢里？”又野摆明了抵死不认账。
　　“像你这种人，就算是祖孙三代一起行骗，大概也赚不到十亿！”看着又野的瞳孔瞬间变大，得仁满意于这个数字带来的效应，“我愿意出十亿，买未得那孩子的清白，要卖吗？”
　　“这位太太，你不是在耍我吧？”又野兴奋中还保留了一点神智。
　　“不要算了！”得仁站起来要走。又野慌忙拦住，“这位太太，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态度怎么这么傲慢？”
　　“我警告你，不要想跟我讨价还价，门儿都没有！”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得仁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个流氓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好啊，我就当作从来没有过那十亿，让那臭丫头吃牢饭也不错！”
　　跟我来欲擒故纵的那一套吗？得仁轻蔑地笑了：“你们这里应该有营业执照吧？你想让国税局的人来查账吗？”
　　查账？这个老太婆居然抓住了这种黑公司的弱点！又野顿时慌张起来。得仁见状，心里更有了把握：“我早警告过你们不要讨价还价，惹火了我对你没好处，安静地解决这件事情对你我都有利，你想好了跟我联络。”说罢，得仁再也不看又野他们一伙人第二眼，扬长而去。
　　“惠得，我妈妈愿意出十亿，来换回未得的自由……”“我已经签下了不再和你见面的切结书，上面说绝对不会跟你结婚……”“如果未得因为杀人罪而入狱的话，你一定没有办法正常地生活。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陷于不幸……”“我本来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来疼你爱你，但是，我被允许的时间好像太短了……”“请你记得我的好，你一定要幸福！”……
　　“你一定要幸福！”这个句子像魔咒一般盘旋在惠得耳边，一遍一遍地转化为深深的愧疚。
　　“她居然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拿出那么多钱来，真是太感谢她了。”允子听到未得有救的消息，激动地当场哭了起来，“真是感激不尽……”
　　“所以说，钱就是这样的东西！”见危机解除，郑大木又开始威风了起来，“你难道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吗？我们惠得啊，马上就要成为家产超过数千亿的企业家的媳妇，做这点投资也是应该的嘛！你们还老是给我脸色看！”
　　郑大木此时脑袋里又出现了未来自己挥金如土的场景，不禁兴奋地唱着歌跳起舞来：“人生就是这样，我终于等到了你，终于等到了你……”
　　佑赫哥为自己付出得太多，多到自己根本无法偿还。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说出的诺言，惠得也再也没有办法逃避这份深沉的爱……
　　交易的地点选在一个废弃的吊角楼区，为了确保安全，又野带了十多个小弟。
　　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在阳光的喧嚣下带起一片尘土。车停了，下来的只有得仁、管家与佑赫三个人。
　　“人是你们杀的，就不应该让别人代替你们接受法律的制裁。”管家举起黑色的手提箱，“拿这些钱换一个人，绝对不是吃亏的交易！”
　　“吃不吃亏得由我说了算！”几次在这个老太婆手里吃瘪，又野决定要好好耍耍她，以报自己的屈辱之仇。
　　“再拖时间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万一警方查出了真凶是谁，这手提箱里的十亿就不翼而飞了，你明白吗？”
　　管家的威胁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又野仍然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废话少说，我不在乎。”
　　“我们走！”这种态度是没法谈事情的，必须要打击他们嚣张的气焰，得仁打了声招呼，率先扭头便走。
　　“上了年纪的老太婆怎么这么急性子呢？”又野慢吞吞地走到摞在地上的建筑废料上坐下，“像你一样了不起的大人物在路上碰见我这种人，应该也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吧？我也豁出去了，现在我觉得挺无聊的，你下跪求我怎么样？”
　　又野的过分要求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齐刷刷地转头看着他。
　　“你说就算我们家三代一起行骗，大概也赚不到十亿。”又野阴阳怪气地笑了下，“那好，你如果愿意给我这种卑微的人下跪，就是我们家族的荣耀！”
　　“你们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佑赫忍不住又野对母亲的侮辱，率先暴喝出声。
　　本以为得仁会更加坚决地扭头走掉，却不料她竟然回过头来，面对着又野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妈，你现在到底要做什么？你不要听他的！”佑赫第一反应地拉住自己的母亲。
　　“这张是凶手坦诚罪行的自白书。”又野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扬了扬，“这个凶手呢，现在正站在警局的附近，准备进去自首。”
一零二
　　得仁并没有理会他隐晦的威胁，只是很奇怪地问了句：“你有子女吗？”
　　又野呆了一下：“有啊……”
　　“你的孩子真的很可怜。”
　　看见又野变了脸色，得仁更加愤怒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为人父母！”
　　“你这个老太婆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给我仔细看好，为了我儿子，我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好好学着，以后同样为你的子女也这么做！”回头看一眼几乎呆掉的佑赫，得仁弯下腰，慢慢地蹲了下去，然后——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妈……佑赫没有说一句话，也走过去面向母亲跪了下来。
　　赶紧抢到还呈痴呆状的又野手中的自首书，管家将黑色的手提箱用力丢到他怀里：“我们的协商结束了！”轻轻搀扶起跪在地上的总经理，管家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那么地敬佩她。
　　这才是母亲！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不发一言的佑赫，公子这会儿应该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母亲……
　　监狱的铁门在后面沉重地关上，乍一见阳光，未得觉得有些刺眼，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右前方有熟悉的声音在叫她，未得顺着那声音望去，大姐、佑赫哥和佑赫哥家的管家，正站在那辆黑色的轿车前看着自己。
　　“未得……”惠得激动地跑上前去，紧紧把未得拥入怀里。她从来没有觉得见到未得是这么地喜悦过，甚至会让她感到重新拣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直和未得处于尴尬的关系中，现在才发现：这个妹妹在自己心中，原来一直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相对于惠得的狂喜，未得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车旁，一直带着会心微笑的佑赫。
　　“酒友，找个地方喝一杯吧？”即使是失去了惠得，但看到未得的自由，佑赫还是发自内心高兴。
　　“你是怎么救我的？”未得现在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佑赫避重就轻地想要糊弄过去：“凶手去自首了。”
　　“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凶手又怎么会去自首？”未得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这么简单的答案怎么可能把她蒙混过去？
　　“你被无罪释放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佑赫仍然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至少我尽力了，你被放了出来，这就很好了！”
　　“所以，你们两个决定要结婚了？”未得有些看不起面前这个笑得虚伪的男人，“救我出来的条件就是要我姐嫁给你对不对？”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低着头没有说话的样子，未得直觉地以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见鬼！她故意漠视了管家拉开的车门，头也不回地自己向街边走去。
　　“我跟未得坐计程车回去，你们不用送了。”礼貌地道别之后，惠得想要去追赶未得的脚步。
　　“惠得，”扶着车门站立的佑赫虚弱地笑了一下，“你要保重！”
　　看着佑赫哥脸上落寞的表情，惠得盘旋在嘴边的犹豫终于变成了勇气：“佑赫哥，请你让我跟伯母见个面，我有话要跟她说。”
　　已经钻进车厢内的佑赫奇怪地探出头来：“说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看着惠得急匆匆跑走的身影，佑赫有些不解。惠得与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她究竟为什么还要见自己的母亲？
　　“来，来，吃这个。”郑大木拿着一块豆腐往未得的嘴里塞，“去晦消灾，去晦消灾。”
　　“你自己吃就好了。”重获新生的未得心情大好，即使看见郑大木也不会觉得很厌烦了。
　　“你这个臭丫头，乱打人的结果赔了十亿，现在还不听话！”一想到把十亿那么多的钱花在了未得身上，郑大木的心脏就剧烈地抽搐，“一想到那十亿，我睡觉睡到一半也会气得跳起来！”
　　“十亿？这是怎么回事？”未得问妈妈。
　　“老公，你说我们应该怎样报答她啊？”允子一直在忧心这个问题，顺便也回答了未得的问话。
　　“那还用得着说！”郑大木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惠得，你嫁过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孝顺你婆婆，你要想办法在她面前好好表现，这样我们家才能够跟着沾光。”
　　“应该不会有这种机会了。”现在未得已经出来了，惠得决定把一切事情和家人说个清楚，“佑赫哥签下了不会和我结婚的切结书，所以他的妈妈才会拿出十亿来救未得。”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郑大木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为什么要写那样的切结书呢？”
　　都是因为未得！他转过身来一巴掌扇在未得头上：“你这个臭丫头，我早就说过了，你是我们家的灾星！你知不知道佑赫家多有钱？就算我们家人一起花，这辈子也花不完！”
　　“佑赫哥……他真的写下了切结书吗？”事情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未得一时有些惘然，想到自己竟然误会了他，未得的心里就暗暗抽痛了起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