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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双和欢 虐部  清 吕天成抄本-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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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那些壮士,便是宦鹰、宦犬合来的伙伴。这死尸是海滩上无主骸骨,将来充作活人,绑在马上,只等开门,便送入中堂,把死人衣帽换与翠翘,扮作男子,免人之疑。先着几个跳入后园内躲藏,里应外合,成了此计。将那死尸上以松油硫黄灌透,见火就着,一着即不可救。以死尸换生人,免那地方的追究,束家的缉获。

  抢了翠翘,一夜工夫走了一百五十里,天明落店。道:“同伴一人有病,要做一张软床,抬往船上。”翠翘中了毒药,睁着一双眼不能出半言,心中也不甚明白。抬上海船,那人晓得翠翘的烈性,也不替她用解药,随她昏昏沉沉,不茶不饭。

  开船来,不消数日,已至太仓。换了船,迳到无锡宦府中。宦夫人着人去接小姐来到府中,道:“这妮子弄来了,还是怎么施行?”小姐道:“这事要仗母亲的威福,把她救醒,只说是人卖在府中为丫头的。她若善善从命便吧,稍若有甚言语,便打她个下马威,弄得她情伏了,再转送来伏侍我,我自然会得摆布。”夫人道:“晓得了。”小姐辞回。

  次日,用解药替翠翘解了,心下顿然明白,如醉方醒,如梦方觉。道:“我怎在这里?”这是甚么所在?”一老姥姥说道:“你卖在我府里为奴,今日参见老夫人,须要小心。”翠翘哑口无言,摸头不着。细看这人家,潭潭宰府,不似个将就人家。忖道:“我王翠翘多是做梦也,明明在临淄花园内烧夜香,诉衷情祝天,见一起贼抢入,将我绑起,怎得后来一阵昏迷,不知人事,睡得一觉,这人物山川都更变了?我的家舍哩?我的丫头哩?怎都不见了?这宰府是谁家?我却到这里来,多管是梦也,抑是醒耶?”

  正狐疑不决,忽一丫头走至,对翠翘道:“新来的姐姐,奶奶坐在中堂要问你甚事,快些去叩见。”翠翘无奈,只得跟着那丫头转变抹角。一座大厅,扁上是“天官冢宰”四字,中堂坐一夫人,年约五十余岁,两旁列着丫鬟三、四十人。内十余个粗壮雄健者,各执绳索、板子恭立。翠翘忖道:“这不是个好所在,若果陷入她家,翠翘又落苦海了。”不觉堕下泪来。然事已至此,不得不上前相见。遂整一整衣衫,转移莲步。此时乃暮春时节,已是单夹之衣。身穿月白绸纱衫,内衬红绸纱袄,白绣裙,大红凤头鞋,自阶下一步步行上堂来,赏是风流齐整。

  宦夫人看了道:“果然好一个美品,怪不得我女婿爱她。今日不把她个下马威,怎么磨灭得她性子落来!”翠翘看看走近前,那旁边立的丫头道:“新来丫鬟磕夫人头。”翠翘不知来历,回眼看那叫的人。那丫头大呼道:“还不磕头,讨打!”翠翘着了一惊,连连跪倒,磕了四个头。宦夫人开言问道:“那丫头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有甚事故丈夫卖你到此?”

  翠翘听了“丈夫卖”三字,不知从哪里说起,只得跪上前两步,含泪禀道:“夫人在上,待妾诉禀。妾家住临淄,乃良人之妇,偶在后园烧夜香,被人抢掳至此,望夫人搭救。”宦夫人道:“这妮子恁的胡说,临淄离此相隔二千余里,你是几时离的?”翠翘道:“妾那夜烧香,是三月初五。”夫人大怒道:“这丫头真是可恶,半句言语也没有真实的。临淄到此,有一月路程。今日才是二十五,你到我府中已是三日,就飞也飞不到此。我看你言语支离,行藏古怪,不是个背夫逃走,被人赚卖于此,定是做甚不端事,丈夫远卖他方。从直招来,免我拷打。”翠翘道:“妾实临淄良人之妇,有家有业,有公有夫,实是被强人劫掳至此的。”

  夫人冷笑道:“更说得没腔了。强人掳了你,将来卖与我府中,船来三日,经程二千余里,你怎一言不说?况此官船,难道怕他怎的不成!”翠翘哭道:“夫人,我被他捆住,心下还是明白的,我道:‘大王财帛听取,勿伤吾命。他将甚物件在妾口中一抹,便如醉如痴,不明不白,昏昏沉沉,不知怎么了。直到今日,方才明白。’妾见潭府,尚疑是梦中。”夫人笑道:“这是睁眼梦。你到我跟前不直言明诉,捣出这样鬼话来塘塞我。我替你醒一醒梦,你自然条直肯说。”叫:“丫环,捆打她三十,再盘问她。”

  两边丫头应了一声,赶到翠翘身边,拖翻在地。拿手的拿手,拿脚的拿脚,扯裤的扯裤,脱开来。大经裤子映着莹白的皮肤,真是可爱。那些使女哪里晓得惜玉怜香,乃久惯行杖的人。把裤子抻得贴紧,一些展动不得。一个跪在地下记数,两个擒住手,一个揿住头,一个行杖。喝声:“数着。”劈空一板,打将落去。

  翠翘叫:“啊唷!”一声,臂上绝似火烧,魂魄早已不在了。那无情竹板,上下打在一处,不须三、五板子,血流漂杵矣。可怜如花似玉一个佳人,怎受得恁般摧残。叫屈连天,地皮也啃去了一寸。打到二十,气已绝了。丫头报夫人道:“新丫鬟死了。”夫人道:“挺起来用水喷醒。”丫头齐应了一声,放了翠翘。一把头发抓起,从背后挺住;一人拿水,照脸一喷,瞬息之间,渐渐苏醒。道:“痛杀我也。”又移时,方神定哭道:“夫人饶命。”

  宦夫人道:“我府中使女不下三百余人,你若死了,不过是毡上去得一根毫毛耳。你莫把死来吓我,你若妮心改过,把那些油腔都去尽了,我也另作一样看待你。你若仍前那样装乔,须知我要活活敲死。”即唤老姥姥出来道:“这妮子就拨在你名下,教她刺绣浇花,取名叫做花奴。把她这些旧服色俱换下了另与她刺绣队里衣服穿。”姥姥上前对翠翘道:“花奴姐,谢了奶奶,同到我那里去将息。”

  翠翘打得半生不死,听得此言,想道:“死在这里,一发不值钱了。且同姥姥去,看是怎样所在。生不能复冤,死当为厉鬼以报之。”爬向前,磕头道:“多谢奶奶。”那夫人道:“今后要守规矩,少犯定行重责,须要小心。”言罢,起身退入,诸婢皆散。

  姥姥叫刺绣的丫头扶着翠翘,转到她的住所,叫值锅的暖酒,冲上些沙糖,把翠翘吃。翠翘道:“我恶心,吃不下。”姥姥道:“此血攻心也,你若不吃下血的酒,必要死。若在这府中死了,比一只鸡、牲口还不如哩。我看你相貌非常,自有出头日子。不知前生做甚冤孽,该到此处受这番磨难。你且安心调养自家身子,这段缘由少不得有个清白时节。”

  翠翘听了姥姥这些话,甚是讲得有理,因哭道:“只求老娘慈悲。我便勉强吃下酒去。”姥姥又去讨些护心药把她吃,整整睡了两个月,棒疮方得痊愈。起来换了青衣,替那些绣花女班,成行作队。逢五逢十,夫人来查一次,见她刺绣好,花枝茂,也难为不得她。

  一日,小姐回家,夫人唤花奴叩见小姐。小姐道:“这花奴是几时来的?”夫人道:“来有五个月了。人也伶俐,女工也通得。你爹爹讨来伏侍你的,恐不中用,我先留在府中教训一番,等她习成规矩,然后送来把你。如今尽可用了。”小姐道:“多谢母亲。”夫人吩咐道:“花奴,你随去伏侍小姐,须要如我这里一样。姑爷处切不可做没廉耻事,若有些风声,我带回来,便活活打死你。”小姐道:“我家主公也不是那等没廉耻的秀才。”夫人笑道:“事虽如此,我也要吩咐她。”

  次日,小姐回,花奴拜辞了夫人,又去辞别姥姥。姥姥泪下,也舍不得翠翘。低声吩咐道:“性命要紧,遇着熟人,切记不可厮认。在心,在心。”翠翘摸头不着,道:“承教,时刻不敢忘也。”洒泪而别,随小姐轿回家。进得门来,又是一番境界,免不得替那些丫头、使女趋跄。小姐问道:“花奴,晓得甚杂技么?”

  翠翘愁怨无聊,正欲借乐音寄恨,遂禀道:“奴婢晓得胡琴。”小姐分付叫取胡琴一张,付与翠翘。翠翘情伤命薄,调音指法更是凄婉。小姐听了大喜道:“你既擅此技,今后只随我佐饮消闲,不必入那些丫头队中。”翠翘道:“多谢小姐抬举。”终日随着她弹弦歌曲,一则免了替那些油、盐、酱、醋丫头为伍,二则也得以发其抑郁不平之气。

  时光易过,不觉半年有余。忽报:“相公回。”小姐出迎,两个叙了寒温,问了起居,众使女并仆众们一齐磕了头。翠翘那时还在房里替宦氏收整妆奁,小姐叫花奴:“来磕了姑爷头。”翠翘放了梳笼,即整衣到厅上来。偷眼一觑,惊道:“呀!束生怎到在这里?”忽小奴又叫道:“花奴快来磕相公头。”正是:

  在他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活地狱忍气吞声
假慈悲写经了愿
 
 
  词曰:
  曰恩曰爱,试问而今安在?眼瞎心聋,兼之口哑,何用大惊小怪。曾明盖载一思之,已在地天之外。此等情人,若想为欢,定然遭害。
                                             右调《蝶恋花》

  话说翠翘认得是束生,正欲上前厮认,听得小姐恁的称呼,想着姥姥临别分付,叫她:‘见熟人切莫厮认。’性命要紧之说,连连收住了口。暗点头道:“我道我怎的得到这里,原来是妒妇的计较。我且忍气上前,又作道理。”含住眼泪,走近前,朝着束生道:“姑爷磕头。”束生一则初回,二则翠翘已死一载,那知她落难于此,三来裙布素装,不似当时华丽也,再不想被这女平章弄在家里。一见翠翘磕过了头,因问宦氏道:“这女子从哪里来的?”小姐道:“爹爹在北京讨来伏侍我的。这丫头倒也能干,擅新声,弹得好弦子。”

  束生闻此二语,打动了他对翠翘的念头,不觉一阵心酸,泪盈眼眶。故推整衣,拭了情泪道:“她叫甚名字?”小姐道:“叫做花奴。”束生道:“花奴,你起来,好生伏侍小姐。”

  翠翘含泪应了一声,起来立在宦氏身边。束生一眼看去,惊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目瞪心呆。这花奴兀的不是王翠翘!暗暗叫苦道:“罢了,中了这妒妇计了。她当时不认我娶妾,正是此意。今日教我如何招架,如何解救!可不苦杀翘儿也。这是我害她了。”忍不住泪流满脸。宦氏道:“相公因甚下泪?”束生道:“起服在迩,念及你婆婆,不觉心酸泪下。”宦氏道:“相公若为婆婆泪下,可谓至孝矣。”

  翠翘见束生如此牵情,那眼泪儿哪里禁得,便扑簌簌吊将落来。恐怕宦氏看破,即推故走进去了。有古诗为证,诗曰:

  今日何迂次,新官与旧官。
  笑啼俱不敢,方信做人难。

  宦氏心知二人情况不堪,暗暗欢喜道:“这番奈何得他有趣,强似杀这淫妇一刀矣。待我慢慢处置他。”吩咐整酒,替相公洗尘。”束生道:“途中劳顿,不堪任酒,则索罢休。”小姐道:“花奴颇擅音律,叫他在旁司酒,强饮一杯,以慰久阔,勿阻妾之敬意。”束生无奈,只得勉强应承。

  须臾酒至,二人坐下。宦氏叫花奴来斟酒,翠翘至,执壶斟酒。小姐道:“姑爷是要进前伏侍的,但不要违老夫人之命。伏侍管待无妨,我不比那吃醋拈酸,不能容人的妇女。今日却要你多劝相公吃几杯。”

  翠翘斟酒,束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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