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栖溯-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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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疫马,亦是世上仅存唯一一匹共生马。
黑色的马儿星眸半张,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的人鱼连带着还给了海洋一分的平静。
牠伫立在海上,低头俯视着那陡声浪起的海潮,缓缓地,缓缓地,鸣叫了一声。
“嘶~~吼!!”那一声低沈的鸣叫由小而大,由轻而重,只在那后面的大吼之中,前方大海就像是被人拿了个锤子重捶了一下,力道之猛竟是让整个海中央瞬间呈现一个下凹,深至千尺,宽至百里。
然后在那广阔的水洞中,牠也看到在那千尺深度附近,有个身影正不断的下沈、再下沈。
“嘶──!”扬起了前蹄向下俯冲,瞬间叼起了那沈得更深的身影,一个甩身,将他往自己的身躯上驼去后朝天飞奔,冲出海面而立的那一刹那,四面海潮八方涌来,只一瞬间,再度填平了那个大洞。
玄!
这太玄了!几乎已经超越了所有人的思考范围,愣得在场所有人张大口,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
然,不待所有人做出反应,就在这一瞬间,空间开始产生扭曲,好似给人敲了一记闷棍一般,所有人眼睛一花,身体一软,就这样完全没了意识。
等到他们再度睁眼苏醒之时,人,已经回到了北纳家的后院林子里头,没有海、没有魔马、没有人鱼,空空荡荡的一片空地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些许点点打斗过后的痕迹外什么都没有。
那是梦吗?所有人恍惚。
应该……是梦吧!
如果不是梦,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呢?这种完全没有逻辑的事情又怎么能够发生呢?傻愣愣地呆在原地里望着天空,茫然之间又带点细细品尝的滋味回味着那场梦境。
游离的神智,说不清的梦幻,此时此刻,竟是没有人发现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空地里,有个湿透了的人正半躺在一棵树下,紧闭着眼,白着脸靠着树,一手无力地垂放在身边,滴滴答答的水滴不断的从身上流下,更夹杂着一点点的腥红。
而在那人不远处的地上,一个小小的圆牌静静的陪他躺着,那牌上刻画的是一匹黑色的马,而它,有着蓝色的鬃毛与咒文,和最傲睨群雄的眼神。
第七集 第一章 休生养息
景色,依旧。
如诗,亦如画,不论景……抑或人。
“运气真好。”轻轻柔柔的声音细细吐出,回荡在整个空间里,似笑又非笑,让人捉摸不定,揣测万千──水的本性,有人恨极,可她,却爱极。
“别玩。”看着那镜里头的小雨不断,看着那树下的人一身湿淋,看着那点点腥红成一小流蜿蜒过土地,霜雪有些冷冷地道了声。别人不忍侧目,她们倒是眨也不眨眼。
“玩?呵呵,得!我才没那好本事玩他哪!”水漪无辜地讪笑,纤纤玉手在空中搧啊搧的,“我说妳该赞叹他运气好,若非他转移的是北海域,就不会离狐谷太近;若非他身上有着魅彤的狐幽香,人鱼也不见得会听他的话;若非是人鱼的帮助,只怕共生马也无法重生。啧啧!瞧!他运气可好了不是吗?”
义正词严地解释,好似这一切的发生理所当然,跟她“完、全”没半点关系。
“那妳手上又是什么?”头不转,脸不回,霜雪淡淡地问。
甫一低头,这才发现水漪右手的五根手指上缠绕着五条淡色的蓝线,不知从何而来,一根根,一条条,缠在那纤细的手指上,垂吊着,似长又似短,每一条蓝线透明地几乎消散,若是不注意的话绝对看不出来。
“这个?人家无聊,在翻花绳嘛!”水漪不在意地轻笑,手腕动了动,拉扯了一下丝线,线在手腕间绕,垂在手背上却有些缩了紧,总让人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荡漾。
“鬼扯!”霜雪受不了地瞪了水漪一眼,睁眼说瞎话啊她,都把他的力量给封起来了,还敢说没玩?
哼!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比谁都清楚,若不是水漪把“水”的“力量”给“拉”住了,云萧会没力到无法弄出个海啸来?会在海里几乎给溺死?会被蓝疫给踢断了肋骨无法自治?会昏迷到现在都没醒?而这一切一切的最终罪魁祸首居然还好意思在那说只是在翻花绳?!真叫人翻白眼。
“唉呀!干嘛这样看人家!人家真的是帮忙!帮忙啦!”扬起了指头在空中画了几个圈圈,水漪开玩笑地说着分不清楚真假的话,只是隐约之间,似乎把线拉得更紧了。
“收敛点。”霜雪薄斥,看着镜里头的血液不减反增,看着云萧越渐苍白的脸色,越渐淡薄的气息,不用看她也知道水漪做了什么,忍不住提醒,再玩下去就过火了,凡事要懂得收敛点。
“讨厌!我是真的帮忙啊!真的啊!”这一次虽也是戏笑,但却认真。转过头,水漪半玻ё叛劭醋潘担嵘氐溃骸氨鸬P模还歉龌幔盟械阕跃酰裟苋盟懒俗詈茫潮恪惭拥闶奔湫菹⒁幌拢蝗唬迅缮娴锰嗔恕!
第一次是提早收回幽灵图,第二次是提前驯服共生马,现在虽还看不出来,但只怕云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造就了多少偏颇。要知道,该死的没死,会造成很多麻烦的。
霜雪微愣,对于水漪的这番话显然有点意外。
“认真的?”霜雪有些明了地偏过头,她还道水漪在搞什么鬼,开这么恶劣的玩笑,莫不真是认真的,所以她才会这么做?
水漪不语地看着水镜,似回答,又似不答。她轻轻地把弄着丝线微微晃动,眼看着水镜里冯亦从林子的另一边焦急的出现,忍不住弹了个手指,对着镜里轻叹,喃喃地低语,“早点发现吧!不然……会有报应的……”
水本柔情但也无情,可载舟亦可覆舟,力量是条两头蛇,以为退到了尾巴安全处,但蓦一回头,才发现那口毒牙已然逼近,躲不及,接下来的只是遍体鳞伤罢了。
“疼疼疼疼疼!冯亦,你轻点,轻点啦……”云萧躺在床上,乱没形象地哀嚎着,以往没感觉的时候痛都不会叫一声,现在感觉回来了,倒是哀得好似在杀猪一样,亏得他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却叫成那副德行,真是有够不搭调的。
“疼?当然会疼!”冯亦冷笑,扳着手指开始算,“肋骨断了三根,胸口开了个大洞,右手骨折,左脚断腿,还有那些大大小小懒得数的擦伤。我说云萧,你有这自虐的癖好怎不早说,朋友一场,早说我可以早点帮你忙……”
他越数越火,反手吱吱喀喀地压着关节,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粉想粉想”把拳头往云萧脸上招呼过去。
“行!行!都说了是我的错还不行吗?好,好,我给你赔罪,赔罪,对不起,对不起,万万分对不起行了吧!”云萧边陪笑边缩着脖子频往后退,这几天光是给冯亦赔罪就已经不知道赔了多少次了,“对不起”三个字都快被他讲烂了,只差没给冯亦三跪九叩行大礼说不是了,只是很显然……冯亦还是火大的很哪!
也莫怪冯亦会那么生气,听说自己当时的模样真的蛮惨的,别说血流得满地把人给吓得半死了,光冯亦把自己扶起来时,那手呈现的不自然扭曲就已经够骇人的,更别提他中途还岔了气,频频呕血了。
虽然事后觉得冯亦的形容有点夸张,毕竟照冯亦这样说,他只差没把肠子脑子给顺便拉出来,然后宣布断气而已。
可看看自己,外伤不少,多断了几根骨头,脱了几处关节,除此以外,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若要真像冯亦形容的这么严重,哪还轮得到自己现在在这里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跟冯亦斗嘴?早该归西去了不是吗?只道冯亦乱了心神,倒是把他的伤势夸大了。
云萧哪里知道冯亦压根没夸大,若说冯亦是乱了心神被云萧给吓到了,总不会连白咰也给吓到了?
白咰早在冯亦来以前就先一步到了云萧附近,天知道云萧当时那模样,连白咰都差点以为他挂定了,正想上前急救时,冯亦就来了,只是考虑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宜出现,白咰也只好先闪了开,可想见云萧那时模样的狼狈了。
不过好在,好在命是捡回来了,也只能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微风徐吹,天边云层厚实饱满,虽仅是十月秋中,可外头大树早已满头枯黄。随着风,那叶,片片凋零,一片两片,泛黄的叶片乘着风,吹落到阳台、散落在地上。
房间里,悄然无声。
冯亦熟稔地把那绷带剪了又拆,偌大的空间里,竟只剩下绷带沙沙的摩擦声。
“冯亦,白大哥还没回来吗?”望着窗外落叶片片,云萧不经意地问着,是有些转移话题没错,但却也真心想问。
冯亦摇头,专心地帮云萧把绷带给绑好,“没!狐谷离这也有一段距离,就算是式神,要联络上也得要些时间。老头说了,没有半月恐怕也要十天吧!”
拉紧了绷带打了个结,这才算是大功告成,冯亦又从旁边拿起了药罐子,用眼神示意了番,要云萧把左手给伸出来。虽说内伤已好得差不多,不过皮肉伤倒是不少,上点药也总比放着不管好。云萧的右手给折了,这包扎换药一事自然就落到了冯亦头上。
无语地伸出了左手,云萧倒也不免叹气。
那一日,彻彻底底大闹了北纳家一场,好不容易把魅彤给救了出来,谁知魅彤竟陷入深深地沈睡中。
妖力正常、脉搏正常、身无外伤也没内伤,理该早醒的魅彤却是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饶是白咰也觉得莫名其妙,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没法把魅彤叫醒,只能说或许妖怪和人类的构造不同,无法以人类的方式去理解便是。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状况自然是赶快把魅彤送回狐谷,恐怕现在也只有若玄牠们才知道魅彤究竟是怎么了。
而为了避免北纳家对魅彤的再次伤害,商量了一下,他们便决定分开行动,由白咰带着魅彤先行离开,想办法先把魅彤的事情处理完,而云萧则是专心地把伤势给养好先。
又免北纳家对两人不利,索性他们也不回权衡家了,只是匆匆地捎了封信道歉,再找了个分租的房子,租了间房就先暂住了下来。
有些危险,有些不妥,但却已是考虑得极佳。既不回权衡家,也不往客栈住,只要他们两个少出点门,估计北纳家要找到他们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至于那些吃的、用的、抹的倒是不用担心,因为离御部的分部不算远,画几个专属的魔法传送阵,可说要什么有什么,就算他们不出门也饿不死。(传送阵发送范围一定要在范围一百公里内,只能传送无生命体。)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伤也不知道还得多久才好,我说你该不会忘了一个基本问题,别忘了,我们可是连个线索都没有哪……”冯亦忍不住沈下脸,有些懊恼地低语。
他不担心魅彤,因为他看到魅彤时无伤也无痛的,自然以为魅彤没受过什么伤害,反倒先前听到云萧对自己说他这样还不算真正获救,还得出发找个什么“土”来着时,他整张脸几乎没给垮下来。
别说冯亦着急,一年,他们只有一年的时间。
想到白咰那种完全茫然的样子,冯亦就很泄气,原以为白咰起码会有点头绪的,谁知却是没有,别说没有一点线索可寻了,就连该上哪去找人打听,他都表明了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们这次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