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红卫兵档案 >

第22章

红卫兵档案-第22章

小说: 红卫兵档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华侨和港澳同胞,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和正当活动。”
  9月3日,西纠发出第五号《通令》,强调“要文斗不要武斗”,指出对于红卫兵中违反政策、随便打人者,“一定要进行严肃的批评和教育”,“严禁打人,严禁体罚和变相体罚,严禁侮辱人,严禁逼供讯”。
  红卫兵纠察队的这些《通令》不径而走,不仅震动了北京,而且流传全国,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西纠等红卫兵纠察队还受周恩来的嘱托,在运动中保护了诸如宋庆龄、何香凝、郭沫若、傅作义、张治中、邵力子、章士钊、程潜、蒋光鼐、蔡廷锴、沙千里、张奚若、李宗仁等民主爱国人士的宅弟安全和人身安全。
  在周恩来看来,红卫兵组织起来,自己教育自己,自己管理自己,不失为一着妙棋。在他的亲自过问下,成立红卫兵联络站是一例,支持西纠等红卫兵组织站起来建立秩序,又是一例。
  9月15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第三次检验红卫兵时,周恩来特意安排了西纠红卫兵在毛泽东接见时,向红司令敬献纠察队袖章的场面,意思是想借毛泽东的肯定,来肯定西纠红卫兵。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一次毛泽东没有接受西纠红卫兵的袖章,也许毛泽东已经敏感地意识到了其中的奥妙?
  奥妙在于,并不所有红卫兵组织都能得到毛泽东的支持。毛泽东要天下大乱,要炮打司令部,当然不能对西纠红卫兵给予支持。何况此时,西纠红卫兵频频出动,专门与揪斗各部、委领导干部的大学红卫兵少数派发生冲突,已经惹恼了中央文革。
  终于,江青出来说话了:“纠察队是保皇派!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保爹保妈,要揪他们的后台。”
  在这样的形势下,有人建议西纠红卫兵停止办公,偃旗息鼓,趁早全身而退,等待机会以东山再起。但是大多数西纠红卫兵不同意这一观点。这些以革干、军干子弟为主体的红卫兵,从生下来那一天起就是社会的宠儿,他们还不习惯挫折,更不熟悉失败,他们孱弱的承受能力,导致他们在绊了一跤后变得绝望,甚至变得有些疯狂。他们扛着大旗,集合人马,驱车在大街上游行,高喊口号:“西纠不倒!”
  绝望之后的红卫兵纠察队变得让人不敢相认,原是他们反对过的武斗,现在被他们自己捡了起来,动辄挥扬拳踢脚,挥舞皮带,将积蓄在胸腔中的愤怒四处发泄。
  1966年12月底,西纠红卫兵被江青、陈伯达宣布为反动组织,强令取缔。
  关于西纠红卫兵,有位重要人物值得一提,就是陈毅元帅之子陈晓鲁。
  陈晓鲁的故事是一个传奇。传奇中说,有位红卫兵大侠,骁勇精悍,身穿将校呢,腰间扎宽皮带,臂戴红卫兵袖章,脚蹬高腰皮靴,领着一帮同样打扮的男女红卫兵小将活跃在全国各地。传奇中甚至说,陈晓鲁还备有军用摩托和扎着两把小刷子的女秘书。在那些岁月里,这一切可都是最时髦的行头。不过,在传奇中,陈晓鲁的名字更多被误传成了“陈小虎”。
  “陈小虎”频繁出现在全国各地,像西方传说中的佐罗。各地汇聚到北京的各种传单、急电和红卫兵战报中,“陈小虎”三个字在字里行间反复出现,有时候在同一天内,竟可以在新疆、云南、哈尔滨和广州等地同时发现“陈小虎”。
  这里面有复杂的原因。一种说法是,林彪、江青一伙企图打倒陈毅,便从陈毅之子身上开刀,然后顺藤摸瓜,挖黑后台。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欠完整。在当时,确实有一些类似于红卫兵纠察队形式的红卫兵组织在全国各大城市活动。为了打鬼,借助钟魁,利用北京红卫兵的显赫名声,给自己的行动壮胆。“陈小虎”的传说一经流传开来,索性被更多的人加以利用,以讹传讹,形成了这一特殊意义的文革传奇。当然,也不排除确实有少数坏人在其中利用“陈小虎”的名字为虎作伥。
  终于有一天,一封四川省红卫兵串连接待站的公函寄到了陈毅家中。
  公函上端写着一行“最高指示”:“要节约闹革命。”正文中这般写道:“陈毅同志,今有您的儿子陈小虎,某月某日在我处借款人民币二百元整,望尽快归还。”信的末尾,盖有一枚大红的公章。
  展读此信,陈毅勃然大怒:“啥子陈小虎?我家根本没有陈小虎嘛!二百元?二分钱我也不给他!”
  陈毅元帅有四个孩子。老大陈昊苏,老二陈丹维,老三陈晓鲁,老四陈姗姗。
  被讹传为“陈小虎”的陈晓鲁,当时是北京市八中高中学生。
  不过,陈晓鲁的经历和传奇中的“陈小虎”却谬之千里。据陈晓鲁的高中同学、北京市八中红卫兵发起人之一的计三猛在《一个红卫兵和他的元帅父亲》一文中叙述,陈晓鲁1962年患过流行病肝炎,显得有点营养不良。头很大,不像将门之后,倒像是寒窗苦读的一介书生。
  文革之初,陈晓鲁被推选为北京市八中校文革主任,之后,红卫兵的过激行为使他反感,为此,他拒不参加红卫兵组织,也不佩戴红卫兵袖章。
  但是,“八·一八”大检阅,毛泽东戴上了红卫兵袖章,成了红卫兵的红司令,青年学生人人都戴上了红卫兵袖章,陈晓鲁只好也跟着戴。
  陈晓鲁坚决反对武斗,八中一帮红卫兵批斗一位女教师时,给她戴上高帽,陈晓鲁跑上去给扯了下来。无疑,他的行为被人视作“保守派”。
  红色恐怖狂潮席卷北京时,陈晓鲁联络各校红卫兵成立了西纠,是公认的有影响的西纠创始人之一。
  西纠被强令取缔后,陈晓鲁成了逍遥派,开始认真阅读马列32本经典著作。
  就在陈晓鲁躲进八中学生宿舍读书反省之时,“陈小虎”的传奇故事像淫雨中乱窜的杂草般在全国各地蔓延。
  中央文革小组要利用这些谣言做点文章,江青在召见北京市八中一名红卫兵代表时就曾直言不讳地说:“就是要通过他,揪出‘联动’的黑后台!”
  江青认为,西纠的后台是周恩来。“联动”的后台是叶剑英、陈毅、徐向前、聂荣桓四位老帅,而四位老帅的后台,还是周恩来。抓陈晓鲁,是为揪陈毅;揪陈毅,是为斗周恩来。这就是江青的如意算盘。
  达摩克得斯剑悬到了陈晓鲁的头上。
  在这种情况下,由周恩来安排,决定将陈晓鲁送到陈锡联手下的东北一个部队农场去锻炼。临行之际,周恩来找他谈话,并嘱咐说:为保密起见,不要告诉任何人,到了部队也不要写信,这是一条纪律。
  陈晓鲁已显得很成熟了。他说:“没意见。”
  周恩来说:“这种安排不是我个人意见,你父亲也是同意的。”
  第二天,陈晓鲁告别家人,去了东北。
  他果然很遵守纪律,整整三年,在一种特殊的保护性监视中生活。三年中,他没有给家人写过一封信。
  九十年代初,陈晓鲁四十多岁,身体有点发福,看上去更像他父亲陈毅了。他穿一件米色旧短裤,一件白色的旧衬衣,一派儒雅风范。陈晓鲁1981年大学毕业后,担任过中国驻英大使馆武官助理,1985年回到北京,在北京国际战略问题学会任职,专心从事中美战略关系的研究。
  中国新闻社记者曾采访过他。记者问道:“你对这场文革大动乱怎么看?”陈晓鲁沉思片刻,回答说:“还能怎么看呢?是一件坏事。不过文革并不是某个人一场号令,亿万个傻瓜就跟着起哄那么简单和荒谬。文革的发生是必然的。其根源在于几千年的封建专制和民族劣根性,在于建国以来积累起来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官僚体制和人民群众的矛盾。就个人崇拜来说,恐怕还有从苏联进口的成份。总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人们常说50年代风气好,这话有点道理。但不正是50年代的许多政策和作法,一步一步地把国家导向文革深渊的吗?我相信辩证法,没有文革的大反动,就没有现在的大进步。”
  当记者问到他“今后有什么打算”时,陈晓鲁说:“我已经40多岁了,无论从生理年龄还是工作年限来说,都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对过去,我不遗憾,对今后,也没有什么奢望。……我就有一个念头:当历史的见证人。‘冷眼向洋看世界’,希望看到下个世纪的中国,看到中国的现代化。”
  采访结束的时候,陈晓鲁真诚地说了番意味深长的话:“我对文革的经历,更多的是内疚和反省,我所受的迫害也是微不足道的,很多很多的人被整得很苦,这其中我也有一份责任。你们应当写他们,让今天的年轻人永远警惕文革那样的事。”
  这番话说得真好。文革那样的事在中国还会再一次发生吗?
  3—2、“血统论”与《出身论》
  “鬼见愁”对联
  文化大革命初起之时,那些革干、军干子弟并没有意识到是大祸临头。他们认为文革无百是再一次革牛鬼蛇神的命,把1949年已推翻的旧政权中的残渣余孽重新来一次大清扫。在文革中,他们应该是天然的革命力量,是革命的动力。
  随着文革的深入,他们的父辈开始倒霉,少年时代心目中的英雄偶像开始被动摇。看着父辈们诚惶诚恐的样子,他们心里很不是味,再也不觉得文革造反好玩,开始把问题往深处想。
  翻开中国共产党党史,党内历次政治斗争的教训使他们心惊肉跳。他们读到的党史,是以毛泽东为中心编写的,凡是毛泽东的对立面,无不例外都没有好下场。陈独秀、王明、张国焘、高岗、饶漱石、彭德怀,那些人无不都以失败而告终。
  而眼下这场声势浩大的文化大革命,使老红卫兵们预感到了什么。这些在社会特权中宠养大的孩子,本能地要站出来,保卫自己的爹妈,同时也悍卫自己过去曾有过的特权。他们时常聚在一起,谈论父辈昔日的光荣业绩,从父辈的辉煌中汲取力量,从朋友的话语中寻找精神上的安慰和依托。他们为父辈在文革中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愤愤不平,也为自己每况愈下的处境大为光火。
  在愤怒的驱使下,他们把仇恨百倍地发泄到黑五类以及黑五类子女的身上。7月29日,北航附属中学的红卫兵贴出了一幅对联:
  上联:老子英雄儿好汉
  下联:老子反动儿混蛋
  横批:基本如此
  这幅对联一问世,即在北航校园内引起了极大的震动。毫无疑问,对联为以革干、军干子弟为主体的老红卫兵说出了心里话,给老红卫兵受伤的心灵带来了一丝慰藉。老红卫兵品味对联,心中掠过一丝春日阳光般的温暖。
  8月1日,北航附中的老红卫兵们找来了几十张大纸,将这幅对联原样抄录,当晚,他们拎着浆糊桶,扛着木梯,将这些对联分别贴到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人民大学等北京的高等院校内。
  这幅对联,重新唤回了老红卫兵们的光荣感和使命感,挑起了掩饰在他们心中的对父辈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反抗情绪,激发了他们对后起来造反的乌合之众红卫兵组织的蔑视和不满,也引发了他们对昔日养尊处优光阴的无限眷念之情。
  8月2日清晨,陈伯达接见红卫兵代表,指出对联“不全面”,文化大革命不是一次打死老虎的运动,重点是“整那些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