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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牧唐-第6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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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现在大唐远征高昌在即,”柳成继续分析道:“高昌那边的天气,可比咱们三原这里冷多了,李绩身为此次出征的兵马大元帅,一定不会看着他手下的兵士受寒受冻,咱们送去的这些套装对他来说,说是雪中送炭也不为过。”
  听着柳成信心满满地分析叙述,柳一条不停地满意地点着脑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多直观客观的理由和见解,柳成这小子比之以前,确实是长进了不少。现在的他,已经同柳无尘一样,完完全全地可以独当一面,为柳氏分忧了。
  第828章 割肉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什么东西都怕有个比较,有一句话话怎么说的?没有最帅,只有更帅;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就好比李绩眼前的这五百套衣、裤、鞋、帽儿,原本还觉着府军的着装虽比不上那些富贵家户,可怎么也已经比寻常百姓所穿好上太多,朝廷能为他们花大价钱购置这些着装,已经算是不错。
  就是李绩本人也觉得,这些衣物已经比十几年前他初当兵士时要好上数倍,足以让他手下的兵士熬过寒冬,所以李绩亦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替军中将士更换着装的念头。
  可是现在,当看到柳成送来的这五百套衣物,李绩忽然觉得他军中兵士所穿全都像是垃圾一般,制工粗糙,质地简陋,袖不盖腕,裤不过踝,更可气的是许多麻靴里面填的都是稻草,弄得现在已有许多兵士手脚都冻得有红肿溃烂之像。
  相同的价钱,为什么一边提供的是粗制滥造的麻衣麻裤甚至还有草鞋,而另一边提供的却是精工细作的优质棉衣棉裤棉靴甚至还有棉帽儿?
  同样都是制衣作坊,开出的又是相同的价钱,为什么两者的差距会有这么大捏?
  就算这些棉衣棉裤是柳氏特产,工部的制衣作坊不能生产制作,可是相同价钱的东西,为什么会存在这样天与地的差别?难道麻衣麻料就不能将军装做得更好一些吗?
  还是有人觉得他们这些随时都可能在疆场战死的将士,活该使用次等的衣物,活该在冰天雪地里挨冷受冻?
  李绩阴云密布的面色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李绩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身为一军统帅,李绩平常所重视和着重的除了士兵平常的体能训练和阵形排演,剩下的就是战时的战术地形推演,很少有时间去关注将士们的衣食住行这种小事,在他的观念里,本能地认为朝廷从来不会亏待为国拼杀的勇士,只要军饷能按时发放,平日能够吃饱穿暖不影响正常训练,就已经足够。
  之前也确实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军饷从无拖欠,衣食住行方面也从未听到过有人报怨或是不满,事实上,若不是今日看到柳成带来的这五百套精制棉装,李绩也不会觉察出他手下将士的着装之上,竟存在着这么巨大的隐患和猫腻。
  竟然有人把脑子打到了为国为民卖命杀敌的大唐将士身上?李绩胸中涌出一团怒火,他不能忍受有人为了些许利益就置大唐勇士的身体安危于不顾。
  像是他们这些即将远征的将士尚且如此,李绩不难想象,其他一些常备守军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待遇。
  利欲熏心,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客气地将柳成一行送出军营之后,李绩直接就抬步奔了军需营库,面色阴沉地向负责军队后勤的军需官李槐质问。
  “下官不知,下官真的不知”明显是被李绩的语气和举动给吓住了,军需官急得眼泪都快落了下来,着急的出声申辩,他不明白为什么对军需之事一向莫不关心的大元帅,怎么一下就挑起了他们军需库的毛病。
  “从下官出任此职起,”军需官坦声说道:“不管是在将军这里,还是在其他营盘,所有的衣食器具基本上都是一个规格,李将军说的什么偷工减料、层层剥扣,下官真的是从来没有听闻,真的不知。”
  做了最少三年的军需官员,对于军营里面所有的物质调度,李槐早已是习已为常,他并没有觉得这座即将出征高昌的军营有什么不妥,无论是军饷、饮食,还是着装、兵器,朝廷全都是按照最高的规格配备,这里面没有谁敢有半分懈怠,李槐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能惹得他们元帅对将士的衣物这般不满和气愤?
  “真的不知?”李绩面色不善地凝视着李槐,随手指着身边一名士兵身上的衣裤开声向李槐问道:“你既为军需,那对衣料和成衣的价钱当是有所了解,本将问你,这一身衣物实价多少?而朝廷规定并拔下的每套衣物钱款又是多少?”
  “呃?”李槐一愣,接着又有些不可思议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元帅,他总算是明白了他们元帅气愤和气脑的原因,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规定钱款跟实用衣物不符之事已经延续了近三年的时间,早就已经成为了军需之中的隐性习俗,早先有过置疑的军需和个别将帅,现在已是撤的撤,降的降,也从没见有谁能真个把这件事情解决。
  所有的状况全都隐隐指明,这件事情的背后站着一个谁也惹不起的大人物,所以后面也就少有人再触这个霉头,久而久之地,这也就成了所有军营军需方面默认的一个隐性习俗,时间一常,因为没有再出过什么意外状况,大家也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而且,这些军用的衣物和靴子虽然质地不好,可是好歹也能用个两三年的时间,穿在身上或许会有些不适,可是遮风挡寒却已是足矣。
  既不影响行军训练,又不影响战场撕杀,所以这些年倒也没有因为这些劣质军装的事情而弄出过太大的纰漏,李槐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们元帅怎么会把目光盯到了这件事情上面?
  “回禀元帅,”找到了事情的由头儿,李槐的心里也算是有了几分清明,想着他们元帅的问题,李槐拱手回道:“将士们所穿着的一套衣物,从皇上点头,到户部拨款,再到制衣坊采料生产,直至衣物制成并发放到将士们的手中,环节太过复杂,中间会有些差价也不足为怪,下官建议元帅还是……”
  “无须恁多废话,”出声将军需官的话语打断,李绩冷声说道:“你只需告诉本将,朝廷的拨款和一件成衣的市场价格,就够了。”
  李绩多少也有一些察颜观色的本事,本来他心中还在疑惑,怎么方才向军需质问衣物粗糙不堪之时,李槐为何会面露惑色,正常害怕的眼神之中甚至还有一丝问心无愧的坦然,搞得李绩还以为是自己思虑不周,冤枉了这个军需官员。
  可是,当自己问到衣服的具体价格时,李绩这才又找回了些许的自信,因为他从李槐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丝真正的慌乱和了然。
  这不是军需官的问题,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和本事。不过李绩同时又可以肯定,虽然这件事情与眼前这个军需没有什么关联,但是他一定对这里面所谓的‘内幕’多有了解,所以李绩才会不断地出声向李槐质问。
  “回元帅,”止住方才的话题,被他们元帅盯得有些受不了的李槐直接开声回道:“每套衣物,户部规定下拨钱三百文,做出的衣物,市价为钱一百文。”
  “一百文?”李绩的身子被气得有些哆嗦,三百文的钱,却只做出了一百文的货,东西要是能好那才是怪事?更重要的是,中间的那两百文哪里去了?最终都落到了谁的手里?
  军需上的事情虽然不大,可是也不是谁都能插得上手的,而要想这样大肆地从中牟取暴利,除了要有包天的巨胆之外,若是没有别人难以憾动和不愿招惹的权势,怕是也难以做到这般地步。
  李绩不是傻瓜,若是之前追究此事只是出于一时气愤,那么到了现在,知道了这里面所存在着的巨大差额利润,以及这里面所隐藏着的某个甚至是某些未知权势,就由不得他不正视不认真对待了。
  到了现在,李绩甚至开始有些怀疑,柳一条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里面的花花道道儿,这次之所以会派人给他送来五百套装,除了是真切想要接了军队服饰生意之外,是不是还要想借自己的手,去替他铲除一些商业上的对手和障碍?
  “他祖母滴熊”一直跟在李绩身边儿的公孙贺兰亦是气得直暴粗口,连以前一位战友的口头禅都给学了过来:“老子就说在西北的时候怎么总觉得穿什么什么不暖,就是睡在榻上也被冻得直打哆嗦,闹了半天,原来根儿在这里”
  “说”一脚将李槐踹倒在地,公孙贺兰小爆脾气的又提起李槐的前襟,恶狠狠地逼声问道:“是谁你们搞的鬼?连老子你们都敢捉弄?”
  知道公孙贺兰这是在借题发挥,显是也已经看出他那位柳大哥派人送衣的目的,想要由此来逼出幕后之人,为柳一条扫除障碍。
  李绩就这样静静地在一旁站着,不喝斥,不阻拦。事实上,他也想要借此从这个军需官的口中多得知一些确切地讯息,现在有公孙贺兰这个脾气不好且又懂得卸骨逼讯的出头,那自是再好不过。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肚子上猛挨了这么一脚,把李槐痛的眼泪都掉了出来,现在被公孙贺兰提着与之对视,更是心惊胆战不已,哭腔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军需,从我当职以来,三年之中,所有军装的支配皆是如此,元帅明鉴这位小将军名鉴下官真是不知道啊”
  “一点也不知道?你当老子是二啊”抬腿又是一脚,当了这么久的军需,做了这么些年的缺德事,公孙贺兰也不管这小子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反正是揍了再说。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不得不说,公孙贺兰这一脚踢得很到位,直接让李槐捂着了跪坐在地上吐了个一塌糊涂,之后不顾着擦拭此上的污秽,见公孙贺兰还欲再行暴利,李槐哭声高叫道:“我听说,我听说给府军还有各部守备供应着装的制衣坊,是太子殿下的心腹。”
  “所以,”抬臂用衣袖擦了下嘴,李槐接声说道:“所以,这几年里一直没有人敢多做追究,这些衣物长靴也就顺理成章地发放到了各营将士的手中。”
  “不瞒元帅知晓,”反正话已出口,李槐索性也就放开了心思,直声说道:“这一次分给咱们的衣物,已经是这三年来下官见过最好的一批了,元帅明鉴,下官真的没有半点克扣和替换,这件事情真的跟下官无关啊”
  “太子?”听到这两个字,李绩的心猛地就是一提溜,双目紧缩,他没想到,这件事情里面竟还有太子的影子,一件不算太大的小事里面,竟还真让他惹上了一樽大佛。
  “李槐,污蔑太子,挑拨离间,你好大的胆子”李绩双目一瞪,在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之前,开声向左右吩咐:“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小人给本将押下去没有本将吩咐,任何人不得提审,不得探视”
  不管真假,先把人给关起来再说,毕竟事关太子,若是假的倒还好些,若是李槐所言为真,那可真就是个不小的麻烦了。李绩心里正在暗中思量着,为了这件小事而得罪太子,到底值不值得?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必是此行随军督军,李绩担心,要是在这种时候得罪了太子,太子会不会在交战之时为难于他?
  “李叔,接下来该怎么办?”看着李槐被押解下去,李绩又一脸的犹豫不决,公孙贺兰眼珠一转,故意凑到李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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