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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篡唐-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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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他对鱼俱罗的了解,这位鱼大将军素来是千金散去不复来,有多少花多少,日子肯定过的紧紧巴巴。所以言庆让裴翠云为鱼俱罗的家人带去一千贯钱帛,至少可以让鱼俱罗的家人,过的松一些。鱼俱罗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战死于辽东战场,另一个则断去一臂,变成了残废。
  三个孙儿,年纪最大的才十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岁。
  一大家子人就靠着鱼俱罗的俸禄过活,鱼俱罗这一出征,天晓得何时返回,日子不会好过。
  有这一千贯,至少能坚持一段时间。
  言庆对钱帛倒也不会心疼。该花的钱他不会吝啬,但不该花的钱,他是一分都不会拿出来。
  这一日,言庆在后花园池塘畔的凉亭中,和裴淑英聊天。
  炎热的夏季,热浪滚滚。
  裴淑英身着一件宽大的玉色道袍,虽掩去了婀娜身姿。却又平添几分妩媚之色。她抚琴一曲毕,毛小念为她捧来一碗冰凉的绿豆汤解暑。也不知为何,裴淑英似乎挺害怕和言庆独处,每一次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叫人陪伴。而言庆也隐隐约约,能猜出裴淑英这心里想法。
  自己,已渐渐长大,身体也逐渐成熟。
  裴淑英害怕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惹来非议。
  以前别人怎么说,裴淑英都不会往心里去,毕竟那个时候言庆的年纪太小。而今言庆已十五岁,若要算计起来,他这年纪都可以娶妻成亲,这让裴淑英,又如何能不顾忌流言蜚语?
  她住在巩县,已经惹了不少闲话。
  如若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于她倒还好说,于言庆,于翠云,于裴家,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所以,越是独处时,裴淑英越是小心。
  只看她那一身宽大道袍,把个曼妙胴体遮的严严实实,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言庆对此,也颇感无奈……
  “小妖,你回来这么久,自胡马之后,似再无佳作,近来又忙些什么?”
  言庆说:“前两天昙宗大师送来一部金刚经,请我代之抄录。再加上辽东战局胶着,山东局势颇有糜烂之像,我又如何能静下心来,吟诗作赋呢?不知为什么,近来总是不太心静。”
  “哦?”
  “前日南寮的马老爷来找我祖父,说是县衙突然增加了三成赋税。
  听马老爷说,县令征召郡兵,把他家里的杂役青壮,征召了近一半人。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裴淑英说:“这有什么不对劲儿?你忘了,前些时日,瓦岗贼犯境,险些攻破荥阳。县令怕也是担心有贼人袭扰巩县,所以才会下令征兵吧。不过说起来,这段日子,的确不安宁。”
  “不对!”
  郑言庆摇头说:“如果征兵,应该向郡府报备才是。
  可昨日房大哥还派人和我商讨对策,从他信中口气来看,荥阳郡之下同样兵力空虚,并没有得到巩县征兵的消息。而且县令擅自提高赋税,也有些不太正常,让我总觉得有些担心。”
  “你啊,却是杞人忧天了!”
  裴淑英展颜笑道:“巩县地处河洛,东面荥阳,西邻洛阳,南有颍川,北临河水,能出什么事情?莫要忘记了,河南留守樊子盖也是能征惯战,久经沙场,也是隋室名将;虎牢关守将裴弘策,是我族叔,同样经验丰富。如果荥阳真的有事情,我那族叔,定会派人通知。”
  细想起来,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可言庆还是觉得,心里面沉甸甸,有些压抑。
  “要不这样,我把嵩高山那边的人调回来。反正家中现在腾空了不少房舍,倒也不必担心拥挤。
  这种时候,能多一分小心,就多一分小心……
  小念,你立刻去通知沈光,让他派人前往嵩高山,命谢安民和党士雄带人马前来。对了,记得去一趟柏谷坞,面见昙宗大师后,告诉他,金刚经已经抄写完毕,让他派人过来收取。”
  言虎在巩县住了一个月,然后告辞离去。
  不论是言庆也好,言虎也罢,都不认为这个时候,是揭露身世的好时机。他二人的关系,只有郑世安清楚。窦夫人认出言虎,也许会猜出些许端倪。但她不说破,言庆只当她不知道。
  小念答应一声,转身准备去传话。
  不想还没等她走出凉亭,沈光带着马三宝,沿着花园小径,匆匆而来。
  马三宝走到凉亭下单膝跪地,颤声道:“公子,大事不好了……小人从金城购进大宛良驹三十匹,却不想在入城时,被县衙差役拦住。三十匹大宛良驹,被那县府差役,全数收没。”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78章 登门寻衅
  开春时节,言庆为了提升元从虎卫的战斗力。命马三宝携带大笔钱帛,秘密赶赴金城。
  元从虎卫是他手中,最具杀伤力的武器。这些人从高句丽的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经历过最惨烈的搏杀,可算得上百里挑一。能够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的人,绝非那些刚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的新兵蛋子可以比拟。同时,他们对言庆无比信服,懂得令行禁止,忠心耿耿。
  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有经验,武艺不俗,配合默契,且忠心耿耿的属下更珍贵。
  言庆家里的护卫,有一百多人。
  可在他眼中,那一百多名护卫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元从虎卫可以分分秒秒,将他们秒杀之。
  所以,元从虎卫的装备,必须最好。
  普通的战马,不足以配上元从虎卫的勇武。马三宝在金城郡拜会了薛仁杲,然后精挑细选。选出了三十匹大宛良驹。虽说不上个个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但个顶个都属马中极品。
  毕竟,似白龙马玉蹄儿那种天生龙马,并不是随便可以得到。
  但就是这三十匹大宛良驹,足足花费了言庆近两万贯铜钱。同等的钱帛,差不多能买二百匹普通战马,说不定还能获取折扣。由此可见,这三十匹大宛良驹,又是何等的神骏异常。
  “你确定,是县府差役?”
  “千真万确!”
  “他们凭什么收没我的战马?”
  “那些差役说,是县令的命令。好像说是征召什么的……我还辩驳几句,可那些人却不理睬。”
  马三宝颇为委屈,向言庆回禀。
  对于马三宝这个人,言庆倒是非常满意。此前他不在家的时候,郑世安年老体衰,毛小念一个小女子,也难抵得大用处。大多数时候,都是马三宝在外奔波。甚至当郑世安被收押时,马三宝也没有生出半点离弃之心。可他偏偏是李渊送给言庆,让言庆多多少少有些顾忌。
  当时言庆还不知道,自己和李家的关系。
  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物,让言庆觉得,是李渊派来监视他。
  不过现在,他对马三宝的感官,已好转许多。马三宝是李基请求李渊送来的人,想来也不是三心二意之辈。加之这些年来。马三宝做事尽心尽力,让言庆对他,多增添了几分信任。
  “三宝,你且下去休息,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喏!”
  “还有,最近家里可能会很忙,老沈未必能照顾过来。你替他帮衬一下,多分担一些事情。”
  言下之意是说:沈光虽然是管家,可他不长于此。
  大体上你帮忙照拂,沈光也不会过问太多。这也就等同于,正式承认了马三宝在家中的地位。一个二管家,但实际上却担负着大管家的责任。马三宝一怔,旋即喜出望外,躬身答应。
  这些年,言庆虽也用他,但大都是让他做跑腿的事情。
  当马三宝从李家出来,按照规矩就等同于和李家再无任何关联。言庆又对他颇不信任,让他的身份地位,在家中非常尴尬。现在,言庆认可了他,从今以后。他就算是言庆的亲信了……这种感觉,有点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味道。哪怕只是个二管家,马三宝也觉得非常开心。
  毕竟,这几年辛辛苦苦做事,终于没有白费。
  马三宝下去了,沈光却留了下来。
  言庆示意他坐下,而后对裴淑英说:“这位张县令,似乎有点不对劲儿啊。”
  巩县县令姓张,是个浊官出身。巩县历代名士不少,也有许多望族豪门。比如东汉时期的八顾之一,尹勋,曾有‘天下英藩尹伯元’的声名;再比如南朝嵇含,也是出身巩县名士。
  然则朝代更迭,昔日豪门大都渐渐没落。
  可即便如此,那些豪门望族,依旧是卑品出身官吏要仰视的存在。张县令身为巩县父母官,对待这些没落豪门,依旧非常客气。而对言庆,更是格外恭敬。从前言庆是云骑尉出身,郑家弟子,非他一个县令可比;如今言庆是一白身,可作为士林代表,亦非他一个县令可以招惹。
  所以,一直以来,张县令对言庆一家,很是客气。
  在言庆受伤时,他还专程登门探望。可这一眨眼的功夫,这家伙就变了脸色,未免有些古怪。
  裴淑英思忖片刻。“要不然,我去县衙拜访一下这位张县令?”
  言庆想了想,“如若姑姑出马,想必能看出端倪。”
  他府中可用之人并不算多,能算得上人物者,也只有裴淑英一个。譬如沈光、苏烈,都未必能见得上张县令。哪怕沈光曾随言庆在高句丽立下战功,张县令也未必会理睬他。他敢收没言庆的战马,表明他身后,一定有所依持。如今就算是言庆前往,他也不一定给面子。
  这个张县令,倒是个有趣的家伙。
  看看天色,刚过正午。
  裴淑英立刻命人备好车辆,前往县衙。
  言庆也不敢有松懈,裴淑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沉下脸子道:“沈光,从现在开始,加强府中戒备。
  立刻派人前往柏谷坞,请昙宗大师率人前来……就说:家里可能会出事!”
  沈光多多少少,也看出一些端倪。
  言庆和昙宗之间,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不过作为家臣,沈光不会去过问。他答应一声,立刻转身下去。凭借他对言庆的了解。言庆绝不会轻易的无的放矢。也许这巩县,真的要出什么乱子。多一份小心,总归没有大错。
  “少爷,要出事吗?”
  毛小念也紧张起来,低声询问。
  言庆笑了笑,突然问道:“小念,当初朵朵教你的功夫,还练着吗?”
  “当然练着。”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带上细腰和四眼,就守在后园。让大锤子爷爷和老虎爷爷在屋子里陪老太爷。你就守在外面。”
  “少爷,您让我紧张了。”
  言庆说:“没什么好紧张,不过是有备无患。”
  毛小念答应一声,匆匆离去。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的心思很细腻,临走时又把雄阔海和阚棱叫来,在凉亭中负责保护言庆。
  言庆孤零零坐在凉亭中,看着池塘中盛开的荷花,呆呆出神。
  “阿棱,取笔墨来。”
  阚棱听到招呼,很快取来纸墨。
  言庆写了两封书信,让阚棱把党士英党士杰二人找来。
  “一封送往荥阳,秘密交给房乔房司马;另一封送往管城,交给徐县尉。”
  他把书信分别交付给两人,又叮嘱一番。党士杰党士英收好书信,启程动身。待一切安排妥当,言庆轻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些布置有没有用,但能有一分戒备,终究是件好事。
  “大哥,您这是怎么了?”
  雄阔海坐在凉亭台阶上,诧异询问。
  言庆一笑,“大黑子,最近有没有很清闲?”
  雄阔海咧开大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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