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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灾星-第69章

小说: 灾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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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人自然很热情,连忙招呼道:“时间都花在这酒上了,吃鱼头吧。”然后打开锅盖,厚厚的砂锅里,鱼汤还在轻微地沸腾着,里面,是一个足足有五斤重的大鱼头。鱼汤已经被煮成了奶白色,喝一口下去,鲜而不腥,肥而不腻,果然是国宴级的水平。感觉到了蓝煜星的满意,钱大富说:“其实,这道鱼头汤你应该觉得亲切才是,听说你家就住在湖边,这鱼就是洪泽湖里野生的,连做汤的水都是从洪泽湖运来的。湖水煮湖鱼,这汤,比北京的应该还地道些。” 
  这句话,钱大富说得轻松,在蓝煜星的耳朵里,却是异常沉重。他的确吃湖鱼、喝湖水长大,但是抓到这么大的鱼,绝对是稀罕物了,又有几个渔民舍得吃,还不是都卖出去了,当时的价格也许不怎么样,但几经转手,就被运到了大中城市,一个鱼头便卖出了天价。自古以来,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又何曾错了。 
  正想间,蓝煜星却听到了谈新权的感慨:“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种,四海无闲田,农夫尤饿死。酒是好酒,鱼是好鱼,只是,奢侈了一些。”这句话,引起了蓝煜星的强烈共鸣,抬眼望向谈新权,眼中,是无限的崇敬。 
  谈新权的话并没有结束,仿佛看透了蓝煜星的心思一般,接着说:“其实,你不要以为你钱叔叔是生活侈奢之人,其实,我们三个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大家的心情并没有什么不同。古时,你钱叔在生活上也是极其节俭的,讲排场,更多是场面上的需要,今天,要不是我们爷儿俩来,你钱叔的吃穿用度其实是很简单的,并不像时下的很多暴发户一般,有两个钱就烧得慌,否则,我第一个瞧不起他。当然,做人也不必太虚伪,像他这样的人,如果做守财奴、装苦行僧,他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做人嘛,只求问心无愧就行了,到他这种程度,只要不暴殄天物,也就不错了。” 
  蓝煜星注意到,在谈新权说话的时候,钱玉纶也在下意识地点头,显然,谈新权所言不虚。 
  一句话说完,谈新权喝了一大口,带着酒意,继续向蓝煜星介绍钱大富的情况:“实际上,我和你钱叔的交情,是分两个阶段的。第一创段是在P县的河西村的时候,我做大队书记,他做大队长,一起创业,也一起遭灾,也算同生死、共患难了,因为我,老钱受不了少罪啊。” 
  “老谈你说哪儿去了,我这点见识还不都是跟你学来的,没有你,哪有我钱大富的今天。再那,在河西的那段日子,其实比我现在还有意义,那才叫轰轰烈烈啊,人一辈子,能够有这么一段经历,没白活啊。”钱大富说的非常真诚。 
  “是啊,虽说受了点委屈,但我至今天也无怨无悔。”谈新权接了老钱的一句话,又把话题转向钱大富:“因为文革中的那些事情,我们兄弟俩虽说一直保持着联系,但十几年没有在一起。后来,你钱叔再回来以后,也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大企业家了。不过,难能可贵的是,他还保留着一颗悲天悯人的赤子之心啊。” 
  “这话说的就过了。富贵不归故里,如锦衣夜行。我在外面发了点小财,回到家乡,能做点贡献,又有很好的发展机会,可算是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嘛。”钱大富的话听在蓝煜星的耳朵里,感觉很实在。 
  “老钱你也不必谦虚,说说你的事,对孩子也是个教育。”谈新权接着对蓝煜星说道:“当时我在P县搞国企改革,与国内其它地方相比,算是先走了一步,但P县的企业改革是成功的。这里面,你钱叔的贡献最大。P县的国企改革,也不是没走过弯路,想借改革之机侵吞国有资产、为个人谋取暴利的绝对不是少数,因为这个,我处理了不少人。” 
  “你那时候的刀子的确是够快的;当时你邀请一些投资商去开企业改革会;居然带了一长串带手铐的家伙到主席台亮相;老实说;我们都感觉很震惊;走遍全国;没见过你这么干的。不过,这样也好,留下来的,也都是真心愿意干点事情的人,想混水摸鱼的,都被吓跑了。”钱大富补充完之后,哈哈大笑,笑得无比快意。 
  “你说的不错,我想引进来的,就是那些真正干事创业的人,谁想到钻空子、捞不义之财,门都没有。到现在我还是抱以前的观点,企业产权制度改革,矛头对准的是体制而不是职工,归根结底是要促进经济发展而不是制造表面繁荣,目的是为了实现共同富裕而不是少数人发财,如果把少数人的利益置于多数人的利益之上,那这少数人最后肯定是要倒霉的。现在中央提建设和谐社会,就是这个本意。老钱你是企业家,就得心胸开阔,目光长远,具有海纳百川的大度,干大事的气魄、干实事的能力、干好事的品格,这样才能成就大业。” 
  “干点事不容易啊。当时我在P县接管第一个企业的时候,企业就是一盘散沙,什么样的心态都有,可以说,98%的员工都不接受,有的人见厂子由国企业转为民营,眼泪都流出来了。有的人觉得不再是国家正式工的名声不好听,有的觉得铁饭碗受不了,特别是年龄较大的员工。”回首当初的改革,钱大富的有些激动。 
  “小蓝,这就是我欣赏你钱叔的地方,他和绝大多数的民营企业主都不一样。他知道维护职工的利益,企业到他名下以后,除了自愿的,他一个人也没有裁,工资福利也没有减。后来企业发展壮大了,还招了很多人,对P县,你钱叔是有贡献的。他没有钻钱眼里去。所以,企业里的职工才拥护他,改天有机会我带你到他的厂子里看看,不能说有口皆碑,但说他深受职工爱戴绝不过分。” 
  钱大富接口说“也可能是我这人心软吧。如果单纯从企业的效益考虑,老国有企业人浮于事,是应该裁些人的。就连原先企业领班子里,也有人劝我多退些人,但是,我下不了那个狠心。裁人也不难,二三万元就可置换一个员工,然后推向社会。虽然不违背政策,但对员工就太不公平了,这下,除了那坐吃山空的两三万块钱,再往下可能就没活路了。发展是硬道理,但一定要在维护员工根本利益的基础上求发展。没有他们,只是我个人发展,又有什么意义?而且,我回来,也不是完全就想着自己一个人赚钱,不能把人当包袱甩。所以,除了少数自谋职业、离岗退养的以外,其余员工我都按劳动法与和他们签订劳动合同,也算是留的高兴,走的舒心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钱大富显然是十分自得。 
 
 
 
  
 ~第六章 机遇~
 
  谈新权和钱大富的对话,给了蓝煜星很大的震动。特别是钱大富,商人的本质是唯利是图的,而他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还能保持着一份这样的社会责任感,实在是太难得了。莫说钱大富有这份造福乡梓的良好愿望,就算他没有,凭他吸纳数万人口就业的业绩,凭他一年创造几个亿税收的贡献,他这个全国人大代表,也是当之无愧的。 
  蓝煜星自然也能够想到,在认识谈新权之前,钱大富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他的社会责任感从哪里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钱大富能有这样的精神境界,显然是缘于谈新权的影响。这一对搭档,一个在政界,一个在商界,相得益彰,珠联璧合,不但创造了天纶集团的奇迹,也创造了P县经济发展的奇迹。现在,对自己未来的岳父,这个两鬓已经斑白而神采奕奕的老人,蓝煜星又多了一份敬意。 
  话说的投机,洒喝的也快。不知不觉,钱玉纶刚兑好的一量杯五百毫升的白酒已经喝完了,蓝煜星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也跟着频频举杯,等两个老人杯里的酒喝完的时候,蓝煜星的酒居然也差不多了。这时候,钱玉纶早已经兑好了另一杯,给他们每人又加了一点,蓝煜星也浑然不觉。 
  此时,话题已经不知不觉地说到了刘彪的身上。气氛也开始变得压抑。这时,谈新权对蓝煜星说:“我早知道你在办这个案子,不过,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两家的关系,现在,我还是这个态度,在工作中,特别是你们搞纪检的,尤其要注意公私分明,千明别把家里的事情牵扯到工作上,更不要徇私枉法。当然,在这个案子里,你只是一个办事员,即便是想徇私也没那个权利。但是,现在只是你的起点,以后,你肯定会担更重的担子,今天对你说的话,也是一个提醒,无论你有多大的权力,都不能因私废公,都不能背离党性,违反原则。”说到这里,谈新权的口气已经非常严厉。他所说的,事实上也正是蓝煜星心中所想的,所以,蓝煜星毫不犹豫地表态:“谈叔叔,我会的。” 
  这时,谈新权又把目光投向了钱大富:“老钱啊,在刘彪的这件事情上,我是有责任的。在感情上,我一直把玉纶当亲生女儿看,和晶晶没有什么差别,所以,我也当刘彪就是我的女婿。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在想着坚持原则坚持原则,对刘彪的要求比别人高,但在提拔任用上,却比别人更苛刻。其实,刘彪是个好苗子,如果换成别人当书记,肯定比在我手下升得要快。这样说,我感觉自己倒是有些自私了,只顾忌自己的形象,却让自己的亲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谈新权的话,勾起了钱玉纶的伤心事,低着头暗自流泪,钱大富也受到了感染,神情黯然,语气竟有些哽咽:“老谈啊,这是他咎由自取,和你没关系。只是玉纶这孩子,唉,命苦啊。” 
  “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年来因为县级领导层政绩比较突出,动得快,,一个萝卜一个坑,下面动得自然也就快些,那么多P县的干部都调到市里来了,我要是早先对刘彪一视同仁,稍微放宽一点,兴许他现在也已经到市里来了,和玉纶在一起,哪还会有那档子事情?就算是以他现有的基础,如果不是我在组织部长的位子上,其它的同志也应该能看中他,到市里来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我就是想,年轻人,越是有点能力的,越是应该坚持在基层,坚持在一线,配备市直机关领导班子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古人说,举贤不避亲,我却是举贤偏偏要避亲,这也是一种自私啊。”听得出来,像谈新权这样坚持原则的人,语言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悔意。 
  蓝煜星知道,S市和很多地方不同,作为J省仅次于省会城市的第二大城市和老牌工业城市,虽说这几年的发展和南方的几个市相比速度上是慢了一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市一级掌握的资源比县一级要大得多,城乡的差别尤其大,同级的干部,除非是党政一把手,从县里调到市里来,本身就是一种提拔或重用,县里面的副县长,和市里面的副局长相比,权力和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语。按谈新权所说,如果把刘彪调到市里来,天天和钱玉纶生活在一起,出事的可能性当然要小很多。而且,作为组织部长,调一个副处级干部,实在是太简单了,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老谈啊,这件事你不必心中有愧,你把他留在P县,对他的确是一种锻炼,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争气,这次换届,他也应该是县长了,也可以主政一方了,长远上看,还是比在市里过安逸日子有前途的。而且,不需要你出力,就是以我现在的影响力,跟黄书记打个招呼,这样的事情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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