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幽灵 作者:布拉姆·斯托克-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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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我们都怀着不安的心来聆听米娜的报告。这次催眠的过程比以往还要漫长,眼看日出就要结束了,她都还没有反应,我们开始有些绝望了,范·黑尔辛把全身心都扑到其中了,终于在最后一刻,她做出了应答:“一片漆黑,我听到在与我水平的方向有水花拍打的声音,还有木头间磨合的声音。”
她停了下来,这时,一轮红日已经完全跃出了地平线。看来,只好等着今天晚上了。我们满怀希望朝着加拉茨出发了,预计凌晨两三点钟左右到达。但是,经过布加勒斯特的时候,火车却耽误了三个小时,看来太阳出来之前我们是无法抵达那里了,这样,我们就有了两次向米娜催眠的机会了!我们有可能从中了解一些最新事态的发展。
后来
日落时分已经过去了。幸运的是,当时周围没有多大的干扰。如果当时我们正在一个吵闹的火车站的话就糟了,因为催眠一定需要安静和隔离。这次哈克尔夫人的催眠过程比早上那一次还要困难,我真的有点担心,在我们最需要她的时候,她阅读伯爵思维的能力反而会逐渐衰退了。
看上去,她开始在自己的叙述里加入了一些想象的成分,而之前她只是做最简单的事实描述。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很有可能被完全地误导。
而如果这种催眠的失败只是意味着伯爵对她控制的失效,那也还算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但恐怕事实并非如此。
她的话越来越让人费解:“周围好像在发生什么事情。它像一阵凉风吹过,我能听见很远的地方有令人困惑的交谈声,是奇怪的语言,有强烈的水流冲击声,还有狼群的号叫声。”
她戛然而止,随即打了一个寒战,接下来的几秒钟出现了一种痉挛似的紧张,最后,她才摇晃着瘫软下来。她再也没有说话,甚至在教授严肃的逼问之下也没有张口。后来她清醒了过来,显得又冷又疲倦的样子,但情绪仍然非常紧张。她已经忘掉了所有的一切,只是问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当我们把一切都告诉她之后,她便陷入了沉思,久久不发一语。
嗜血幽灵 第二十六章(2)
10月30日,早上七点
就快到加拉茨了,稍后可能就没有多少写日记的机会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盼着日出,由于已经估计到在催眠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困难,范·黑尔辛特意提前一段时间开始进行。然而,不到日出那一刻,似乎任何手段都起不了作用,在经过一番长时间的努力之后,就在日出结束前的一分钟,她才开始进入状态,教授赶紧抓紧时间问她问题。而她的回答也同样非常迅速:“一片漆黑,我听见有漩流的声音,就在我耳朵的水平方向,还有木头之间的磨合声。远处下方有城堡,此外还有另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她停了下来,脸色变得非常惨白。
“继续,继续!快说,我命令你!”范·黑尔辛不耐烦地大声呵斥着,但瞬间他的眼中就现出了绝望,因为那一刻红日已经跃出了地平线,并映红了米娜那苍白的脸。
她睁开了眼睛,用一种温柔而又漫不经心的语调对我们说:“哦,教授,为什么要强迫我做自己不能做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任何东西了。”
在扫了一眼我们每个人脸上惊奇的表情之后,她有点不满地说:“我到底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什么?我一无所知,只看见自己躺在这里半睡半醒,而且还听到你说‘继续!快说!我命令你!’,你那样和我说话真是有点好笑,似乎我是个坏孩子一样。”
“哦,米娜女士,”教授难过地回答道,“如果需要用什么来证明我对你的爱与忠诚的话,我刚才的举动就是明证,我都是为了你好,所以语气才会这般的急切。只是有时候这种迫切的语气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火车的汽笛声响了,我们很快就要抵达加拉茨了,焦急与渴望如同火焰在我们心头熊熊燃烧。
米娜·哈克尔的日记
10月30日
莫里斯先生把我带到了已经预订好的旅馆,他成为惟一闲着没事的人,因为他不会说外语。现在,大家都按计划分头出门办事去了,戈德明庄主负责去找副领事,因为庄主的头衔对官方来说是很大的保证。我们的事非常紧急。乔纳森与另外两个医生也去找运输代理商了解有关凯瑟琳皇后号抵达的情况去了。
后来
戈德明庄主回来了,他说领事已经出门了,副领事生病了,所以领事馆日常工作已经转交给了一个职员,这个人非常热情,他答应力所能及地为我们提供帮助。
乔纳森·哈克尔的日记
10月30日
九点钟的时候,范·黑尔辛医生、谢瓦尔德医生和我一起去拜访了麦肯泽与斯坦因柯夫先生,他们是伦敦哈普古德公司的代理人。他们刚刚接到一封来自伦敦总部的电报,要求他们全力协助我们的调查。他们待人非常热情和礼貌,立即答应带我们到船上去。据报告,那艘船已经抛锚停泊在港口附近的水域中。
我们很快便见到了船长多尼尔森,他跟我们讲到了这次航行,他说这也是他一生中最为顺当的一次航行。
“兄弟!”他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很害怕,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倒霉的事情,然后又要因为海损赔钱了。从伦敦出发向黑海行进的过程中,一直有一股风在船的身后吹,好像是一个恶魔为了什么目的往风帆上吹气一样,感觉很不吉利。那一刻我们真的很无助,附近没有船舶,没有港口。而且,这时候还起了雾,这团雾还跟着船一起移动。后来,当雾散去的时候,我们看见远处有一张魔鬼的脸,船到了直布罗陀海峡的时候,根本无法发出信号,直到我们来到达达尼尔海峡准备通关之前,都一直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打算降下风帆逆风而行,等雾散去再走,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是这个魔鬼想让我们快点进入黑海的话,那么,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没有用,况且航行时间变短了也不会对船主的信誉造成影响,对我们并没什么害处,也许那个恶魔还会因为我们的顺从而对我们以礼相待呢。”
船长的简单、狡猾、迷信和功利引得范·黑尔辛说:“我的朋友,那个恶魔可远比有些人想象的要聪明,不过他这次可是棋逢对手了!”
范·黑尔辛暗带讽刺的夸奖一点都没有让船长不高兴,他继续说道:“当船驶过波斯弗拉斯后,人们开始骚动起来,其中有些罗马尼亚人走过来请求我把那个伦敦的古怪老头放到船上的一个大箱子扔到海里去,我曾经见过他们对老头指指点点,当他们看着他的时候,还伸出自己的两根手指,说这是一种抵御魔眼的手势!
“我觉得这些外国人的迷信行为简直是太荒谬了!于是很快就把他们打发走了,不过,就在这时,又有一团雾向我们飘来,我开始隐约觉得那些人确实有什么隐情,虽然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冲着箱子来的。这团雾裹着我们足足有五天之久,看来我们整个的航程都摆脱不了浓雾的缠绕了,我只好顺风而行啦。反正如果真有个恶魔想带我们去哪里的话,那就随他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反正我们也一直密切关注周围。
嗜血幽灵 第二十六章(3)
“很明显,航行一路都很顺利,直到两天前,当朝阳穿透浓雾的时候,我们发现船已经到了加拉茨河口。那些罗马尼亚人真的有些癫狂,他们要求我不管怎样一定要把那个箱子扔到河里去。我气急了,拿起一根手竿朝他们抡过去,他们这才纷纷抱头逃窜,我这样做是要让他们相信,管他什么魔眼不魔眼的,是由我来负责保管物主的资产,以及赢得客户的信任,而不是多瑙河。
“后来我发现那些罗马尼亚人居然已经把那个箱子抬到甲板上准备扔到河里了。箱子上面的标签写着‘经由瓦尔纳送抵加拉茨’。我想不如先把它放在那里,等到港之后,就可以把它卸下去了。不过,那天能见度一直非常不好,晚上我们只好抛锚就地停船。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就在日出之前的一个小时,有一个穿着体面的人拿着提货单来找我,这张单子由伦敦寄出,提货人写的是德拉库拉伯爵。这时候,我真的感到很高兴,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让人不安的鬼东西了!我在想,如果真的是有恶魔在我的船上放了什么东西的话,那么无疑就是那个箱子!”
“那么,取走那个箱子的人叫什么名字?”范·黑尔辛焦急地问。
“马上就告诉你!”他回答道,之后便走进自己的船舱拿来一张收据,上面写着“以马利·希尔德谢恩”。地址是布尔津斯左斯16号。
我们想船长知道的可能就这么多了,于是在道谢之后我们便向他告辞了。
我们在希尔德谢恩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他,一个有点类似于亚狄非戏剧角色中的希伯来人,绵羊般的鼻子,头带土耳其毡帽。我们给了他一些钱,他很快就把实情告诉了我们,答案很简单,但非常重要。他接到德威利先生从伦敦寄来的信,让他尽可能赶在日出之前到停靠在加拉茨的凯瑟琳皇后号船上取一个箱子,以避开海关人员。然后把这个箱子转交给一个叫彼得洛夫·斯金斯基的人,他专门同跑船的斯洛伐克人打交道。
希尔德谢恩已经被支付了一张英国银行支票,并且该支票已经在多瑙河国际银行兑成了黄金。后来那个斯金斯基来找他,于是,他就直接把他带到了码头,把箱子转交给他,这样他就省得再搬来搬去的了。以上就是他所知道的全部情况。
于是,我们又出发去找斯金斯基,但却找不到他,一个似乎对他不太在意的邻居告诉我们说他两天前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房东也证实了这一点,他说一个信差把斯金斯基的房门钥匙以及用英镑支付的到期房租转交给了他,这是昨天晚上十到十一点钟之间发生的事。看来我们又走进了死胡同。
就在我们说话的过程中,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说有人在圣彼得教堂的墓地里发现了斯金斯基的尸体,他喉咙似乎被一个猛兽给撕开了。
正和我们说着话的那些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向出事地点跑了过去。有人大声叫道:“都是斯洛伐克人干的!”
为了避免卷入是非,或被带到警局盘查,我们急匆匆地离开了。回来之后,大家仍然得不出任何明确的结论。不过我们都相信那个箱子现在正通过水路朝别的地方转移,而具体在什么地方就有待于我们的调查了。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回旅馆看米娜。当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所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再一次把所有的秘密告诉米娜,尽管这样做会有些冒险,但至少还会多一些机会,因为我们现在已经陷入绝境。有了这个决定,我终于从我对米娜的誓约中解脱了出来。
米娜·哈克尔的日记
10月30日,傍晚
他们是如此的筋疲力尽,情绪低落。除了休息之外,他们现在什么事都干不了。于是我让他们都躺下来休息半个小时,而现在我可以用打字机记下最新的情况。
我真的很感激那个发明“旅行”打字机的人,也很感谢莫里斯先生给了我这台机子。如果让我用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