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看招!-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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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应该快来了。”一旁的衙役答道。
温亭劭正打算要先去询问王娇为何事而来时,推官黄起由堂后走出,身旁还跟着一个老和尚。
“那就麻烦大人了。”和尚朝黄起弯腰。“贫僧不打扰了。”他行礼后跨出门槛。
“哪里,慢走。”
黄起转向温亭劭。“对了,方才王姑娘来找你。”
“她就在外头。”温亭劭随即以骨扇比了下沃娜。“这是小虫坊的当家沃娜姑娘。”
黄起打量了下沃娜,说道:“这阵子风闻不少姑娘的事。”他感兴趣地瞧着她肩上的飞鼠
“风闻是什么?”沃娜反问。
温亭劭朝黄起耳语一句。“她对汉话所知有限,大人尽量用些简单的话。”
“你们说什么?”她不高兴他们在她面前鬼鬼祟祟的。
黄起微笑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这阵子听了不少人谈起姑娘。”
“我有什么好说的。”沃娜回问。
“这儿就麻烦黄大人了。”温亭劭说道,他得先去处理王娇的事。
黄起点头,示意他可先离去无妨。
温亭劭正要转身离开时,忽然听得外头传来一声惊叫,“小姐,小姐……快来人啊……”
温亭劭立刻走出去,就见蒲临抱着王娇坐在树荫下,他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小姐昏倒了。”蒲临慌张地说。
温亭劭蹲下身,瞧着王娇苍白的脸。“怎么会昏倒?”现在才五月天,天气没热到会让人昏厥,更何况她们还站在树荫下。
“不……不知道……”蒲临还是一脸张惶失措。
“我就说她看起来好像要昏倒的样子。”
不用回头,温亭劭也晓得谁在说话。
“走开。”沃娜蹲下身,要温亭劭挪到一边去,听到尖叫的第一时间,她也跟着走了出来。
“先让王姑娘到屋里歇息。”黄起建议。“我差人去请大夫。”
“不用大夫,她马上就会醒了。”沃娜从袖口拿出一瓶陶罐。
“这什么?”蒲临戒备地说。
沃娜肩上的飞鼠跳到地上,狂奔而去,沃娜拉开瓶口的塞子。“臭鼬的屁。”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闻到一股熏天的臭味。
“天啊……”黄起掩鼻后退。
蒲临尖叫一声后就捂住口鼻,温亭劭差点没当场臭昏过去,就算全京城的茅坑全满出来也没这么臭。
“啊……”王娇惊醒过来,呼出一声尖叫。
在这瞬间,树上掉下两只鸟,整个翻肚,如果不是因为太臭,温亭劭一定会笑出声,但他现在除了闭住呼吸外,其他多余的动作一律停止。
沃娜将塞子塞回瓶口,王娇捂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温亭劭站起身,发现一向跟在他身后的曹则不知何时已经飞到十尺外,这是他第一次只顾自己,叛离而去。
“什么东西这么臭?”堂里的衙差全跑了出来,一到外头发现更臭,连忙又缩回屋内。
“很臭吗?”沃娜故意扫了众人一眼。
温亭劭看着黄起顾不得失了形象,急忙跑走,他也很想如法炮制,但诸多原因让他留在原地,而其中最重要的是意志的较劲,他不想让沃娜以为这样就能让他落荒而逃。
他知道她在整人,要叫醒王娇有各种方法,但她却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就证明她心存戏弄之心。
瞧着众人痛苦的表情让沃娜一阵窃喜,可惜身旁这男的还杵在原地,若是他也能落荒而逃就更完美了。
见王娇憋气憋的难受,温亭劭弯身低语一句“得罪了”之后抱起她,王娇剧烈地颤抖着,他抱着她往偏厅走去,快被熏昏的蒲临紧跟在后。
原本在一旁的黄起不知何时也已不见踪影,沃娜瞧着空荡荡的前院,露出满意的笑容。
温亭劭将王娇放在椅上,示意门外的长随去倒杯热茶过来。
王娇低垂着头,控制自己莫名的颤抖。“我……我不碍事。”
“小姐身体不适,我差人请大夫去。”
“不用,不用。”她抬起头,语气急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碍事,不碍事……”
“小姐来找温某……”他顿了下,双眼瞅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
“我……有点事……”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温亭劭耐心等她将话说完。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温亭劭打算逼问时,她小声地开了口,“我……我想我还是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什么?”温亭劭追问。
“我没办法……”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小姐。”一旁的蒲临看不下去,决定代小姐发言。“小姐想把婚期延后。”
“为什么?”他皱下眉心。
王娇摇头。“对不起,我……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取消婚约。”
“小姐……”蒲临惊呼一声。
这意外的消息让温亭劭错愕。“在下不明白,婚期已定,媒人也已下聘……”
“对……对不起。”王娇再也无法忍受地想起身离开。
“能告诉在下原因吗?”温亭劭追问。
“请公子不要再追问了。”蒲临再次开口,她扶着小姐往门外走。
当两人跨出门槛时,王娇回头低语一句,“真的对不起。”
温亭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两人离开,从她们主仆口中是问不出话了,原因倒不急,他自然能上王府问清楚,他担心的是王娇心中恐怕有了意中人,因而才想取消婚事。
果真如此,事情就麻烦了。
他走出偏厅,招来曹则。“你跟着王姑娘回府,听听她们说了什么。”
曹则挑起眉心。“老爷吩咐过小的不能离开主子身边,再说现在公子随时会有危险……”
“我说过很多遍了,如果你要听他的,那就别跟着我了,回扬州去吧,他才是你的主子。”温亭劭冷淡地说着。
曹则没再多言,点了下头后,便悄悄的尾随王府的轿子离开。
“他就是刘泰?”沃娜在病恹恹的中年男子身边绕了一圈。
“姑娘可认得他?”堂上的黄起问道。
“不认得。”
“认得,认得的。”刘泰有气无力地说着。“之前我比较胖,这阵子瘦了,我吃不下东西。”他让妻子搀扶着,脸色黄白。
沃娜想了下。“好像有点印象,你生病了。”她打量他青黄的脸面,还有鼓胀的肚子。
“是……求……求姑娘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高抬贵手,又是高抬贵手,我好像听过这句话……”她想了下最后决定放弃。“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希望姑娘能解了他的蛊毒。”黄起出声解释,这女子花样多,性格又怪,如果能私下和解此事,也是美事一桩,若是与她硬碰,还不知要闹出多少事来。
“我没给他下蛊。”她对着刘泰说道。“张嘴。”
“啊?”
“张嘴,听不懂吗?”
“是。”刘泰立即张嘴,想着她发了好心要救他。
沃娜皱下鼻子。“臭死了,几天没刷牙。”
“是邻居给的偏方,说大蒜能……”
“好了,别说话,张嘴。”沃娜将一个东西塞到他嘴中。“含着。”
“那是鸡蛋白吗?”黄起在一旁问道。
沃娜瞄他一眼。“你问题真多。”
“不可对大人无礼。”一名差役喝道。
“无礼无礼,说来说去都是这一句。”她冷哼一声。
“你……”
“算了。”黄起对差役摇头,他不想多生是非。
“我给他含煮熟的鸭蛋。”她以手背拍了拍刘泰胀大的肚子。“等一下就知道他身体里有虫没有?”
黄起点头。“原来如此。”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她转头对黄起说道。“我只帮这一次,下次再有什么人说他中了蛊,我不会来了,又没深仇大恨,我给他下什么蛊?”
她示意刘泰将蛋吐在碗内。“看好了。”
堂上的六名差役也全凑过来。
“做什么!”她瞪他们一眼。“挤死了,都退一步。”她由袋内拿出一根银针,将针插入蛋白内。
她默数了五下后,再将银针拿出来,只见银针有一半全成了黑色。
堂上一片哗然。“有毒。”有人喊道。
沃娜不想碰刘泰唾液沾过的蛋,将之递给黄起。“拨开来瞧瞧,蛋黄还在就是没蛊,只是中了毒,蛋黄若是缺了角或是没了,就是有蛊。”
黄起急忙接过,好奇的拨开蛋白,一伙儿人也都凑近。
“还好,蛋黄还在。”一名差役喊道。
刘泰紧张地擦去额上的汗。“还好,还好。”急忙又道:“姑娘,我中了什么毒?求你救救我。”
“我为什么要救你,就是因为你我才要来这里。”沃娜冷哼一声。“自己结了仇,赖到我身上。”
“大人……”刘泰求救地望向黄起。
“姑娘……”
“你们不是有大夫吗?叫大夫治。”沃娜说完就要走人。
“姑娘请留步。”黄起连忙上前。“就当做件好事。”
“是他先没做好事,诬赖我,我为什么要帮他?”沃娜一脸不悦。
“我没诬赖你,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刘泰的汗又开始淌下。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染上这怪病的,看了几个大夫也治不好,也去道观喝了符水,师父问我是不是最近去了怪地方,我想来想去就只去了姑娘的铺子,那个……我的意思不是说姑娘的店古怪,我是说……唉呀,我嘴笨,姑娘别见怪,我是说后来我又再去姑娘的店里请教,谁晓得让个老人给撵出来,我不得已才找官老爷给我作主,姑娘你可怜可怜我,救救我,我还有一家子要养,上有高堂,下有……下有孩儿……”
“好了,说那么多做什么。”沃娜瞪他一眼。“这样就哭了,一天看到两个男人哭,真是丢脸。”
“姑娘,你发好心,救救我家相公。”一直在旁扶着刘泰的妇人也出了声。“我给你磕头……”
“好了好了。”沃娜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要你磕头做什么!”她走回刘泰身边。“当我倒楣,下次再诬赖我,要你肠破肚流听到没?”
“是,小人知道。”刘泰擦去鼻水。
“是肚破肠流。”一名差役忍不住笑着纠正一句。
沃娜瞪他一眼。
“好了,别多嘴。”黄起轻咳一声。
“回去用雄黄、大蒜、昌蒲煎水,喝下去以后可以泻毒。”她由袋内拿出一颗药丸。“先泻一天,泻完后,再把这服了就好了。”
“谢姑娘,谢姑娘。”刘泰与妻子差点就要跪下来。
“好了,别给我跪,我又不是死了。”她叮咛一句。“害你的人说不定会再下毒,你自己小心。”
“会再下毒?”刘泰听了都要昏倒了。“那怎么办?”
“外头的东西不要吃,不熟的人给的东西不要吃。”
“是。”刘泰拚命点头。
“好了,我要走了。”沃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人,这样就让她走了。”一名差役问道。“她伤了咱们好几个弟兄。”
黄起要刘泰夫妇回去后才道:“这事可大可小,你若不甘心,你追出去。”
差役们各个面面相觑,都想起了弟兄们的可怜遭遇。
黄起微笑。“有些人是牛鬼蛇神,少惹为妙,那姑娘就是这种,咱们惹了没好处。”
“可是……”
“要抓她,得动多少人才抓得住,就怕事情办好前,先丢脸的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