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第49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秦凤鸣心中一动。
这两天被公孙飞扬和朱全两头挤压,心中早有些怒火,想到投向呼兰人,倒是可以好好的出口气,便不由有些情愿,只是眼中的余光,瞥见谢诚脸上的嘲讽之色,又考虑到对方一贯的为人,这同意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当下,早已经发福的扬州刺史,满脑门都生出了汗珠,脸上浮现出有生以来最为苦恼的神色。
~第十章 圣京之夜~
行将入秋的天气,分外的闷热。
终于连老天爷也忍受不了,将乌云悄悄的聚拢。
于是,淅沥沥的小雨,开始悄然的落下。
「保重!」
美丽的少女欲言又止,敏锐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了形势的险恶,但是真要说些什么,却又实在不知道。
权谋,的确是一场复杂的游戏!
蒙璇轻轻的喟叹,视线从送行的梅文俊脸上,又瞥到了担架上的白长风。
她不知道如何帮助梅文俊,就如同当初无力消弭白族的危厄一般,如此沉重的压迫,让她更情愿躲到风雨的身后。
在战场上奋勇冲杀的女战神,选择了逃避,离开巴蜀便如同当日离开大理一样,在这里,她帮不上忙,却反而容易帮倒忙。
送行的一方,却有如岩石一般挺拔,默默的站立。
「将军,回去吧!」
年轻的侍从无法理解自家的主君为何在郊外伫立良久,尽管客人已经远去,却依旧没有折返的意图。
「你看这雨能下大吗?」
回应侍从的,却是莫名其妙的话语。
望见部下愕然的神情,梅文俊不由哑然一笑,这才省觉自己的忧虑,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还未完全长大的孩子能够理解。
「回去!」
最后瞥了一眼蒙璇远去的方向,策马扬鞭,这一刻,梅文俊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征战沙场的岁月。
根本无视于沿途依旧没有散去的巴蜀名门的家丁,也懒得理会那些有意聚众闹事,却在自己的面前畏首畏尾、终究不敢爆发的豪强,梅文俊径自进入了自家的书房。
「梅将军,久违了!」
话语来自于黑暗的角落,随即一股浓郁的酒香扑入梅文俊的鼻中。
「是你?」梅文俊略略皱眉。
他一眼认出,此人便是当日在夏州、意图挟持妻子威逼自己就范的影子杀手余焯。
如今,一度并肩作战的盟友燕耳,便这样不明不白的丧命,曾经的对手,却反而成为了同一阵营的战友。
自觉嘲讽的苦笑,自梅文俊的嘴角泛出。
「不请自来,还望梅将军莫要见怪!」
余焯老实不客气的继续窝在角落中,却将手中的美酒递向了梅文俊,淡淡的道:「多谢!」
「为何?」
梅文俊扬了扬眉,相信没有一个人会愿意与血衣卫的人发生太多的瓜葛,因此即便是对方称谢,巴蜀的名将依旧保持着谨慎。
「洁白的花朵自当小心呵护,绝不能暴露于风暴之中,所以在下今天的这一声多谢,是代主公,更是代风雨军的众多将士而发!」余焯淡淡的道。
「想不到!」
梅文俊摇了摇头。
他明白余焯的意思,那是指自己保护了蒙璇、没有卷入巴蜀行将爆发的动乱之中去,但是他不明白余焯这样的人,竟也会有怜香惜玉之心。
「不要误会!我只是爱花,所以不忍见同样娇嫩的花,遭遇厄运!」余焯笑道。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卓诗,一朵同样纯洁美丽的鲜花。
如今,他手中的美酒,便是少女亲手酿制。
「余兄前来,不是为了和梅某谈花吧?」
说到花,梅文俊的脑海中,却是那一朵梅,一朵傲雪欺霜的梅。
一想到对面的余焯,便是曾经差点辣手摧花的暴徒,梅文俊的语气便有些生硬。
「当然是另有要事,却也是为了避免美丽的花朵面临雕零的危险!」
余焯的脸上保持着笑脸,让他不太像杀手,反而像商人。
「什么意思?」梅文俊的语气更加生硬。
「你应该明白,我此来是为了一个人!」余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那又与梅文俊何关?」梅文俊心中一沉,却依旧针锋相对的道。
「因为宰相不希望血衣卫对总督大人不敬,而余焯于公不愿见巴蜀动乱,于私不愿总督夫妇身处危难,唯有冒昧前来……」
余焯皱了皱眉,不愿意继续和梅文俊打哑谜下去,当下便准备直奔话题。
却不料余焯的话,迅即便被梅文俊所打断,「余兄放心,既然宰相将巴蜀交付文俊,又正值如今外敌入侵的紧要关头,文俊说什么也要让这巴蜀,成为宰相捍卫圣龙捍卫神州的坚盾,至于文俊与拙荆的个人安危,却又何足挂齿?」
「总督大人必须明白,如果那人一日不除,巴蜀便无一日安宁,而总督无论进退,都将背负不忠不义的罪名,且面临杀身之祸,这又何苦?」
血衣卫的高手叹息了一声,面显不忍之色。
「余兄好意,梅某心领!不过所谓忠义,其实但求问心无愧便是,何必在意他人说法?
「至于生死,亦当由命,只要能够驱逐呼兰、保住中原命脉,文俊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何况,既然宰相将巴蜀托付文俊,自然信得过文俊的能力,那人已经家破人亡处境凄惨,梅某只求能够将之安置,以享天年,从而稍报昔日之恩,却绝不敢因私废公,相信也不会纵虎为患,还望余兄高抬贵手,留人生路!」
梅文俊依旧不愿意彻底说破,话语之间颇为绕口。
「总督大人应该明白,只要那人存在,巴蜀豪门便有了团聚在一起的旗帜,您今日可以压制住他们,却不见得明日也行,可以压制一时,却未必能够压制一世,最终,都将是您的悲剧,也是巴蜀的悲剧,凉州的悲剧,更是整个神州的悲剧!」
余焯肃容道:「既然巴蜀已经成为整场战争最为重要的中枢,那么宰相是绝对不会容忍这里发生变故的,这既是为了宰相大人的事业,也是为了整个神州、整个圣龙帝国的存亡!将军何必拘泥于小义,而置自己和神州于危难?」
「这么说来,宰相早已经安插奇兵以防不测了?」梅文俊心中一沉。
「此事你我心知肚明!」
余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长身而起,背对着梅文俊,淡淡的道:「宰相神算,岂是你我所能够预料?今日余焯或可以不闻不问,但是来日事态无法控制,雄师劲旅挥戈入蜀,各路高手惊蛰而出,届时生灵涂炭、百业俱废,便不再是如今的这般局面了!」
「多谢余兄提醒,不过如今当务之急,其实并不在巴蜀,而在圣京!血衣卫肩负重任,有这般的力量何苦同室操戈,不如严防呼兰,那张仲坚经营数十年,目的便是颠覆圣龙,麾下死士不计其数,文俊只恐宰相胜于战场而毁于小人!」
梅文俊摇了摇头,侃侃而谈的话语却是对着墙壁而发,那之前说话的人竟不知何时已经杳无踪迹,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多谢总督大人提醒!不过宰相早有妙计,血衣卫此次定叫呼兰铩羽而归!」
淡淡的话语,不知从何时传来,在寂静中竟是如此的清晰。
「散开,散开,快快散开!」
大批全副武装的军队,出现在了各个城门口。
在主张怀柔的欧静和主张镇压的魏廖的争执之中,兀自头疼的风雨,终究还是下定决心用最严厉的手段最快的速度,平息城内骚乱的危险。
「血衣卫出动了!」
「快跑!」
「风雨军杀人了!」
慌乱的呼喊,回荡在惊恐的人群之中,平添了其中的混乱。
妇人的尖叫和婴儿的啼哭,同时打破了城市的宁静。
「这就是圣京,帝国的都城吗?」
身处于城内的高楼目睹着这一切,站立在帝国宰相身后的年轻书生,喃喃的自语中满怀着失望。
「不能让民安生,何以令民忠诚?不能富民生活,何以强国兴邦?」在咳嗽中,风雨重复着当年自己击败了庞勋之后,进入圣京城时的话语。
他很能理解苏杜如今的情绪。
自负而且激扬的年轻士子,总是以为自己担负着拯救天下的重任,期待着施展才华、济世救国的机会,同时也期望着天下的百姓,能够真心诚意的接纳自己的英雄行为,理所当然的付出牺牲,不计代价的并肩作战抵御强敌,而当这样的理想一旦遭遇现实的破灭,便自然而然的会产生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疑问和懊丧。
可惜,民众便是民众,他们更多的是平凡人,而非英雄。
他们之中,也确实会爆发出重义轻生的光芒,但是更多的时候,却在为自己的性命和全家老小的生计而烦心。
因此,上位者可以通过合理的策略来驱动民众,却绝对没有权利让百姓毫无条件的牺牲和付出!
这样的道理,风雨自己也是很久方才明白。
正是因为这样的道理,所以在得到了凉州百姓们的拥戴后,他们可以不顾生死的投入战斗,和风雨军一起抵御入侵的燕家军,而在中原,失去了土地,麻木了荣辱的百姓,却更多的则是像旁观者一般,看戏般的注视着自己的军队在保卫自己的家园。
「天落泪时人落泪,哭声高处歌声高。世人漫道民生苦,苦害生民是尔曹。」
虽然已经被风雨破格招揽为幕僚,但是苏杜始终不改其狂放之气,在沉思中明白了风雨的话意之后,便不由激愤的说道:「中原豪门的醉生梦死,实在是自掘坟墓!晚生只怕张仲坚乘机招揽民心,优容寒门,恩惠贫民,则圣京虽保,圣龙亦危!」
「张仲坚此刻,根本便是已经这般做了吧!」
风雨没有做声,嘴角却浮现出了嘲讽的冷笑。
在如今的混乱中,又有几人明白,真正决胜战场的,已经不再是城池的得失,而是民心的向背!
风雨之所以赏识苏杜,便在于这个年轻的书生,和自己一样认识到了病入膏肓的圣龙帝国,最大的忧患不在于外敌的入侵,而在于内部豪门的肆无忌惮。
这样的肆无忌惮,不仅让圣龙帝国逐渐失去了民心的效忠,甚至连很大一部分中下层的官员士子都开始失望,并且离心──
而原本,这些拥有着学识又和百姓有着一些直接的接触、得以享有信任和声望的贵族,却恰好是号召民众的中坚。
值得讽刺的是,这一点正是风雨军得以崛起的原因,如今也恰是风雨担忧统率着呼兰人的张仲坚能够翻盘的忧虑。
「宰相,血衣卫已经全体出动,共歼灭奸细七百三十六人,逮捕可疑分子和鼓动者三千六百十三人,全城基本平定!」
就在风雨的思索中,城内的骚乱逐渐平息,血衣卫统领魏廖也随即禀告了战果。
虽然只是几个数字,但是所有深悉内情的人却个个心惊,只因为人人明白,在这些数字的背后,天知道有多少是死有余辜,有多少是殃及无辜,此外更有多少人在这样的骚乱中受伤,有多少人将随即因此而受到牵连。
「全城继续戒严,非常时期,我不希望再见到今日的局面!」对此,风雨只是淡淡的下令。
这是一座人心麻木了的城市。
保卫圣京,更多的是出于政治和战略的考虑,远没有保卫凉州那般激情飞扬,因此年轻的帝国宰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