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第4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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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感慨和懊恼,短短的半天时间,公孙飞扬已经不知发出了多少次。
齐鲁大地,虽然主要是辽阔的平原,但是众多的山丘和河流,却足以提供给优秀的将领施展各种战术的机会。
然而,公孙飞扬却没有一点时间来捕捉这样的机会,反而不得不顺着人群溃退。
这样的局面,让公孙飞扬愤怒,同时也羞辱,然而却无奈。
他根本没有想到,从幽燕狼狈撤退至齐鲁的圣龙联军,如今的状态竟是如此的糟糕,而家族苦心经营的大本营,也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所有一切的变化,都只是从幽燕兵败归来引发。
没有了风雨强大实力和声望的压制,又以为呼兰人会集中力量攻打圣京,然后追杀风雨和进攻萧剑秋,因此败退到齐鲁的诸侯们,开始了勾心斗角和相互指责。
领地在南方的诸侯们相继率兵返回,领地已经被侵吞的诸侯,则开始谋画着自己的前途,而原本可以有所作为的张兆和公孙飞扬,则处境尴尬。
张兆是因为失去了所有的地盘,面对着的是燕家军上下的责难和质疑,同时还要提防着公孙世家的乘火打劫,因此内忧外患,处境岌岌可危,手下的军队客居齐鲁,随时都有四分五裂的危险,因此也就无暇顾及大局。
至于公孙飞扬,则对执掌公孙世家具体事务的公孙展,乘机兼并各路诸侯扩大势力的行为,大大的不以为然。
可惜他在家族之中终究人微言轻,面对那些老气纵横的长辈,却也无可奈何,高傲的性格又不允许他一气之下,带领亲信前往蓬莱阁找公孙无用申诉。
灾难便在这段空档降临。
当呼拉谷的军队出现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挡。
由于对公孙展的行为厌恶至极,勾心斗角的圣龙联军,几乎不约而同的选择退避保存实力,谁也不愿意充当公孙世家的炮灰,其中如张兆等有识之士虽然知晓厉害,奈何人心向背大势已去,也无可奈何。
公孙展倒是想要死守城池,可惜公孙世家原本便不是军力见长,再加上唯一擅长征战的公孙飞扬又不在,因此不消几个回合,便已经损失惨重,迫不得已,也只好顺着溃退的浪潮而去。
于是,当公孙飞扬被家族从蓬莱阁紧急召回战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回天乏术。
撤退!
除了撤退,还是撤退。
在这样兵败如山倒的局面下,即便是心高气傲的公孙飞扬,也别无他法。
一切战术,都是如此的苍白。
几次有组织的反击,都由于仓卒和规模太小,被淹没在如狼似虎的呼兰铁骑之中,甚至掀不起一点波澜,更谈不上延阻敌人。
「不会就是这样去和陛下会师吧?」
在忠心耿耿的侍卫簇拥之下、混杂于败军之中的公孙飞扬,脸上浮现出自嘲的苦笑。
他突然想到天子送来的密令──
希望公孙家族能够出兵南下,帮助天子掌控如今正被庞勋的乱局、和当地豪强犬牙交错控制着的江淮。
这道命令,一度让公孙飞扬拍案叫绝。
他轻而易举的便可以从中看出宣武帝壮阔的战略意图。
可惜,和几乎所有的人一样,即便是被称为贤明的天子,似乎也没有看透呼兰人的意图,更没有预料到呼兰人会在出兵席卷中原的情况下,分兵进攻似乎并不容易拿下的齐鲁。
天才般的构想和宏图,不得不在现实中粉碎,公孙飞扬如今唯有寄希望于扬州节度使秦凤鸣能够做好充分的防御准备──扬州,将是圣龙江以北,最后一道抵御呼兰人的堡垒。
不过,这个希望似乎很渺茫。
从心底里,公孙飞扬将秦凤鸣划作了那种靠祖上的余荫混日子,在和平年代可以做一个太平官,卖弄一下风骚,在混乱年代却只能够做缩头乌龟、一事无成的平庸之辈。
「杀!」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从两旁的山丘响起,同时响起的是号鼓震鸣。
公孙飞扬回首看到,在自己的身后,大批的战士,包括己方和呼兰人,在惨叫声中倒在了从上而下倾泄箭雨和火海之中。
而前方,却正是旌旗飞扬。
「朱全?」
从飞扬的帅旗之上,公孙飞扬不难看出这支军队的来历。
不过这个发现,却让公孙飞扬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不能不承认朱全很聪明。
他选择了最为有效的方法──尽管这样的方法太过于残酷,甚至让人怀疑别有用心。
但不管怎么说,绝不会有人认为朱全的军队没有排兵列阵,和呼兰人正面交锋是一种怯懦──事实上在如今的圣龙,除了风雨之外,恐怕也没有一个统兵大将乐意和如此恐怖的敌人硬碰硬。
而对于呼拉谷来说,分别驻扎在两边山坡以逸待劳的圣龙人,显然让他大为头疼。
箭矢,一排接着一排,连绵不绝的射来。
在看见呼兰人进入了自己等候已久的伏击圈之后,朱全根本就不顾前方尚有己方的友军,密集的箭雨不分敌我的倾泄,并且点燃了早已埋伏的火种。
这样的攻击尽管残忍,却十分见效。
一头冲过来的呼兰大军,迅即损失惨重。
「混帐!」
气急败坏咒骂的,不仅是被当头一棒的呼拉谷,还有同袍手足惨死箭雨火海之中的圣龙将士。
区别却是,前者不得不调整部署,开始面对早有准备的抵抗,而后者却在主将公孙飞扬的阻止下,只好暗自问候那位出身草莽者的女性家属。
「是宰相的命令?」
洁白的战袍已经被血迹所玷污,然而炯然的双目却依旧如此的有神,毫无表情的制止了部下的冲动和友军回师之后的公孙飞扬,冷冷的询问。
「正是!」
加以援手的一方,既没有居高自傲的得意,也没有因为对方的不满而愤怒。
尽管奉命北上之后又乘机收拢了不少部队而实力大增,但是此刻的朱全,竟是满脸的谦恭──虽然此刻他的心中正为公孙飞扬没有死在刚才的突袭之下而颇有些惋惜。
「风雨……」
公孙飞扬以几乎无法听清的声音,悄悄的喃喃。
或者是从当日兵出午阳谷首次见到风雨那一刻起,或者,更早的时候,公孙飞扬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何时,开始将风雨当作了自己所要超越的目标,公孙飞扬只知道,在圣京城借着云明月事件的发难,也许是他第一次的正面挑战。
结果是惨败。
那一次是对于权力。
这一次呢?
是兵法战略吗?
年轻人任凭头发随风飘扬,淡淡的询问:「宰相还有什么指示?」
「宰相希望公子和张兆将军,一起前往扬州主持大局!」
朱全满脸堆笑,就仿佛少年时代他为之打工的那个杂货店老板,那个家伙脾气很暴躁,但是对于需要利用或者巴结的人,却十分恭顺。
朱全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像那个老板。
「想当年,咱们圣龙帝国的水师,也曾经有过天下无敌的辉煌!」
喜怒无常的大海,片刻之前还是狂风巨浪,就仿佛暴怒中的君王,发布着毁城灭国的命令,任凭麾下的万马千军,驰骋平原踏破城郭,让鲜血点缀他冠冕的华丽,让死亡渲染他权杖的威严;转眼却又风平浪静,就好像温柔的情人,轻轻的爱抚日夜思念的郎君,又好似慈祥的母亲,宽容的等候着远游未归的浪子。
和友军失去了联系的云笑天舰队,在颠簸中前行。
没有敌情需要应付,也不必在风浪中搏击,终于得以喘息的水手们,便百无聊赖的聚拢在甲板上,倾听着船上老人的故事。
「早在圣武帝的时代,就曾经派遣过二十万水师配合步骑,夹攻南越,也就是现在的岭南!据说,那时候便有一种名叫『连舫』的多体战船,长宽都有近两百米,承载两千余人,上设木城,四门皆可驰马来往。
「后来,圣太宗的时候,又出现了一种名叫『五牙』的楼船,真是无可置疑的巨舰。
「听我爷爷的爷爷说,『五牙』楼船高达三十米,有船楼五层,容纳八百多战士,四面甲板还备有六架长达十五米的拍竿,战斗的时候就仿佛巨型长锤,无论多厉害的战船,一旦挨上了,不沉才怪……」
「圣龙帝国的水师,真的这么早便有如此强大的战舰?」
远远的站立在迎风处,云济听到了老头的故事,不由迷惑的向身边的杨文晟询问。
在自幼远离圣龙的游子看来,这支主要是海盗聚集的舰队上,江南巨富的少东家,无论怎么说,似乎都比那些白刀子进红刀子粗的强盗们,更了解真实的情况。
「是啊,那个时候的战船的确非常厉害。船身普遍使用铁钉钉合,石灰桐油添塞船缝,结构十分坚固和严密。
「此外,水师还发明了轮桨、水密隔舱和水罗盘。
「轮桨的样子很像水车,安装在船舷两侧,每对为一车,以轴相连,水手踩动轴上的踏板,轴转带动轮桨划水,是螺旋桨出现前最高效的推进方式。
「水密隔舱技术,则利用彼此隔绝的船舱,使漏水的舱室不致轻易危及整条船的安全,这项技术至今仍是船舶不可或缺的。」
杨文晟显然并没有让云济失望,原本应该长袖善舞的少年,此刻的眼神中放射出的,却是一种对于过去的追抚和对于今朝的痛悔。
「早在四百多年前,帝国便已经拥有了外海作战的舰只,那是一种名叫做『海鹘』的战船,据传船身前倾,两侧安有多对用于增强稳定的浮板,形态酷似俯冲的海鸟。
「其后,又发明了很多实用而且怪异的战船,例如:无底船──船后部中间无底,加以伪装,敌军不知情下跳上,就会落水被歼。
「平底船──平底可以涉浅,战船盖可以迎敌,海船头尾可以破浪。
「马船──女墙轮桨都可以拆卸,既可运输又可作战。
「可惜,后人不思进取,这么多年来外海作战的舰只,在体形上非但始终没有超过南宋海鹘战舰的水平,反而在朝廷的扶持不利下,落入了小艇战略的怪圈,终于大大落后于如今麦坚的巨舰,甚至连区区安宇也难敌。
「惟一还算有所光采的,便是一代名将公孙光将军所发明的联环舟和子母舟。
「前者通长十二米,两头高高翘起,占全长三分之一的前段装载着炸药,一旦撞上敌船,前段就借着碰撞与后段脱钩,并牢牢钉在敌船上,后段士兵随即点燃导火线,然后安全驶离。
「后者则通长十一米,母舟等同于自杀炮台,后段腹内藏有子舟,当火炮轰开敌船时,母舟也会在猛烈的后座力下破裂,子舟里的士兵则可全身而退。」
「可惜,可恨!」云济不由脱口而出。
这样的情感,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在投奔风雨之前,作为风云世家生长在麦坚的最杰出的年轻弟子,同时也是麦坚上层社会前途似锦的俊杰,圣龙只是一个很遥远的名词,一个让他的长辈为之牵挂也不无忧伤的名词,一个和他云济灿烂的人生,似乎并无多大关系的名词。
但是在效力于风雨之后,云济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风雨,或者说被风雨军和凉州的氛围所深深的影响。
不知从何时起,前任的麦坚特使,也开始不自觉的为圣龙这个名词而喜而忧而激昂,开始明白了那些士子们的骄傲和激愤,明白了那些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