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第37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以说风雨军并非凭空而来,伦玉关内的巨额财富,还有被关押着的那些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但是却强壮有力,富有战斗经验、劳作经验的战士和工匠们,都成为了风雨军得以组建,并且迅速拥有战斗力的物资和兵源保障。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风雨军实际上,是经过千百年累积的圣龙军团部分实力的演变。
这个事件的影响十分巨大,甚至直接导致了圣龙帝国中央权威的衰弱,和风雨军的迅速崛起,以及随后的庞勋造反、诸侯割据。
而作为最大受益者的风雨军,则趁着帝国权力格局的巨大震荡,先是威震圣京、解围锦州,继而收复西北、平定高唐,甚至远征印月,一时之间声势大增,跻身于神州最为强大的军政集团之中。
只是,伴随着这些辉煌战绩的背后,却是实力的大量消耗。
风雨军的崛起,毕竟缺少牢固的根基,尤其是经过了和燕字世家、皇甫世家的决战之后,早年从伦玉关获得的资本,再加上历次战争的红利以及西北的治理,所有的补充和收获,都无法跟上战争的损耗。
如果说天文数字一般的财富,源源不断的投入战争,还可以通过领土的扩张、战争的胜利来抵消,那么大量富有经验的战士、大批强壮有力的青年,都永远得倒在战火硝烟之中,这绝对是无法在短期之内弥补的。
相对于荒芜的西北土地,无法为风雨军持续不断的南征北战提供足够的兵源和补给,导致目前许多军队都得不到全额的补充,而地方上更是不得不让白发的老人和体弱的妇孺进行耕作。
风雨军便如同在一夜之间暴富般,在极度膨胀的同时,却出现了后继无力的危险。
风雨在击退燕南天之后,之所以不顾兵马疲顿,连续用兵冒险进攻险要的巴蜀,一个很重要的目的,便是在于为凉州补充足够的物资,尤其是人口和兵源。
因此,云济提出的迁居巴蜀富户的建议,是十分必要的。
巴蜀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又有群山蜀道之险,的确是一个天然的宝地,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巴蜀的地方豪强势力根深蒂固,百姓们也安居乐业,缺少如「万里觅封侯」那种尚武进取的豪情和勇气,这既不利于风雨军迅速的从巴蜀获取巨大的财富,支持领地的良性发展,也不利于迅速补充兵员以恢复并壮大战斗力。
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彻底打破巴蜀已经延续了千百年的现状,彻底破坏地方的门阀统治,将西北优先耕战的制度和勇于开拓的民风,带入这块相对封闭的地区,从而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洗涤这里的腐朽之气,将巴蜀便做第二个凉州。
可惜,这个方案遭到了清流士林们强烈的反对,数千年一直借着土地牢牢束缚住百姓并巩固统治的圣龙帝国,历来都将迁徙人口视为劳民伤财、损害社稷安定的暴政,在这些儒生的眼里,将协助帝国管理地方的豪门从土地上分离,简直就是对于帝国制度的毁灭性破坏,势必严重动摇着帝国的延续。
而且如此的骚扰民众,也确实不利于风雨军招揽巴蜀的民心。
如此一来,风雨便陷入了非常尴尬的窘境。需要雷厉风行推广的战略决策,却缺少能够认同的官员前去执行。
面对着官员们的顽固,焦躁和愤怒从风雨的心底涌起,让他几乎想要咆哮,只是理智最终还是束缚了他的行动。
「冷静!冷静!」
默默的按捺下心中的烦恼,风雨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下方的官员。
李氏家族显然摆出了事不关己的样子,无意介入;云济也独木难支,出现了打退堂鼓的样子;而无忧谷一系却是群情激愤──由于风雨军相对宽松的舆论环境,令这些执着于自身理念的书生,一如既往的坚持着自己的主张,大有舍身取义的气概。
只是这种不顾一切要做忠臣的狂热,如今给风雨带来的,却只是无奈的苦笑。
「不管怎么说,敢于仗义执言,总比唯唯诺诺要好吧!」
风雨只能够进行自我安慰,有时候大权在握的定凉侯,也颇有不顾舆论我行我素、独断独行的冲动,不过每一次都被自我的理智所牵制。
因为,尽管利用自己的威望和权力发号施令,绝对比现在要痛快得多,但是风雨不希望自己的部下因此成为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这种在如今圣龙帝国庙堂之上已经弥漫开来,最终造成了偌大的帝国丧失了生机和活力的风气,是绝对不允许在凉州重演的。
更何况,不同于从呼兰人手中夺回、原先的利益集团已经七零八落的凉州,要想在继承了圣龙帝国千百年传统的巴蜀,进行全新的整合,就必然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自古以来,大多数的人才都往往倾向于当时的主流思维和传统观念,相对抵制着变革的方案,而除了少数真正有大魄力和长远眼光的俊杰之外,会支持变革的,往往是那些见风转舵的投机者,因此如果强行推广的话,极有可能造成大批正直有为的官员纷纷离去,而阿谀奉承者则趁此机会阳奉阴违,行中饱私囊之实,令变革的效果适得其反。
故而,治理内政不同于行军打仗,这种涉及到社会各个阶层生活的变革,其推广不可能依靠权力和力量来强行的颁布命令,就能够达到令行禁止的效果,事实上,到时往往会欲速则不达。
意识到这一点的风雨,只得按捺下性子,放弃了高压的打算,将希望寄托于在重臣们的支持之上。
因为,还有三个尚未发言、却在军政两界都十分重要的部下,其意见十分重要,他们所拥有的地位、权势和影响力,都足以左右风雨军的战略决策。
首当其冲的青龙军统领白起很为难。
真的很为难。
白起是目前留在凉城的军方地位最高的将领,在整个风雨军中也是深负众望。
相对于当初没没无闻的风雨,还有只当过百夫长的秋风军统领秋里、前赤狮军统领洛信等人,过去的伦玉关总兵,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名扬天下,一直都是抗击呼兰的前线大将,因为获得伦玉关而崛起的风雨军之中,不少军官都曾经是他的部下门生,无论地位还是威望,都远远超过当年的风雨。
而论起军旅资历,恐怕也只有白虎军统领朱大寿勉强可以相提,但是绝对不够资格并论。
便是这位无论资历还是声望都无与伦比的名将,却在伦玉关收复之后,信守诺言发下了最为严肃的圣龙血誓,忠心耿耿的全力辅佐年轻的风雨转战南北,这些年来,一直默默的担负着保卫风雨军后方的重任。
在去年风雨改革了全军编制之后,青龙军的兵员大大扩展,成为了风雨军领地的守护神,虽然总体的战斗力有所下降,但是被白起亲自训练的弓箭队,却依然有足够的资本傲视其他各军,在和燕南天的战争中更是大显身手,令所有原先以为青龙军将会沦为二线部队的人们大吃一惊,保持了青龙军的地位和尊严。
于是,白起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风雨军中的元老级人物,而且由于长期镇守后方的缘故,其地位和影响力,更是相应延伸到了地方。
再加上白起为人稳重亲和,因此即便是那些恃才傲物的士林清流们,也不得不在这位声望卓著的大将面前,表现出尊敬和礼数。
因此,当感受到风雨的目光时,白起很明白高高在上的主公,目前对于自己的希望是什么,更明白如果此刻自己开口的话,很有可能会扭转这场争论的结局。
但是,白起无法开口,因为他看到了欧静企盼的眼神。
白起认识欧静,早在风雨之前。
当年呼兰人用计夺取了伦玉关打开通往中原的大门之际,遭受权臣陷害身负重伤的白起,正是在无忧谷的救助之下方才得以幸免。
白起了解欧静,他很清楚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如何做,但是欧静却绝对不会去为自己的弟弟争什么巴蜀总督,在那个年轻文静的女子心中,满是悲天悯人的慈悲。
──欧静所不忍的,是成千上万妇孺老幼的离乡背井。
尽管作为一名风雨军的高级将领,白起很清楚风雨军急需物资和人口的补充,因此必须尽快完全控制巴蜀占领地,迁徙豪门富户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出身平民行伍起家的白起也很清楚,远远比生长在麦坚的云济、如今已经高高在上的风雨清楚,这个决策一旦实施,受到伤害的,绝不单单只是那些朱门锦衣的贵族,那些豢养在豪门之下的家奴,那些入籍的佃户,甚至还有很多仅仅是有钱的商家,都将牵涉其中,这将是千家万户的事情,造成的将是极大的动荡和别离。
这是那个慈悲心肠有若天仙的无忧谷主,所不愿意看到的。而这也违背了风雨军保家卫国的初衷;从长远而言,更是损害了定凉侯的形象和声望。
因此,白起唯有紧闭着双唇,低下了头,装作没有领会风雨的示意。
和白起一样无动于衷的是魏廖。
不同于白起的,是魏廖并没有低头,而是笔直的站立,只不过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半点表情,一副谁也不买帐的样子。
作为风雨军情报系统血衣卫的统领,这个当年和风雨一同创建风雨军的元老、向来面无表情摆出生人勿近模样的魏廖,对于所有风雨军的官员和将领们,都绝对是一个犹如梦魇的存在。
因为血衣卫的渗透,不仅是针对各大敌对或者暂时同盟的势力,其触角同样也延伸到了风雨军的内部。
血衣卫即丝毫不畏惧定凉侯夫人的地位和李氏家族的权势,时刻监视着那些依附李家的官员,也同样处处寻找着那些清流们的碴子,和那些自命清高的夫子们针锋相对。
没有人怀疑,只要风雨有所暗示,无论是德高望重的元勋,还是地位尊贵的重臣,都将是血衣卫毫不犹豫铲除的目标。
「揪出一切定凉侯的敌人!替定凉侯完成所有黑暗中的工作!」
这,就是魏廖,和他手下那些精力同样过度旺盛的部属们坚定的目标。
犹如狗一样忠诚和嗅觉灵敏的血衣卫统领,显然绝对不介意得罪任何人,包括无忧谷主,包括定凉侯夫人,因为他只对一个人负责,那就是风雨。
这种负责,是彻彻底底死心塌地不计个人得失的,面对着权势和威严与日俱增的风雨,整个风雨军也只有魏廖,敢直接了当的当面顶撞,敢将风雨驳回的奏折一次又一次的送还,敢于承受仇视和敌意,敢于不计后果的,将一切威胁到风雨军利益安危的危险消除。
因此,虽然血衣卫由于成立时日太短,实力远远不及公孙世家、「西门」、天池剑宗这些其他势力所拥有的情报体系强大,而且在之前的一系列重大战役中,也不乏失误之处,却从来没有影响到风雨对魏廖的信任。
只因为看似高高在上的风雨军统帅,实则是坐在了各个利益集团的平衡点之上,一个能够帮自己转移别人憎恨的部下,是绝对需要的,更何况魏廖生性冷静,超然于利益之外,一心效忠风雨,故而往往能够做出客观的分析,令风雨虽然并不喜欢其人,却始终都非常倚重。
然而今天,魏廖同样没有开口。
倒不是这位血衣卫统领怜惜那些可能会迁徙的百姓,也不是铁血无情的阴谋家害怕卷入权力的斗争,仅仅是因为──魏廖认为这场争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