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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季可蔷文集二-第666章

小说: 季可蔷文集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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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了。」乔可恬点头,放低了音量,小小声地附在她耳边说道:「那我回房间去念书哦,妈妈。」
  太过夸张的行举令乔羽睫不禁噗哧一笑。这孩子啊!她微笑注视自己的女儿,有时候真是贴心得可爱呢!
  「妳居然会主动想要念书?」她轻声嘲弄女儿,「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呢!」
  「讨厌!妳别笑我嘛,妈咪。」乔可恬跺跺脚,「过两天就要期末考了,人家多少也要用功一下啊!」
  「知道了。快上去吧,待会儿妈妈送点心给妳吃。」
  「谢谢妈咪。」乔可恬甜甜道谢,在母亲颊上亲了一口后,轻悄悄地上楼。
  乔羽睫微笑,回到厨房里继续未完成的苹果派,在派皮上做最后装饰后,送入烤箱。然后,她掀开瓦斯炉上的炖锅一瞧,里头的蔬菜粥已经炖得差不多了,她取出陶碗,盛了一盅。
  她捧着蔬菜粥上楼,轻轻推开卧房门,房内一角,凌非尘正躺在铺着桃子色床罩的床上:她才刚进门,他立刻转过头来,睁着一双疲倦的眼盯着她。
  「你醒啦。」她浅浅一笑,「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刚醒。」他说,嗓音极度沙哑。
  听着那样的声音,她有些懊恼地蹙眉。「你喉咙不舒服吗?我应该炖点梨汤才对。」
  「没关系。」他微微扯唇。
  「你现在觉得怎样?还发热吗?」她在茶几上搁下托盘,找来温度计替他量体温。
  「三十七度五。」她担忧地读着数字。「还是有点烧。」
  「已经好多了。」
  「肚子饿了吗?吃点粥吧!」她拉张椅子在床畔坐下,端起粥碗就要喂他。
  「我自己可以。」他尴尬地拒绝她的好意。
  「真的可以吗?你的烧还没全退呢!」
  「我可以。」他接过粥碗,坚持要自己来。「妳不要。。。。。。对我太好。」他涩涩地说,垂下头默默吃粥。
  她怔怔地望着他,心头酸酸地,泛上某种说不清的滋味。「听说你都吃三明治。」她忽地开口,「三餐都吃。」
  「妳怎么知道?」他抬起头,讶异地瞥她一眼。
  「是莫小姐跟温泉说的。」她解释,「她说你工作很认真,经常忘了吃饭,就算吃,也只是随便拿三明治填肚子。」
  「三明治很好吃啊。」他微笑,有意淡化此事。「而且口味很多,任君选择。」
  「经常吃也不好。」她认真道,「我们应该五谷均衡,摄取各种营养,这样对身体健康比较好。」
  他望她,眼底流过淡淡笑意。「妳把我当妳儿子吗?听起来很像母亲教训小孩。」
  她一愣,颊畔微微发烫。
  「我是个大人了。我会照顾自己。」
  是啊,他是个大人了,他会照顾自己。可为什么她却觉得好担忧,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了,怎么如此轻忽自己的饮食?人年纪大了,更该注重保健啊!
  只要一想起他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加班,口中咬着三明治,她就觉得。。。。。。有些伤感。
  「妳就是这样,羽睫。」彷佛看出她的忧虑,他摇了摇头,哑声说,「妳就是太温柔了,对人太好,所以当初才会。。。。。。由我那样欺负妳。」
  她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我对妳太糟了。」他沉声说,神色黯淡,「我不该因为自己心理不平衡,就对妳做出那些事,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羽睫。」
  她呼吸紊乱。「没、没关系的,我已经。。。。。。」
  「妳已经不在乎了。」他低声接话,「而且妳早就原谅了我。我知道,我都明白。」他闭了闭眸,「还陷在过去的人,一直只有我。」嘴角淡扬,他嘲讽着自己。
  只有他,一直沉沦于愤恨与不平的魔障里,只有他,一直认不清事实。
  她是多么好的女人啊!也许是他这辈子所能遇见最完美的女人──他却那么轻易遗弃了她!
  「我知道妳已经原谅我了,可是我还是想跟妳说,对不起。」他黯然低语,「我真的很对不起妳。」
  她惆怅地凝视他。
  「还有昨天的事,我也要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强迫妳,逼妳回想起那么痛苦的往事──真的很抱歉。」
  「非尘,其实。。。。。。」
  「让我说完。」他以一个手势阻止她。「关于我昨天造成的误会妳别担心,我会亲自去找那位先生解释,告诉他一切只是我的误解。如果。。。。。。万一流言已经传开了。。。。。。」他脸色苍白,这可能性令他自责更深。
  「不会的。」乔羽睫微笑安慰他,「你放心吧,早上我接到陈俊杰的电话,我已经跟他解释过了,他也保证不会在外头乱说话。他是温泉的朋友,人还不错,蛮老实的。」
  「既然如此,妳为什么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他问。
  她愕然无语。
  「因为我伤妳太深,让妳对感情却步了吗?」他伤感地望着她。
  「不,不是的。」她急忙否认,「我只是。。。。。。我大概不喜欢他吧!」她微微苦笑,「他没办法让我有心动的感觉。」
  「只是因为这样吗?」
  「嗯。」
  「那就好。」凌非尘像是松了一口气,沉默了会儿,忽道:「妳应该多认识些男人,总会碰到能令妳心动的。我这边如果有好的人选,也会介绍给妳。」他转过头,望向窗外。那眼神,如此迷蒙而忧郁,好像他刚刚说出口的话,令他心如刀割。
  「妳值得一个好男人。」良久,他终于回过头来,浅浅扬唇,「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
  可是她,不一定想要他出现啊!她怔忡地望着他,「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啊,我跟恬恬过得很开心,不一定非要有个男人。。。。。。」她的声音说到后来逐渐低微。
  「也许吧!我知道妳过得很好,可是我还是希望能有个人陪着妳。。。。。。」他出神地看她,伸手挑起她一绺发,轻轻抚触。「恬恬很快会长大的,到时候她可能不会经常陪着妳,我怕妳寂寞。」
  「不会的。」她屏住呼吸,他无意的举动让她有些心乱。「我不会寂寞,我还有图书馆啊,图书馆每天有那么多人来来往往,我不会无聊的。」
  「妳每天是可以碰见很多人没错,也许他们也能陪妳聊天。但他们毕竟跟妳不是那么亲密。。。。。。还是会寂寞的。」他松开她的发,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还是会寂寞。他在说她,还是他自己?
  真正寂寞的人,是他吧?乔羽睫恍惚地想,恍惚地看着他郁沉的表情。
  房内一阵静寂,他一口一口,默默吃着粥,她则默默盯着他。
  忽地,电话铃声响起,打破宁静的空气。
  乔羽睫迅速接起卧房内的分机,「喂,哪一位?」
  「是我,温泉。」话筒另一端,传来温煦的声嗓。
  「是你啊,有事吗?」
  「我现在在台北。」他说。
  「嗄?」
  「为了张伯的事来的。」他解释,「妳记得吗?之前张伯最小的儿子痉挛,医生说是急性铅中毒,语涵那时就说可能是他们家涂的油漆有问题。后来我们发现那些油漆的制造商,就是双城旗下的企业。」
  「什么?」乔羽睫震惊。
  「所以我来这里找语涵,我希望她能接下这个案子,帮张伯讨回公道。」
  「她肯吗?」乔羽睫怀疑,「双城可是他们的大客户。」
  「她已经答应了。」温泉沉声道。
  「真的?」
  「嗯,她想打电话寻求凌非尘的支持,可却一直找不到人。所以我来问问妳,妳这两天有在镇上看到他吗?」
  乔羽睫瞥了坐在床上的凌非尘一眼,后者也正看着她,她脸颊一红,「他现在在我家。」
  「什么?」这回换温泉吃惊了。
  「他。。。。。。呃,发烧了,所以我让他在我家休息。」她简短解释,「你要跟他说话吗?」
  「不用了。到时请他打电话给语涵,让他们俩直接说吧!」温泉停顿几秒,「妳没事吧?」
  「我?没事啊!」
  「他没对妳怎样?」温泉关怀地追问。
  「没事,你别担心,我很好。」乔羽睫安抚他,「我挂断电话了哦?」
  「嗯,再见。」
  挂回话筒后,乔羽睫犹豫地转向凌非尘。
  他扬眉,「谁打来的电话?」
  「是温泉。」她低应,将她与温泉的对话简洁叙述一遍。「。。。。。。所以他请你打电话给莫小姐。」
  他听了,神色闪过不豫,「那个张伯是怎么回事?」
  「他是营建工人,这些年一直住在镇上。」她柔声解释,「前几年他的腿因为职业伤害跛了,前阵子又听说他三个孩子有铅中毒的迹象,最小的那个还闹痉挛,老二也有发育迟缓的问题。」
  竟有这种事?他垂下眸,掩饰眼底闪过的惊愕。
  「这个诉讼有可能成功吗?」她问,「能不能跟双城要到赔偿?」
  「我看很难。」他低声分析,「双城是大集团,张伯又很难举证证明他的孩子是因为双城卖的油漆有问题才得病的,而且台湾一直到2000年才立法强制厂商全面生产无铅油漆,如果是在此之前生产的含铅油漆造成问题,也很难要求赔偿。」
  「那不就没希望了?」她黯然,掩不住失望。
  他瞥她一眼,「妳很在意这件事?」
  「当然啊!我们都希望张伯得到合理的赔偿,他跟他的孩子。。。。。。实在太可怜了。」她叹息,眉宇漫开淡淡忧伤。
  他深深望她。「。。。。。。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 ☆ ☆
  该怎么做才能让事情两全其美?连续几天,凌非尘一直困在思考的迷宫里。
  这天,他坐在镇长办公室,耳朵听着镇长滔滔不绝,心神却悄然远走。
  「。。。。。。你真是太厉害了,凌先生,你才交涉了两个礼拜,就有三户人家答应卖地,昨天老谢也打电话跟我说,他考虑卖地了。呵呵,现在就只剩温泉了,他就比较麻烦,我看他挺顽固的,一直领导一群反对的镇民在抵制这个案子,很难说服他,听说他现在又打算帮张伯跟双城集团提起告诉,唉。」镇长叹息。
  对这件开发案,他是极力想推动的,对温泉的抵制,他是既无奈又不谅解;偏偏温泉在镇里人缘好得不得了,镇民们就算赞成开发案,也会卖他几分面子而按兵不动,更别说那些本来就反财团的人了。
  「不过没关系,凭凌先生你的能力,一定有办法让温泉让步的。」对于凌非尘,这个十年前才搬进小镇的镇长倒是毫无芥蒂的,反而对他的才干佩服不已。「我想双城的大老板一定也对你的努力感到很满意吧!他一定很赞赏你。」
  那倒没有。凌非尘听闻此言,淡淡地撇了撇嘴角。由于他的刻意隐瞒,老板吴清发并不了解最新的进度,一直以为这边的镇民依旧顽固,死也不肯卖地。
  他承认,是因为乔羽睫他才如此犹豫。她对这件开发案的疑虑,让他开始停下来思考,是否他太困于某个盲点,而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
  有什么办法,可以兼顾经济开发跟环境保护?让双城集团来负责引领这附近的经济,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策?这家企业,连面对自己产品造成的问题都显得那么傲慢,将来真的会诚心做好环境保护的工作吗?他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
  以前的他,会觉得这只是必要的牺牲,生意就是如此,在商言商,可现在,他忽然有些踯躅。
  门扉叩响,镇长办公室助理推门进来。「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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