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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季可蔷文集二-第5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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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意识昏沈,他仍朦胧地记得她沙哑而温暖的歌声。

  「琉彩。」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凌乱的发丝。

  感应到他的抚触,浅眠的她立即醒来,扬起担忧的容颜,「你醒了吗?路西法,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琉彩。」他低低地,「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她松了口气,「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不饿。」

  「那要不要喝点什么?」

  「嗯,给我水。」

  「好,我马上倒给你。」说着,燕琉彩迅速站起,窈窕的身子一旋,压下床头柜上的热水壶,为他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

  「你平安醒来真是太好了。」她一面捧着水杯一口一口喂他喝,一面凝睇他,甜甜地笑。

  路西法心脏一扯。

  也许她自己没察觉,但她的嗓音里蕴着太多情感,太多放松,太多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是真的很担心他,非常非常担心。

  他凝望她,不觉扬起手轻轻抚过她受伤红肿的脸颊,「怎么不上药?妳这边伤得厉害。」

  「我没什么。昨晚抹了一点药膏。」

  「痛吗?」

  她微笑摇头。

  「药膏在哪里?我再帮妳抹一些。」

  「不,不要。」她阻止他欲起身的动作,「你不要乱动,好好休息。」

  在她坚定的命令下,他无奈地躺回床上,「我已经好多了。」

  「你一点也不好。你伤得很重,明白吗?一定要乖乖休息。」

  他微微一扯嘴角,她彷佛对小学生的说话态度,总是令他心底流过一束莫名温暖,却又忍不住想笑。

  「知道吗?昨天那些人肯定也被妳吓了一跳。」

  「被我吓一跳?」

  「嗯。」蓝眸流转温柔的波影,「昨天妳教训他们的模样,简直像个训斥不听话儿子的母亲,或者像个小学老师。」

  「母亲?老师?」她愕然,「怎么会?」

  「妳自己不知道吧?」他微微笑,右手费力地撑起,意欲抚摸她柔软的发丝。

  她注意到他的动作,主动弯下腰,芳暖的气息拂向他。

  蓝眸蓦地转深。

  「怎么了?」异样的眼神令她颦眉。

  他不语,凝视她许久,忽地仰起头,在她柔软的樱唇轻轻一吻。

  她呼吸一停,怔怔望他。

  他却只是淡淡地笑,接着,彷佛倦了,眼睫缓缓掩落。

  「路西法。」

  她痴痴地睇他,低低地、宛若叹息般唤着他的名,双手不知不觉抚上胸口。

  她的心,跳得好快。

  这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轻得不能再轻的吻,只是个表示友好的吻,可她的心──跳得好快。

  就连脸颊,也缓缓发烫。

  菱唇一牵,漾开清甜笑意。

  她调整姿势,靠在他身旁坐定,左手轻轻握住他的,墨密的眼睫合上。

  就这么入睡了。

   

  「事情现在怎么样了?」路西法沉沉开口。他半躺在床上,俊朗的脸庞已不似两天前那样苍白,除了前额还包扎着绷带,气色显得相当不错。

  亨利看着,眸底掠过欣慰的笑意,可只一会儿,神情立即整肃,「长官,契塔维夫将你那天签约的场面全给录下来了,不但录下来,还传送给所有相关人等,现在道上沸沸扬扬,都说你。。。。。。说我们──」他忽地住口,脸孔爬上犹豫。

  倒是路西法神情淡然地接口,「说我在契塔维夫的手下栽了跟斗吧。」

  「那个该死的契塔维夫!」亨利忿忿不平地一击拳头,「竟敢耍这种手段!真够卑鄙!」

  「不是卑鄙,是聪明。」路西法微微地笑,「他将我受伤的画面传给那些人,不但可以削弱我以后在中东说话的份量,还可以保障我不对合约的内容反悔。」他顿了顿,蓝眸似乎还闪过一丝类似赞赏的光芒,「现在他可是确确实实要回他在中东的地盘了,我们就算不服气,暂时也不能动他。」

  暂时!

  听出长官的言外之意,亨利眼眸一亮,「长官,莫非你有什么计策?」

  「我会找到方法对付他的。他不是还想做器官买卖的生意吗?鱼与熊掌,妄想兼得。你认为我们该让他称心如意吗?」路西法问,蓝眸清邃澄透,闪闪生辉,俊朗的唇畔勾勒着某种恶作剧似的笑痕。

  灿笑,点亮了他俊逸的脸庞,宛如天使一般光辉灿烂。

  亨利呆呆地看着。

  他认得这个表情,跟随长官十多年以来,他只见过几回这样天使般的表情,每一回,都随之发生可怕的事。

  只有当他真正打算摧毁一个人时,才会露出这样纯真淘气的神情。

  看来,契塔维夫是真的惹恼长官了──不过,他可不会同情那家伙!

  一念及此,亨利禁不住用力点头,「我们当然不该让他称心如意,长官!他敢动长官的女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该有下地狱的觉悟。」

  「下地狱?」路西法轻轻地笑,想起契塔维夫曾如何对待燕琉彩,蓝眸忽地掠过令人胆寒的冷光,「只是下地狱还太便宜他了。」他缓缓说道,语气阴沈。

  就连亨利,听了这样带着笑意的阴沈言语,也不禁微微一颤。

  「。。。。。。我们该怎么做?长官。」

  路西法没有回答,一阵思索后,蓝眸忽地凝定下属,「老实告诉我,亨利,我们的人对我这次栽跟斗有什么想法?」

  「什么?」亨利一愣。

  「契塔维夫虽然没胆子杀我,但用这种方法折辱我却是一记高招。他既然能把录像的画面传给那些军火商,当然也能传给跟随我的人。」路西法淡淡地,语气彷佛悠闲,却蕴含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老实说,亨利,他们究竟是什么想法?」

  「这──」面对长官执意追问,亨利支支吾吾。

  「肯定有不少人对我感到失望吧?」

  「嗯,这个嘛,长官,你知道有一些年轻人就是这样,他们根本什么也不懂,其实。。。。。。」

  「他们对我失去信心了?」

  「长官!」

  路西法单刀直入的问话震撼了亨利,他扬眸望向长官,黝黑的脸颊竟然发红。

  「不必瞒我,亨利。」路西法微微一笑,神色自若,「我不是傻子,也不是那种爱听人逢迎拍马的人。」

  亨利闻言,棕眸闪过一丝敬意,脸上的红潮这才慢慢褪去。

  「你猜的没错,是有些人动摇了──都是些这一、两年刚刚加入组织的新人──他们表面上没敢说出来,可有一回我的确听到几个人私下议论这件事。」

  「你怎么做?」

  「我把他们痛骂一顿,不许他们再胡说八道。」

  「不,你这样做就错了。你应该鼓励他们说,愿不愿意继续跟随我,也尽管由他们自己决定,不愿意跟我的人就给他们一笔钱,要他们离开。」

  「这样。。。。。。好吗?」

  「我只要那些愿意效忠我的人,他们才是我真正需要的助手。至于那些对我失去信心的人,强留他们也没用,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

  「警告他们,如果他们胆敢在外头乱说一句话,就算天涯海角,组织也绝对追杀他到底。懂吗?」路西法悠悠说道,语气虽然平缓,其中的意味却森冷。

  可亨利却不害怕,他立正行礼,眸中掠过坚定的狠决,「你放心,长官,我一定会好好警告他们的。」

  胆敢出卖组织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这是他们从一开始便奉遵的信条,他相信没有一个人会笨到犯戒。

  看到他的眼神,路西法嘴角一勾,像是有趣,又似自嘲,「我大概不必问你对我是否失去信心了吧?」

  「我当然不会!」彷佛受到了侮辱,亨利高声嚷道,「我从一加入军旅就一直跟随长官,除了你,没有人能号令我。」

  「是吗?」

  「是的!长官。虽然你这回为了救燕小姐孤身犯险,中了契塔维夫那家伙的奸计,可你在我眼中依然没有失去一点权威!你单枪匹马面对那么多人,毫不畏惧,毫不妥协,这样英勇傲气的行径正是我心目中的长官。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让我如此服气。」

  亨利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要是换做别人,也许就是逢迎拍马了。但路西法知道他不是,他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蓝眸,掠过一丝亮芒,可面上,依然平静无痕。


  「Sam,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是得请假一天。」燕琉彩对着影像电话说道,神情满是歉意,「朋友的病还没好,我想继续陪着他。」

  「妳这个朋友应该就是那天我见到的那一个吧?」仲村英树笑望她,语带嘲谑,「怎么?到现在还不肯承认她是妳男朋友?」

  娇颜迅速染上红霞,「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是吗?」他挑眉。

  「你不要误会,Sam,其实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呢?

  燕琉彩忽地犹豫了。

  只是好朋友吗?不知怎地,她忽然有些不愿如此定义自己与路西法之间的关系。他们的交情──该比好朋友再深一些些,浓一些些,特别一些些。

  在与路西法刚刚重逢时,她也许还只把他当成多年不见的朋友,但现在不同了,经历这两星期来的点点滴滴,她蓦地领悟,他对她的意义绝不仅止于此。

  绝对、绝对,不只是朋友而已──

  「好吧,别害臊了,Jade。」见她脸颊红得像颗苹果,仲村英树忍不住朗笑,「我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老板,非要妳交代一切的。要请假就请假吧,我准。」他顿了顿,「不过有个要求。」

  「什么?」

  「能不能尽快替我把英文讲稿准备好。。。。。。」

  「没问题。」还没等上司说完,她便急急接口,「你把讲稿E过来吧,我可以在这边做。」

  「那就谢谢妳啦。」

  通话完毕后,有好一阵子,燕琉彩只是怔怔站在原地,瞪着电话发呆。

  妳口中那个朋友就是男朋友吧?

  仲村英树嘲弄她的话语一遍遍在耳畔回荡,可跟上回不同,这一次她并没有迫切解释清楚的渴望。

  似乎他怎么认为都无所谓似的。。。。。。

  怎么会这样呢?

  燕琉彩不解,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捉摸不定自己的心思了。

  她扬起双手,抚住烧烫的脸颊,星眸微微朦胧,彷佛看着电话,可脑海映现的影像却是一张极端俊美的容颜。

  路西法!

  她要见他,她想弄清楚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她必须弄清楚。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攫住她,她蓦地旋身,几乎想提起长裙裙角直奔路西法卧房。

  但不行,她必须慢一些。

  自从她被绑架归来后,这栋宅邸似乎一夜之间增加了无数警卫,不论她走到哪里,总能感觉角落有某对眼睛正紧盯着她。

  她明白这是因为路西法的部下担心她再度遇险才加强了守备,可从小便习惯自由来去的她着实对这样的情况很不习惯。

  有这么多对眼睛盯着她,她就连偶尔想举止粗鲁一些也不可能了。

  她轻扯唇角,对自己无奈地叹息,一面莲步轻移,缓缓走向主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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