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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季可蔷文集二-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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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晓梦默默听Tina倾诉往事,胸臆的酸浪又开始翻滚了,一波过去,一波又来,不客气地重击着她。
  原来她以为工作第一的男人,也曾经那样为自己的女友费心,伴读、陪考、天天接送。她一直以为他不懂得宠女人,原来他也曾经宠过。
  他说白口己喜欢坚强独立的女人,可他以前交往的对象却是这么一个年轻可爱的小妹妹。。。。。。
  「够了没?」墨未浓总算开口,很不悦地拢眉。「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哎呀,你害羞了吗?」Tina笑望他。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再提那些。」
  「为什么不提?明明就不好意思还不承认。呵呵,伯母,其实你儿子很可爱呢」
  够了没?这样的酷刑,她还要忍受到什么时候呢?
  庄晓梦如坐针毡,偏偏当着男友母亲面前,她不能有一点不礼貌。她二十九岁了,是大姊姊了,不该跟一个年轻美眉计较,自尊也不允许她在男友的前女友面前失去风度。
  她微笑,从头至尾,她在心里默想着自己的好姊妹,希望自己的笑容能像沈静一样那么从容又优雅。
  终于,生平最长的一顿饭吃毕,她盈盈起身,礼貌地告退。
  「伯母,很高兴见到您,下次有机会我会专程去拜访您。Tina,谢谢你这顿饭,很好吃。未浓,我先走了,拜拜。」
  她真佩服自己,能够不颤抖着嗓音说这些客套话,她赞许自己,没让唇畔的微笑出现一丝歪斜,她应该好好奖赏自己,这么大方的表现值得让众人敬自己一杯。
  墨未浓送她下楼。「你别介意Tina说的那些话,我跟她之间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我不会介意的。」那只是前女友不服气的挑衅,她很明白。
  「还有我妈,她今天对你态度是冷淡点,不过我想她没恶意,只是见到你太惊讶了。」
  是啊,都怪她去的不是时候。「没关系,我懂。」
  深邃的眸若有所思地瞅着她。「你该不会在生闷气吧?」
  生气的人不是他吗?她涩涩地想,表面上却故意嘟起嘴。「干么?你以为你的女朋友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他看来释怀了,点头。「我知道妳不是。」
  「知道就好。」她笑,心上却在淌血。她其实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大方呵!可她,必须是。。。。。。
  「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她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开。
  那徐徐前行的背影,很挺,很直,像一根不肯屈服在狂风暴雨中的劲竹,踩着细带凉鞋的步履,很潇洒,旁人看她走的每一步,都好似在传达着女人的傲气。
  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其实一点也不骄傲,更无法潇洒。
  ※※ ※※ ※※
  深夜,沈静屋里。
  沈静捧着本书,在灯下静静阅读着,一旁的贵妃榻,童羽裳半躺着,双手灵巧地打毛线。
  夜很静谧,很恬馨,音响温柔地流泄出钢琴声,溜过城市的晚风,一下下吹着窗帘玩。
  这样的夜,很适合静静地、懒洋洋地度过,可惜让一串粗鲁的门铃声给破坏了。
  两个女人交换诧异的一眼,沈静放下书,前去开门。
  「唷,静。」庄晓梦大声打招呼,跌跌撞撞地闯进屋里来。「我来喽!」迷蒙的瞳光一转,抓着童羽裳的形影。
  「童童也在啊,真是太好了!呃!」一声酒嗝。
  「怎么了?晓梦,你怎么醉成这样?」
  「有吗?我很好啊。」庄晓梦不承认自己喝醉。「你们看,我还可以金鸡独立唷。」她抬起左脚,摇摇晃晃地摆姿势,一个重心不稳,往下趴。
  幸亏童羽裳及时跳起身,和沈静一左一右接住她。「还说你没醉?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呵。」双手在空中乱挥。「我告诉你们喔,我今天看到未浓的妈妈了。」
  「什么?」
  「还有他的前女友。」庄晓梦继续报告,吃吃地笑。「她们两个一起到他家,煮饭给他吃,他的前女友很会做菜喔,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哈。」
  童羽裳蹙眉,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担忧的眼神瞥向沈静。
  沈静点头,示意她一起扶着庄晓梦在贵妃榻上躺下。「晓梦,别再说了,来,躺好,我去泡杯热茶给你。」
  「谢谢静,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庄晓梦揽过沈静颈子,胡乱在她颊上亲了亲,转过头,望见童羽裳。「啊,还有童童,你别吃醋,你也对我很好,你们两个我都好爱好爱。」也在童羽裳脸上亲了亲。
  「是,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快躺好。」
  庄晓梦人是乖乖躺下了,嘴巴却不肯停,像失控的老唱机不停地播放着。
  「你们知道吗?未浓对他前女友很好唷。你们一定不相信,他居然天天接送她上下课,怕她考试紧张,还在教室外面陪她耶。哈!那个工作狂居然也会这么宠自己的女人,我听了都不敢相信。。。。。。」
  「来,喝茶。」沈静扶起她上半身,将一杯热茶送近她唇缘。
  她喝了几口,躺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男人说工作第一也只是嘴巴说说而已,如果真的有心,他也可以丢下工作不管的。」
  「妳累了。」沈静温柔地睇着说个不休的好友。「闭上眼睛休息好吗?」
  庄晓梦不肯闭,眨着泛红的眼,不停说:「他说他不喜欢女人太依赖,其实不是的,他那个前女友不就很依赖吗?他也很情愿让她依赖。所以啊,我想只是因为他爱我不够深,如果他很爱很爱的话,就算我怎么依赖他也无所谓的。」
  她侧过头,忽然抓住童羽裳的衣袖。「童童,你说,爱得比较深的人是不是注定要受伤?」
  「晓梦」童羽裳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她红肿的眼皮,知她一定狠狠哭过了,喉咙梗住。
  「我不想爱这么多,这样好累。」庄晓梦模糊地嚷道:「真的好累。」
  「对,你累了。」童羽裳柔声说,接过沈静递过来的毛毯,替她盖上。「睡觉吧,好不好?乖喔。」
  两个女人像哄孩子似的,好不容易哄得庄晓梦闭上眼睛,朦朦胧胧地睡去。
  「你看她,哭得脸都花了。」望着庄晓梦脸上不忍卒睹的残妆,童羽裳心弦重重一扯。
  沈静默然,拿来湿纸巾,轻轻地替庄晓梦卸去残妆。
  气氛寂静,两人默默看着庄晓梦就算在梦里也攒着眉的容颜,想象着她独自在酒馆里一杯接一杯地饮酒,眼泪一滴又一滴地坠落,都是心疼不已。
  「静,我是不是做错了?」几分钟后,童羽裳将沈静拉到一旁,哑着嗓子自责。「我不该劝晓梦大胆去恋爱的,我明知道在爱里受伤很痛苦,我还这样害她。」
  沈静摇头。「你没错,童童,不要怪自己。」
  「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联合自己的妈妈跟前女友欺负晓梦?」
  「我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等晓梦清醒了,再好好问她。」
  「我不敢问她,我怕她会哭。」说着,童羽裳忍不住哽咽起来。
  「傻瓜!怎么反而是你先哭了?」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都是我的错。」
  「不是谁的错。」沈静温柔地握住童羽裳的手。「爱情是这样的,有甜蜜也有痛苦,会快乐也会受伤,都是这样的。」她低语,眼神一时恍惚。
  两人默默相对,忽地,一串悦耳的和弦乐从庄晓梦皮包里冒出来。
  怕吵到她,沈静忙找出手机,按下结束键,顺便瞥了萤幕一眼。「是那个男人打来的电话。」她幽幽地宣布。
  「不要理他!」童羽裳气得咬牙切齿。「他那样欺负晓梦,不许他再来打扰她。」
  「理不理他应该让晓梦自己作决定。」
  又是一串音乐,这次,换了首曲子。
  童羽裳抢过手机察看。「他传简讯来了!」她仓皇抬眸。「他说他在楼下等。怎么办?要叫醒晓梦吗?」
  「晓梦醉了。让他等吧。」沈静语气清淡。「男人,有时候让他们急一急也好。」
  「说的对,你老是在他面前出现,他反而不会珍惜你。」童羽裳恨恨地同意。
  「呵呵」贵妃榻上,蓦地传来一串笑声,微微沙哑、很好听的笑声。
  沈静和童羽裳惊诧地交换一眼。「晓梦,你醒着?」
  两人同时赶过去榻边,只见庄晓梦坐起身来,忽然展臂拥住两人的腰。「谢谢你们。」
  「晓梦?」两人摸不着头脑。
  庄晓梦扬起容颜,唇畔幽幽地,荡开一丝笑意。「我真的很幸运,有你们这两个这么关心我的好姊妹。」
  「你都听见啦?」童羽裳问,有些尴尬。正主儿没哭,方才她自己倒先哭了起来,说来也真好笑。
  庄晓梦知道她窘迫,没多说什么,螓首往她身上一靠,亲昵的动作自然流露感激之情。
  「墨未浓在楼下,你要下去吗?」沈静柔声问。
  庄晓梦摇头,苦笑。「我现在看到他,可能会哭出来。」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成泪人儿。「反正明天去公司就见着了。」
  「嗯,那也好。」沈静同意她的决定,在她身畔坐下。「现在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你怎么会喝成这样回来?」童羽裳也在另一边坐下。
  庄晓梦浅浅地微笑,在两人关怀的眼波中,娓娓地道出下午所发生的一切
  受伤的时候,如果能有好姊妹在身边心疼你,伤口,好像也不会那么痛了。

  第九章

  可恶,他无法专心!
  在键盘上狂乱地敲打一阵后,墨未浓终于宣告放弃,握拳懊恼地捶桌子一下,踢开旋转办公椅起身。
  他摘下眼镜,握着马克杯来到窗前,看窗外蓝天。
  通常心中有什么悬而未决的事,或者有什么需要仔细斟酌时,他都会像这样慢慢啜着咖啡,往往过得片刻,便能豁然开朗。
  可今天,即便他狂嗑了两大杯咖啡,起身看窗外无数次,心神仍似脱了紧箍咒的孙悟空,坚持和如来佛作对。
  他居然。。。。。。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这焦躁的感觉,就像那个早晨在LA的饭店醒来,他发现自己正呆呆地看着晓梦的睡颜作诗。也像那天跟集团高层开会时,他却失态地猛玩原子笔盖,更似昨天他开车送母亲回台南老家,一路听老妈碎碎念,心里挂念的却全是晓梦离开他家时那高傲又孤寂的背影。
  他究竟怎么了?为何如此心神不定?
  墨未浓放下马克杯,握着双拳,在办公室内踱起步来。他真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失控都是因为她。
  因为庄晓梦,那个既是他下属也是他情人的女人。
  因为她昨天不肯接他电话,因为他在她家楼下等了两个小时,还是没等到她人影,因为今天早上,他气急败坏地趁着四下无人偷偷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她却只是淡淡一句,她喝醉了,睡着了。
  就这样?喝醉了?睡着了?
  为何要喝酒?跟谁喝的?怎么会喝到醉?她不肯主动解释,他也拉不下大男人的颜面去质问她。
  难道她是为了昨天下午的事在生气?老妈跟Tina有意的一唱一和终究还是伤到她了?
  既然这样,昨夜就该接他电话,她以为他没事从台南老家开回台北后,还绕到淡水去做什么?不就是因为担心她,才刻意去瞧一瞧吗?
  她居然不肯见他!可恶。
  墨未浓懊恼地寻思,神经紧绷,像一条拉到极点的弦,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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