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蔷文集二-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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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需要一滴眼泪,就足以令他整座心防溃堤啊!
他俯下身,紧紧地、紧紧地握住那冰凉如玉的手
第七章
「我不能跟恬雨离婚。」
一回到台湾,路柏琛果然信守承诺,立刻去见李相思,两人找了家僻静的咖啡馆,面对面,直截了当地摊牌。
听闻他的回复,李相思神色不变,好似一切早在她预料当中。她打开烟盒,取出一根烟,点燃,好整以暇地吞云吐雾。
片刻,她抖了抖烟灰,将烟卡进桌上三叶草造型的烟灰缸缺口,才低哑地扬声。「这就是你考虑了两个礼拜,给我的答案?」
他坚定地点头。「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你以为你是谁?」她冷笑。「要见我就见,不见我就赶我走?你当我是什么?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妓女?」
「我没有当你是妓女,你很清楚我们之间并没有」
「没有怎样?上床?」她问得直率。
他一窒,半晌,嘴角自嘲勾起。「幸好事情还来得及补救。」
「来得及吗?」她似笑非笑地反问。「你以为游戏一旦开始了,还能轻易结束吗?」
不然她想怎样?他蹙眉。
她紧盯他,仿佛要认出他表情中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我再问你一次,柏琛,你真的不愿意离婚?」
「是。」
「你真的能忍得住不再见我?」
「我可以。」
她倾上前,性感的红唇距离他只有暧昧的两吋之遥,兰息轻吐。「你不想要我了?」
路柏琛动也不动,脸部线条绷紧,凝聚全身理智,眼观鼻,鼻观心。
「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相思,我承认自己对你很心动,我从来不相信命运,但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动摇了,我想,或许你真是命运为我安排的考验吧。」
他顿了顿,扬起墨深的眼眸,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雪凝的容颜。「你可以诱惑全天下任何一个男人,我相信你有这能耐,但是,那个人不能是我。」
她讽刺地嗤笑一声。「我能请教你为什么吗?」
「因为我不能伤害恬雨。」因为他忘不了妻子在托斯卡尼昏睡时,眼角的那颗泪珠。
「虽然我不是因为爱才娶恬雨,跟她结婚是别有目的,可我既然娶了她,也喜欢她,就不想她为我伤心。」
没错,这道考验他将近一个半月的习题,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复杂,要解开却出乎意料地简单。
这就是答案,他的选择。
路柏琛深吸一口气,揪拢的眉宇既是感伤,也是释怀。
李相思瞪视他柔情款款的表情,冰封的眼潭裂开一道缝。「少把自己捧得这么重情重义了,你根本不是怕伤害你老婆,你只是怕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随你怎么说。」他不介意她的指控。
他承认,自己本来就不是个清高的男人。
「你不爱殷恬雨。」
「也许吧,但我也放不下她。」路柏琛沙哑地低语,把玩着玻璃水杯,嘴角隐隐约约地,噙着笑,似苦,非苦。「你相信吗?相思,如果我真的跟恬雨开口提离婚,她一定会答应我,绝不会怨我怪我,就算她痛到心都碎了,只要我坚持,她一定会放手恬雨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她永远不会背弃我。」
她一震,迎视他坚定深邃的眼眸。「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是对她有信心。」
「。。。。。。很好。」李相思淡淡地评论,目光落向憩息在三叶草上的烟,烟身一吋一吋,烧成灰。
他是否伤了她了?
路柏琛歉意地凝视她。她容颜总是似雪无情,眼潭也冻成北极冰海,他看不懂她真正的思绪。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快乐,或许从来不识得何谓快乐。
「对不起。」他无法给她快乐,只能说抱歉。
「你不必道歉。」丽颜扬起,朝他送来的笑容极端诡谲。「你很快就会后悔你刚刚说的话。」
他心跳一停,全身寒毛竖立,如野生动物直觉地进入警戒状态。
她打开皮包,取出一封对半折迭的牛皮纸袋,顺着桌面推向他。「看看这个。」
他瞪着那牛皮纸袋,两秒后,接过,拆开封线。
纸袋里,藏着一迭相片,他随手抽出一张细瞧,脸色陡地铁青。
照片上,是她穿着浴袍,毫不避嫌地坐在他腿边,藕臂还亲昵地勾住他的肩颈是那天在温泉旅馆拍下的。
路柏琛震撼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你装了针孔摄影机?」
「你说呢?」她悠哉地反问。
是她偷拍的。
他目光一沈,探手进纸袋里,迅速浏览过每一张相片,这些相片很显然都挑选过了,每一张都无法清楚看到她的正面。
她是有计划的,他中计了!
凌厉的眸刃砍向李相思。「妳到底有何目的?」
她但笑不语。
路柏琛懊恼地皱眉。是政敌吗?他飞快地运动着脑细胞。为了抹黑他,让他在选举中落选,所以派她来行使美人计?
「我给你两个选择。」两根葱白的手指在他眼前嚣张地晃。「你跟你老婆离婚,要不就是我把这些照片寄给跟你同区的候选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天上掉下来这个爆料的机会。」
「你还需要寄照片给谁吗?」他愤慨地冷笑。「我还以为底片已经在某个幕后主使手上了。」这话是暗示她是某个政敌派来的红粉间谋。
她当然听懂了,却不回应他的试探,只是轻轻地笑。
「你仔细想清楚,柏琛,跟殷恬雨离婚,也许殷家不会再资助你,但只要选民喜欢你,你还是有保住政治前途的可能;可如果是爆发外遇的丑闻,选民一定会唾弃你,到时候你恐怕就别想再选上下一届立委了。」
对民意代表而言,选票就是一切,尤其他这种打形象牌的金童立委,绝不能爆出任何丑闻。
否则,肯定完蛋。
路柏琛很清楚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两难境地,但他无法怨天尤人,只能怪自己疏于防备,让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他绷着脸,双手悄悄在桌底下握成拳头,翻天怒涛,在心海里狂啸。
多年来辛苦建立的安稳世界,即将在一夕之间崩毁,而他,竟束手无策。
「我倒想看看,当殷恬雨看到这些相片后,还能不能义无反顾地挺你这个老公?」她笑得猖狂。
他则是气得想当场翻桌。
如果。。。。。。恬雨知道了这件事
他不敢想象,那将会是怎样的景况?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到旅馆幽会,她会怎么想?
她会主动提出离婚吗?殷家会掀起轩然大波吧?殷樊亚肯定会杀了他,而殷世裕。。。。。。或许不会责怪他的外遇,但肯定会痛骂他蠢到安抚不了自己的情妇,竟让绯闻闹上报。
但骂归骂,为了保住自己一手栽培的女婿,他的岳父说不定还会强迫自己的女儿跟丈夫站在同一阵线,在这桩丑闻中扮演一心相信丈夫清白的妻子。
但恬雨,真的还能相信他吗?她还能像从前一样,百分之百地信任自己的丈夫吗?
她做不到的。。。。。。哪个女人做得到?不可能做到的!
他会失去她!
路柏琛惊恐地领悟这一点,惊恐地发现这才是他内心深处真正害怕的。
他不怕殷樊亚的怒气,不怕殷世裕的责备,甚至不怕自己光明的政治前途蒙上阴影,他只怕。。。。。。失去妻子的信任。
到时候,就算恬雨愿意站在他身边力挺他,她的心,也不会再属于他了,他再也看不到她用那满怀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
再也看不到了。。。。。。
湿冷的汗液,密密麻麻地布满路柏琛全身每一寸肌肤,就连心,也像陷在冰寒的世界尽头。
他无神地望着李相思,眼潭反照出的,不是她艳丽的形影,而是全然的漆黑,全然的阴暗。
她倏地止住笑声。「你还好吧?柏琛,你的脸色很难看。」
他不发一语,也许根本没听见她在说话。
李相思瞪着他。
路柏琛,政坛的明星,能言善道的立委,一个就算她穿着浴袍勾引他,仍能持住理智、坐怀不乱的男人,现在竟然面如土色。
他在怕什么?怕自己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还是怕妻子离开自己?
他真的不爱殷恬雨吗?
李相思国口光一黯,玉手在桌下交握,微微地颤抖。
如果这样的表现叫做「不爱」,那她宁愿不曾被任何男人「爱」过。
她撇过娇颜,沈郁地望向窗外蓝天。
※※ ※※ ※※
天空很希腊。
殷恬雨靠在窗台边,近乎感动地仰望天色,秋季的台湾,天空却蓝得像爱琴海。
好美。
或许下一次旅行,就到希腊去吧,住在海岛边蓝顶白墙的小屋,推开窗户,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殷恬雨痴想着,她知道自己在作梦,才刚从义大利回来,心船竟又渴盼着立刻往希腊出航。
可她乐于作梦,因为和丈夫一起出游的滋味,实在太美妙了,教她无可自拔地上了瘾。
她亮着星眸,手指把玩着罗马帘,不由得忆起停留在托斯卡尼的最后一天。那天,她发烧退去,病体尚未完全痊愈,他却已迫不及待,闯进她身上每一处禁地。
她说,她会将病毒传染给他。
他说,他不怕,因为被情欲主宰的男人是最勇敢的战士。
她烫红了脸,忸怩地嗔他昏了头。
他以行动来表示,他不介意昏头。。。。。。
粉唇,偷偷地逸出一串连她自己也未察觉的笑声,颊叶亦如同那天在托斯卡尼,羞涩地染霞。
殷恬雨退离窗边,步履飘浮在云端,幸福地走不稳。
是的,她很幸福。
因为她敢确定,柏琛已经做了决定。
他不会离开她。
那天,他温情而亲昵的抚触暗示了他的抉择。
她确信。
所以,即使他一回台湾便去赴一个神秘约会,即使他这两天,都在办公室里忙得不可开交,她也一点都不担心。
她的丈夫,回来了。
殷恬雨哼着歌,来到琴房里,掀开琴盖,随手滑了一串琶音。
她听着那叮叮咚咚的琴声,一时想不到要弹什么,情绪太亢奋了,High得像喝醉了酒,定不下心。
就连电话铃声响起,她也迷蒙地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好片刻,才恍然大悟。
她微笑着起身,几乎是滑着舞步前去接电话。
「喂。」
「恬雨吗?我是海棠。」
「海棠啊!」她笑容满点,仍然沈浸在愉悦的粉红泡泡中。「你这大忙人,居然有空打来。」
殷海棠沈默两秒。「你好像心情很好?」
「是啊!」她快乐地点头。「你知道吗?我跟柏琛前两天才刚从义大利玩回来喔!义大利真的棒透了,罗马很壮丽,威尼斯好浪漫,还有托斯卡尼。。。。。。哎,简直是人间仙境!」
「是吗?」
「还有啊,义大利菜好好吃,我们住在托斯卡尼时,每天都会去一家小餐馆吃饭,那个老板手艺超好的,一级棒!还有啊,还有。。。。。。」她顿了顿,噗哧一笑。「义大利男人真的很热情,走在路上,他们也不管我身边有没有伴,拚命对我挤眉弄眼吹口哨,弄得我好尴尬。」
「看来,你玩得很开心。」
「我是很开心。海棠,你有空也休个假吧,不要老像个工作机器,偶尔也要让身心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