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蔷文集二-第10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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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选手?那么,他跟哥哥一样,曾经有过相同的梦想了。
她恍然,含泪的眸凝睇他线条凌厉的侧面。
「我跟老爸为了棒球闹翻的事,香丽后来也知道了,她笑我傻,不该为了棒球白白放弃亿万家产。我很生气,跟她吵了一架,冷战一个月后,她打电话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她说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俊唇冷峭一勾,「她说她没兴趣嫁给吃不饱又饿不死的球员,要嘛,我就放弃棒球;要嘛,就跟她分手。」
她倒抽一口气。
「那时,我正在韩国参加亚锦赛。」
「你入选国家队了?」她讶异地望他,从不知道他棒球原来打得这么好。
他不说话。
「后来呢?」她追问。
「后来?」他冷冷一笑,那宛如从鼻孔喷出的嘲讽笑意,让人全身发凉。「后来我投了一场烂球,被对方敲出六支安打,四个四坏球保送,外加一次失误,丢了四分。要不是在我后面的救援投手压得住场面,我们那届比赛连八强都打不进。」
她一凛。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碰棒球了。」他一字一句道,语气冷厉。
可温红却听出其间隐藏的惆怅与悔恨。
从那之后,他不再打棒球了,恨上了曾经是最爱的运动。
那是。。。。。。怎样一种决绝的心痛?
她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懂了。
「我明明想忘了那些,想忘了从前,为什么你总要让我想起?为什么你要一再地提醒我?」他猛地转头看她,深眸蕴着难以形容的恼怒、愤慨、郁闷,还有一点令人心惊的疯狂。
她无法呼吸。
「为什么我不能把你当成其他女人一样?为什么不能干干脆脆地跟你玩一场游戏就算了?为什么要对你特别?为什么要为了你压抑自己?」他一句句逼问,一句比一句更加震撼她心房。
他在说什么?他的意思难道是──
「你其实。。。。。。不讨厌我,对吗?」她不确定地问,迷蒙的眼眸流动着期盼。
「我如果讨厌你,还会这么苦恼吗?」他怒咆。
这一次,她没有吓着。「你是不是。。。。。。你觉得我有一点点特别吗?」
「你该死的特别透了!」
她拚命压抑想飞扬的心。「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她敛眉低眸,嗓音好轻细。
「什么?」
「你打算跟吴香丽旧情复燃吗?」
「谁说我要跟她旧情复燃了?」又是一阵暴吼,「我讨厌那个女人!」
她突地紧紧抱住他,紧得几乎勒住他的呼吸。
他一惊,「你干什么?」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她不顾一切地嚷,小脸埋入他胸膛,「好喜欢好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惊怔了他,胸口暴烈燃烧的火焰跟着一灭,他僵住身子,喉间不可思议的干涩起来。
「我不会再追问你了,不会再逼你说你不想说的事。我会尽量让你不要想起以前的事──除非你主动告诉我,否则我不会问,不会探听,不会烦你。我发誓!」巧颜扬起,闪着泪光的瞳楚楚锁定他的眸,「所以答应我,不要怕我好吗?」
他说不出话来。
「不要怕我,哲伦,我求求你。」她恳切地望住他,贝齿紧紧咬着唇,咬得唇色发白。
他心一软。「别咬了。」拇指顶入她唇间,分离那紧紧咬合的唇齿。
「你肯答应我吗?」她执意要问出答案。
他不语,片刻,严凛的神色终究一缓,湛眸掠过一丝无奈。「妳啊。」他捧起她的脸,方正的前额抵住她的,「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 ☆ ☆
他不讨厌她,他觉得她是特别的,没办法拿对其他女人一样的态度对她。
这意思应该是,他有一点点喜欢她吧?
连续几天,温红只要一得闲,就会想起两人在球场看星星的那晚。
那晚,他们说了很多很多话。她告诉他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包括哥哥背她到溪边钓鱼、抓青蛙,她第一天上学,还有她十岁生日那天,父亲送她棒球手套,以及她从小就立志当棒球选手,结果后来发现自己只能当球团经理──听她这么说,他忍不住笑了,而她惊奇地发现,当他大笑时,颊畔竟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涡。
「好可爱!」她尖叫,央求他多笑几次给她看。
他却忽然板起脸告诉她,这就是他从小痛恨大笑的原因。
「为什么?」
「男人有酒涡,娘娘腔!」他不满地蹙眉。
可她不觉得啊。他的酒涡浅浅的,并不深,笑起来不像女孩那样甜得发腻,只是柔化了他过于刚硬的脸部线条,像洒落了阳光,教人看了怦然心动。
为了想再看到他笑,她眼珠一转,决定拿自己的哥哥开刀。
「你知道吗?我哥有个很怪的名字。从小到大,他为了这名字不知道跟同学打过几次架,也经常跟我爸吵翻天。你要不要猜猜他叫什么?」她故意一本正经地。
他却不肯猜,唇线紧紧一抿。
温红以为他生气了,正急着想说些什么时,他陡地爆笑出声。
她愕然睁大眼。不会吧?她都还没抛出「笑果」呢,他怎么就先笑了?
直到他一面困难地忍笑,一面断断续续地自白后,她才知道,原来他和哥哥之前在餐厅有过那么一段鸡同鸭讲。
因为这个笑话,他也开启了话匣子,与她分享关于他和母亲与妹妹的趣事。
而她发现,虽然他跟父亲的感情不好,跟母亲和妹妹的关系却是相当亲密的。就好像哥哥对她一样,他对母亲和妹妹也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他是皇后与公主的骑士。
当她这么评论时,他先是好玩地扬眉,接着又伸手揉揉她的头。
那天晚上,他不时揉她的头,好温柔,又好宠溺地,凝望她的眼神深邃得像两汪不见底的古潭,教她迷惘又心动。
是的,她心动了。经过那晚的互诉衷曲,她发现自己又更喜欢他一些,更爱他一些。她愈陷愈深了。。。。。。想着,她脸一烫,芙颊生晕,心跳也欢快地律动起来。
「。。。。。。小姐,你到底要买几个?」疑惑的嗓音突地在她面前响起。
温红楞了楞,连忙收束心神。差点忘了,她是来买红豆饼的啊!
「嗯,我要三个──不,还是给我六个好了,谢谢。」
接过装着红豆饼的纸袋,她匆匆奔向球场。忽地,星巴克绿色的招牌映入眼帘,她心念一动,绕进去点了一杯黑咖啡。
一杯黑咖啡,一袋红豆饼,她兴冲冲地带着战利品来到球场专为贵宾准备的包厢,等待球赛开打。
空荡荡的室内,只有她一个人,她刚打开纸袋,取出一个红豆饼时,门扉突然传来几声急叩,跟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温小姐、温小姐,你在里面吗?是记者!我挡不住他们!」急促沙哑的嗓声在外头嚷嚷。
她楞了楞,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门扉便被人群冲撞开来,十几名记者闯进来,几台摄影机对准她。
她吓了一跳,急忙从座位上起身,不自觉往后一退。不错,自从接任球团经理以来,新闻媒体便老爱追着她跑,尤其当球季开打,星宇豹每场比赛结束后,记者们也往往略过总教练,直接找她来采访赛后心得。可还没有哪次像这样,竟在开赛前不顾礼貌地冲进球场包厢──瞧瞧这阵仗!简直当她是猎兔般围捕嘛。
「请问有何指教?」她试着冷静问道,可细柔的声嗓还未全落下,便遭淹没。
「请问温小姐,传闻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对于某周刊今天刊出的报导,你有什么要说的?」
什么报导?
「那是不是不实的谣言?你要控告他们吗?」
拜托!她连是什么样的谣言都还没弄清楚呢,怎么控告?
「另一个男人是谁?是你青梅竹马的恋人吗?」
青梅竹马?恋人?她没听说啊!
「两个男人为你争风吃醋,你有何感想?」
谁为她争风吃醋了?
「不、不好意思啊,各位记者先生、小姐,」她勉力扬起清浅微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我完全搞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误会?」记者们彼此交换了意味深长的一眼,最后由一名女记者代表发言,「所以,这就是温小姐你的说词啰?一切只是个误会?」
等等!她只是想弄清楚他们的问题啊。
「撰文的记者有相片为证,那天麦先生跟那个男人不仅在餐厅争吵,甚至还被揍了一拳,而你说这只是误会?」
餐厅?啊,他们指的该不会是──温红眨眨眼,「你们是说我哥哥吗?」
「哥哥?」众记者一楞。
「你们说的餐厅,是在林森北路附近的那家日本料理店吗?」她问。
「是啊。」
「那就对了。」她一拍手,「那天是我请哥哥到餐厅吃饭。他跟我一样很爱吃日本料理,我又刚领到担任球团经理的第一份薪水,想想似乎应该请他吃顿饭──」
「温小姐。」眼见她又要展现招牌的无厘头式发言,一个男记者连忙截断她。「请说重点好吗?」
「啊,不好意思。」她歉意地比个手势,「重点是,」轻咳两声,「温泉。」
温泉?众人面面相觑,更加摸不着头绪了。
「不瞒你们说,我哥哥一向很讨厌这个名字。」
「妳哥哥?」男记者楞了楞,小心翼翼地问:「温小姐的意思是,你哥哥名叫温泉?」
「不错。」她严肃地点点头。
「这跟我们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一个女记者不耐地问。
「当然有关系啦。因为他们俩就是这样吵起来的。」
「嗄?」
「是这样的,我哥向哲伦自我介绍他叫温泉,哲伦以为他在开玩笑,反问了一句是在北投还是阳明山,结果就惹恼我哥啦。说来也算家丑,我哥个性一向冲动,二话不说就赏了哲伦一拳──唉,我到现在还觉得对不起他呢。」她无奈地叹气。
「温小姐的意思是,他们为了『温泉』吵架,所以你哥才揍了麦先生一拳?」
「没错。」
「那妳为什么要掩面离去?」一个记者锐声逼问,「报导上说你都哭了呢。」
「因为我哥哥当着全餐厅客人的面,赏了我老板一拳啊。你们想想,在那种情况下,我怎能不因羞愧而哭泣呢?」璀亮的明眸望向态度最尖锐的女记者,「如果是你,也会想哭吧?」
「这──」
当下记者们皆哑然无语。
「温小姐,请问──」正当某大报记者还不死心地想继续追问时,几名警卫冲了进来。
「对不起,球赛开始了,温小姐想专心看球,请各位记者先生、小姐先离开好吗?」说着,几名高大的警卫半强迫地架着记者们离去。
「可是──」
「有什么问题,各位可以等比赛后再来访问,谢谢!」警卫们姿态强硬。
眼看也问不出什么内幕,记者们彼此交换几道挫败的视线后,只得摸摸鼻子,无可奈何地退了出去。
终于走了。温红才刚松一口气,懒洋洋的掌声便响起。
「哲伦!」她惊异地望向那正倚着贵宾包厢门扉、玉树临风的身影。「你怎么会来高雄?」
一般而言,除了重要比赛,球团大老板很少出现在球场。更何况今天还不是星宇豹的主场,而是来到了高雄客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