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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箴言-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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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德尔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他的心惊疑不定:“是弗鲁米想见我?” 
  普卢默拼命点头证实这一点。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我可以以人头担保。我对你说谎会捞到什么好处呢?这一次绝对是真话。” 
  “弗鲁米想见我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量你也不知道。但是你让我怎么能相信呢?弗鲁米想见我,打个电话,举手之劳而已,他有什么理由劳驾你这个外国记者作使者?” 
  听到这种口气,普卢默急切间想证实自己:“弗鲁米那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干什么事都是非常小心谨慎的。如果你了解弗鲁米,你就会明白他做事从来都是迂回战术。他怎么会直接打电话给你呢?” 
  “这么说你跟他交情不浅啰?” 
  “可以这么说,我一向都很骄傲,有他这样一个朋友,我为他感到自豪。” 
  兰德尔突然记起来了,在普卢默以前发表的专访报道中——那篇东西可称得上是轰动世界了,有一些是弗鲁米单独对他讲的话,这么说他们很有可能是朋友夫系。兰德尔很想见一见弗鲁米,能够和一个可以威胁自己的敌人谈谈,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而且,他可以借机试试深浅,尽管见面可能充满陷阱,可兰德尔不在乎。这个机会对他而言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并且,似乎强烈地刺激着他。 
  于是,兰德尔平静地问:“弗鲁米想什么时候跟我会面?” 
  “当然越快越好,如果你方便的话,最好是现在。”这位记者焦急的心情马上放松了,他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竟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有什么紧要的事吗?这么晚了?” 
  “我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他的生物钟一向与众不同,他习惯于晚上工作,是个夜猫子。” 
  “现在他在哪儿等我?” 
  “威特克尔。” 
  “好的,让我去瞧瞧这位大人物想玩什么花样也成。” 
  坐在普卢默的汽车上,兰德尔舒适地靠着椅背,普卢默开车的模样尽收眼底。这位英国记者和那位激进的宗教分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实在看不出这位有着细细的头发、小小的眼睛、灰白色的皮肤的记者跟那个强有力的人物会密切到什么地步。 
  他忍不住开口问:“普卢默,你称弗鲁米为朋友吗?” 
  “当然了。” 
  “什么样的朋友?我是说,你们是纯友谊性质的呢?还是你只是为他的金钱服务?比如说给他作宣传或是效力于他的宗教改革?也许你是他的参谋?” 
  普卢默笑出声了,他摇头摆手否定的样子,十足的女人味。“你的想象力也太庸俗了吧?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呢?告诉你吧,我和弗鲁米是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础上的友谊。我们都想得到那本新《圣经》。我想我可以提供一点零星的资料,弗鲁米可以帮我搞到这件事情的独家消息。仅此而已。”他的口气肆无忌惮。 
  兰德尔感到很有趣,他颇有兴致地问:“难道你就一定敢担保弗鲁米会对你讲信用?” 
  “我们都想在你们宣布以前拿到新《圣经》,弗鲁米尤其想,虽然我们的目的不同,但我想弗鲁米不会有问题的。”普卢默忽然笑了一下,很狡诈。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给我们的警告了?” 
  “随你怎么说,”普卢默忽然变了神色,很认真地回过头来对兰德尔说,“不管你怎么看我,但请你相信,我和弗鲁米都不是坏人。” 
  “弗鲁米也是正人君子吗?不过我对他不了解,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总像蒙着一层面纱一样神秘。他是荷兰宗教改革的上层人物吗?” 
  “荷兰改革教会里没有什么正式的头衔。这里的四到五百万新教徒共分为1466个教区,在11个省中,他们共选出54位代表,有的是牧师,有的是长老,去参加宗教会议。你可以说他是荷兰宗教会议的首领,可事实上又不是。他们的会议代表叫见证,而不称主教。弗鲁米神父喜欢说他们的宗教会议代表了教会的良心,而不是权力机构。这里的教会是以社区为中心,因此对英美人来说好像没有组织一样。弗鲁米是经会议选举的一个地区教会的领袖,这个教区在荷兰虽然是最为重要的,但仍旧是一个教区。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我他甚至在本教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权力,他的威望完全是建立在他的人格魅力上。他唯一的职责是多说多听,而且也绝不忘怀他们教会是民众的教会。我之所以说这些,是要你对你即将见到的人有一些了解。” 
  “按你所说,他似乎只是个普通牧师,但我听说他是基督教激进改革运动的领袖,全世界会内会外的信徒不知有多少!” 
  “当然,他在国际上的影响的确很大。不过,这与他的个人身份并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在国内,他的分量无足轻重,可在国际上,把他当神一样顶礼膜拜的人不在少数。”普卢默继续开着车。“你看,前面就是弗鲁米的工作室了。刚才你说他是个激进分子,听起来好像不那么顺耳。” 
  “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看来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们所谓的激进分子就是想把原有的秩序打破,进行重建。从这点上,弗鲁米也许能称得上是激进的,他一直都在为教会的改革竭尽所能。” 

  
  
22



  兰德尔看着前边普卢默刚才所指的那栋建筑。这栋房子看起来就像后古典主义的十字架一样古旧而沉闷。 
  “这是什么时候修建的?”他饶有兴致地问。 
  “1631年。你甭看它外表丑陋,实际上这所房子是荷兰的第一座教堂。我相信你在阿姆斯特丹也找不出别的房子比它更高的了。” 
  “弗鲁米的总部在这儿?” 
  “是的。弗鲁米的工作很出色,有可能的话,这座以前举行过皇家婚礼的房子会成为新教会的第一座教堂呢。” 
  正说着,车子已经停在房子面前。 
  兰德尔走出车子,站在一旁等着普卢默锁车,他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房子。 
  夜色中,这所带有十字架的房子看起来冷冷的,肃穆而又庄严,但十字架下边的建筑似乎又和普通的荷兰民居一样,这冲淡了由于宗教色彩所带来的压抑感。因此,整所房子在兰德尔看来既有些友善又令人望而生畏。但是,从一个人的住房风格上似乎总能找出些许端倪来证明它的主人是种什么性情的人。 
  “这房子有几百年了。”普卢默一边带着兰德尔往前走,一边介绍。 
  “愿来的颜色是鲜红的吧?”兰德尔看着房子表面那些暗淡的褐色斑点,那些褐色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风干的血迹一样,有些恐怖。 
  “是的。”普卢默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惊奇于他的敏锐。 
  兰德尔笑了笑,弗鲁米一定就像这房子一样古旧而令人裹足不前吧。 
  想起弗鲁米,他又记起了此行的目的。 
  “普卢默,你敢肯定弗鲁米一定在等着见我吗?” 
  “当然。” 
  “弗鲁米找我干什么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等一会儿你见了他不就清楚了。你再怎么问,我也不清楚,”普卢默似乎故意卖弄似的,“不过,我凭自己的感觉多多少少也可以猜出一些。” 
  “你说,弗鲁米不会逼我提供情报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弗鲁米至于那么傻吗?我看你是不是看恐怖片看多了,脑子里尽瞎琢磨。” 
  “总得防范防范。” 
  “也许你听别人说过,这所房子下面埋着许多死尸吧?” 
  “死尸?”兰德尔的心一下子缩紧了。 
  “是的,”普卢默笑了笑,“以前教会的人死了,都埋在教堂下边,所以一度这里很臭,来教堂的人都弄一瓶香水。不过现在好多了,但年长的人仍然按习惯带着香水上这儿来。” 
  “听起来真令人恐怖。” 
  “放心好了,弗鲁米先生绝对不会把你变成这些死尸中的一员的。”普卢默忽地对兰德尔一笑,露出了白生生的牙。兰德尔觉得恶心极了。 
  他想起了上次遭到突然袭击的事,但他忍住了,没讲出来。 
  转眼间,他们已经走进了这座死气沉沉的大门。 
  “不知弗鲁米现在到底在哪儿。”普卢默领着他向一栋绿色平房走去,“我去问问,你等着。” 
  兰德尔等他走进去以后,四处打量着,看起来,前面的教堂已经锁起来了,这里似乎是管理员的房子。里面传来普卢默和一位女人的讲话声。过了一会儿,普卢默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兰德尔做了个手势,指着里面的门说:“弗鲁米在里面。” 
  然后他领着兰德尔走进了那扇门里边。 
  这里是教堂。一进去,兰德尔就觉得里边空空荡荡的,而且光线极暗,只有一架钢质吊灯点燃着,空间很大,看得出以前是个规模很大的教堂。只有吊灯那一片明亮些,远处都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兰德尔过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他看见正中间的过道上纵横交叉地铺着红色的地毯,中央形成一个大大的十字,使整个教堂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肃杀气氛。 
  “弗鲁米牧师在哪儿?”他轻声地问。 
  普卢默的眼睛四处搜索着,“在那儿,”他忽然用手指了一个地方。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兰德尔看见在讲坛那边第一排座位上坐着个穿黑衣服的毫不显眼的人,那个人躬着身子,双手撑着膝头,脸部深深地埋在手掌心里。 
  “他在反省沉思。”普卢默轻声地但充满敬意地说,“他每天都做这门必修课。” 
  似乎是听到了响动,那个黑影动了一下,并且向他们这边扫了一眼。 
  “弗鲁米先生已经知道你来了。我们先出去,到他的办公室里等等吧。一两分钟后他做完功课就会过来的。”普卢默轻轻地碰了碰兰德尔,示意他出去,仿佛怕惊动了他。 
  兰德尔觉得弗鲁米其实并没有看见他们,里面的光线这样暗。 
  他随普卢默走了出去。普卢默带他走回管理员室,然后又爬上了一段楼梯。兰德尔看见左右各有一个房问。 
  “这是弗鲁米的会客室和办公室。”普卢默一边介绍一边把兰德尔带进了左边的办公间,“一般来说,弗鲁米都是在办公室和他的客人谈话。” 
  门上有标志,用荷兰文写的,并且有盏灯。 
  “如果弗鲁米先生不愿意别人打扰他的时候,门上的灯就会亮起来,是红色的,很刺目。”普卢默热心地讲解着,似乎很乐意让兰德尔多了解一些。 
  走进去以后,里面的陈设令兰德尔大吃一惊。他没有料到,这位国际知名的人物的办公室居然如此简陋。呈现在他面前的除了一双长沙发、一张咖啡桌、两把安乐椅、一盏壁炉、一张简单普通的木桌以及一把直靠椅、一个琳琅满目的书架以外,就是墙上的一幅关于最后的晚餐的油画,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兰德尔忽然有些心神不定,坐立不安了。他走到桌子边的窗口那边,心烦意乱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贸然闯进来会遇到什么后果,也不知弗鲁米会如何对付他。如果戴克哈德博士他们知道了,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的鲁莽之举的。在来之前,弗鲁米对“第二次复活”计划的了解有多深,兰德尔一点儿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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