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话演义-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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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世界汤泉很多,但是多含有硫磺质,只有此山所产,带朱砂质,所以可贵。此外如同黄连、人参种种名贵的药品,山中无不齐备。”
正说到此,只听得外面侍卫人等一片呼喊之声。大家诧异,不知何故,急忙起身,出来一看,只见满山之中,大大小小都是灯火,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忽东忽西,忽隐忽现,或则千百为群,或则只有两三点,漫山遍谷,到处皆是,照得千丘万壑几乎同白昼一般。隔了许久,方才渐渐消灭,大众无不诧异。
赤将子舆道:“这个叫作仙灯,是黟山三大奇景之一。灵山之灵,与他山不同,就在此处。”老将羿道:“另外还有两种是什么?”赤将子舆道:“一种叫作云海,一种叫作放光,将来都可以看见的,此时说也说不相像。”
次日天晴,大众徐步上山,走不多路,忽然有两只乌鸦迎面飞来,向着大众叫了几声,立刻回转飞去;隔了片时又飞来叫几声,又飞回去。赤将子舆道:“这一对叫作神鸦,是本山灵物之一。每有客来进山,它已知道,总先来迎接。它们每年孵小鸦,总是住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岂不是神鸦吗?
“大众又走了许多路,只见遍山都是桃树,约在万株以上。赤将子舆道:”这是黄帝所手植的。起初没有这许多,现在桃子桃孙,年年蕃衍,每到春天,万花齐放,真是锦绣世界。可惜现在来迟,已是绿叶成阴子满枝了。“过了桃林,赤将子舆指着前面一个山峰,说道:”这个亦是黄帝的遗迹。“
众人看时,只见山上两个石峰,如人对坐,一个朝南,后面围绕一山,俨如君主座后的黼扆。一个朝北,俯了头,非常恭肃,如同臣子朝见君主的样子。赤将子舆道:“当初这山上有两块石头,黄帝和浮丘子常在这石上休憩论道。后来仙去,这两块石头就化作双峰,朝南的就是黄帝,朝北的就是浮丘子,岂不是奇怪吗!”正说时,只听得一阵音乐,大众听了,都向四处张望,说道:“哪里作乐呢?”赤将子舆道:“过去有一个山峰,壁立千仞,人不能到,上面常有仙人聚居。每当清风明月之夜,作起仙乐来,山下人时常听见,但总在夜间,日里是没有的。此刻所听见的,是音乐鸟的鸣声,不是有人奏乐。”
帝尧道:“音乐鸟,这名字很好听,从来没有见过。”赤将子舆道:“音乐鸟,一名叫作频伽鸟,亦叫作迦陵鸟。它在卵壳中已能发声,而且微妙,能压倒众鸟,大概亦是仙禽之类呢!”说着四面一望,指着东面树上说道:“这就是音乐鸟了。”
大众细看,果见有十余只美丽之鸟,黄羽、黑眉、赤脊、翠尾,正在那里争鸣,其声非笙非笛,非竹非丝,引商刻羽,真如奏乐一般,和谐清脆,非常好听。忽然之间,又从峰上飞下数十只,一齐鸣起来,更觉悠扬入耳。那鸟飞的时候,翅尾之间带着一线白色,可算得五色都齐备了。羲叔道:“某听见说,频伽鸟一名叫共命鸟,两个身子共一个头,常住在西方极乐净土的,何以这个鸟并不如此?”赤将子舆道:“野人习闻如是,究竟不知孰是孰非。或者那个共命鸟亦叫频伽,名字偶然相同,亦未可知。”
帝尧问道:“山中有猛兽吗?”赤将子舆道:“虎豹之类都有,但是从不害人,大家以为是已经仙人点化的原故。另外有五种神兽,极为特别。一种是猿,此山猿类本多,但有两只是神猿,一黑一白,都在数千岁以上,见了人往往作揖打拱。
那只黑猿常常引着大批的猿到处觅食,那只白猿不常看见,偶然看见总是坐在竹兜里,由四只大猿抬着了走。但是那看见的人,总可以遇到祥瑞或快意的事情。一种是天马,常常飞腾于最高各峰的顶上,有电光绕着它的四足,但亦是不常见的。一种是白鹿,往来各处,忽隐忽现。一种是青牛,其大如象,常出来啮草,遇见人立刻飞驰而去,倏忽之间已不知去向。一种是紫豸,头像龙,身像麇,尾像牛,蹄像马,远望过去,俨然是一只麒麟,但的确不是麒麟。这五种都称为神兽。又有三种怪物:一种叫魶鱼,四足,长尾而无鳞,声如婴儿,能够升到树木上,含着水去饵鸟,捕获了来做食品。缘木求鱼竟可以得鱼,真是奇事了。它的脂膏可以点灯,久而不熄,现在山上居民往往用之。一种叫卢(犭炎),很像穿黄山甲,但是没有鳞片。它最喜欢吃猿及蜂两种。每次要吃猿的时候,只须抗声一叫,大批群猿都闻声而至,环绕了它跪在地下。它挑选几个肥猿,用木叶或砖石放在它头上,那肥猿就战战兢兢捧了头,一动也不敢动,仿佛防恐木叶、砖石跌坠似的。挑选完毕之后,瘦的猿就纷纷四散,那肥猿就做了它的食料,岂不是怪物吗?
还有一种,叫作石斑鱼,只有雌的没有雄的。到得春天,与蛇交合而生子,所以这时候的石斑鱼不可吃,其余时候钓了来做鱼干,其味甚美,且能久而不饥,所以亦算怪物之一。“
正说着,已走到一个洞口,赤将子舆道:“这个叫作驾鹤洞,从前浮丘子在这里控鹤的。”又指着西面一个峰头道:“这峰就叫浮丘峰,是从前浮丘子在这里修炼的。上面有浮丘导引坛,彩云灵禽,时常拥护翔集在上面。每到春天,音乐鸟一定日日到坛上来飞鸣一次,真是仙迹!”又指着一个峰头说道:“这个叫容成峰,是容成子栖息的地方。现在还有宝篆、丹篆藏在上面,但是人不能上去,所以无从证明。容成峰的下面有一片平地,叫作容成台,是从前容成子登啸的地方。”又指着一个峰头说道:“这座叫作轩辕峰,当初黄帝采药就在此地。
现在还有紫芝、玉菌之类,生在山顶上。轩辕峰下面过去几十步路,有一块仙石座,当初黄帝与浮丘、容成诸臣会憩,常坐在这块石上。到得现在,偶然去坐坐,常有异香从空中而来。
假使在梅花开的时候,就闻到梅花香;在桂花开的时候,就闻到桂花香;在荷花开的时候,就闻到荷花香。但是左右前后,并没有梅花、桂花、荷花等等,竟不知是从何处飘来的。野人从前在此历试历验,真是不可思议之事!“帝尧道:”轩辕峰离此地有多少远?“赤将子舆道:”看着像近,但是有不少之路。“帝尧道:”且先到那边去望望。“
于是,大众直向轩辕峰而来。一路鸟道崇冈,非常难走。
走到一个峰上,只见一块方石,上面纵横刻有数十道深线,都成方罫形;旁边又置有数百颗圆形的小石子,不知何用。赤将子舆道:“这个亦是黄帝的遗物。从前黄帝和容成、浮丘诸人,常常拿了这个东西来遣兴。两人对坐了,一个用白石子,一个用黑石子,在这方罫之上你放一颗,我放一颗,差不多放到一半光景,只听他们说你赢了几路了,或者说你输了几路了。这个玩意儿名字叫作奕棋,大约是可以分胜负的。”帝尧道:“先生可懂吗?”赤将子舆道:“当初,野人在旁亦尝细细观察,看见黑子怎样去围住那个白子,白子又怎样去包住那个黑子,觉得亦很有道理。但是那道理非常深细,野人粗心浮气,实在有点不耐烦去研究它,所以不懂。”帝尧听了,将所布在那里的石子行列,细细观看,揣摩了良久,又将石子统统移开,自己再一颗黑、一颗白的摆起来。赤将子舆在旁看了说道:“原来帝是懂这个玩意儿的。”帝尧道:“朕不过研究研究,并没有懂。”赤将子舆道:“野人不相信。既然没有懂,为什么这个摆的方式,有点和当初黄帝他们相像呢?”
原来帝尧是天纵之圣,敏悟异常,一经思索,已觉得有点头绪,而且知道此事是极有趣的,因而将石子一齐移开,又细细摆了一会。羲叔在旁说:“天色不早,轩辕峰不能去了。此地无房屋,恐怕天黑了山路难行,不如且寻个宿处,明日再来如何?”帝尧一看,红日已衔西山,果然不早,不觉叹道:“朕一时贪弄这个玩物,把半日光阴竟消耗了,可见一个人对于戏玩的东西是不可沾惹的。”当下由赤将子舆引路,曲曲折折到了一处,和山顶已有点相近,果然看见许多房屋,亦是从前黄帝所留下的,其中虽无居人,却喜尚可住宿。那时已经暮色苍茫,侍卫早将预备的灯火、餐具、卧具等铺设好了,大家饱餐一顿。因日间跋涉疲劳,大家亦不多谈,各各归寝。帝尧在枕上,还是细细想那个奕棋之理,久而久之恍然大悟,不觉得意道:“从前伏羲氏的时候,河中有龙马负图而出,上面点点都是个加减数目,名字叫作河图。现在这个奕棋的道理,就是从河图数得来的,看着烦难,实在亦很容易懂呢。”想罢之后,就沉沉睡去。
到了次日,天尚未明,赤将子舆已经起来,邀了帝尧和老将羿、羲叔等,跑到山顶上观看日出。但见西面诸山为霞气所映,峰峰都作赤色,美丽之至。向东一望,则红霞半天;歇了一会,红霞之中又起子黑影一线,高高低低,如同远山一般。
又歇了一会,忽然大放光明,如火之上焰,如金之发光。约有半个时辰光景,忽见一个太阳出来,其色雪白,如一面大镜,若隐若现,摇曳不定,而且既然上来,忽又下去,如此者三次。
赤将子舆道:“这个太阳是假的呢。”众人听了,不甚相信。
又过了一会,果然真个的太阳方才上来,其色甚红,而且甚大,渐渐上升,颜色亦逐渐淡下去,轮廓亦逐渐小下去,久而久之,已和平时所见一样了。众人看了,无不叹为奇观,连说有趣有趣。帝尧问亦将子舆道:“刚才那个白色的太阳,先生何以知道它是假的?”赤将子舆道:“天地之中,纯是大气所充塞。大气这项东西,能够有一种回光折光之妙用。天体是圆的,太阳从地下上来,那个光芒九射到天空之中,空中的大气受到这个光芒,立即反射到地面上来,所以那时太阳并未出地,霞光已经普照于大千世界,就是这个原故。后来将近出地了,天空中的大气已将它的影子吸收了上来,所以它的颜色雪白,而且摇动升沉不定,这就可以知道是它的影子了。既是影子,岂非是假的吗?譬如盂底放一项物件,寻常是看不见的,注满了水就可以看见。那个理由与此相仿,就是折光的原故。
“
正在说时,只见树林中飞来一阵好鸟,毛色浅赤,个个乱叫。它的叫声好像“客到”二字。赤将子舆道:“这种亦是音乐鸟之类。游人到此,必先期而鸣,亦是奇怪的。还有一种鸟类,很像百舌,亦是几十只成一群。它的声音屡屡更变,有时候大声轰轰,仿佛车轮走过。有时候细声袅袅,仿佛洞箫抑扬,大概亦是音乐鸟之类。”帝尧等听了,亦不言语,只管贪看朝景,不住的四面张望。赤将子舆指着西面天尽处,说道:“这个青白色的,就是彭蠡湖西岸的敷浅原山。”又指着北面雪白的一线,说道:“这就是大江。”帝尧正看得出神,忽然有无数白气从远处山上涌出,渐移渐近;忽然自己所立的山面上亦蓬蓬勃勃、絪絪緼緼的涌出白气来,如絮如绵,迷漫四塞。赤将子舆连连叫道:“好极好极!云海来了,云海来了。”
帝尧再四面一望,不要说大江、敷浅原山不知到何处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