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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月魄在天(完)-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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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直到夜深,萧辰也未醒来……
  “不会有事吧?这唐姑娘毛手毛脚的,她施的针到底行不行?二哥怎么还没醒?”隔壁李栩房中,李栩不放心地朝岳恒道。
  萧辰一直未醒,岳恒其实心里也有些没底,但之前听萧辰呼吸绵长平稳,猜想应该无碍,便道:“大概这些日子他都没有睡好,所以睡得久些……小五,你先睡去吧,我听着动静呢。”他起身舒展下身子,透过窗户望去,白盈玉所住的屋子依然透着烛光,显然她也还未睡。
  岳恒望着那烛火,微微一笑。
  “大哥,你笑什么?”李栩虽然打着呵欠,眼睛倒还是挺尖。
  “没事。”岳恒本就拙于言,更不愿多说,只道,“待明日辰儿好了,我想,你们还是早点走吧。”
  “为什么?”李栩奇道,“天工山庄我还有一半地方没去过呢,大哥,你干嘛这么早轰我们走?”
  “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岳恒皱眉道,“如今司马扬在这里,成日里都在和辰儿说当年的旧事,又非逼着他查明当年真相,可我觉得,为这些事情过分纠结,对辰儿实在没有好处。你看他今日,头疼成这般……”
  “这倒也是。”李栩叹口气,“这人太热心了吧,也成个麻烦事。”
  傍晚时分,司马扬曾来探过二哥,那时二哥依然睡着,司马扬关切焦急之意溢于言表,问了一大堆病症,可怜李栩又不是萧辰,只能说个似是而非,说的嘴皮子都快干了,才总算把他送走。

  第四十九章 烛光温暖

  “当年的事对司马二爷来说是个重创,所以他看见辰儿才会如此欢喜,也不能怪他。”岳恒叹口气道。
  “重创?”李栩奇道,“我看他过得不错,家里有妻有妾,有儿子,还有钱,算得上是要什么有什么,哪里像有重创之人?”
  岳恒摇摇头:“你可曾想过,他这样的日子固然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可却未必是他所想要的。”
  “这样的好日子他都不想要,又不是呆子。”李栩耸耸肩,仍旧不解。
  小五毕竟还是太年轻,岳恒笑了笑,未再说下去。
  李栩正待再问,突然听见东面墙壁传来几下叩墙之声,顿时喜得跳起来:“二哥醒了!”
  二人忙快步往萧辰房间去。
  住在对面的白盈玉听见这边动静,自窗口看见岳恒李栩前后进了萧辰房间,猜想是萧辰已醒,终于放下心来,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他。
  “二哥!”
  李栩手脚麻利地点起灯来。
  烛光下,萧辰疲倦地坐在桌旁,额际金针已经被他自行拔下,脸色还是微微发着白。
  “现在是什么时辰?”他问道。
  岳恒给他把了脉,见他脉相平和,才放心道:“已过了子时,你饿不饿?”
  萧辰摇摇头:“还有些昏,不想吃。”他把桌上的金针朝岳恒推过去,“大哥,是你替我施的针?”
  与李栩对视一眼,岳恒只得道:“……嗯。”
  萧辰倒不疑有他,微微一笑道:“我记得在山上的时候,你就不喜欢这功夫,说男人拿针让人看了笑话,怎么练都练不成;怎么下了山,你反倒练成了?”
  岳恒嘿嘿两声:“小时候的孩子话,不能当真。”转头看见白盈玉立在门边,便唤道,“阿猫,进来啊,站在门口做什么?”
  本是想看一眼就回房去,被岳恒一唤,倒不好往回走,白盈玉只得进去,轻声问道:“萧二哥,你可好些了?”
  萧辰不答,皱眉反问道:“这么晚你还没睡,又睡不着?”
  “不是……”
  “又在想那些陈年旧事么?”萧辰语气愈加不善起来。
  “……不是。”
  岳恒厚道,替白盈玉解释道:“你头疼得厉害,阿猫是担心你才睡不着的。你也是,才好一点,又恼起来,好好静心歇着才对。”
  萧辰不语,似乎在回想什么,半晌后朝白盈玉道:“你伤着了么?”
  “嗯?”白盈玉没听懂。
  “我记得,我好像推了你一下,没事么?”
  白盈玉忙摇摇头:“没事没事。”
  “真的?”
  “真的没事。”
  萧辰显然不甚相信,淡淡道:“你过来坐下。”
  白盈玉呆了一瞬,望向岳恒和李栩,此二人各自望天看地,一副显然是要她自求多福的表情。
  她只得缓缓在萧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萧二哥,我真的没……”
  话音未落,萧辰的手已经扣上她左肩,正是早间被他挥飞时撞到墙上的地方。她回屋后因酸痛不已而解开衣衫看过,肩头处高高肿起一大片青紫。
  此时萧辰的手就扣在那片青紫上,她身子略缩了下,不哼不叫,微颦了眉,目光心疼地注视着他还包扎着布条的手上,心中只想着:不知他的手还疼不疼?
  明明是伤着了,还说没事,幸而没伤着骨头——萧辰能感觉她身体那瞬的痛缩,心中暗恼,只是他模糊中也仅仅记得是伤了她此处,至于其他地方是否也被伤着,却不得而知。
  “回去用药酒,把淤血揉散。”他转向李栩,“小五,你记得拿药酒给她。”
  白盈玉忙道:“不用,只是青了一点点,我……”
  萧辰打断她:“我手重,你又不会功夫,若不用药酒揉散,只怕会结成硬块。你是姑娘家,身子……”他顿了下,才接着道,“……终归不好。”
  “嗯。”
  不知怎的,白盈玉的脸直烧起来,生怕别人看出异状,忙微垂了头,细若蚊蝇地答应了一声。
  屋中静默了一会,似乎无人知道该说什么。
  萧辰不自在地打破沉默:“小五,立着干什么,还不拿药酒去。”
  “哦……”李栩忙溜出去。
  岳恒也想起了正事,朝萧辰道:“辰儿,我方才正和小五商量,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天工山庄吧。”
  闻言,白盈玉怔了怔,不解地望向岳恒。
  萧辰倒未疑惑,沉吟半晌,道:“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若就此躲开,未免有负于司马伯父。他对当年之事始终耿耿于怀,执念甚深……”
  “那你的意思是?”
  “卫伯父曾告诉我,当年的仇,他已经替我报了,让我不要纠缠往事,好好活着。”萧辰深吸口气,“这话,我想同样可以告诉司马伯父。”
  “可他必定要问,害你爹的人是谁?为何要害你爹?怎么报的仇?……这些,你又如何回答。”
  “实话实说,告诉司马伯父,我也并不知道。”萧辰淡然道,“可我相信卫伯父的话,他既然这么说,我就这么信。”
  李栩拿了药酒回来,听到萧辰这话,道:“我看司马扬与卫近贤关系肯定不好,要不这么多年,两家怎么也没个来往。二哥,你这话十之八九司马扬不会信。”
  岳恒也摇头:“若他能信,自然再好不过,此后也不必再为此事郁结于心,可是……以司马扬的为人,他多半是不会信。”
  “信不信且由得他,我也只能做到这步。”萧辰轻叹口气。
  白盈玉接过李栩递过来的药酒,拔开塞子闻了闻,药酒特有的辛辣刺鼻气味直冲鼻端,她忙赶紧又塞起来。
  萧辰闻到味道转过来,问道:“你自己揉得到么?”
  “嗯,揉得到。”
  白盈玉脸又开始无缘无故地发烫,那里敢说揉不到。
  “要是揉不到,就请个丫鬟帮着揉,一定要揉散才行。”萧辰沉声吩咐道,“揉的时候用点劲,会疼些,不过也得忍着。”
  “嗯。”
  白盈玉只有点头的份。
  李栩在旁看着直乐,笑道:“二哥,你也太罗嗦了,不过就是青了一块,没什么大不了的。”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是罗嗦了点,萧辰有些尴尬,便朝李栩没好气道:“我头疼那阵子,你野到什么地方去了?没事的时候就光听见你没完没了的呱噪,有事就找不到人。”
  “……我去学锻剑……”李栩立时矮半截。
  “尽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一样能学到家,在家时就这样,出了门还是这样……”萧辰毫不留情道。李栩此时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深悔一时口快说二哥罗嗦,把他惹恼了。
  “要学锻剑是么?”萧辰冷哼,“大哥,这里的锻剑师父起码要学几年才能出师?”
  “起码也要三年。”岳恒笑道。
  “行,小五就呆着这里三年,差一天也别让他出来,师父那里,我去说。”萧辰冷道。
  李栩急忙求饶:“别啊二哥,我不是真想学,就是个玩意儿,你千万别当真。我错了,错了,真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白盈玉忍着笑,微垂着头,望着萧辰的目中有着掩不住的倾慕。
  而在岳恒眼中,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儿时熟悉的蜀中家里,看着李栩告饶的模样,心中却是温暖无比。



  第五十章 山雨欲来

  次日清早。
  李栩、白盈玉因昨夜里睡得迟,各自皆还在房中休息,唯独萧辰昨日里睡多了,起得甚早,独自一人绕到到后面的竹林中,席地静坐,呼吸吐纳,调理气息。
  晨风冰凉而清冽,带着竹叶特有的清香,拂过他的身体,带走浊气,令人神清气爽……
  前面,司马扬因担忧着萧辰,起了个大早来探他,见房中无人,甚是奇怪,找了一圈才找到调息完毕缓缓起身的萧辰。
  听见他的脚步声,萧辰率先开口,笑道:“伯父,这么早!”
  司马扬上前先端详了他的脸色,见已无恙,才放心道:“我来看看你,听他们说是头疼,疼得很厉害么?”
  “还好,是老毛病了,每年总要发几次,睡一觉就好,没什么要紧的。”萧辰轻描淡写道。
  “那就好,我听无刀说,岳恒还借了金针。”
  “大哥想替我扎几针而已。”萧辰淡淡道,并不想多谈这件事情,转而道:“伯父,其实有件事,我昨日就想告诉您,是关于二十年的事情。”
  听见“二十年前”,司马扬立时掩不住语气中的激荡,迫切问道:“是何事?”
  “我见卫伯父最后一面时,他告诉我,当年的仇他已经替我报了,让我不必再纠结此事。”
  司马扬一呆,惊道:“他说他已经替你报仇了?”
  “嗯。”
  “仇家是谁?”
  “他没说。”
  “仇家怎么害得你爹?”
  “这个,他也没说。”
  “这老东西!”司马扬怒得拍向竹子,“他找到仇家,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他不告诉我也就罢了,怎么能也不告诉你?”他低头想了一会,又摇摇头,“不对,这事不对,他一定是在骗你!”
  萧辰摇头:“这是他临终前和我说的话,我想,不会有假。”
  “若是真的,他怎么能连仇家是谁都不说呢?”司马扬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他说他已经替你报了仇,可有什么证据?”
  “我信他,何须证据。”
  “你啊,还是太年轻!”司马扬无可奈何地拍拍他肩膀,“你且安心,我这就派人去查这事,他既然说他已经报了仇,那么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事,总是查得出来的。”
  “卫伯父已经入土为安……这就不必了吧?”
  萧辰未料到司马扬竟然还要去查卫近贤。
  司马扬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外走,背朝着他,挥手道:“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又不是去挖他的坟头……这老东西,死都死得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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