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魏书-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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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时皇兴元年正月,天大寒雪,泗水冰合,永与攸之弃船而走,伯恭等进击,首虏及冻死甚众。八月,伯恭以书喻下邳、宿豫城内曰:“刘彧肆逆滔天,弗鉴灵命,犹谓绝而复兴,长江可恃,敢遣张永、周凯等率此蚁众,送死彭城。大军未临,逆首奔溃。今乘机电举,当屠此城,遂平吴会,吊民伐罪。幸时归款,自求多福。”时攸之、吴憘公等率众数万来援下邳,屯军焦墟曲,去下邳五十余里。伯恭遣子都将侯汾等率骑五百在水南,奚升等五百余骑在水北,南北邀之。伯恭密造火车攻具,欲水陆俱进。攸之等既闻,将战,引军退保樊阶城。伯恭又令子都将孙天庆等步骑六千向零中峡,斫木断清水路。刘彧宁朔将军陈显达领众二千溯清而上,以迎攸之,屯于睢清合口。伯恭率众渡水,大破显达军,俘斩十九。攸之闻显达军败,顺流退下。伯恭部分诸将,侠清南北,寻攸之军后。伯恭从睢陵城东向零中峡,分军为二道,遣司马范师子等在清南,伯恭从清西,与攸之合战,遂大破之。斩其将姜产之、高遵世及丘幼弼、丘隆先、沈荣宗、陆道景等首,攸之、憘公等轻骑遁走。乘胜追奔八十余里,军资器械,虏获万计。进攻宿豫,刘彧戍将鲁僧遵弃城夜遁。又遣将孔太恆等领募骑一千,南讨淮阳,彧太守崔武仲焚城南走,遂据淮阳。二年,以伯恭为散骑常侍、都督徐南兗州诸军事、镇东将军、彭城镇将、东海公。三年十月卒,赠镇东大将军、东海王,谥曰桓。
伯恭弟伯逊,为中书囗士,袭父爵鲁郡公。拜镇东将军、东莱镇将,转本将军、东徐州刺史。先事免官,卒于家。
史臣曰:韩茂、皮豹子、封敕文、吕罗汉、孔伯恭之为将也,皆以沉勇笃实,仁厚抚众。功成事立,不徒然矣。与夫苟要一战之利,侥幸暂胜之名,岂同年而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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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
赵逸 胡方回 胡叟 宋繇 张湛 宗钦 段承根 阚骃 刘暋≌匀帷∷鞒ā
阴仲达
赵逸,字思群,天水人也。十世祖融,汉光禄大夫。父昌,石勒黄门郎。逸好学夙成,仕姚兴,历中书侍郎。为兴将齐难军司,征赫连屈丐。难败,为屈丐所虏,拜著作郎。世祖平统万,见逸所著,曰:“此竖无道,安得为此言乎!作者谁也?其速推之。”司徒崔浩进曰:“彼之谬述,亦犹子云之美新。皇王之道,固宜容之。”世祖乃止。拜中书侍郎。神三年三月上巳,帝幸白虎殿,命百僚赋诗,逸制诗序,时称为善。久之,拜宁朔将军、赤城镇将。绥和荒服,十有余年,百姓安之。频表乞免,久乃见许。性好坟典,白首弥勤,年逾七十,手不释卷。凡所著述,诗、赋、铭、颂五十余篇。
逸兄温,字思恭。博学有高名。姚泓天水太守。刘裕灭泓,遂没于氐。氐王杨盛,盛子难当,既有汉中,以温为辅国将军、秦梁二州刺史。及难当称蕃,世祖以温为难当府司马。卒于仇池。
长子广夏,中书博士。第三子琰,语在《孝感传》。
初,姚苌以逸伯父迁为尚书左仆射,卒于长安。刘裕灭姚泓,徙迁子孙于建业。迁玄孙翼、翼从子超宗、令胜、遐、叔隆、穆等,太和、景明中,相寻归降。
翼,粗涉书传,通率有器艺。初为平昌太守,甚有治称。入历军校,加镇远将军长史,深为领军元义所知待。迁光禄大夫。卒,赠左将军、齐州刺史。
超宗,身长八尺,颇有将略。太和末,为豫州平南府长史,带汝南太守,加建威将军,赐爵寻阳伯。入为骁骑将军。超宗在汝南,多所受纳,货赂太傅北海王详。详言之于世宗,除持节、征虏将军、岐州刺史。徙河东太守,卒官。超宗在河东,更自修厉,清靖爱民,百姓追思之。赠本将军、华州刺史,谥曰成伯。子懿,袭爵。历员外常侍、尚书郎。
超宗弟令胜,亦长八尺,疏狂有膂力。历河北、恆农二郡太守,并坐贪暴,为御史所弹,遇赦免。神龟末,自后将军、太中大夫出为恆农太守,卒官。令胜宠惑妾潘,离弃其妻羊氏。夫妻相讼,迭发阴私,丑秽之事,彰于朝野。
遐,初为军主,从高祖征南阳。景明初,为梁城戍主,被萧衍将攻围。以固守及战功,封牟平县开国子,食邑二百户。后以左军将军、假征虏将军、督巴东诸军事,镇南郑。时萧衍冠军将军、军主姜脩众二万屯羊口,辅国将军姜白龙据南城,龙骧将军泉建率土民北入桑坯,姜脩又分军据兴势,龙骧将军谭思文据夹石,司州刺史王僧炳顿南安,并扇动夷獠,规翻南郑。遐率甲士九千,所在冲击,数百里中,莫不摧靡,前后斩首五千余级。
还,以辅国将军出为荥阳太守。时萧衍将马仙琕率众攻围朐城,戍主傅文骥婴城固守。以遐持节、假平东将军为别将,与刘思祖等救之。次于鲍口,去朐城五十里,夏雨频降,厉涉长驱,将至朐城。仙琕见遐营垒未就,径来逆战。思祖率彭沛之众,望陈奔退。遐孤军奋击,独破仙琕,斩其直阁将军、军主李鲁生、直后军主葛景羽等。仙琕先分军于朐城之西,阻水列栅,以围固城。遐身自潜行,观水深浅,结草为筏,衔枚夜进,破其六栅,遂解固城之围。进救朐城,都督卢昶率大军继之。未几而文骥力竭,以城降贼,众军大崩。昶弃其节传,轻骑而走,惟遐独握节而还。时仲冬寒盛,兵士冻死者,朐山至于郯城二百里间僵尸相属。昶仪卫失尽,于郯城借假节以为军威。遐坐失利,免官。延昌中,起为光禄大夫、使持节、假前将军为别将,防捍西荆;又为别将隶萧宝夤,东征淮堰。熙平初,出为平西将军、汾州刺史,在州贪浊,闻于远近。卒,赠安南将军、豫州刺史,谥曰襄。子子献,袭爵。子献第四弟子素,司空长流参军。
叔隆,步兵校尉。永平初,同悬瓠城民白早生之逆。镇南邢峦平豫州,获而宥之。后以货自通,得为秦州阙 西府长史,加镇远将军。秦州殷富,去京悬远,叔隆与敕使元脩义同心聚敛,纳货巨万。拜冠军将军、中散大夫。寻迁左军将军、太中大夫。赂司空刘腾,出为中山内史,在郡无德政,专以货贿为事。叔隆奸诈无行,忘背恩义。悬瓠之免,是其族人前军将军赵文相之力,后无报德之意,更与文相断绝。文相长者,不以为恨。及文相为汝南内史,犹经纪其家。后文相卒,叔隆了不恤其子弟,时论贱薄之。
穆,善书记,有刀笔之用。为汾州平西府司马。翼临亡,以穆托领军元义,以穆为汝南刺史。
胡方回,安定临泾人。父义周,姚泓黄门侍郎。方回,赫连屈丐中书侍郎。涉猎史籍,辞彩可观,为屈丐《统万城铭》、《蛇祠碑》诸文,颇行于世。世祖破赫连昌,方回入国。雅有才尚,未为时所知也。后为北镇司马,为镇修表,有所称庆。世祖览之嗟美,问谁所作。既知方回,召为中书博士,赐爵临泾子。迁侍郎,与太子少傅游雅等改定律制。司徒崔浩及当时朝贤,并爱重之。清贫守道,以寿终。
子始昌,亦长者,有父风。历位南部主书。子丑孙,中书学生、秘书郎、中散。世不治产业,家甚贫约。兄弟并早亡。
胡叟,字伦许,安定临泾人也。世有冠冕,为西夏著姓。叟少聪敏,年十三,辨疑释理,知名乡国。其意之所悟,与成人交论,鲜有屈焉。学不师受,友人劝之,叟曰:“先圣之言,精义入神者,其唯《易》乎?犹谓可思而过半。末世腐儒,粗别刚柔之位,宁有探赜未兆者哉?就道之义,非在今矣。”及披读群籍,再阅于目,皆诵于口。好属文,既善为典雅之词,又工为鄙俗之句。以姚政将衰,遂入长安观风化,隐匿名行,惧人见知。时京兆韦祖思,少阅典坟,多蔑时辈,知叟至,召而见之。祖思习常,待叟不足,叟聊与叙温凉,拂衣而出。祖思固留之,曰:“当与君论天人之际,何遽而反乎?”叟对曰:“论天人者,其亡久矣。与君相知,何夸言若是也。”遂不坐而去。至主人家,赋韦杜二族,一宿而成,时年十有八矣。其述前载无违旧美,叙中世有协时事,而末及鄙黩。人皆奇其才,畏其笔。世犹传诵之,以为笑狎。
叟孤飘坎壈,未有仕路,遂入汉中。刘义隆梁秦二州刺史冯翊吉翰,以叟才士,颇相礼接。授叟末佐,不称其怀。未几,翰迁益州,叟随入蜀,多为豪俊所尚。时蜀沙门法成,鸠率僧旅,几于千人,铸丈六金像。刘义隆恶其聚众,将加大辟。叟闻之,即赴丹阳,启申其美,遂得免焉。复还于蜀。法成感之,遗其珍物,价直千余匹。叟谓法成曰:“纬萧何人,能弃明珠?吾为德请,财何为也?”一无所受。
在益土五六载,北至杨难当,乃西入沮渠,牧犍遇之不重。叟亦本无附之之诚,乃为诗示所知广平程伯达。其略曰:“群犬吠新客,佞暗排疏宾。直途既以塞,曲路非所遵。望卫惋祝鮀,眄楚悼灵均。何用宣忧怀,托翰寄辅仁。”伯达见诗,谓叟曰:“凉州虽地居戎域,然自张氏以来,号有华风。今则宪章无亏,曷祝鮀之有也?”叟曰:“古人有言:君子闻鞞鼓之声,则思战争之士。贵主奉正朔而弗淳,慕仁义而未允,地陋僻而僭徽号。居小事大,宁若兹乎?徐偃之辙,故不旋踵矣。吾之择木,夙在大魏,与子暂违,非久阔也。”岁余,牧犍破降。
叟既先归国,朝廷以其识机,拜虎威将军,赐爵始复男。家于密云,蓬室草筵,惟以酒自适。谓友人金城宗舒曰:“我此生活,似胜焦先,志意所栖,谢其高矣。”后叟被征至,谢恩,并献诗一篇。高宗时召叟及舒,并使作檄刘骏、蠕蠕文。舒文劣于叟,舒寻归家。
叟不治产业,常苦饥贫,然不以为耻。养子字螟蛉,以自给养。每至贵胜之门,恆乘一牸牛,敝韦袴褶而已。作布囊,容三四斗,饮啖醉饱,便盛余肉饼以付螟蛉。见车马荣华者,视之蔑如也。尚书李敷,尝遗之以财,都无所取。初,叟一见高允,曰:“吴郑之交,以纟宁缟为美谈;吾之于子,以弦韦为幽贽。以此言之,彼可无愧也。”于允馆见中书侍郎赵郡李璨,璨被服华靡,叟贫老衣褐,璨颇忽之。叟谓之曰:“老子今若相许,脱体上袴褶衣帽,君欲作何计也?”讥其惟假盛服。璨惕然失色。
叟少孤,每言及父母,则泪下,若孺子之号。春秋当祭之前,则先求旨酒美膳,将其所知广宁常顺阳、冯翊田文宗、上谷侯法俊,携壶执槪凉饪站泊Γ枳彀荩⌒⑺贾础J倍鼗豌崆保疑颇鹁疲拷冢鸵缓脎拧V髯衾刹┝晷沓嗷ⅰ⒑佣岫ㄗ诘任角痹唬骸霸偃荩晕瘛W踊萦谯牛纹鋹a也?”潜曰:“我恆给祭者,以其恆于孝思也。”论者以潜为君子矣。顺阳等数子,禀叟奖示,颇涉文流。
高闾曾造其家,值叟短褐曳柴,从田归舍,为闾设浊酒蔬食,皆手自办集。其馆宇卑陋,园畴褊局,而饭菜精洁,醯酱调美。见其二妾,并年衰跛眇,衣布穿敝。闾见其贫约,以物直十余匹赠之,亦无辞愧。闾作《宣命赋》,叟为之序。密云左右,皆祗仰其德,岁时奉以麻布谷麦,叟随分散之,家无余财。年八十而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