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委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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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报告,今天没有见任何人。真是恼人的家伙。」
恼人的家伙指他太太还是我,我不知道。土屋用汤匙搅动咖啡一会,突然抬起一边眼睛看我。
「你能做的是再一次背叛她。」
就像昨天下午在百货公司的屋顶上,叫我背叛她丈夫的沙矢子一样认真的神情。
「无论如何,出钱的是我,你应该听我的。」
「又要我跟踪你太太?,」
「不。沙矢子已经认识你的脸,我会请别的侦探社跟踪她。现在你要假装调查我的行动,向我太太继续报告我是清白的就行了。你不需要实际跟踪我。我只是工作夜归而已,跟踪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知道吗?」
土屋用串通的微笑看我。跟昨天的沙矢子一样的微笑,一样的话语,我又一次被迫背叛。我像一个球,在他们夫妇的游戏间踢来踢去。想踢就踢好了。我想的只有一件事,只要依从土屋的话,什么也不用做就有调查费到手。这回只要去「罗亚」,向土屋沙矢子胡绉一顿报告就有钱了。我点点头,跟第一位共谋人重新缔结新契约。
最初的委托正如我所预测的,开始出现古怪的进展。假如我没良心的话,实在是简单的差事。
「今晚你在那儿?为免发生今天那样的失败,我先向你报告我的行动好了。配合起来向我太太报告即可。还有……必要将我的回家时间让你知道。我半夜打电话给你……」
我把由梨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他。反正晚上空闲,跟由梨睡觉未尝不可。我说可能会是女人接电话,说出由梨的名字。
「你的情人?」
我不说话。
「送耳环的朋友?」
土屋像小孩子调侃的语气,含笑望着我。讽刺的微笑使他的眼神更加暗淡。
「嗯,未婚妻。我们最近打算结婚。」
我想制造认真的印象而如此撒谎。土屋伸手进口袋找东西,问我有无记录用纸。
我拿出记事簿,准备撕一张下来,土屋说声「不」,把记事簿夺去,用一个刀形的别致呔夹细心切下来。不知是他一丝不苟的性格表现,抑或要让我看到刀柄上镶着的钻石。我把由梨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写在纸上。
「住家?公寓?」
「公寓。在四谷,名叫晚会大厦。」
「很贵的公寓吧!」
「差不多啦。」
土屋也将公寓名称记下来。我想起沙矢子说过,她丈夫为女人找公寓的事。
土屋再三提醒我今晚不必跟踪他,然后离座。一定有不想让我跟踪的理由。不是偷情,而是更重要的,比方受贿问题不想让我知道。他们夫妇的其中一边撒谎吧!还是两边都撒谎?还是两个说的都是真话?
土屋的呔夹遗忘在桌上。我把它收进口袋,准备下次见面还给他。说不定是故意留下的,企图试探我会不会像他太太的耳环一样把呔夹吞掉。离开酒店前,我打电话给由梨。由梨说好,似乎忘掉昨晚我没去找她。
「进来时不要被人看到。最近小偷的事,公寓的住户对你有谣言哦。被人怀疑就糟了,我不锁门。」
「现在马上去可以吗?」
「嗯,我不上班——我想辞职不在那儿干啦。」
她很厌倦似地挂断电话。
我从后门的楼梯进到由梨的房间。开一条门缝就迅速闪身而入,由梨笑称「真的像小偷哩」。
「下雨了吗?」反问。
我的头发和衣服有点湿。
「刚刚出其不意的下起雨来了。」
由梨站在窗边。雨水像要削除黑夜似的猛烈降落,无声无息的。
「傍晚时太阳还照着。」说完,粗鲁地拉起窗帘。
「你说辞职不干?」
「嗯。突然不想干了。就像这场雨。」
那天阔别十日来这里时;由梨就说想请假一些时候。那时已经有意辞职了吧。
「你不问我今后打算怎样么?」
「你知道怎样打算了吗?」
由梨听了小声笑起来,「对,不是打算怎样,而是我会怎样。明天打算怎样的事不能不想啊;不过,我想该是搬出这幢公寓的时候了。万一发生上次那种事,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这种女人。不如回乡下结婚算了。」由梨彷佛在自言自语。
被雨淋湿之故,我进浴室淋花洒浴。出来后由梨跟着进去,我裸着在床上睡一会。由梨钻上床时吵醒我。我和她溶成一体。沉溺在她的肉体中,我的耳朵突地听到一个女人爬石坂道的足音。我决定今晚跟由梨了断一切。
电话在零时五分以前响起。由梨靠在我的肩膊上睡着了。话筒传来土屋的声音。
「我从住家附近的公众电话打来的。你说我的回家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就行了。有没有记下来?今晚七点十五分离开银行,八点至十点在新宿的「皇后」舞厅接待往来公司客户,然后陪那位客户去银座……」
我挥动事务的笔,把当晚土屋的行动详细记录下来。
「明晚也联络这里可以吧!」
最后土屋问。我说从明天起打去我的公寓比较好,并且告诉他电话号码。
收钱后我才记起呔夹的事。漫不经心地望一眼随一意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口袋。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应该放在口袋的。我以为在浴室脱衣时掉了出来,但是找遍脱衣室的每个角落都找不着。看来掉在外边了。
我坐在沙发上听雨敲窗的声音。不晓得土屋说的话真不真。不过无所谓。明天只要像鹦鹉一样向土屋的妻子重复一遍就行了。
一点钟时,我再进去浴室冲一次花洒。冷飕飕的夜晚,我却冲冷水,就像呆呆地站在激雨之中。我让雨水流进喉咙。我时常觉得饥渴。电话响了。大概又是土屋打来的,我不理。今晚已经不想听那个男人的声音。
响了好几次,由梨起来接了。混着水声,我轻微听见由梨反问「土屋?」的声音。我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由梨对着话筒发出不耐烦的叫声。
她把话筒摔回去。我想是土屋打来的。由梨对我的委托人一无所知,我没告诉过她。不过仔细一想,立刻知道不是土屋打来的。如果是他本人,一定会叫我来听,不会跟由梨发生争执。
「女人打来的。发神经!」
「你说土屋?」
「土屋的太大打来的样子。她不住地追问,你跟我家先生有什么关系。」
由梨还在发怒,气得轻微发抖。我想解释,太复杂了,放弃。刚才的电话一定是土屋沙矢子打来的。六点钟在东京车站的酒店碰面时,土屋记下由梨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这间公寓的名称也写了下来。丈夫回家后,沙矢子在他的西装找到纸条,大概认为那就是土屋的偷情对象的新电话号码——在百货公司屋顶上,沙矢子表示土屋要买新房子给情妇。丈夫睡着后,她坐立不定之余才拿起电话的吧!
我觉得嫉妒不适合土屋沙矢子。我无法想像她用战栗的手指拨号码的情形。不过,人类通常做出不衬自己的事,女人通常戴假面具。如果没有嫉妒,她就不会叫我调查丈夫的偷情。剥开假面具的话,她也许有一张因丈夫不忠而狂怒的女人脸。
「无聊的误解吧了。」我只对由梨这样说。实际上是一张字条引起的小误会。
因这个小误会,导致由梨第二天被杀身亡。
「对,无聊。」
由梨这样咕哝一句,爬上床靠到我的胸瞠,闭起眼睛。
那是我听由梨说的最后一句话。
5
第二天早上我离开时,由梨还在睡。说不定装睡。晨光在她脸上形成灰色的阴影,看起来象一具石膏像。走出房间前,我打开由梨放在化妆台的珠宝箱。我想把土屋沙矢子的耳饰带走。若她是带有普通感情的女子,当她发现我又叛变投向她丈夫那边时,不晓得会说什么。那时我会把耳环和钱都退还她。我不喜欢别人怒吼的声音。由梨不会怎样的。当我把耳环放进口袋时,在珠宝箱的角落找到那枚呔夹。
昨天遗失的土屋的呔夹,果然掉在浴室,被由梨捡到,以为是我的东西,替我好好收起来的吧!我想把它还给土屋.离开时改变主意。
玄关里摆了一束暗红的人造花。我不知道花的名称,却有记忆。从前丽子最后送我的花。她说花名「再见」,她是我做梦想见的世上最愚味的女人。
我将刀形呔夹刺在人造花的花瓣上。只须向土屋恰当地解释一下即可。由梨若果知道花名的意思,大概知道我不会再来了。没发觉也没关系。一点恶作剧而已。关起大门时,银色刀柄上的大颗钻石眩目得刺伤我的眼睛。
希罕地一大早来到侦探社,将本周两日以来土屋沙矢子的行动恰当地写出来,做成文件给主任看。主任以为我还继续跟踪沙矢子。主任给我看一张支票。土屋送来的,写上跟上次帐单完全不同的金额。比帐单多五倍。
「大概搞错了。我去问问土屋。」
说完,我离开侦探社。
打到「罗亚」的电话迟了二十分钟。我照昨晚写下的记录向沙矢子报告土屋的行动。
「你又背叛我投向他那边了吧!我肯定他有女人。」
「那么请你自己调查好了!」
我有点烦躁的挂断电话。土屋夫妇不容分说地让我卷入他们的纠纷里。我对他们和对自己生气。为了暂时忘掉土屋晚间会打给我的电话铃声,我从白天就去喝酒。
回到公寓睡了一会,土屋就打电话来了。十一点前。我真想把电话摔个稀烂。
「今晚很早哇。」
「五分钟后我会回家。今晚是六点二十分离开公司,跟秘书去日比谷看电影。那是往来客户的电影公司大事宣传的影片。」
土屋把片名和故事扼要地告诉我。
「下次电影公司成立五十周年的宴会,请我和沙矢子去,我想先看一次比较好。本来我太太也一起去。我在戏院门口等她,她没有来。银座附近也上映这部片子,可能她去了那边的戏院!——从戏院出来后,我和秘书到『拉格』喝了一小时酒。只是这么多。有没有记下来?」
我答有,收了钱,躺下来看看那张毫无意义的便条,不觉又睡着了。
第二天从早报获知命案。特写脸部照片的女人是谁,一时想不起来。「年轻吧女公寓遇害——是否盗贼犯行?」大大的标题,我呆呆地望了一会。
首先为由梨是她的真名而惊奇。姓坂本,比我小一岁,今年二十八。
接着我开始担心自己受到嫌疑。我在由梨房间待到昨天早上,由梨的被杀时间推定在昨晚七点至八点间,当时我在自己的公寓睡觉,没有不在现场证明。昨晚七点酒店打给由梨的电话,还听到她回答。八点以前邻居发现她的……进去玄关张望,立刻发现她的尸体倒在饭厅。由梨穿着外出的红外套,不知是从外面回来抑或正要出门时。被人用尼龙丝袜勒死。新闻记载说七点至八点间没有人目击到可疑人物进去公寓。
室内乱七八糟,还有珠宝和现款被夺迹象,加上最近有小偷进过公寓,警方认为强盗说法最有力。读到这里我松一口气。无人知道我和由梨的关系。我每次进出她的房间,没有直接被人撞见过。
正如新闻所写的,我想大概是强盗干的。这个时候压根儿不会将由梨命案跟昨天深夜土屋沙矢子误会而打来的电话联想在一起。
照片中的由梨在笑。我还不知道到底喜欢这个女人,抑或讨厌她。看了照片才发现由梨有斜视。
「无聊!」由梨说的最后一句话,又在我的耳边复苏。但是已经想不起她说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