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炎炙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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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想这么入神?”宇文律已然成习惯地替她收尾,唤来服务生,要求更换汤匙后开口。
“没、没什么啦。”绯红的脸不像她说得那般风干浪静,所以无法说服陪她来吃冰淇淋的宇文律。
“没什么,嗯?”轻轻一挑眉,只手托腮的慵懒在这一瞬间发挥了十成十的魅惑威力,灼烧她本来就很红的脸。
咳了咳,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并提出请求:“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表情问我啊?”
“为什么?”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汤匙,以同样慵懒的调调传给她。
“因为我、我、我会紧张。”仿佛他的手会导电似的,她先是碰了汤匙柄一下,觉得没事才拿过来继续吃她的香蕉船。
“紧张?”宇文律一直看她大口大口吃的动作。“从你的吃相来看,我倒是看不出你有什么紧张的。”
“呃……”看了桌上那盘只剩不到一半的香蕉船,她嘿嘿直笑:“吃相是习惯嘛,很难改变的。”
美目挑起更卓越的蛊惑神态,声音随之一沉:“你紧张什么?”
“我、我紧张是因为你——”
“我怎样?”
“拜托啦,不要这样子看我,我又没什么好看的!”一手捣住他漂亮的眼睛,她困窘地直想找个地洞钻,恨不得拿块布好蒙住他的眼。“要看就看外头,外面美女如云,可以满足你的眼睛。”
她当他宇文律是什么样的人啊?“对我来说——”捣住他眼的手被拿了下来,握在又大又热的掌心,罗飞羽才知道之前的举动无疑是自掘坟穴、自跳火坑。“看你还比较有意思。”
“看、看我?为、为什么?”有点害怕知道答案又想知道,这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矛盾心情让她的表情复杂得紧,皮笑肉不笑的,煞是难看。
“因为你有趣。哎,你的下巴掉了。”宇文律闷着笑意,食指抵住她下颚轻一抬,将她呆愣张大的嘴关上。
因为她有趣?“我、我又不是小丑。”坏心眼的男人,每次都作弄她。
“我没当你是小丑。”浅麦色的手在掌心中把玩,宇文律觉得好笑,照理说女人的肤色应该比男人白皙才对,偏偏他们两个相反。两个人一比就像牛奶和巧克力,极端的对比,他皮肤白而她有一身浅如阳光下麦田的肌肤。
“那……你当我是什么?”一边看着自己的手在他掌心里被摩挲得发热,她的心跳跟着加快,声音之大恐怕连坐在对面的他都听得见。
“你说呢?”黑眸缓缓抬起,对于控制气氛,宇文律显然不知道自己有这份能力,慵懒的眸子已勾起她更激越的心脏鼓动而尚不自知。
“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
“除非你保证不逃避。”
“我、我有什么事情要逃避的?”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她感到一阵心虚,至于心虚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继续逃避没关系。”抬高她手背落下一吻,他微笑听进她倒抽一口气的轻微声音。“我可以等。”与其让她迷迷糊糊的接受两人关系的改变,不如让她因为自觉而主动拉近彼此的距离。
“宇文——”
“嗯?”
“冰淇淋融化了。”
“再来一客?”以她往常的性子推断,冰点之类的食物,她向来是有多少就能吃多少。
她摇头,很难得地拒绝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我看得出来。”终于他发挥了难得的好心,松手让她暂时得到自由。“以你的脑袋瓜来看,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去想。”
“谢谢!”真是看得起她啊。在羞赧与困窘中,她红着一张脸,像个容易害羞、怕生的小孩子,低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八章
社会新闻跑久了,习惯跑来跑去、没有定点式的新闻捕捉法,突然一声令下,要他重回跑政治新闻的老路子,还真觉得有点适应不过来。
国大虚级化是最近热门的话题,为此,推动此一方案的国大代表成为镁光灯注目的焦点,阳明山上的中山楼成为记者每日必到的地方,为了逮到各党负责协商的主要代表。
小小的正门挤了黑鸦鸦一片的记者群,把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跟在宇文律后头,罗飞羽困难地抬高双臂、举着相机猛朝门口拍,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靠数学里的机率频频按下快门,祈祷能拍到可用的照片而已。
但是,个子小又才刚踏进这行讨饭吃的她哪是一票老鸟记者的对手,没三两下就东倒西歪,要不是太挤,她早就趴在地上被踩得尸骨无存。
在记者群中回头,个子算高的宇文律一眼就看见几乎快灭顶的罗飞羽,毫不迟疑地拐倒身边最近的一名记者,惨叫声下骨牌效应同时而起,不到三秒钟的时间,记者们一个压一个,全倒在地上,除了始作俑者的宇文律和及时被护在他怀里的罗飞羽。
这副景象连被采访的国代都不由得停下滔滔不绝的嘴。
“呃……”她亲眼看见他拐倒人,有点吓呆。“你都是这样跑新闻的?”
“必要的时候。”他笑着,顺便提醒她:“趁现在拍照。”
“哦、哦。”这时候的镜头好掌得很,喀喳一声,她拍到今天晚报一定可以用的照片。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他说,搂住她转身往回走。
“可是你还没有问啊!”没看他拿本子记东西,这样怎么可能会有文章?“你的部分还没——”
“自然会补上,你不用担心。”他回头,凌厉的视线匆匆瞥过站在正门被记者包围的国代,斜扬的唇角颇有深意地像暗示什么似的,只见那位国代对他以很容易被忽略的颔首回应。
“自己的工作要自己做,怎么可以叫别人代打。”正义感的老毛病又犯,当场谴责他。“做人不可以这样,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她拉住他又往回头路走。“我和你一起去访问,就算只能问一个问题也没关系,走。”
“不用了,飞羽。”有这种个性真是糟糕。“一会儿就有访问稿公布,不必这么认真。这些做官的会主动提供消息。”
“咦?”真的吗?傻呼呼的表情充满问号。
“当官的需要曝光的舞台,记者需要新闻;两方合作下,没有什么事是秘密。只要有利,任何事都可以公开,你不用担心没有新闻。就算没有,他们也会努力制造几个,好增加曝光率。”
“是吗?”这样的话听起来真让人难过。“我没想过媒体会有这样的功能。”
“这只是一小部分,你觉得它不好,但这却是让大众知道国家政治如何走向的指标之一,有利、有弊,你不要太钻牛角尖。”
“可是,我还是觉得媒体的功用,就是把社会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不能光顾着报导什么热门话题、或者是替有心人士作嫁,渲染经过伪造的新闻,这样算是欺骗大众,怎么可以!”
“这是目前的媒体生态,你能说它错吗?”谈话间,他带她远离仍然一窝蜂追着新闻跑的记者群。
“这是不对的!”罗飞羽气愤地握紧双拳。“不重要的事被渲染成国家大事,真正该关心的反而遭到冷落!还记得上个月我们追的受虐儿新闻吗?我真的不敢相信,有父母亲会虐待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而这些真正值得我们关心的事情,我只能在社会版的最角落处找到你写的报导,连我拍的照片都上不了刊面!”
“少一点正义感,你会好过一点。”见她又胡乱发散热情,宇文律暗叹,这个小小的身子到底还有多少热情储存在其中,不怕这样胡乱使用,到最后会伤到自己?
“我……我想我比较喜欢跑社会新闻。”
“怎么说?”
“至少我可以接近这个社会。”她回头,带着悲哀的眼神望向被堵得满满的中山楼正门。“政治和社会始终有一段距离,待在政治世界里的人似乎一直无法真正了解这个社会,所以他们都没有办法想象这个社会目前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政治人物创建的制度老是和社会脱节。”
“你真不是普通的忧国忧民。”
“我只是不喜欢这种充满人造意味的世界。”重新看向正前方,她嘟嘴。“你的语气好像这些都与你无关。”
“我不像你,独善其身是我的处世原则,只要人不犯我,我绝不犯人。”
“这不好吧,太自私了。”
“试着接受,不是有句话说:‘一种米养百种人’,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耸肩,就算看见她不赞同的神情也没办法。“我改不了。”
“我自己也没有多好,说起来,大概只有爱管闲事这项专长吧。”
“如果它算是专长的话。”
“宇文!”真气人,说这种!她扬拳作势往他胸口捶去。
宇文律笑着接下她的拳头,握在手中。“这样不是很好吗?你爱管闲事,做事又冲动、冒失,只会低头往前跑,什么都看不见;而我完全相反——以后每当你又犯起傻呼呼往前冲的毛病时,我可以在后头注意你的安全,最起码,你受伤的机率会小一点,这样不是很好?”
“呃……”好像很有道理耶。
她点头的次数愈来愈多,就像被他说服的程度愈来愈高一样。
“所以,只要你一句话,我们之间的暖昧就可以明朗化,老实说——”他贴近她身侧,在她动摇的时候,乘机以魅惑的声音轻呼:“我有些等得不耐烦了。飞羽,你想让我等多久?”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
“飞羽!”
一声热情有余的呼喊,将差点被催眠蛊惑点头答允的罗飞羽吓醒。
可恶!功亏一箦!宇文律懊恼地回首,瞪向坏他大事的家伙,那一道朝他们直来、愈来愈近的人影。
“你是飞羽吧!老是迷迷糊糊找不到我家路的罗飞羽!”奔来的男子身穿一套价值不菲的亚曼尼西装,头发服贴地待在该待的位置,没有因为一段路的奔跑而显出一丝零乱,可见是个一丝不苟、重视秩序胜于一切的男人。
“洪学长!”遇见熟人,罗飞羽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很久没看电视了吧?”这宝贝学妹该不会还跟以前一样穷吧?
“嗯!连报纸都没有。”她朝他一笑,毫不介意告知对方自己的贫穷程度。“这几年,我很少、也没有机会注意。”
“代表洪行德。”做介绍的反而是在一旁,与这学长、学妹相会无关的宇文律。
“只是末届代而已。”洪行德笑说,左颊凹陷一处酒窝。“你是——”他朝宇文律有礼地伸手。
宇文律除了回之以礼外似乎别无他法。“新锐社记者宇文律。”
“久仰、久仰。”
“我相信你在今天以前,绝对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又何来久仰之说?”油嘴滑舌,十成十的政客嘴脸。
“新锐社的宇文律,向来以针砭政治人物为己任,笔下绝不留情,拥有政客杀手美名的大人物,我怎么可能没听过你的名字。”
洪行德的话大出宇文律意料之外,美丽的黑眸难得闪过一抹赏识。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我相信自己绝不会是你笔下的一个,就算是,除了赞美,你绝对找不出可以笔伐我的地方。”他回应得极有自信。
“光是凭这点高傲,我就可以大作文章。”哼哼,宇文律双手环胸摆出准备好战斗的姿态。
“如果你觉得拥有自信是项罪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