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盼君 >

第6章

盼君-第6章

小说: 盼君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睡了。
  轻轻坐在床沿,凝视她许久许久——他低叹,伸手轻轻划去她眼角那抹残泪。
  “武哥……”她喃喃梦呓,睡梦中不自觉抓住他腕心,贴靠着,挽住怜惜。
  她就连睡了,都会哭泣,想着、念着的,依然是那个人,这要他如何说得出口?
  盼儿心底,没有他。
  欲抽手退开,她泪水落得急,揪握着,无助喃唤。“武哥……”
  狠不下心,抽不了手,他挫败投降。
  “你究竟要我如何?”
  俯身,额心抵着螓首,他悄悄窃了吻,心痛低喃。
  他是太清醒了啊,清醒到——始终知晓,吻着谁、抱着谁,无法麻木。
  上一回,这么抱着她,似乎是好久远的事了——
  她十三岁那年,生了病,发着高烧,梦里都还不忘喃喃痛骂:“哥哥讨厌……”
  他是在那一夜,情难自抑,吻了她。
  是头一回,也是唯一仅有的一回。悄悄藏在心底,只属于他一人的酸楚温存。
  那时,她还记得有他,就算是气恼、不谅解、痛骂他,总有他一席之地,而今,她眼里、心底,皆无他立足之处了……
  陆祈君想了很久,为了不让盼儿一直沈浸在悲伤中无法挣脱,他想找些事让她分散注意力,忙一点或许是好的。
  捧了帐本来到她房里,见她轻捧着陆武牌位,依依难舍地轻抚,而后叹息着放入布巾子里,收起置入柜中。
  “你做什么?”
  他走进房里,来回看了木柜子,再打量她神情。
  若她这举动是代表已放下陆武,不再回顾,那他会很欣慰,可她眼底分明依恋不舍。
  忘不了,为何要强迫自己收起陆武灵位?
  “我想……这样不太好,我毕竟没嫁武哥……”就是嫁了,也不该将牌位供奉在娘家。
  “你很想为陆武尽一份心意,不是吗?”
  “可……会被外人笑话……”头一个月,她太过悲伤,做些不得体的事或者能被谅解,可武哥七七已过,总不能再故作无知,家人个个健在,无端端服丧,总是晦气,家人不说,她也该明白。
  陆祈君立刻懂了,二话不说将陆武牌位取出,放回原处,拈起妆台前的白花替她簪回发上。“你想以未亡人身分为他服丧便去做,无须想太多。”
  白花、素服、灵位,都无妨,只要那能让她好过些,他不在乎外人说什么。
  “可是哥哥,这太晦气,会被人……”
  “你管别人要笑话什么,咱们家几时还怕人说了?你心里头舒坦便成。”
  陆盼君愣愣瞧他,甫张口,喉间一哽,泪水滑落。“哥哥……谢谢……”
  “傻盼儿!”他心头怜惜,张臂揽住,拍抚她纤弱的肩背。“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大的事有哥哥担待,知道吗?”
  “嗯。”她不住地点头,在他怀中落泪。
  “好了,眼泪擦擦,过来吃点东西。”一转身,见着桌上的食物,他沈下脸,拉开房门。“来人,婵儿!”
  不一会儿,盼儿的贴身婢女急匆匆跑来,恭敬一福。“大少爷。”
  陆祈君冷着脸,问道:“你伺候小姐多久了?”
  “回少爷,三年了。”
  “很好。那小姐不爱吃粥,打小就不爱,你知道吗?”
  婢女顿时一阵心虚。“知、知道。”
  “小姐不吃鹅肝,你知道吗?”
  “知……道。”
  “小姐讨厌羊肉腥味,你知道吗!”
  “知……知……”少爷脸色愈发阴沈,婢女胆寒得发不出声。
  “很好!既然都知道,那这一桌子菜是怎么回事?”
  “她……小姐……也不吃……”因为这阵子,常是满盘菜肴端来,又满盘端了出去,所以她就偷了点小懒,从主爷那儿备的食材分了些来……
  “小姐不吃,你就可以随便弄弄吗?”陆祈君大为震怒。“去帐房领了月俸,明儿起你不用来了。”
  “少爷……我下回不敢了……”
  “别……哥哥,这只是小事。”连陆盼君都吓傻了。哥哥对待下人向来宽厚,性情极佳,也没见他动这么大的怒气过,他是怎么了?
  “这是小事吗?”备错膳食是小事,随意打发又是另一回事,这样的漫不经心,意味着他们压根儿便瞧轻了她!
  他不需要一个不够恭谨的人留下来侍候盼儿。
  “少爷……”
  “出去!”旋即又唤回婢女。“等等!这一桌子菜也收下去!”
  满盘山珍海味,入不了口,又有何用!
  那一日,陆祈君发了好大的脾气,召集所有婢仆,说了那么几句——
  二小姐,永远是这个家的主子,嫁与不嫁,都是。
  外头怎么议论她,他管不着,但在这个家里,主子想做什么,还论不到下人议论她。
  记不住这句话的,现在就可以离开陆家。
  留下来的,就得将主子放在心上,谨谨慎慎伺候着,再要轻慢了她,绝不轻饶。
  岁儿也被吓着了,跑来告诉她,哥哥在大厅里好生气。
  陆盼君忧虑地去找父亲,想要他阻止哥哥,怕他在盛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
  陆君遥反而笑笑地安抚她。“他在杀鸡儆猴。”并不会真做什么不理智事儿。
  儿子是他教出来的,岂会不懂他的用心?
  他应是也察觉到府里头下人对盼儿态度懒散了吧?一个身分不明的弃儿、嫁也嫁不出去的女人,下人们多少有那么几分轻视,背后议论她未嫁便替人守丧,多厚颜,又多晦气。
  于是他藉由这事儿杀一儆百,如此一来,往后谁还敢再轻慢了盼儿?谁还敢再说长道短论她是非?
  祈儿……这招使得好。
  终究是长大了,思虑成熟了,不会再用逃避来保护心爱的人儿了。陆君遥颇感欣慰。
  坐在案牍前,翻阅盼儿送来的帐本,抬眸一瞥。
  “坐啊,别净站那儿。”
  稍晚,福伯送来她打小便爱吃的栗子糕,留意到她也吃了两块。
  这几日,她心情似乎平复许多,胃口也好些了。
  送去给她的帐本,也全打理得条条分明。
  这就是盼儿,无论自身如何,父兄交代的事,总会打点得妥妥贴贴,不教他们失望。
  陆祈君合上帐本,望见福伯手中的拜帖,简直想呻吟了。
  “福伯,你是见不得我日子太好过吗?”
  “怎么了?”盼儿不解。
  “孙氏少东的邀帖。”福伯颇乐地公布答案,将帖子摊开凑到她面前。
  “迎翠楼……”她喃念。“哥哥不爱上花楼?”
  “不爱。”他也不懂,谈生意客栈、茶楼不成吗?非得上花楼?
  真怪,他们家的男子,从爹爹到哥哥,都不爱上花街柳巷呢。
  她听说,男人们最爱上那儿寻欢作乐,一掷千金醉卧美人膝,可爹爹不爱,因为心里头有娘,千万佳丽尽成庸脂俗粉,那哥哥呢?
  “哥哥心里有人吗?”
  陆祈君回眸,定定凝视她。“那你呢?将来有何打算?”
  “少爷!”福伯使眼神暗示。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他不予理会,仍是问:“陆武不在了,你总要为自个儿盘算,难不成就这么为他守下去?”盼儿没那么脆弱,该谈的,何必刻意回避。
  陆盼君垂眸,静默了许久,轻声问:“不能这样吗?”
  他被问住了。盼儿真打算终身不嫁了?!
  “你……爱他若此……”他涩涩地道。这一生,真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吗?
  “我不嫁,会让陆家被笑,可是我想,哥哥不会介意吧?就算我一辈子赖在陆家终老,哥哥都会照顾我……”是哥哥,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别管别人怎么说,这就是她想做的。
  “盼儿,你何必那么死心眼?天下之大,除了陆武难道就没别人了吗?总有个人——”声音弱了下来,终至沈默。
  天下之大,他不也死死认定那么一个,再也容不下其他?自己做不到,又哪来的脸说服她……
  “我懂了……”他扯唇,低低地笑。“就依你吧。”
  他起身,走出书斋。
  当真……无法取代吗?
  他一再自问。
  “你心情——看起来更糟了。”孙少东明白指出。
  陆祈君扯出一抹涩然的笑。在盼儿面前,总要强自撑持,故作无谓,好累。出了家门,已不想再掩饰。
  “没去寻那佳人?”
  “有。”眺看窗外,眸光萧索。“她说,她再也不要别人了。”
  这是她要的,宁可一生绝了情爱,凭吊那最初、也唯一的那个人。
  她与他,竟是同样的心情……
  他还能说什么?
  “那真遗憾,敬你,失意人。”
  陆祈君举杯回应,一饮而尽。
  “今晚,我想留下。”他突如其来地说了这么一句。
  孙少东颇意外地挑眉。这倒是头一遭。
  “怎么,想放纵?”摇摇头。“我说过,你太清醒,办不到的。”
  “那就醉醉看。”何妨?不是没为她醉过,他太累,不想再强自撑持。
  身畔这名女子眉儿弯弯,笑起来竟有几分神似盼儿。
  他伸手,抚触那教他情牵的相似脸容,眷眷恋恋。“可以吗?”
  女子微讶,娇笑道:“当然。”身处青楼,被狎玩轻慢惯了,竟头一回有人尊重询问一声——可以吗?
  她不是盼儿,那主动碰触的手,太轻佻。
  他闭了下眼,再灌上一口烈酒。
  无可取代的感觉,太苦。这一夜,他想忘了她。
  他醉了,很醉。
  孙少东支着下颚,有趣地瞧着他。
  “盼儿……”轻不可闻的呢喃逸出唇畔,醉卧美人怀里,吻着、抱着,不去想掌下碰触的,只是一名陌生女子。
  原来,他心头那人,是他家妹子吗?难怪要醉。
  “你怎么说?”反问他身侧那被当了一夜替身的女子。要嘛,将他带进房,继续当替身,要嘛送他回去。
  女子苦笑。“送他回去吧!”
  没见过这等痴情种,醉了都还念念不忘,一整夜喊着那人的名。
  了解!
  孙某人点头,示意随从搀起他,送回陆府。
  陆盼君正看完帐本走出书斋,路上遇见喝了个烂醉正要搀回房里去的陆祈君,轻蹙秀眉。“哥哥怎么醉成这样?”
  她便是陆家二小姐?
  欲走的孙家主爷缓下步子,多瞧了她一眼。
  眉儿秀气,眼儿清亮,五官秀致,果真是美人胚,难怪有人要倾心得难以自拔。
  只不过——这对兄妹一点都不像。
  “你真是陆家子孙吗?”他颇富兴味地问,想起了城里流传多年,版本多不胜数的流言蜚语。
  这人好没礼貌。
  陆盼君不悦地皱眉。八卦人人好奇,可还不曾有人当着她的面直言不讳问过,让她有被冒犯之感。
  她不作回应,关切地伸手稳住踉跄的陆祈君。“哥哥,你还好吗?”
  他深蹙眉心的痛苦模样,让她对那人的反感直往上攀升。
  孙家主爷倒也晓得自个儿不受欢迎,挥了挥手遣退侍从,少了帮助,陆盼君没防备地踉跄退了两步,差点被兄长沉重的身躯压倒在地。
  她吃力地撑住陆祈君的重量,矜淡却不失礼地道:“多谢您送家兄回来,晚了,请恕招待不周,您请自便。”
  下逐客令了呢,似乎动怒了。
  原来小女子也不似外貌那般柔驯,她是有脾气的。
  “我很讨人厌吗?”他偏不识相,挑明了问。
  转身将兄长扶往寝房的步子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