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拍档-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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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车人笑得直抽。
这时候,步话里传来了监控指挥的声音目标出现。
抓捕开始,有人悄悄开了车门,几人猫着腰从车后下来,如花慢慢抬头,刚看到对面小区口出人,喀嚓一声,他手一紧,回头时,早被铐上方向盘上了,他怒目而视,徐健笑着道:“孙总,您已经见义勇为过了,不能老抢我们的生意啊……吁,别吭声。”
他妈的,每次开干就把如花兄弟铐上,气得如花直擂方向盘,眼看着从三个方向慢慢靠近的队员蓦地加速,抓捕猝起。
“站住。”
左边一吼,嫌疑人一扭头,吓得下意识往反方向跑,谁可料反方向早被堵了,几乎一跨步就照面了,他尖叫一声,然后那些刑警勒脖子的,拧胳膊的、压人的,一秒倒地,下一秒,已经铐起来扣上脑袋了。
来得快,去得更快,塞进车里,一搜身,突审,马不停蹄地奔向住地搜查。
很快,一堆藏在床箱里的假钞,连带嫌疑人的指认画面,传回到庐州专案组的指挥屏幕上……
……
……
“安庆抓捕结束,藏匿现场收缴伪钞面额14万3千2百。”
一行实时的信息浮现在周群意的电脑上,他轻轻搬过电脑,办公桌对面的两位,志得意满地笑了。
自王寿和落网开始,这个地下伪钞的贩售团伙便撕开了一个口子,王寿和交待的上线叫戈飞飞,戈飞飞是在指认现场当天被捕的,之后又交待出了六名下线,一周的时间,总队直属大队加上协调地方警力,跨了两省七市,抓回了七个从事批发和零售假钞的嫌疑人。
“今天落网的这个叫张二毛,据戈飞飞交待,前后共在他手里拿过三次货,辛苦刑侦上的同志了,赛丽随后替我转达一下对他们的慰问。”周群意笑着道。
这话说得很大气,但有点刺耳了,樊赛丽胡乱应了声,另一位是经侦是的伪钞鉴别专家王行,他提醒着:“周组,虽然我们缴获了大批伪钞,可您发现了没有,还是在制钞的末端,案情一直在下行,没有上行的线索,我们可能离核心会越来越远。”
这话让周群意脸色抽了下,他思忖道着:“刑侦上正在加紧审讯,最有可能知道上线方向的,就是戈飞飞了,暂且还没有结果,但这些贩售的也不能放过。在没有线索之前,先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样的话,可能治标不治本的效果,下游贩售的线一断,上游会很快发现,然后如果切断向我们省市场的供应,那更没法进行下去了。”王行提醒道。
“嗯,你的意见很好……晚上开会讨论一下,安排一下,加紧对这批伪钞的鉴别,赛丽,你起草一个情况汇报,省厅高度关注此案进展,可能很快要有一个观摩。”周群意安排道。
“是!”
两人起身,退出了早会的办公室。
坐回自己办公地方的樊赛丽却是心绪难平,对付这样大宗伪钞制贩,她这个单位根本没有经验,可感觉到得,这张撒出去的大网,捞到的顶多是小鱼小虾,她仔细地看看一周来的进展,从庐州到阜阳、从阜阳到开化、从开化又到安庆、彭泽,几个市疲于奔命追捕,而追来的,仅仅是戈飞飞一条线连出来的下线,至于制造窝点、运输和销售渠道,都还得画个大大的问号。
她打开电脑,反查着戈飞飞的审讯记录,履历,很快沉迷于其中了。
戈飞飞,男,41岁,捕前系开化市无业人员,此人与王寿和居然是工友,两人都有南下打工的经历,据王寿和交待,是两年在火车上无意撞到阔别快十年的旧友,这才一拍即合,从已经是假币代理商的戈飞飞手里批发,但更可疑的是,戈飞飞、王寿和二人南下打工的工厂,正是一家纸业公司,相关联的印刷业务应该很熟悉。
是巧合?还是在刻意隐瞒自己更重的罪行?
她翻开了戈飞飞的审讯录像,细细观摩着,试图从这个侃侃交待的人身上,找到更多的疑点……
……
……
高颧、暴牙、个子矮小,不开口就伺机下手的毛贼,一开口连土贼都不如,有点大舌头。
这就是王寿和的工友,奇葩一枚,看他这蠢样你都不敢相信他贩了面额几百万的假钞,而且那双浑浊的眼睛,在辨别钞票上,比专业人士还准。
此时他坐在审讯椅上,正认真看着一张假钞,美钞,鉴别的方式很简单,一捻、一搓、对着光一看,放到刑警手里,讨好似地道着:“假的。”
“见过这种货吗?”党爱民问。
“老广给过几个样片,没要,这地方美钞往哪儿卖?”戈飞飞撇着嘴道。
“老广是谁?”党爱民追问。
“南方来的,统称老广……真不知道叫什么,这行都是熟人介绍,生打生,他不跟你做生意。”戈飞飞道。
这是实话,地下世界做的就是熟人的生意,党爱民话锋一转随口问了句:“美钞并不多见,你是怎么认真假的?知道手法?”
“不,颜色,我们干过印刷的,一瞄就知道,这个水平更高,不是胶片印的。”戈飞飞道。
党爱民一下想起来了,小木辨识真伪钞的水平,也是隔着距离看颜色,那看来这类人似乎并不难找,首先他就得是行内人,就像面前这位一样,有过干印刷的底子,干这行才是轻车熟路。
“再把你和王寿和一起打工的经历讲一遍,细点,尽量细。”党爱民道,这是审来审去已经没有审讯主题的办法,再让嫌疑人从头叙述,然后找找,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我是厂里认识的,那时候都腾飞纸业打工……我是配色的,他管切割,干了有小半年吧,活重人又累,他混到电子厂了,还跟我说那儿女工多,让我去呢……我没去,就一直呆在纸业厂,也没干几年,不知道被收购了怎么着,都是机器作业、电脑配色,我们这种年纪稍大点的,就都被打发了……我真跟他打交道不多,就是两年前火车上碰见了,我那时刚开始做这生意不是,就跟他说了,他就拿了十二捆,说好了一捆半吊(五千块)二,那孙子到现在都没给完我钱……哎政府啊,您不是怀疑我印钞吧?我真没那能耐啊,懂行的都知道,玩这东西,入行也得几十万啊,做到R7这水平,没百把十万投资根本出不来,您瞅我像不?”
戈飞飞极力证明自己不是那块料,说起来这也是受害者之一,王寿和这个老拐连工友也没放过,从他手里得到了60万面额的假钞,说好的七万价钱,最终都没有付完。
“像倒是不像。”党爱民摇摇头道,戈飞飞表情一轻,却不料党爱民又转回来了,问道:“可我们不是看面相定犯罪事实的,再想想,还有谁?特别是这种美钞,现在全国各地可都流通了,找着正主,你的罪不大,找不着嘛,那你好好掂量掂量了啊。”
难住了,戈飞飞一脸苦不堪言,其实这种表情对于警察同样很难,因为你无从知道,他是真交待不出来了为难,还是在想蒙混过去的方式为难。
审讯,又进行了数小时,相比开局,渐渐地收获会越来越小。
换一拔人上,党爱民退出来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西郊戒毒所的,告知他涉毒嫌疑人的家属来了,还告诉他,费用谁交?
是李倩的家属,党爱民撂下这头的事,匆匆赶往戒毒所。
事后才发现,拐王干得每一件事,无一不在挑战道德底线,但凡能上手的人妻,基本不放过,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姚玉霞,是在她回乡探亲时重新勾搭上的,同处一室的李倩,居然也是被他拐回来的,据姚玉霞交待,拐回来快一年多了,就一直困在家里,控制的方式就是毒品,当然,不止一次的玩三人凌辱游戏,交待到这个地方时,连姚玉霞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大骂王寿和不是人,是畜牲。
在毒瘾的驱使下能做出什么事来都不鲜见,姚玉霞宁愿和畜牲生活在一起也说明了这一点,只是这个李倩的处理就棘手了,重度毒瘾,已经引起器官衰竭,仅戒毒所开出的治疗费就要八万多,这笔钱还悬在空里呢。
一路忧心重重到了地方,下车就碰到了同样焦虑的医生,拽着他就走,边走边道着:“党警官,这人……我们不能收了啊,您再找个地方。”
“什么意思?治病救人是本份,那有把病人往外推的?”党爱民怒了。
“可治疗费不能无限制地垫下去啊,再说……咱们行内人不说官话,到她这程度,也就没救了,不可能戒掉,根本熬不过戒断反应。”医生道。
“这你跟我说不管用,我得请示队里。”党爱民推托着,又问道:“家属不是来了么?交费不就行了。”
“那么容易倒好了。”医生无奈道。
这时候,听到了嚎哭声起,党爱民最怕这种泪弹攻势,放慢了脚步,在门外悄悄偷瞟,两个女性亲戚,和李倩正抑头痛哭,边哭边说着听不懂的方言,可把党爱民给搞懵了。
费用的事不好办,家里人要转院,而且交钱不那么痛快,又牵着案子,党爱民也不敢主张放人,把情况汇报回队里,又详细了解了下家属的情况。
一位是亲妈、一位是亲姨,这姐俩一把鼻涕一把泪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告诉了党爱民,闺女一直在广东打工,都失踪一年多了,还以为死在外面了,谁可想是这样……还不如死了呢。
连哭带嚎,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党爱民让医生安慰着两人,等队里来人的时间,他又一次到了李倩的病房前,透过窗子看这位无意中抓回来的嫌疑人,她的眼睛木然,仰躺着,胳膊肘间一簇赫然的针眼,手、脚已经有部分起疽了,一只裸露的小腿上,星星点点着黑斑。
生命的光华已经在毒品的肆虐中消耗殆尽,活着之于这些人,无异于行尸走肉而已。
侧立在窗外的党爱民直看到心情沉重,良久无语。
总队做出一个并不意外的决定,通过籍贯所在地警方列为监视居住名单,同意家属带着病人转院,党爱民是看着两位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女儿搀上救护车走的,那一幕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
……
这一天也是个特殊的日子,滨海市第四看守所全体戒备,武警趿趿踏踏整队的脚步声,即便透过厚重的水泥墙也听得清清楚楚,全所警报拉响,封闭仓门,除一条重重看守的甬道外,余下全部封闭,所有值班管教,伫立在每一个监仓铁门前戒备。
这是一个特殊的氛围,那些在些羁押超过一年,甚至更久的老犯人会沉重地告诉监狱里的新兵:有人要走了。
和释放、和上劳改是不同的,这个肃杀的氛围,要走的人,是走到死路尽头的。
作为今天的主人公,聂奇峰却显得意外地平静,两份荤菜,一杯老酒,都是塑料盘子杯子送进来的,他用一只残手持勺,吃得干干净净,这是此生最后的一餐饭,却没有吃出什么味道来。这是此生最后的时间,他却说不出自己脑子里,心里,还留着什么。
或许没有什么了,无从改变命运的时候,不管站着跪着,命运都会收割你。
于是,他听到门响着,拖着沉重的镣铐,咬着牙,站起来了。
咣声,铁门洞开,持枪的武警,宣布执行死刑的法警,个个眼神肃穆,戴着大口罩只露着一双眼睛,有人上去搀他,他拒绝了,咬着牙,瘸着腿,一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