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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好聚好散-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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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气罄尽,她软倒下身子,在他怀中昏厥。
  第七章
  第三话 熟悉的陌生人
  他说 他为她而来
  他说 一束桔梗 永恒不变的爱
  他说 陪她一段 穷此今生 永不相见
  他呵 只能是 只能是
  熟悉的 陌生人。
  “好。”
  “什么?”清眸浮起一丝疑惑。他盯着她看了半天,冒出这个字实在让她摸不着头绪。
  “我说好。”停了下,他加以补充。“你上次问,还可不可以当朋友,我同意。”
  “啊?”他会主动来找她,已经很令她惊讶了。他先前的态度,摆明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
  “你不要吗?”
  是错觉吗?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的神态有一丝紧张?
  “不是,不是的!”冲口而出后,隐痛纠结的心同时得到释放,她释出笑意,顺从心意答道:“好,我们当朋友。”
  “听说她是你前女友?复合啦?”刚要走入学生会办公室,里头传来的对话止住她的步伐。
  “又是哪个碎嘴的?”
  “阿博啦!老实说,我也觉得她和你不配,她个性太阴沈。”
  “那叫文静,叫气质!你们这群大老粗怎么会懂?”喝口水,补充:“还有,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别在她面前说三道四,她会尴尬。”
  “这么护她?还说没复合!”
  “转告阿博,再让我听到他批评我家晚晚,期中、期末休想我再罩他,课本、笔记撕了送资源回收,管他要被书商削多少油水,最好给教授凌虐到死!”
  “这么狠?那会长我呢?”
  斜瞥一眼。“比照办理,我马上退出学生会,让你去操劳到死!”
  “喂,两、三年的交情耶,比不上红颜小祸水?”
  很认真地审视半晌。“是比不上。”
  “去!”一本书朝他丢来,他顺手接起,翻到书签夹的那个段落继续看。
  “先别看,这个活动细部有点问题,帮我提点意见……”
  门外,她背贴着墙,纤指按住胸口,还感觉得到强烈怦动。
  我家晚晚……
  没想过一句糅合亲昵却又自在的称呼,会这样教她感动。虽然,她已经不是他的了……
  她不懂他,为何在成为朋友后,反而亲昵得比情人时更像情人?
  非关动作上的,他尊重得连她的肩都不会乱搂,而是言谈间,那样地呵护、珍惜……
  深呼吸了好几次,确定脸上红晕已褪,才移动脚步,推开半掩的门。
  “咦,晚晚,你先在旁边坐一下,我马上就忙完了。”捞起桌上的鲜奶茶,摸摸凉度已退冰退了七分,插上吸管放到她手上,回头皱了皱眉,开窗,然后说:“想抽烟的请到外面去,别让女孩子吸二手烟。”
  她有些意外。他变得……好细心。
  本来,心里是有沉重的愧疚感,瞒着妈妈和他来往,也做好心理准备会惹妈妈生气,但是到目前为止,她脸色红晕,没再感到不适,这样妈妈应该比较不担心了吧?现在只是朋友了,不是情人就不必考量过大的差距会伤了她,妈妈没理由反对的。
  目光移到他桌上,那里搁了几本医学书籍,都是与气喘相关的。他怎么会突然看这种书?难道──
  困惑地望向他,他适时抬头,给她一记微笑,无言的温暖,让她知道自己没被冷落遗忘。
  “好了、好了,剩下的明天再说,我要吃饭去了,让美女等太久是很不礼貌的。”
  “吃完饭不回来吗?你下午明明没课。”
  “会长,别偷偷爱慕我,我的课表记那么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她红了颊。
  “去你的!”纯男人的肢体语言,一脚往他屁股踹去。他闪得也快,拉起季向晚闪出学生会办。
  她后来才知道,他下午不回会办,是为了去教室旁听,陪她。
  那个周末,他们去看海,凉凉的海风吹来,比起密不通风的电影院更让她欣喜,因为身边的人是他。
  “在想什么?”轻拍她的肩,她惊吓地“啊”了一声,册子掉落地面,手中还握着笔,他顺势弯腰拾起,她想阻止已来不及。
  顺着摊开的页面,首页只有秀雅的三行字:
  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
  生生死死随人愿
  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之后,是一张又一张的素描画作,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喉间一哽。“你还在画?”
  “……”其实,不曾停过。
  那些他忙碌、迟到、忽略她的时候,她神情恬适,是在画他?!忙碌的他、专注的他、沈思的他、垂眸困倦的他……她眼里,有那么多面的他,用那么深重的情来昼。
  他张手,拥紧了她,在她仍错愕时,又放开。
  “我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很用心去爱,到现在想起,心都还会隐隐作痛。和你初次交集的那一年,正是我和她分手最痛苦的时候,我和她,都不是不爱了,在还深深吸引着对方的时候分开,那种感觉除了悲伤,还有遗憾。
  “我用打球来宣泄痛苦,让自己累到没办法多想,回家可以倒床就睡。遇到你的那一天,我收到她的信,在我和她之间的恋情完完整整画上句号。我──情绪绷得很紧,需要一点什么来发泄,所以……很恶劣地利用了你。
  “我知道你喜欢我,十七岁的小女生,眼里的迷恋根本不懂得怎么隐藏,我捉弄你、故意看你慌张失措的样子,就像一个心情不好,也要恶作剧把邻居小女生弄哭来平衡心理的恶劣顽童。
  “其实,我不曾喜欢过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捡到你的画册时没有,你为了我一句戏言成为我的学妹时没有,玩笑似地提出交往宣告时没有,交往过程中更没有,我一直可有可无地看待我们的关系,哪天分手了,也不会有丝毫难过不舍。”
  “我……知道。”她唇色微白。一直都清楚他无心于她,只是不懂他突然向她坦承这些是何用意。
  “你该生气的,我一直都在骗你,一次次地迟到、一次次地失信,你明明很委屈。”
  “都结束了……不是吗?”
  “嗯,结束了。”他放柔神情,轻抚上她冰冷的面颊,温声道:“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想再骗你,把那些欺瞒的、辜负的、错误的,都留在过去做个结束,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骗你。”
  “什么……意思?”这不在她预期之中,她……解读不出来。
  “不懂吗?向晚,我错估了你,也错估了自己,虽然目前无法和你对我的心意相比,但我确实是心动了,你得给我一点时间追上你,好吗?晚晚,从头来过,让我学习怎么去爱你、珍惜你。”
  “可是……妈妈……”以往,她可以想着只要陪着他就够,从没真正认为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在他的感情世界中占一席之地,所以不曾索求。但是当她在医院醒来,母亲担心憔悴的面容让她好自责,她不能那么自私。
  “令堂不同意,无非是因为我对你轻慢的态度,如果我可以让她相信,我有能力把你照顾得很好,她不会反对的,而我正在努力这么做。晚晚,你相信我吗?”
  “嗯。”我相信你,子霁。
  那么骄傲自负的他,已经为她拉下身段,做了许多从前不曾做过的事,不是吗?她在心底,坚定告诉自己,要用全部的自己,去信任他。
  许久以后,她才发现,他在首页那么细的字迹旁,补上几行字:
  我没有深厚的国学素养,
  写不出美丽婉约的词句,
  但是晚晚,我想守护你。
  “对不起,晚晚,我不知道会伤你这么深……”
  “真的对不起我,那就回到我身边来……”
  “我没有办法……”柔沈男音,流泄几许忧伤。“我回不去了……”
  “你骗我,你骗我,承诺要陪我一辈子,却没做到,承诺要一直、一直爱我,也没做到,到现在,你还要骗我……”
  “对不起,晚晚,对不起,对不起,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
  “向晚、向晚,醒来!”
  “不要、不要……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向晚!”
  睁开空洞的眼眸,视线与他衔接上,有一瞬间,眼前这张脸与梦中重迭,合而为一。
  “醒了没有,向晚?”杨品璿有些担心。明明正看着他,眼底却空茫得什么都没有,眼泪无意识地泛流。
  唇瓣传来温热的感觉,她眨眨眼,他双手贴在她颊侧,眼对着眼,唇对着唇,胶着纠缠。
  “怎么了?”吻与吻的间隙,她吐出话来。
  “你一直在哭。”
  “我在哭?”摸摸泪湿的颊。“为什么?”
  “我不知道,这要问你。你梦见什么了?谁骗你,让你伤心成这样?”杨品璿盯着她,神情专注。
  “伤心……”是的,她很伤心,直到现在,胸口仍觉痛彻心肺,但是──
  别开眼,避开他透视般的眸光。“不知道,想不起来了。”第一次,对他有了秘密,不再全无保留地将梦境告诉他。
  杨品璿目不转睛地盯视她,而后,坐起身,突如其来地开口。“向晚,你听过梦游症吗?”
  “听过。”但不是很清楚。
  “梦游症又称睡行症,通常发生在睡眠时段的三分之一,轻微的梦游症患者,常在入睡后坐起,喃喃呓语后又睡去。而较为特别的案例,可以在梦游中行走、进食、穿衣等等,进行种种繁复动作,只是眼神呆滞,动作较为迟缓,对外界讯息毫无接收能力,并且,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而隔日醒来后也不会记得自己昨夜做过什么。”
  视线的落点,停在她缠裹着OK绷的手。“这样的案例在医学中时有耳闻,有些人是压力造成,也有些是过度压抑需求,造成在梦游中满足白天所无法满足的事物。有没有听过一个女孩子怎么减肥都减不成功,后来才发现她患了梦游症,会在睡梦中爬起来狂吃?这就是典型的压抑需求。当然,更有些是隐藏情绪,当超出自身所能承载的极限后,便在梦游中宣泄。”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难不成想告诉她,她真的在半夜起来种花?
  “没什么。”他若无其事地下床,转换话题。“早餐想吃什么?还是吐司加鲜奶?”
  她跟在身后来到厨房,见他打开冰箱观望了下。“鲜奶没了,我先做吐司给你,等会儿再去买。”说着,已经洗好平底锅开炉火,动作纯熟地煎好一颗完美的荷苞蛋及火腿片。
  将小黄瓜、番茄酱、玉米粒夹上,盛盘。
  季向晚盯视他的举动。“你为什么从不加美乃滋?”她很早就想问了。
  “你不爱吃啊。”答案完全不需思索。
  连她都不知道,他又怎知她不爱吃?
  “先吃,我去买鲜奶。”端上桌后,他拿起车钥匙出门。
  “杨品璿。”喊住在玄关换鞋的他,目光无法由他手臂上移开。“你的伤──”
  他摇头。“不碍事。”
  他根本不该在这时出院的,雨天令她有莫名的恐惧感,这场雨下了一个礼拜,他也陪了她一个礼拜,直到今天才放晴,他的伤口真的不要紧吗?
  “吐司带去车上吃,鲜奶半路买,我们去医院。”
  她很少强势表达意见,杨品璿点头,顺她的意。
  来到医院复诊,医生看到他的伤口直皱眉头。“杨先生,你最好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清楚伤口的恶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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