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乱-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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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来,她微怔,想要使劲按下去的手却突地怎样也使不出力气。
落离眼神空洞地看着那微隆的小腹,浑沌的脑袋里似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她,它似在告诉她只要她稍微一用劲,便可以尝到报复的快感。然而,脑袋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义正严词地告诉她,这腹中孕育的只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她怎么能这样残忍地毁掉他的存在?
苍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落离微抬首,却只见楚宛裳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恍神地盯了她一会儿,落离忽觉心里一阵莫名的难受,她恍惚透过她,看到龙珞寒冰一般的目光。如果这宛常在果真诞下一位皇子,那她还怎能有机会挽回珞的心?
一丝凛冽的寒光蓦地至她幽深的黑眸里闪过,落离已欺身上前,按在小腹上的手渐渐发力,。楚宛裳对这一变故惊骇地瞪大了眼,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覆着在她小腹上的手使劲地往后推着,她看到云贵人冰冷得有些扭曲的脸,一股寒意至心底冒起。
“姐姐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满含怒气的声音已炸开在落离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
第138章:后妃乱续(4)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满含怒气的声音已炸开在落离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落离蓦地清醒过来,她慌忙转过身,却只见龙珞冰寒的黑眸里,厌恶越积越深。
珞,珞。她在心底颤抖地唤着,为什么会这样?皇帝来了,为什么没人通报?落离疑惑的目光探询得远些,却只见一脸担忧之色的浣絮静静地跪在门边,而她的身旁,宛常在的侍女——琉璃眼眸含笑地跪侧一旁。
原来竟是这样。
落离轻扯唇角,想不到这表面纯真的宛常在,还真是深不可测。
“裳儿,你没事吧?”龙珞有些心疼地扶着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女子,温言软语地安慰着,只是那双细长的眼眸里却丝毫没有疼惜之情。
楚宛裳泪眼迷朦地倚在龙珞的怀里,“皇上,臣妾真是该死,差点害了我们的孩儿。”
龙珞剑眉微拧,侧过头,冰冷的视线立马粘上了静站在一旁的落离。寒意猛地爬满全身,落离微颤,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将楚宛裳丢给她的侍女后,一袭白袍的龙珞轻踏着步子向落离走来。站定后,他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菱形般的薄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直线,“看来你是忘了朕警告你的话?”
“臣妾不敢。”落离咬唇,腾地跪了下去。
“那,告诉朕,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龙珞俊美如神祗的脸蓦地凑近落离的鼻尖,瞬间,她幽深如潭的黑眸便牢牢地粘上了这张她想了十五年的容颜,心里有股疼痛慢慢延展开来,她一眼不眨地凝视着他,期望时间就此停住。可惜——
“不要对朕存任何幻想。”他残忍地牵开唇角,冷笑着将她推开。落离一个不稳,跌坐在地,眼神呆滞地看向前方。她光洁的下颚,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令她眷念的温度啊。
殿外,鹅毛般的大雪仍是翻天覆地,有着古老繁复花纹的瓶子里,那株纯白的麝香百合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皇上,刚才是臣妾自己不当心,不关云贵人的事儿。”眼见气氛就要变得尴尬,楚宛裳莲步轻摇地走过来,拉着龙珞宽大的袖子,像是宣示自己胜利般地朝落离眨眨眼。
厌恶腾地闪过龙珞的黑眸,转过来看着宛裳的眼神却又蓦地变得柔和,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扶在床榻边坐下,这才埋怨似地说道,“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就应该好好休息,有些闲人,不见也罢。”
他的话犹如一把尖刀刺进落离的心脏,她眼神迷离地转过头,看着前方那对恩爱有加的人,那道被时间掩埋的伤口恍若又一次被撑胀开来,她微微张口,忧伤的声音顿时洒落一地——
“那株百合,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她’?”
覆在宛裳小腹的手指腾地一僵,顿了一会儿,龙珞忽地冷笑着看向她道,“你原本只是个替身,但如今,你已没有这份资格。”
“朕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多次。给你的恩惠,只为她。”
“跪安!”
面色惨白的落离低垂着头,直到眼眸里那股想要喷薄而出的潮水再度退却后,她这才恭敬地福了下身,长长的指甲已在她白玉般的手心里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才不会这般轻易放弃,不管他是为她,还是‘她’。终有一天,她,师落离,定会成为他最爱的人……
第四章
看着云贵人满心不甘的跪安,楚宛裳不露痕迹地勾了下唇角。
不要以为她只是县令之女,身份低微,便可以拿着贵人的身份来向她示威!待宫女们都识趣地退下后,宛裳体贴地将一碗莲子羹端过来,语笑嫣然道,“皇上,这是臣妾亲自熬的。臣妾手艺不精,还请皇上不要介意才是。”
一袭白袍的龙珞面色阴郁地盯着她,丝毫没有接过来的意思,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除了孤漠,似再无其他。宛裳一个寒颤,几乎端不住碗。她目光怯怯地看着他,张嘴欲说时,却听他忽道——
“你,应该守好自己的本分。”
一句话,让宛裳原本欢愉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眼泪蓦地滑落,她低垂着头,紧盯着自己的鞋尖。迷朦的视线里,她只看到那双绣着繁复花纹的靴子在她的面前凌乱地移动着。心里突地一阵难过,她微抬头,却只见龙珞颀长的身影被一圈又一圈厚重的忧伤所笼罩。
花瓶里,纯白的麝香百合摇曳生姿,龙珞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她们娇嫩的花瓣,有丝丝暖意从他的指尖蔓延开来,阴鸷的面上,蓦地飘来一丝柔情。
玉瑶,四年了。那大朵大朵的麝香百合是否已达成了你的心愿?
还是,你已平凡到我身边了么?
念及此,他微侧身,柔和的视线一碰触到身后低眉顺眼的平凡女子却又腾地变得寒冷起来。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欺欺人,天宇六年,自他处理好朝中关于宰相势力后,便固执地定要去寻她。他不相信她真会如此决绝地离开,他抱着渺小的希望,希望那大朵大朵的麝香百合并未带她离开,也许,她只是隐藏在鹰仪皇朝的某个地方。
那一年,他发疯似地寻过一地又一地,然而,眼看日子一天又一天地滑过,她,却依然音讯全无。每日的夜晚,他放纵自己得喝得酩酊大醉,企图通过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可惜,越喝越清醒,他不断地想念她,想念她的衣着,想念她的容貌。
万籁寂静的夜里,他总会歇斯底里地大叫,每每不可自抑。
然后,他遇见她,这个相貌普通的平凡女子。那一刻,他忽然就想起‘她’,想起与‘她’的来世之约。
“珞,将我葬在边关,我要大朵大朵的麝香百合在我的身边绚烂地绽放,来世我也定要与你相遇,那时我再也不要倾国倾城,只愿与你平凡到老。珞,珞,你能答应我么?”
当时的他,是答应‘她’了吧?他醉眼迷朦地看着那个平凡的女子,耳朵里满是她软软的关切之语。
然后,他试着让自己做一场华丽的梦。
然后,他接她进宫,晋为常在。
然后,他试着让自己做一场华丽的梦。
然后,他接她进宫,晋为常在。
龙珞抬手揉揉额角,暗夜的黑眸里,浮起一层浅浅的痛苦之色。
后宫,没了他的汐儿后,就像一个破败的花园,如无必要,连踏进一步都显多余。刚才要不是宛常在的宫女跑来告诉他,云贵人有意加害宛常在的孩子时,他才没这个闲工夫管这群女人的争风吃醋。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如果不是朝中大臣老在他耳边念叨这皇帝不可还无子嗣,他定不会让这些无谓的女子怀有龙胎,一直以来,他想要的只是他与汐儿的孩子。
“汐儿。”龙珞痛苦地低吼一声,修长的手指拢握成拳,股股青筋像是要暴裂出来般。刚踏进殿的小灵子看得一阵心惊,恭敬地低垂着头行礼道,“皇上,左渊大人在御书房求见。”
“你怎么不早说?”龙珞腾地转过身来,有微小的火焰在深邃的黑眸里闪闪发亮,随后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一旁的小灵子微怔片刻,也蓦地转过身,一面向宛裳行礼告退,一面心情大好地跟着跑了出去。刚才,他恍惚看到皇上微扬的唇角,那可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呢。
而这边被遗忘良久的宛裳依旧低垂着头,黑亮的长发拂过面颊,刚才,是她眼花吗?她似乎看到皇上是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的。
从未见过的轻快步伐。
宛裳怔忪,纤细的手指慢慢覆上自己微隆的小腹,忽地淡淡的笑起来。
不管怎样,她,终究是怀了鹰仪皇朝的第一皇子!
一片银白之色的御花园内,落离精致的绣鞋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和着厚厚的积雪吱呀直响。身旁的浣絮满脸紧张之色地搀着她,一行人随着她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
微风吹起落离散落在耳旁的一缕长发,她忽地就停住了脚步。原本低垂着头的浣絮疑惑地抬头,却见眼前的一个亭子里,一袭淡黄长袍的初贵人正围炉煮茶。
落离怔住,看着“离叶亭”这三个苍劲的大字,她忽地又想起那张倾国倾城的容。一种熟悉的感觉蔓延开来。挥手示意浣絮退后些,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一面亲热的唤着“初姐姐”,一面踏进了亭子。
原本只顾着煮茶的初贵人,一听到喊声,刚抬头,便看见落离灿烂的笑容,她慌忙站起来,将落离迎进来,笑道,“妹妹今日怎也这般好兴致出来转转?”
“哪有姐姐您好兴致呢。”落离娇嗔一声,便随着初贵人坐下。
火炉里的火散发出阵阵热气,温热的气息似乎也将落离心里那股厚重的寒意渐渐驱散。亭子外大片大片的雪花还在飘着,太监宫女们恭敬地站在一旁等着主子的吩咐。
初贵人笑脸盈盈地一面指挥着贴身侍女晴月弄茶,一面和落离东拉西扯地说话。气氛虽不热烈但也不会清冷。过了半晌,初贵人忽道,“云妹妹刚才是从宛常在处过来么?”
闻言,落离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刚才龙珞说的那番话似又传回她的耳朵里,叫她禁不住一阵心酸。尽力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她不自在地牵开唇角道,“姐姐问这话做甚?”
“看开些。”以为她是在宛常在处受了气,初贵人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背,闪亮的黑眸里,忽地划过一丝惆怅,“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皇上,怎会独宠那样平凡的一个女子?若赞她性情温和,可这后宫内,比她更温婉的人多了去。真是叫人想不透。”
落离不置可否地听着,探询的视线却直直地看向初贵人那双闪亮的眸子。是因为这双眼睛吧,珞才会一个月去她的宫里几次。这双眼,虽没有欧阳云若那般纯澈,但至少如繁星般闪亮。而她,身为欧阳云若的表妹,却丝毫与她不像。
她摇头苦笑,却看见初贵人眼里的惊诧,慌忙隐去眼里的嘲弄之意,她拉着初贵人的手,清浅地笑开,“皇上的喜好岂是你我能明白的?初姐姐也不要太过介意了,对了,刚才姐姐究竟要说些什么?”
“也是。罢了,说这些,只会徒添烦恼。”初贵人回握着落离的手,顿了顿,才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