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沙-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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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心想,派特说这话的样子几乎好像是拥护她,而不只是陪伴她而已;仿
佛他已经加入抗议对佐伊不公平的行动里了。但既然不可能有人曾经想过要对佐伊
不公平,那么他的态度当然就没有必要了。
他跟泰德·卡伦坐在大石头上,聊着他所找到的讯息,然后他看着前面两个人
影走过荒地越变越小。他有点好奇佐伊为何会有这种突然的退缩,又何以会有那种
无精打采的神情? 她看起来像是个灰心的小孩子,拖着疲倦缓慢的步伐回家。也许
她是想到她老公大卫,一时让这个念头给淹没了吧! 这就是哀伤:它放开你好几个
月,直到你认为已经没事了;然后再一声不响地,一点警告都没有地就把阳光遮住
了。
“但那没什么好兴奋的,是不是? ”泰德·卡伦说。
“什么东西没什么好兴奋的? ”
“就是你说的那个古代城市啊! 会有人对这个感到兴奋? 我的意思是说,会有
人对这些废墟有兴趣? 废墟这种东西在现在这个世界根本不稀奇。”
“噢,这可不一样,”格兰特说,他已经忘了佐伊了,“发现华巴的人会创造
历史。”
“你说他发现了什么重要东西,我还以为你是要说沙漠里的军需品工厂这类的
东西呢。”
“不,如果是那些东西,那才真是不稀奇! ”
“什么? ”
“秘密的军需品工厂啊,发现这种东西的人可不会成为名人。”
泰德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名人? 你的意思是说,发现那个地方的人会成为名
人? ”
“我是这样说的。”
“不,你刚说的是他会创造历史。”
“对,太对了。”格兰特说,“现在‘创造历史’和‘成为名人’已经不再是
同义词了。是的,他会成为名人,就连图坦卡门陵墓的发现者(TutaIlkhamen ,古
埃及十八王朝的国王,他的陵墓于1922年被英国探险家霍华德·卡特发现时几乎完
好无损。——译者注) 也比不上他。”
“所以你认为比尔可能是去见那个叫劳埃德的家伙? ”
“如果不是去见他,也是去见这个领域的人。他想去找一个会把他说的话当做
一件重要事情的人;我的意思是说,不会只是取笑他所见到的事。他想见一个会因
为他带来的消息而感到兴奋或有兴趣的人。反正他会做像我那样的事。他会去博物
馆、图书馆.或甚至去国家咨讯部门,然后找出在英国谁是目前最有名的阿拉伯探
险家。当然,因为图书馆馆员和馆长都是些迂腐的人,而国家资讯部门又顾虑诽谤
罪名,所以他们应该会列出一堆的名字给他。不过劳埃德远胜过其他探险家,因为
他的写作和探险一样精彩,可说是这个领域里尽人皆知的名人。所以大约有二十比
一的比率,比尔会选择劳埃德。”
“所以我们该找出他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劳埃德,然后从那一点开始追查起
! ”
“是的。同时我们也得查出到底他是以查尔斯·马汀的身份去见劳埃德,还是
以他自己的名字。”
“他为什么要以查尔斯·马汀的名义? ”
“谁知道? 你说他有一点谨慎或狡猾嘛! 他也许想保留不说他跟OCAL的关联啊
!OCAL 有没有严格要求你们对飞行的路线跟行程保密? 也许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卡伦静默坐了一会儿,用钓竿的头在草地上画来画去,然后说:“格兰特先生,
你不要认为我很夸张或者情绪化,或者很愚蠢,但是你该不会也认为——不会吧,
你不会认为比尔是被谋杀的吧? ”
“当然也有可能。谋杀的确会发生,有时还是很聪明的谋杀。然而不是谋杀的
机率也很大。”
“为什么? ”
“光就一件事来看就够了,那就是警察已经调查过了。虽然有很多推理小说对
警方的调查有负面的描述,但是我们的刑事调查部门真的是一个高效率的机构。如
果你愿意接受我稍带偏颇的意见的话,它该是我国——包括任何其他国家,有史以
来最有效率的机构。”
“但是警察在一件事上就已经错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身份? 是的,但这你不能怪他们。”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布局很完美? 是啊,你又怎么知道没有其他什么像查尔斯
·马汀的身份一样完美的布局? ”
“我不知道。就像我说的,聪明的谋杀会发生。但是要伪造身份很容易,要逃
过谋杀罪嫌疑却很难。你想,这个谋杀是怎么发生的? 是有人在火车驶离尤斯顿时,
走进卧铺里重重地打他一顿,然后再安排得像跌倒? ”
“是的。”
“但是火车离开尤斯顿后,并没有任何人找过七B 。
八B 说服务人员查票后不久,听到七B 的人回来并且关上门,那之后就再也没
有听到任何对话了。“
“从后脑勺重重地打一个人可并不需要什么对话啊! ”
“没错,但是他需要机会。你要打开门,而且卧铺的那个人要刚好摆出正确的
姿势供他做出致命的一击,这样的机率微乎其微。就算你不用选时间,要在火车卧
铺里袭击一个人也并不容易。任何想置人于死地的人都得进入卧铺,在走廊上绝对
不可能做到。如果卧铺里的人在床上,你做不到;卧铺里的人面对你,你也做不到,
而且他一察觉到有人,马上就会转过身来。所以,惟一的可能是先有一段简单的对
话,然后再下手。但是八B 说根本没有人来找七B ,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对话。八B
就是那种在火车上不能睡觉的女人。因为她事先就知道这样子,所以任何一点小声
音,就是一点点的尖叫声或卡嗒声,对她而言都是折磨。她通常大约要到凌晨两点
半才能入睡,但在那之前比尔·肯瑞克已经死了。”
“她听到他跌倒的声音了吗? ”
“她听到‘砰’地一声,以为是七B 取下行李箱的声音,当然,七B 根本没有
拿下来会产生‘砰’一声的那种大行李箱。噢! 对了,比尔会不会讲法文? ”
“一点日常会话吧。”
“像Avec moi( 跟我一起) 。”
“是的,大约就是这样。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
“只是好奇。看来似乎他打算在某处过夜。”
“你是说在苏格兰? ”
“是的。他带着新约圣经和法文小说,可是却不太会讲法文。”
“也许他的苏格兰朋友也不会啊。”
“是啊,苏格兰人通常都不会讲法文。但是如果他打算在别的地方过夜,那他
就不可能同一天跟你在巴黎碰面。”
“噢! 只差一天对比尔算不了什么的。他可以在三月四日拍封电报给我就行了。”
“是啊……我真希望我能够想出来他为什么要如此遮掩自己。”
“遮掩自己? ”
“是啊,就是为什么要伪装得如此彻底? 为什么他要别人认为他是法国人? ”
“我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有人要别人认为他是法国人? ”卡伦说,“你希望从
劳埃德这个人身上得到什么? ”
“我希望当时在尤斯顿车站为他送行的人就是劳埃德,因为他们讨论到‘强凯
利’,记不记得? 对酸奶酪而言,那个发音就像‘抢凯利’。”
“那么,劳埃德住在伦敦? ”
“是的。切尔西区。”
“我希望他在家。”
“我也是。现在我要好好度过我在突利的最后一小时,如果你现在可以忍受无
所事事地闲坐,想一会儿问题,也许你可以跟我回克努吃晚餐,见见兰金一家人。”
“听起来蛮好的,我还没有跟子爵夫人说再见呢! 我现在对子爵夫人的印象是
完全改变了。你认为子爵夫人是你们典型的贵族吗? 格兰特先生。”
“就她所有的典型特质而言,她的确是。”格兰特边说边思量从哪里下去钓鱼。
他一直钓到水面的光影提醒他太阳要下山了,但是什么也没钓到。这个结果既
不令他惊讶也不令他失望,他的思绪早飘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在旋转的河水里已经
不再看见比尔·肯瑞克死去的脸了,但是比尔·肯瑞克这个人却围绕着他。他已经
占据了他整个心思。
格兰特叹了一口气,收起钓线,并不是因为没有钓到鱼,或是要跟突利说再见,
而是因为他对比尔·肯瑞克为什么要伪装身份还是一样想不透。
“我很高兴有机会可以看看这片岛屿。”他们往克努的路上走时泰德说,“它
一点都不像我所想像的。”
从他的语气,格兰特推断他原来想像中的突利大概和华巴没啥两样,到处都住
着猴子跟精灵。
“我真希望你是以比较快乐的心情来看待这个地方,”他回答说,“你该找一
天回来,平静地钓钓鱼。”
泰德有点害羞地笑一笑,摸摸头上蓬乱的头发,“我想还是巴黎比较适合我,
或是维也纳。当你把时间花在连上帝都遗忘的小镇时,就会开始向往闪亮的霓虹灯
了。”
“我们伦敦倒是有闪亮的霓虹灯。”
“对,也许我应该在伦敦再感受一下。伦敦还不错。”
当他们到家时罗拉走到门口说:“亚伦,我听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
听说——”然后,她注意到他带着朋友一起回来。“噢! 你一定是泰德,派特说你
不相信突利有鱼可以钓。你好吗,很高兴你能来。请进,派特会带你去洗手,然后
再过来跟我们喝饭前酒。”她叫住在那里走来走去的派特,然后越过这位访客,直
接来到要责备的对象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说:“亚伦,你明天别想回去。”
“但是我已经复原了,没事了,拉拉! ”他说,心想这大概就是她不高兴的原
因吧! “那又怎样? 你的假还有一个多礼拜,而且突利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你
不能只为了要把某个年轻人由他自己跳进去的洞里弄出来,而抛下这一切吧。”
“泰德·卡伦并没有在什么洞里,而我也不是发狂,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我
明天要走,因为这是我要做的事。”
他本来还要补充说:“我巴不得现在马上走! ”但是即使像罗拉这么亲密的人,
这样说也可能导致误会。
“但是我们都很快乐,而且每一件事情都——”她突然停止了。“噢,好吧!
反正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改变心意,我早就应该知道了。任何情况都不能使你偏离
一丝你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你永远都是该死的克利须那印度教大神毗湿奴的化身。
在印度东部一年一度的游行中,克利须那的神像被载于大型马车上,善男信女甘愿
投身死于其轮下。——译者注) 。”
“这真是可怕的比喻,”他说,“难道你就不能干脆使用子弹、直线这些同样
表示不偏离但不那么具有毁灭性的字眼? ”
她友善且又事有一点点戏弄地把手环住他的手臂,“但是你就很有毁灭性啊,
亲爱的。”
格兰特正要抗议,罗拉接着说,“以最仁慈的、最致命的方式。来喝一杯,你
看起来像可以喝一杯的样子。”
第十一章
即使是坚定不移的格兰特,也有他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