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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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刷”把儿是它肉囔囔的尾巴,“牙刷”毛是它密匝匝的腿!
跟很多女孩不一样,绿绿不怎么怕虫子,她甚至用手拍死过蟑螂,可是,眼前这条虫子却令她不寒而栗!第一,这条虫子太大了。第二,它身体的形状太奇怪了,牙刷就如同它的标本,谁见过这样的虫子!第三,它有眼神!虫子都有眼睛,但是没有眼神,这条虫子不同,它米粒大的眼睛闪烁着咄咄逼人的敌意。
就在绿绿愣神的一刹那,这条虫子飞快地钻进了黑洞洞的地漏。那些“牙刷”毛移动的时候,长长的“牙刷”把儿左右摇摆,看起来竟有几分优美。
地漏上的过滤盖丢了。绿绿盯着那个地漏,感觉内心里密密匝匝长满了毛发,很想吐。
呆愣了很长时间,她不敢再洗澡了,直接去了书房,打开了电脑。周冲睡了,能听见他响亮的呼噜声。
绿绿上网,根据这种虫子的外貌特征查找相关信息,可是一无所获。她猛然意识到,这种虫子是个新物种!这个地球上不断有旧物种灭绝,那么就一定有新物种诞生。可是,新物种应该在野外、高山、海洋里诞生,这种虫子却孳生在她家卫生间的地漏里!
绿绿立刻开始排斥卫生间了。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卫生间里就隐藏着几十亿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新活物,人类对它一点都不了解,谁知道它有没有毒?谁知道它会不会笑?谁知道它会不会说人话?
绿绿想叫醒周冲,把这件事告诉他。又一想,周冲比她还怕虫子,他又那么爱干净,跟他说了之后,估计他连卫生间都不敢进了。还是不说好。
绿绿又一次走进卫生间,朝那个地漏看了一眼,不见那条虫子露头。
她关上门,回到卧室,靠着周冲躺下来。
她又想到了那双眼睛。
难道,她感觉到的那双眼睛藏在卫生间的地漏里?也许不是一双,而是很多双,有的藏在墙缝内,有的藏在衣柜里,有的藏在枕头下……
第二天,也就是12月3号的早晨,阳光明媚,好像注定周冲要接到那个幸运的电话。
他在阳台上讲了半个钟头电话,然后兴奋地冲进屋来,差点把绿绿撞翻。
“怎么了?”
“机会来啦!”
“什么机会?”
周冲像孩子一样在沙发上翻了个跟头,然后激动地说:“情网的工作人员给我打来了电话!他们要给网站做一首主题歌,请我来唱!”
绿绿也瞪大了眼睛:“给多少钱?”
周冲撇了撇嘴:“短浅!不给钱也唱!”
他说的没错,情网是亚洲最大的交友、婚介网站,每天浏览量数百万,对于默默无闻的周冲来说,无疑是事业上的巨大转机。
绿绿觉得不太靠谱:“他们怎么就找到你了?”
周冲说:“他们不用一线歌星,只在他们网站的注册会员中挑选歌手,于是就找到我了。”
周冲和绿绿都是情网的注册会员,不然他们也不会认识了。
绿绿说:“什么时候录呢?”
周冲说:“他们让我现在就过去面谈。”
绿绿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周冲说:“带你算怎么回事!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然后,他冲进卫生间洗漱,又换了一身绿绿刚给他熨好的衣服,就大步流星地出门了。
绿绿一个人坐了会儿,也离开了家。
她去了超市,买了各种各样的杀虫剂,拎回了家。趁周冲不在,她要试着消灭那种虫子。
她戴上口罩,拎着那些杀虫剂走进了卫生间。她戴口罩好像不是为了防毒,而是担心那条虫子记住她的长相。她把所有的杀虫剂都掏出来,甚至够一座教堂那么大面积用了,她都用在了小小的卫生间里,有喷的,有撒的,有吃的,然后关上门,赶紧跑出了房子。
也许是她身上的毒药味太浓了,一只在深秋里顽强活着的小虫正巧从她旁边飞过,突然从半空掉到了地上,蹬了两下腿儿,死了。
绿绿在楼下的长椅上足足坐了两个钟头。
那条虫子会死吗?她不知道,说不定,那些毒药正是它可口的食物……
回到家,绿绿把窗子全部敞开,杀虫剂的气味渐渐散尽了。
天擦黑的时候,周冲回来了,脸上挂着一丝疲惫。
绿绿赶紧问:“怎么样?”
周冲四下嗅了嗅:“什么味?”
绿绿说:“杀虫剂。有蟑螂。”
周冲放下挎包,无精打采地说:“他们的注册会员太多了,会唱歌的有几千人……”
绿绿说:“你落选了?”
周冲说:“他们让我先发一首单曲过去,跟参赛差不多。”
绿绿安慰他:“现在的竞争多激烈啊,到KTV看看,全国人民都会唱歌。怎么说这也是一次机会,好好珍惜。”
周冲说:“试试吧,无所谓。”
这天晚上,绿绿刷牙的时候,突然干呕起来。
周冲走过来,靠在门框上问:“哥们,怀孕啦?”
绿绿说:“牙膏迸进嗓子眼了。”
周冲说:“笨!”然后就走开了。
其实,跟牙膏没有任何关系,绿绿拿起牙刷刷牙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种想象——她把那条虫子送进了嘴里……
夜里,绿绿又睡不着了,脑海里一直闪现那条虫子。
周冲睡着之后,她下了床,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去了卫生间。打开灯,朝地面上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它被杀死了?
情网成立八年,三年前就在纳斯达克上市了。
他们的效率果然很高,12月4号下午,就有人给周冲打来了电话——周冲被选中了!并且,他们发来了合同,竟然还有一笔不菲的报酬!
绿绿见钱眼开,高兴得手舞足蹈。
周冲似乎冷静了许多,他说:“这次,我必须把这首歌唱好。”
绿绿立即说:“嗯嗯!”
按照合同上的约定,两天之后就要进棚录制,周冲抱着吉他去阳台上练歌了。周冲很少去楼上,他更喜欢在阳台上弹吉他,绿绿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居高临下弹吉他才有感觉。冬未至,现在还是秋天,和夏季比起来,天地间消瘦了许多,地面半黄半绿,好像为了补偿似的,天空一下变蓝了,无比丰盈。
大家都去上班了,小区里不见什么人,很安静,只有吉他的和弦声,还有周冲性感的哼唱声。绿绿想,就这样吧,和和睦睦过一辈子,挺好的。
这天半夜,绿绿被尿憋醒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01:01,又这么巧。
她下了床,一边走向卫生间一边想,为什么每次看时间数字都这么整齐呢?——平时,每个人都免不了经常看时间,数字没规律的时候,不会留下什么印象,只有数字整齐的时候,才会记忆深刻。把这些记忆串联起来,于是就有了迷惑……应该是这样。
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绿绿又一次想到了那条虫子。尽管杀虫剂的广告词无比振奋人心,但是,绿绿并不是十分信任。她绕到鞋柜前,把软拖鞋换成了硬拖鞋,回来,轻轻拉开卫生间的门,摸到电灯开关,突然打开。
果然,她又一次见到了那条虫子!
这次,它就在门缝附近,比上次离绿绿更近,也许它正想爬出来。绿绿打开灯之后,它一下就不动了,死死盯着绿绿,绿绿也盯着它,她和它似乎都愣住了。
绿绿死了机的大脑突然转动起来,猛地伸出脚,狠狠踩了上去,那条虫子躲闪不及,被踩了个正着。绿绿使劲碾了两下,然后缩回脚来,看到虫子的上半身都被踩碎了,只剩下一条长长的肉肉的尾巴。很奇怪,它没有血,没有浆,只是稍微有点黏。
绿绿又想吐了,她关上卫生间的门,脱下拖鞋扔进了垃圾箱,然后,光着脚去楼上的卫生间解了手。
直到在床上躺下来,她的心还在“怦怦”乱跳着,右脚一直感觉不舒服——她就是用它踩死那条虫子的。
她决定,明天一早再去处理那条虫子的尸体。她还是不希望周冲看到它,就像吃饭的时候,你在菜里发现了一只苍蝇,悄悄扔掉就好了,不必告诉另一个吃饭的人,说了之后,他还怎么吃?这套房子虽然很老了,但是两个人必须要在这里生活下去。
由于心里装着事,天刚蒙蒙亮绿绿就醒了。周冲还在酣睡,他睡觉的样子像个小孩儿。
绿绿下了床,找到一双手套戴上,然后去了卫生间。她打算用卫生纸把那条虫子的尸体包起来,扔进马桶,冲十次水,然后在地上喷洒消毒液,再打开淋浴器,一直冲……
在打开卫生间的一刹那,绿绿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那条虫子的尸体不见了!
她惊惶地回头看了看,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也关得严严实实的,但是绿绿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毫无疑问,那条虫子已经死了,它不可能自己爬走,那么,深更半夜是谁帮她处理了虫子的尸体?难道是周冲?
她大步走进卧室,把周冲摇醒了。
“干什么干什么!”他一睡觉脾气就更大。
绿绿想了想,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上厕所了?”
周冲说:“梦里去了。”然后就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绿绿把他的被子掀开,继续问:“到底去没去!”
周冲直直地盯着绿绿,说:“我从来不起夜,你知道的!怎么了?”
绿绿又用被子蒙住了他的脑袋:“噢,没事了。”
她的神经像弓弦一样绷紧了——这个家里有第三个人存在!实际上,她早就感觉到这个人的眼睛在忽闪了!
她从厨房里抄起一把菜刀,到各个房间转了转,又去楼上看了看,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啊。也许对方不是一个身体,只是一双眼睛,能藏眼睛的地方可就太多了……
从楼上下来,绿绿又停在了卫生间门口,她盯着光洁的地面,思路又绕回来了——那条虫子死了吗?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隐隐约约看到一条浅灰色的痕迹,从靠近门的地方一直伸进了那个黑洞洞的地漏——那条被踩碎的虫子又爬回去了!
一股阴森之气从地漏里渗出来。
绿绿盯着那个地漏,足足有两分钟。把蟑螂的脑袋切下来,它还能活十几天,谁知道这种虫子是不是比蟑螂更顽强呢?
绿绿一步步退回卧室,再次把周冲叫醒了。
周冲一脸不高兴,正要说什么,绿绿堵住了他的嘴:“我发现了一条奇怪的虫子……”
周冲:“在哪儿?”
绿绿:“我见过它两次了。昨天半夜,我明明把它踩死了,早上却发现它又钻回地漏里了,怪不怪!”
周冲摸了摸绿绿的额头:“哥们,你一会儿说有眼睛,一会儿又说有虫子,变着法儿想吓死我啊!”
绿绿:“真的!我们得想想办法!”
周冲:“眼睛的事交给你,虫子的事也交给你。”
绿绿大声说:“为什么都是我?”
周冲坏坏地笑了:“它们都属于内务。”
12月5号,吃过晚饭,绿绿找来了一只老式的罐头瓶,玻璃的,她站在卫生间门口,盯着那个地漏,等着那条虫子露头。
她想活捉它,送到相关部门去鉴定。如果真是新物种,她作为发现者,可以写一篇独家的稿子。
这时候,周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喊绿绿过去。
绿绿问:“什么事?”
周冲说:“失踪案,快来看看。”
周冲虽然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