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神脉-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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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晾衣服的杆子,我隔了一段距离,将窗帘挑开一个缝隙,又将我的摄像机夜间红外模式打开,调大倍数,绑到杆子上推窗帘缝隙处,在心里暗自祈祷,那些不明就里困惑着死去的亡灵们,真元还有小道士,你们可要保佑我这次摄像成功,揭开谜底。
我的摄像机在忠实地工作着,并没有因为周围温度低,就闹罢工或者要加班费,我就这样干坐着,一会稀里糊涂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太阳高照,胡阿九敲门说接到上面通知,招待所要关门,请我于中午十二点退房走人。
我急忙起来收拾了没电的摄像机,洗脸刷牙刮胡子。下楼看到服务员似乎一夜未眠,双眼通红,神色沉重地坐在前台,退了钥匙后问我要不要开发票,我说当然要。这个胡阿九聪明过头,居然跟我说她不认识字,不会开票。
我知道这帮奸商的猫腻,不就想逃点税嘛,就笑着说我会写字,我来替你写吧,她说好吧,用左手很费劲地拉开抽屉,去找发票本。我说算了,开玩笑的,我们出差有补助,发票也没有用。
回到古城我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把带子取出来,迫不及待看看录制了一些什么东西。
前十几分钟,都只有透过玻璃朦朦胧胧的院子,空荡荡的一无所有。我越看心里越烦躁,心想这也太失败了,明知道凶手就隐藏在身边,却总是失之交臂。
到了第十七分钟时,一个人影从偏殿走出来,这人身材不高,走路略微摇晃,而且有一个习惯动作,就是每隔一会不自觉地缩一缩脖子,呵呵,萧飞凤,就知道你没那么简单,还装糊涂。我早就怀疑他出现在命案现场,肯定是有所企图。
萧飞凤在院里站了一会,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转过去指手画脚,似乎在和别人争辩什么,果然从他正对的方向,走出来一个人,这人走路扭扭捏捏,像是个女人。两人站在院子中央,好像是在吵架,后来的这人背对着我,气急败坏的指着萧飞凤,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萧飞凤的样子倒是悠闲,甚至于左手插兜,好似在看表演。对面的人骂得累了,萧飞凤忽然举手,指了指我的窗户!这一指,吓得我毛骨悚然。
这个镜头我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好几遍,确信他不是随便一指,他是有目的的,实实在在的指着我的窗户!
难道是摄像机的电源灯露馅了?不可能啊,除了镜头,摄像机全身都躲在窗帘后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只能接着往下看。
背对我的人顺着萧飞凤所指,也回头看了一下我的窗户,这人一回头,我吓得几乎从椅子跌下,单看轮廓,竟然是那个女服务员胡阿九!难怪看起来扭扭捏捏。
胡阿九看萧飞凤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内心火起,后退了两步,右手往下一甩,手里就多了一把荧光流溢的弯刀!
萧飞凤的身影迅速打起了螺旋,像一阵旋风升起,胡阿九急忙挥刀上劈,天地间竟然如同暴风雪来临一样,白蒙蒙一片,二人的衣袖也临风飞扬。萧飞凤躲过一击徐徐落下,很明显全身挂霜,仿佛一个雪人。
可能是因为过于寒冷,萧飞凤动作较为迟滞,他很费劲地向胡阿九走去,胡阿九举刀再出时,萧飞凤距离她还有一米,但是,他的衣袖毒蛇一般陡然暴长,卷住胡阿九的右臂,随即猛然往下一挫,胡阿九的弯刀黯然失色,收进衣袖内。
萧飞凤随即开始着魔一样,在地上载歌载舞,而且那舞蹈洒脱有力,似乎有一些少数民族祭祀时候傩舞的味道,胡阿九看萧飞凤忽然起舞,吓得倒退几步,落荒而逃。萧飞凤却是毫不在意,自顾对月而舞,身姿婀娜舒展。
就这样过了很久,萧飞凤收起身段,对着西边拜了几拜,合掌祷告一番,起身轻松回到了偏殿。
看了这一段录像,终于明白,为何胡阿九当时不想给我开发票,原来她的右臂已经被萧飞凤折断,而且似乎受了什么内伤。
莫非胡阿九就是小道童所说的那个女人,如果这样,她手里所提的就是“冰魄刀”。这妖刀威力真是惊人,尚未出手就寒气袭人。
至于萧飞凤,看来功夫远在乃父之上,只那一段奇怪的舞蹈,就令胡阿九如见鬼魅,现在这件事似乎泥潭一样,令我越陷越深,抓不到任何有用的思绪。
我给二胖、sheep和木偶打电话,告诉大家有新的发现,一起过来商量。
晚饭后聚在我家客厅,大家屏气凝神看了这段录像,都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二胖才说:“这个萧飞凤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爹一样狡诈。”
sheep说:“是啊,他肯定不是好人,但是据目前情况来看,至少有两股势力围绕着道观展开,一是萧飞凤一派,还有就是胡阿九,他们应该分属不同的集团。”
“我对这几个家伙不了解,但是据老王的描述,我判断那个什么萧飞凤好像也在寻找头盖骨,被胡阿九抢走,自然非常恼怒,所以恼羞成怒,要大战一番。”木偶深深陷在沙发里,一边玩弄着他的老烟袋杆,一边徐徐说话。
我接着说:“问题来了,第一,那个头骨有什么用?第二,他们分属什么集团?第三,我们应该如何去突破这些问题?”
二胖站起来一边去到水,一边大声说:“我们别管这个事情了,不要说有危险,一不小心被人当神经病抓起来,就够你受的。”
sheep冷笑道:“没那么简单,我猜想这几股势力目前已经盯上我们了,谁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木偶一听甚感不安,在沙发里扭了扭身子,举手说:“我现在退出可以不?妈的太危险了,又没有什么好处。”
我指着他说:“软骨头,早知道你会这样,你退出吧,上次被冻还不吸取教训,离开我们,妖怪天天拿舌头舔你。”
听了我的话,木偶面色大变,眼睛突然睁大,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我心道这家伙胆子真小,比较好控制。看到木偶指着我的后背,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我方才觉察事情有异,急忙要回头去看。
还是那股凌厉的寒气,贴着背部向后颈延伸……
来不及细想什么,我前扑到沙发上,随便抓住一件东西向后甩去,同时大声喊道:“趴下!”只听到后面“嗤”一声轻响,寒气顿收。扭头去看,胡阿九吊着右臂,左手直垂,冷冷地盯着我们横七竖八的狼狈样子。
我颤声道:“你想做什么?我可没有惹你。”但是胡阿九似乎充耳不闻,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我又大声说:“喂,你被萧飞凤打和我没关系啊,冤有头债有主,有一样算一样,再说你不是已经把真元的骨头拿走了么?”
说了这么多,胡阿九还是作冷酷状,我们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凑过去围住他,这才发现她白皙的手腕上隐隐看得见淡蓝血管,在血管上,吸附着一只淡金色的小虫子。
木偶忽然怪叫一声,嚎叫道:“老王,你赔我的烟袋杆,被这女的劈成了两段。”我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扔的是木偶的那支老烟袋杆。
我们的心思都在胡阿九身上,并不理会木偶,这时候胡阿九的眼睛微微向左下看,似乎在示意什么,我试探问道:“是不是这虫子?如果是你就眨一眨眼。”胡阿九果然努力去合上眼睛,不过费了好大的劲,还是没有成功。
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就用毛巾垫着,把那虫子捉了下来。这时候胡阿九忽然开口道:“你们这些汉人果然奸猾,早就埋伏好了等我。”二胖道:“这位姐姐,我们哪有埋伏什么,倒是你忽然出手,险些把我们劈成了两半。”
胡阿九已经能够说话,但是身体还不能够动弹,她涨红了脸迫不及待说:“这个金烟龙怎么回事?”我不解道:“什么金烟龙?难道就是这个小虫子。”
胡阿九回答道:“正是!这烟龙专破我的‘月夜斩’,难道不是你们专门豢养来对付我的么?”
木偶大呼冤枉,说我这东西三千块买的,你愿意我还不肯呢,这小虫子什么来历?
sheep抢话道:“我想起来了,古人说任何东西和人接触多了,自然就有了精气,日久成龙,这烟袋杆既然吸了近百年,当然就有了烟龙,不过这小东西似乎和龙,在外形上差距还是比较大!”
胡阿九咿了一声,似乎十分奇怪我们的无知,小声道:“龙有千百种形状,江上缆绳日久,也会成为蔑龙,还有马龙、象龙、雷龙等等,这有什么奇怪的。”木偶道:“别的我不清楚,但是知道有一种龙是绝对不敢惹的,那就是,恐龙!”
胡阿九眼睛微微一闪道:“这个我倒不知道,这龙是什么变的?”木偶正色道:“是女人变的,极其可怕,不过只攻击男人……”
我打断木偶的胡言乱语,催促胡阿九说:“要怎样你才能够动弹?”
胡阿九道:“你们不怕我再杀你们么?”我说:“怕什么,我们真的有事情要请教你,我们不是坏人,你也没有那么糊涂吧,大家讲道理么,你拿走你要的东西,我们绝对二话不说。”
胡阿九道:“把烟袋杆里的烟垢刮下来一些,冲水喝了,就可以解掉我的禁制。”听她这么说,二胖走过去捡起两截烟袋杆,准备去厨房刮。我说:“你小心点别把小趴放出来了,这家伙总是汪汪直叫,惹得邻居非常不满,只好关它禁闭!”
木偶眼巴巴看二胖拿起烟袋的尸体,喃喃说道:“老王,你又毁了我一个定焦镜头。”这家伙有职业病,不管什么东西,都要换算成摄影器材来衡量,他的货币单位就是镜头和相机。
我指着胡阿九道:“凶手在这里呢,你亲眼看到是她干的。”在我们说话的时间,二胖已经把烟垢泡好,喂胡阿九服下。
果然不到五分钟,胡阿九脸上有了血色,可以自由活动了。我们让她坐下,仿佛观察火星人一样围坐一圈。看我们兴致勃勃的样子,胡阿九的脸就更红了。
一时间我们同时开口询问,胡阿九招架不住,摆了摆手道:“别急,一个一个说。”我举手道:“我先来吧,你今晚来找我们,就是为了杀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胡阿九道:“有人告诉我,是你抢走了头骨,还说你凶残无比,武功深不可测,所以……”我接着她的话说:“所以你就来偷袭我,顺便拿走骨头?”
胡阿九点头道:“是,那天早晨我刚受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没敢动手。其实我早就跟着你来了,一直在找机会下手,刚才看到你们拿出烟龙,害怕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所以就着急从窗户翻进来。”
我说知道了,是打伤你的那个人告诉你这些的吧?
胡阿九惊奇道:“你怎么晓得?起初我怀疑是那人拿了,找他理论,那人也更是奇怪,居然会跳契丹的‘柴册趿拉’,而且身法特别诡异,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肯放我离开。”
我笑道:“呵呵,小道童倒是告诉我,是你晚上翻墙进去用‘冰魄刀’杀了老道士,看来我们都受了别人的蒙蔽。”
胡阿九直起身子,涨红了脸道:“我做事情堂堂正正,怎么会这样偷拿别人的东西,就算是抢,我也光明正大砍了他。”
接着她又醒悟过来说:“什么‘冰魄刀’,我的兵刃是月夜斩,冰魄刀已经失传好多年了。”
这时二胖插话说:“不用说了,你们肯定都受了萧飞凤那厮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