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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6章

官道无疆-第1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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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要真被法院被判败诉要支付一百多万,那还不得立马要脱一层皮?
  所以获知这个情况之后闫天佑也是大发雷霆,把区法院的领导叫过去大骂。
  没想到区法院领导也很憋屈,他们也不想受理,谁都知道要受理这种案子那就纯粹是和地方党委政府过意不去了,但这是市中院的指令,要求区县一级法院应当按照法律规定受理,而且明确说这是市委政法委的意见。
  闫天佑更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强勇就和双庙不对路了呢?他专门去找强勇汇报工作,强勇也知道闫天佑来的目的,所以也就没有遮掩的谈到了这是陆市长在和市委政法委交换意见时谈到的这方面的观点,而且态度很坚决,所以市委政法委这边也需要配合。
  这一闷棍把闫天佑可是敲得不轻,怎么这事儿转来转去却落到了陆为民身上?陆为民可是市政府市长,要知道现在双庙区财政还是和市财政合二为一的,这法院要判元古镇政府败诉付钱,元古镇肯定付不起,区财政就得要连带,而区财政和市财政连为一体,也就是财政出钱,这陆市长不是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么?
  如果真是这样,闫天佑也不会去多说什么,反正谁有钱爱折腾折腾去,可如果市财政把这笔欠账记在区财政头上,最后要等到明年以后从区财政头上斩下来,那闫天佑就不干了。
  闫天佑并没有向张天豪告状的意思,他是真以为这事儿是张天豪和陆为民商量过的要搞一个树立法治社会的典型,这就选到双庙头上了,所以在张天豪面前发两句牢骚,看看能不能不要用双庙来做这种“不良典型”,换成别人,比如伏龙。


第六节 理念碰撞,观点交锋
  张天豪没想到语气这样坚决而肯定,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他还有些吃不准陆为民在这上边的真实想法,微微皱了皱眉头:“为民,我理解你的意思,建立法治社会是我们国家大政方针,不会有变,但是这也是一个长期过程,我们国家从封建社会基本上没有经历资本主义社会而直接到了社会主义社会,也就是所谓的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其实在整个社会体系中,也包括我们政权体系中都还残存着相当分量的封建人治观念,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长久的持之以恒的努力,非一朝一夕之功,这也要求我们在推进法治社会建设上有一个长远而周密的规划。”
  陆为民没有吭声,他知道张天豪还有下文,而且他也有一种预感,自己恐怕和张天豪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会有相当大的分歧,甚至发生前所未有的冲突。
  “我们丰州是一个内陆落后地区,建区建市历史都比较短,也就是说在法治社会建设上我们本身就相当落后了,这是一个客观现实,我们当然希望在建设法治社会上能够大步赶上,甚至超过周边地区,这也的确有助于我们建立一个法治、公平和文明的社会,但是我们要看到差距是客观存在的,而有些距离也不是一蹴而就就能解决问题的,尤其是人的思想观念的改变,更不是一件事情一个案例就能实现的,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而不能感情用事。”
  张天豪的语气十分平静柔和,甚至还有些解释和劝说的味道。
  陆为民很想接受这个对方的建议和劝说,这样可以很大程度的避免和张天豪因为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而发生争执甚至冲突,破坏两人这么久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和平衡,但是理智又告诉他自己忍了这么久,之所以没有在撤地建市之前推动这几个案件的诉讼审理,就是想要借助新城市新行政区划调整建立起来的新班子新观念来塑造一个新的形象,树立一个法治社会的范本或者说标杆。
  他当然知道短时间无法做到,甚至今后相当长时间都无法做到,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如果你不做,那么便是半分进展都没有,甚至你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不愿意去做,怎么可能真正做好?现在新建市可以找这样那样的理由,那么日后时间长了,你一样可以找出一百条理由来躲避这个问题,这种惯性一旦形成,就越来越不愿意去改变和破坏,这不是陆为民想要看到的。
  “天豪书记,请恕我不能认同你这个观点,我觉得现在恰恰是最好的时机。在法制建设轨道上,我们丰州本来就比其他地区走得慢了,可能您也许觉得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拼经济,我们经济上的差距更大,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我觉得我们要看得更长远一些。一个地方法治环境的建设的确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个长期积累沉淀而成,但是我们如果以我们目前财政困难或者市区草创新建,面临困难多就回避这个问题,那么就会形成一个心理定势和心理惯性,日后我们的党委政府和领导干部们都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一类问题我们可以采取非法律渠道来解决,这就养成了他们更习惯于用手中权力去破坏法律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我认为这恰恰是最危险的,与这个相比,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金都显得无足轻重,如果能够以此来扭转我们全市干部群众的某种观念,我觉得再乘以十的付出,哪怕会让我们财政更困难,我觉得都是值得的,因此我觉得这是一个契机,难得的契机。”
  张天豪脸色微微一暗,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如此鲜明的与自己观点相左,而且如此开诚布公的表露出来了,哪怕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哪怕对方是陆为民,这还是让他有些微微不适。
  “为民,不是光是资金问题这么简单。”张天豪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搁下茶杯,用茶杯盖轻轻在茶杯上抹了一抹,“叮”一声轻响,似乎是在昭示着什么。
  陆为民面色平静,看着对方。
  “为民,我们需要考虑一级党委政府的权威以及这种事情可能带来的巨大影响,或者说伤害,有些人说这可能导致国将不国,我觉得有些夸张,但是毫无疑问肯定会给新一届双庙区委区政府带来很大的困扰和损害,他们的权威性将会被质疑,政府还怎么开展工作?如何做到让老百姓信任?”张天豪目光如炬,直视对方。
  陆为民笑了起来,“天豪书记,看来我是理解错了,您的担心不是资金问题?”
  “资金问题是一方面,你应该知道除了双庙外,还有好几起类似情况,大部分在原来的丰州市,但是像淮山、大垣乃至古庆都有,一旦引发连锁反应,法院该怎么来应对?”张天豪看见陆为民笑,忍不住皱起眉头:“据我所知,这零七八碎的几个案子,涉及的诉讼金额起码也是一千多万。”
  “天豪书记,您真是担心这些资金问题?”陆为民歪着头再问。
  张天豪鼻腔里轻哼了一声,“我说了,这是一方面,但我更担心政府权威受到的损害,这种损害对于一级政府日后开展工作也许就是致命的。”
  “一个诉讼官司就能让政府权威受到损害?或许有一点,但是我觉得那还是要看什么事情。像双庙这种很明显就是的欠钱不还,基层政府耍无赖,我觉得恰恰是这种情况才会极大损害政府威信,而非法院的判决。法院依法判决,政府还钱,这样反而有助于树立法律权威性,同时也能体现我们政府和其他单位个人一样遵守法律,确立法律的权威性。”
  陆为民没有妥协,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你真的这么认为?为民,我们国家的现实国情和国民基本素质决定了我们目前的政治形态,我们政府还是一个处于发展阶段的威权政府,这是我个人的理解,政府的权威在当前的形势下还非常必要,这是维系国内社会政治生态平衡的根本,我也理解你的想法,我们国家正处一种转型阶段,政治经济乃至整个社会的转型,但是我认为这个转型是一个渐进过程,而非跳跃式激进式的转型,我们需要时间需要过程来让我们的包括政府官员和民众的来逐渐适应,而非用这种爆炸式的方式来确立你所谓的法律权威,那只会适得其反,要知道我们不是理论家,而是实践者。”
  张天豪也清楚要想说服陆为民的难度就像陆为民企图说服自己一样大,但是在这问题上他不会让步,在他看来,这是原则问题。
  同样,陆为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从张天豪嘴里敢于冒出来“威权政府”这个词语,就说明张天豪并非对这方面没有自己的理解和观点,他敢在自己面前说这个词语,就说明他的思维中已经对这些问题有他自己的观点见解,而不是你随便忽悠几句就能把人糊弄住的。
  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这是一种观念理念的碰撞交锋,而张天豪显然是一个好对手。
  “天豪书记,我也理解你的担心和顾虑,但是我担心您的担心和顾虑会变成一种固有心理模式,事实上我认为您现在的心理已经有一些形成固有、惯性和惰性的趋势了。”陆为民没有客气,既然是观点理念的交锋,而非针对具体人和事,那就简单了,可以畅所欲言,无所顾忌。
  “您谈到的这种经济官司政府败诉会损及政府权威,在我看来这是不成立的,你政府欠钱不还难道还是彰显公平还是体现正义了?不是,这只能说明你政府外强中干,丧失信誉的政府何谈权威?这往往比没有政府更危险!法院判决偿还,这是体现法律高于一切的根本原则,政府遵从法律判决同样是也是一种依法执政依法行政的理念贯彻,这不但无损于政府形象,在我看来这甚至有助于提升政府威望,说明政府一样是严格依照法律办事行政的,确立法律高于一切这个观点会很大程度让所有官员民众意识到这一点,这对于今后我们的政府执政和民众守法都有极大的助益。”
  陆为民语调高亢,目光中更是炯炯生辉,显然是很希望有这样一场辩论,看得张天豪也是头疼不止。
  事情演变成这样非他所愿,但是他却无法回避,陆为民的话并非毫无道理,而且观点也刺得人肉痛,但是作为市委书记,他需要站在更高角度考虑问题,双庙这起案件不是孤立的,一点真的法院开庭审判,判决政府败诉付款,那么必将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涉及多桩官司,不仅仅是经济官司,还有行政官司,陆为民显然小觑了这一轮冲击波,在这一点上张天豪认为陆为民还是太年轻了,太理想化了。


第七节 各自的责任
  “为民,我要提醒你,我们目前的社会现实状况决定了我们的政府需要一个十分正面的形象,哪怕它并不完美存在许多不足,但是这种不足我们只能通过一些较为策略的方式来自我修正,而非用这种大张旗鼓的公开方式来纠正,或许你觉得这可能是批评和自我批评一种变形方式,会提升政府形象,但是我要提醒你,问题不那么简单,你以为这会受到好效果,但是实际上可能恰恰相反,一旦政府意见、决定甚至政策被认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推翻,那会引发不可估料后果,相当危险!”
  张天豪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而压抑,压抑中充满了一种慑人心魄的沉重感。
  “天豪书记,我不认为情况会变成你所说的那样。”陆为民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张天豪的设想,“政府权威源于何处?来源于人民群众对我们党和政府的信任,如果一个政党也好,一级政府也好,连自我承认错误修正错误的勇气都丧失了,我觉得那才是真正危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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