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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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内出手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抓住了抢匪手中的枪身。不过这样的举动实在太过危险,鸭居瞬间闭上眼睛,轻呼一声:“那个笨蛋……”
抢匪猛力推开阵内,对方身材虽然矮小,看来力量好像还蛮大的。
阵内被这么一推,整个人退到客服窗口旁。但他并未就此放弃,扶着柜台,他重新站稳并再次扑向抢匪。
抢匪发出怒吼,与阵内扭打起来。此时,枪声响起。
站在后面的高大抢匪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紧接着又连开两枪,随后瞄准阵内,大声喊道:“这样你还认为我们拿的是假枪吗!”
鸭居屏住呼吸,环视现场,与行员们的视线一一对上。虽然彼此都戴着面具,但鸭居可以确定他们的表情一定非常僵硬。
身材矮小的抢匪皱眉咂嘴、大概是他们的计划当中并不包含开枪吧。
有个人质说:“请……请冷静一点。”是那个头发稀少的分店长。
情绪明显亢奋起来的抢匪直接大喊:“秃头分店长,你给我闭嘴!”其他人质被这突来的怒吼给吓得挺直了腰杆。兴奋过头而失去冷静的抢匪说:“我就知道带真枪来是正确的选择,没错吧?不带真枪还当什么抢匪啊!”
至于阵内,他总算是认命地将双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里,一路后退到鸭居的身边坐下。
之后,跟其他人质一样双手绑的阵内将脸凑近鸭居,眼睛睁得大大地说:“你看到了吗?那是真枪耶。我差点就被他们开枪打死了。”
鸭居转过头去。真是,懒得理你了。
不到十分钟,所有人全被绑了起来。
除了阵内刚刚引发的骚动之外,女性行员像是在执行捆包作业的机械一般,熟练地用绳子一一将众人的双手双脚结实地绑住,并将从众人身上搜来的手机全放在柜台上。
最后,身材高大的抢匪将那名女性行员绑好,十二名人质就这么凑成一打。
PANIC·恐慌
那名高大的抢匪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点高亢。“我们拿完钱之后会马上离开。若有人想上厕所就举个手,只要大家合作一点,我们也能很快完成我们的行动。”他大声说着这些话时,声音还是有点尖锐。
此时,阵内再次大叫道:“哪有人会笨到跟你们这些银行抢匪合作啊!”
你也太不知死活了吧,鸭居不禁变脸。不……,或许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想法。鸭居原以为在这一瞬间,阵内会被那两名抢匪开枪射击。鸭居其实很期待抢匪开枪。只要不将阵内打成重伤,他应该会因此学到教训。不料两名抢匪却意外地宽大,虽皱了皱眉显得不快,枪口也依然对着阵内,却没有扣下扳机的意思。
阵内非但不感谢对方的宽宏大量,反而继续吼叫:“当银行抢匪除了得负担很多风险,又没什么好处可图。就拿人质来说吧,人质只会给你们造成麻烦!你们这样绑住人质,人质不但会肚子饿,还会想上厕所,根本就只会不断困扰你们,不是吗?”
鸭居心想,阵内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人质虽是抢匪的保命绳,但同时也是潜藏的不稳定因素。如果人质恐慌起来或是突然生病,那再麻烦不过了。此时需要很熟练的技巧才能好好控制现场情况。
忽然,外面响起巡逻车的警笛声。
就算隔着一层窗帘,还是能清楚看见红色的回转灯。虽不晓得一共来了几辆警车,不过煞车声连续不断地传来,大老远就能听见扩音器的声音。
很不可思议的是,鸭居直到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后才实际感受到自己真的被卷入了这桩抢案当中。眼前所见的事物使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同时也更真切地体会到目前的处境。
两名抢匪的迟疑和不安连鸭居都感受到了。他们因警车的出现而惊慌失措起来。
的确,在闯进银行之后,两名抢匪的行动可说相当漂亮,毫无破绽,完美到值得夸奖,行员连按防盗铃的机会都没有。由此可知,警车这么快就来到现场确实大出两人意料之外。
有个男性人质出声说:“一定是有人听到刚刚的枪声,才去报了案。”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辩解,告诉抢匪“并非我们按下防盗铃,我们可没背叛你们唷”一样。
矮小的抢匪斥责高大的同伴:“我不是说过,叫你别开枪吗?”
高大的抢匪完全处于亢奋状态,尖声回吼:“抢匪不开枪,还算哪门子抢匪啊!”
警察的到来使抢匪变得坐立难安。
鸭居则是到了这个节骨眼,才开始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两名抢匪在一旁交头接耳一番之后,举枪指着坐在鸭居后面的男人说:“喂,分店长。银行里面就只有这些人,没其他行员了吧?”
鸭居转头,看到戴着面具的分店长点头说:“是的。”
抢匪问:“那扇门后面放了什么?”
“那里面放着行员专用的置物柜。”分店长的语气相当温和有礼。
他们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似地点头说:“喂,分店长。跟我们走,我们要确认一下里面确实没有躲人。”
“真的没有其他人躲在里面啦。”分店长的音调变得有点高亢。高大的抢匪大声吼道:“少用那种上司的口气回话!叫你过来就过来,秃头分店长!”
抢匪解开分店长脚上的绳子,不容分说地拉他站起来,拖着他走向那扇门。
打开那扇门后,高大的抢匪及分店长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另一边,银行内再度恢复沉静。
AMP·扬声器
鸭居等人一言不发,乖乖坐在地板上。因为戴着面具,导致呼吸有点困难,呼出去的气被塑胶面具反弹回来,使面具与脸之间堆积不少湿热的空气。再加上一直坐在地板上,地板的沁凉好像已经完全渗透进臀部了。
鸭居突然感觉到阵内的视线。虽然他认为阵内一定又是想到什么无聊的主意,打算加以忽视,阵内却一直瞪着他看,这使鸭居不得不服输,转头看着阵内。
阵内转动他那对藏在面具后的双眼,先将视线对向留下来的那个身材较为矮小的抢匪,又将视线移回鸭居身上,然后再次看向抢匪。
鸭居叹了口气,他知道阵内大概想说:“只剩下那个抢匪,合你我两人之力应该有办法制住他吧?”
鸭居摇摇头,把脸凑近阵内,小声说:“别傻了。”
“放心,没问题啦。”
鸭居很清楚,阵内通常都是在毫无根据的情形下说出“没问题”这三个字。
“咱们现在被绑着耶。”
“就算被绑住,至少还可以飞扑到抢匪身上啊。”
鸭居用特别强调的语气说:“给我听好,你想干什么是你家的事,不过你的行为可能会害在场所有人遭到枪杀耶。”阵内有个很不好的习性,总是想到什么就付诸行动,即便因此造成周遭他人的困扰或损失,他也会认为那是无可奈何的。
正当此时,鸭居看到右边的妇人很痛苦地喘着气,她的肩膀上下起伏得很厉害,看似喘气或心脏病发作。
鸭居问:“你还好吧?”她回答:“嗯……还好。”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原来是在哭。想必是因为恐惧及不安所致吧。鸭居一直以为眼前这种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哭泣的画面只有在丧礼或电影中才存在,因而感到有点意外。
“只要乖乖听抢匪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事。”鸭居笨拙地试着安慰这名妇人,不过这句话对她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纵使她脸上戴着面具,但光从急促的呼吸便能清楚判断她正啜泣着。
“喂,你们很吵喔。”抢匪持枪慢慢走近。
鸭居回答:“她被你们吓坏了。”
“不……,我、我没事……”中年妇人虽这么说,但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没事的样子。她仍低着头啜泣,很明显地,就算她现在因为过度紧张而昏倒,也不足为奇。
阵内咂嘴的声音之大,连鸭居都听见了。他以不耐烦的眼神瞄了那名妇人一眼,随后很不高兴地移开视线。
过了不久,阵内站了起来。由于他的举动太过唐突,所有人都看傻了眼。阵内将被绑住的双脚同时踹向地面,并靠臀部保持平衡,像是海驴在表演特技般一口气站了起来。虽然他那副模样看起来很蠢,但总算是得以起身。
这发生在一瞬间的事使抢匪哑口无言。抢匪并未因慌张而扣下扳机,实在算阵内走运。
“让我弹吉他!”
鸭居原本还在猜阵内会说什么,想不到他居然抬了抬下巴指着倒在他脚边的吉他箱,像个正在闹别扭的小孩一样,赌气地开口要求:“解开我的双手,让我拿吉他。我说我要弹吉他,你听不懂是不是啊!”
鸭居抬头盯着阵内,怀疑他是否还神志清醒,因为这实在不是普通人在面对持枪抢匪时会采取的行动。
“不准轻举妄动,给我乖乖坐下。”抢匪用手枪指着阵内。
一旁的中年妇人显得更为害怕,她发出一声悲鸣,身体不停地发抖,鸭居甚至怀疑她很有可能吓到失禁。他瞪着阵内,心想:都是你多此一举害的啦。阵内则是完全不加理会,最后犯人以手枪硬逼他再次坐下。
现场只剩一名抢匪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分钟,消失于另一间房间的抢匪及分店长迟迟未回。
在场所有人都很紧张,银行内一片死寂,安静到人质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外面的警察到底在搞什么鬼——鸭居心中已咒骂上百次了。他身旁的妇人低头不断啜泣,使气氛显得更为紧张压迫。
过了不久,传来一个声音让鸭居吓了一跳。起初鸭居以为是谁的低语或呻吟,结果都不是,而是一句句高低起伏、抑扬顿挫的歌声。鸭居往旁边一看,歌声的主人果然是阵内。他不在意脸上的面具,径自唱起歌来。
其他人质的视线全集中到他们这边来,突来的惊讶与困惑使鸭居觉得万分不好意思,很想把脸遮起来,但他随即想到自己脸上早已戴着面具。
鸭居一下子就听出是什么歌。这首曲子平稳却带有力量、纤细又美妙,正是披头四的歌。鸭居心想:这不就是保罗·麦卡尼在约翰·蓝侬离婚时所作的曲子吗?
阵内的声音跟保罗·麦卡尼实在非常相像,那有如现场重现的唱腔更令鸭居感到惊讶。
鸭居从未听过,阵内竟会如此遵照原曲内容演奏或诠释。
一回神,鸭居才发现自己已沉迷在阵内的歌声中。他相信其他人质也一样,说不定连那个留下来看守的矮小抢匪都沉醉其中。阵内的歌声如此美妙。既美妙又高明,甚至可用巧妙且狡狯来形容。
在没有扬声器及吉他的情况下阵内清唱着披头四的名曲,使得原本充塞在银行内的紧张气氛稍稍松缓了。不过他却突然不唱了。
这一停,使鸭居不由得“咦”了一声。
阵内瞪大眼睛问:“你怎么了吗?”
我还想再多听一会儿——这句话鸭居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改口问:“你干嘛突然唱起歌?”
阵内很不高兴地回答:“哼,我最讨厌那种哭哭啼啼的大人!”说完还瞄了那个中年妇人一眼。
“这跟披头四有什么关系?我实在搞不懂。”
抢匪生气地说:“你们给我安静一点。”不过口气听起来并没有很强硬。鸭居心想:对方大概也还沉浸在阵内的歌声余韵中吧。
阵内不耐烦地说:“之前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跟刚刚类似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