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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浴火重生大同梦-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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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阳深注他双眼,冷冷道:“我再提醒你一次,这件事一旦败露,组织上为了顾全大局,只有用你的人头才能平息众怒。即使能保住你性命,也难免留下一世骂名。这不是命令,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王啸飞胸膛剧烈起伏,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好一阵才平息下来,嗓音沙哑。“我不后悔,就算将来上了刑场,只要您和校长知道,我王啸飞没有对不起党和国家,我就安心了。”陆少阳眼圈立时红了,哽咽道:“啸飞,我会永远记住你今天这番话。”

    沉默许久,陆少阳问:“49师师长左凉是你的人吧,这个人可靠吗?”王啸飞:“总书记放心,这个人绝对可靠。”

    
陆少阳:“你今晚就赶到杭州,一定要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嗯,杭州粮库现在有多少存粮?”王啸飞答道:“大概有3千6百多万斤,我到杭州后,立即组织车皮秘密运往上海。”

    
陆少阳断然道:“不可以!你记住,绝不能使用铁路。所有粮食都在杭州湾装船,然后沿近海北上,到上海十六铺码头才能卸货。一定要在五天内送2千——不!是2千5百万斤粮食来。”

    “还有一点是至关紧要的,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都必须绝对可靠,所有装粮食的口袋上都必须打上南洋大米的标记。切记!”

    王啸飞眼睛一亮,终于明白了这个计划的核心所在。那就是以军粮冒充从南洋进口的粮食。又谈了一阵细节,匆匆领命而去。

    
凌晨两三点钟,驻扎杭州郊外的49师师部。师长左凉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睡梦中唤醒,一睁眼便瞧见床前已立着一名风尘仆仆的青年将军,清冷的面颊上挂着一丝微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左凉看清此人面目,一溜身从床上爬起,惊喜道:“大哥!”王啸飞一把按住他。“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坐着说话。”说着坐到床边。左凉依言披上件外衣,与他并肩而坐,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却又惊疑不定。心知军政缠身的王啸飞突然深夜赶来,必定又出了大事。

    
王啸飞对着小屋的窗子出了会神,才沉声道:“左凉,你我兄弟一场,我说话就不绕弯子了。”左凉早有所觉,脱口道:“大哥,我也不绕弯子。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上天下地也给你办妥。”

    王啸飞淡淡道:“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事?”左凉:“我只需要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二

    
2月11日凌晨,十几条商船驶上黄浦江面,陆续停泊到十六铺码头。上百名码头工人立刻投入了紧张忙碌,一袋袋印着蝌蚪文的粮袋从货船上卸下,分别装运到位于市区各处的二十几家峰青粮店。这些粮店全都是第一天开张,经营场所都是不久前被查封的鸦片馆。峰青集团向政府买断了房地产权,略加改造后就成了粮店。

    上午10时许,所有峰青粮店的门前都贴出了大红告示,上书“本店新到南洋进口大米,敞开供应。峰青门店全市统一价:中等白米每石1。49中元——”云云。

    
此时上海粮价已在短短几日内迅速窜升到了2。70元左右,而且几乎所有门店都限量发售。消息不胫而走,轰动了全上海。无数市民提着布袋、竹篮涌向粮店,掀起了抢购狂潮。到下午1点,所有峰青店门口都排起了几里长的队伍,稍后赶来的民众依然源源不绝。其间不断发生因排队而生出的争吵斗殴事件,上海军管会急调三个团的野战部队才勉强维持住了秩序。

    
王啸飞亲眼目睹这一幕疯狂景象,不禁忧心忡忡,提醒陆少阳:“我们是不是把价格定得太低了,照这样的卖法,不出十天,2千5百万斤军粮就要被抢购一空了。”陆少阳微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等着瞧吧。”

    
第二天一早,十六铺码头依旧忙碌。彻夜排队的上海市民们却迎来了一个惊喜,深深庆幸自己昨天没排上号,以至捡了便宜。原来粮店门前又贴出一张告示,覆盖在原先的位置上。文字非常简洁:“本日粮价:中等白米每石1。39中元——”一天之内就降价0。10元,众人岂不喜出望外。高兴之余,一些有心人却在心中琢磨起了位于告示最上方的“本日粮价”这四个大字,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拈须微笑,更有少数人悄悄离场。

    
第三日,中白米再降0。10元。当各间粮店的墙上又覆盖了一层告示时,几乎人人目瞪口呆。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爆发出激烈的辩论,不过没有了前两日涌入店门的景象。几乎所有门店在开始营业后的一小时内所售粮食都不足200斤。

    
热烈讨论的人群渐渐分流,越来越多人从队伍中离去,疲惫不堪地拖着空袋往家里走。面对每日一降的粮价,只要不是富得流油,精明的上海人谁也不愿意吃这个眼前亏。再说码头上的南洋大米早已经堆成了一座座小山,这是有目共睹的,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呢?市民们逐渐恢复了冷静,即使进了店的,购买数量也比前两日明显减少。

    
停在街角的一辆黑色福特车内,两人相视微笑。王啸飞长吁一口气,油然道:“总书记,这场粮食大战比指挥一场战役还要惊心动魄。我直到今天才真正领教了您的厉害。”陆少阳淡淡道:“战斗才刚刚开始。”接着慢慢摇上车窗,对司机道:“这里没什么可看了,回央行大楼。”

    王啸飞忽然从他脸上捕捉到了一种熟悉的表情,这原本只应属于那种叱咤风云的军事统帅。在此以前,他只从石铮身上领略过这种独特气质。

    “也许他们真的都是同一类人。”他这样想着,随着汽车绝尘而去,奔向下一个战场。

    
长街的另一侧,维克托*沙逊爵士沉浸在迷茫中。“这不可能?可能吗?也许可能?应该不可能?”他的心中激烈碰撞着。终于,沙逊强压住莫可名状的怒火。“先生们,游戏还没有结束。”他咬紧牙,面部肌肉一阵抽搐。

    第五十六章代号海啸

    
深夜,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突然包围了位于上海静安寺附近的一座私家花园。破门而入后,把一个麻脸汉子从床上拖起,不由分说就给他上了镣铐。拽出门后,塞进了一辆马车。他的名字叫黄金荣,上海青帮中一号响亮人物。

    
黄金荣祖籍浙江余姚,12岁上就随父来上海谋生。在裱画店里当了一阵学徒后,认为干这一行没出息,提前开溜了。因为没多少门路又不肯吃苦,只好整日在法租界的地痞群里混。不过其天生善于钻营,不久便自己找对门路,当上了上海县衙的捕快。

    
1900年法租界第二次扩张后,越界筑路使租界的面积增加了一倍多。为了加强租界内治安,租界当局决定招募120名华人巡捕,以华治华。心思活络的黄金荣立即报了名,凭着健壮体格一下子就通过了应聘。

    
当上巡捕后,黄金荣屡破要案,逐渐得到法国驻沪总领事白早脱和租界公董局的一致赏识,短短几年内便被晋升为华人探长。其间,他充分利用租界与华界鼎立的社会背景,以及自己在租界、青帮中的特殊地位,巧妙周旋于黑白两道之间,左右逢源。所以如今的黄金荣,早已成为沪上家喻户晓的巨富和流氓大亨了。

    
马车一路急行,进了上海军管会大门。黄金荣又像个大包袱一样被扔了下来。还没站稳脚步,却又被两名战士推推搡搡地押进了一间铁门铁窗的屋子。“锵”的一声关上铁门,只留下他一人在内。

    
此时天寒地冻,黄金荣身上除了睡袍,只胡乱披了件单衣。冻得手脚麻木,全身瑟瑟发抖。环视一周,四壁雪白的墙,地上铺着青砖,中央摆了一副简陋的木制桌椅,别无他物。看情形应该是间审讯室。心中又添了几分惊恐,不知为何遭此横祸。

    
不知过了多久,一扇角门打开,王啸飞面罩寒霜步入。一进门就用一双锐利的眼神盯住他,上下打量。黄金荣被他看得全身发毛,忽然生出一种全身一丝不挂的感觉,那双鹰眼似乎具有洞穿一切的魔力。

    “你就是黄金荣?”王啸飞终于开口了。黄金荣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如获大赦的滋味:“是是!小人正是黄金荣。”

    
王啸飞露出一丝微笑,可是黄金荣却宁愿看他刚才冷着脸的样子。这种笑容看上去象极了一个屠夫对着待宰羔羊时的神情。只听他淡淡道:“我的名字叫王啸飞,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黄金荣大惊,王啸飞的名字他当然听过,不觉“扑通”一声跪倒。“大人!”

    “知道为什么我要请你来吗?”

    “小人不知。”

    “嗯,我告诉你。我们在你家的地窖里搜到了520两黄金、13000两白银、还有50斤鸦片。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了吧?”

    
黄金荣猛地从地上弹起,嘶叫道:“冤枉!冤枉!大人,这是有人栽赃陷害!”一张麻脸涨得血红。王啸飞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有此反应。“不错,的确有人冤枉了你。想知道你是被谁冤枉的吗?”

    黄金荣怔怔望着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是谁?”岂知下一个回答更加惊人。

    “是我,是我王啸飞故意冤枉你的。你家地窖里的东西就是抓你的人放的,也是他们自己起出来的。我说得够明白吧?”

    
黄金荣立刻面如死灰,胸口剧烈颤抖,好半天才沙哑道:“明白了。”王啸飞:“明白就好,还有什么话说吗?”黄金荣垂下头。“没有了。”王啸飞提声喝道:“很好!来人,把他带下去,就地枪决!”

    两名士兵立刻冲进来,一把架起黄金荣就往外拖。黄金荣不言不语,也不作丝毫反抗,甚至哼也不哼一声。像一条死鱼般任人宰割。

    两名士兵走出十几米,屋子里又传出王啸飞的声音:“带回来!”两人一楞,又拖着黄金荣进门,扔在地上。

    王啸飞仔细端详了一阵他的脸色,道:“我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叫冤了?如果你向我求饶,也许我会放过你。”

    
黄金荣竟然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因为我忽然知道了,大人不想杀我。”忽然变了一个姿势,五体投地趴在地砖上。“大人要杀我和踩死只蚂蚁一样,没理由和我说这么多话的。大人既可以杀我,也可以用我。大人要杀我也无话可说,大人用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水里火里,我黄金荣眨一下眼就不是男人。”

    
王啸飞凝视他半晌,冷冷道:“黄金荣,你果然是个人才。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的确动过杀你的心思。这十几年来你脚踩两条船,帮着法国人欺压同胞、巧取豪夺,你倒卖烟土、欺男霸女,上海的老百姓有哪一个不恨你入骨的?就算借你这颗人头来激励一下民心也不算过分吧?嗯,我现在倒有点舍不得杀你了。起来吧,跟我去穿件衣服,喝两口酒暖暖身子。”说着站起身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间小客厅。桌上虽只摆了几碟小菜,两壶黄酒。外加一件厚棉袍,但对于几分钟前还饥寒交迫、肝胆俱裂的黄金荣来说,已是天壤之别了。

    
王啸飞:“按理说你比我要年长几岁,我应该尊你一声大哥的。”黄金荣忙道:“不敢不敢,这怎么使得。”忽然醒悟,王啸飞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与他兄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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