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大同梦-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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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铮眼中露出一丝忧虑,坦言道:“事实上,就连南线这场仗能不能打胜我也不能保证,但是我相信啸飞,他也不会让我失望。”
李云犹豫道:“这句话我也许不该说,既然存在那么多不确定,你为什么不采取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石铮眼中射出火花,沉声道:“世界上从来没有一场必胜的战争,也没有一场不需要冒险的战争。敢于冒险的统帅往往能赢得最终胜利,而画地为牢的将领必然坐以待毙。”
他走向墙角,那里昂然挺立着一架汉阳兵工厂新近运到的新式机枪,绰号“霹雳火”。他弯腰把它提起,轻抚黑亮的枪身。“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也许就靠它了。”
这种新式机枪的全称是AJ…31轻重两用型机枪。最大改进之处在于它的散热系统,并没有采用这个时代通行的水冷式结构,而是改水冷为空气冷却,这使得其自重极大减轻,机动性便提高了数倍。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每挺霹雳火都配有两根备用枪管,直接用更换枪管的办法就能解决射击中的枪管过热问题,枪管装卸也非常简便,因此可长时间连续射击。这使得霹雳火在阵地阻击战中能提供强大的持续火力支援,充分发挥出机枪的优势。
供弹方式既可用弹链,又可用弹鼓,既可配两脚架,又可装三脚架。这种机枪装在两脚架上,配上弹鼓,就是轻机枪,重约12公斤;装在三脚架上,配上弹链,就成重机枪了;若在高射枪架上,又可作高射机枪用。
三
常州前线的北洋军虽然失去了大量重炮的火力支援,直接冲击部队却比从前更凶猛了。
段琪瑞一到前线就撤掉了几名攻击不力的将领,并将原本作为预备队的第五军整个押上一线。第五军和在武汉被歼的第三军一样,同为北洋六大王牌之一。段琪瑞如此作为,是要誓死与共和军在常州城下一较高下了。
主帅亲临,各级军官均不敢怠慢,立即组织起大规模疯狂进攻。面对敌人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共和军虽殊死抵抗,但也伤亡惨重,忍痛放弃了几块阵地。
距前线仅五六百米的一处洼地上,有一座临时搭建的指挥所。简陋的小木屋内,两小时前刚受命为常州防线前敌总指挥、二十五岁的第八师少将师长杨霆正对着话筒大吼:“废话少说,我告诉你小子,白天怎么把阵地丢掉的,晚上你就怎么给我夺回来,不然老子第一个崩了你!”
一名满脸大汗的军需官一头冲进来,欢呼道:“师长,咱们的霹雳火终于到了!足足来了三百五十挺呐!”
杨霆一拳砸向桌面,“砰”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物件“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大喝道:“全都给我送上一线,狗日的段琪瑞,让你这个老小子也尝尝咱汉阳兵工厂的滋味!”
一块早已成焦土的前沿阵地上,两百多名敌人排起密集队型、高声呐喊着冲杀过来。
五挺新架上的霹雳火同时喷出怒火,编织起一道强大的扇面火网。这道火网如一张择人而噬的虎口,闯入者皆不可幸免。十几分钟后,敌人纷纷倒地,躺在血泊中。
疯狂的敌人紧接着又组织起下一波攻势,兵力增至五百多人,踏着同伴的尸体,无知无畏地狂扑上来。
迎接他们的是又一轮集体屠杀式的扫射。
一名机枪手重重跌坐在坑道内,摸着胸口虚弱道:“当兵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下子杀过这么多人。娘的,杀得我手都软了!”
段琪瑞在望远镜中亲眼目睹这血腥的悲壮一幕,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不可能!这是什么枪?什么枪可以打这么久枪管都不化的。”转身喝道:“咱们的机枪呢?为什么看不见咱北洋自个的德国重机枪?”
一名参谋小心翼翼答道:“咱的机枪太沉了,两个人都搬不动,冲锋的时候根本就用不上,上去了也是人家的活靶子。”
这时一名军官匆匆赶来。“将军,不好了!江防报告,今天我军又有两艘运弹药的民船被共匪军舰击沉!船上共装有六十万发子弹,一万枚炮弹!”
段琪瑞头脑一阵眩晕。“我们的炮台呢,都吃干饭的吗?大白天的为什么不开炮还击?”
军官无奈道:“昨天夜里我们的三处炮台刚被袭击过,还没来得及抢修,共匪的船太快了。这是瞅准咱的空当了。”
段琪瑞怒火上涌,喝道:“好嘛,白天打我的船,晚上打我的炮台。这么重要的物资,为什么不等炮台修好了再运,有这么急吗?”
军官苦着脸,支吾道:“前线弹药消耗量太大,将军们个个都在催着呐。那些军需官哪里敢耽误了军机,本以为白天比较安全,没想到共匪竟然……”
“闭嘴!”段琪瑞挥拳怒喝道。这位平素以沉静机智著名于军中的冷面将军终于被彻底激怒了,同时他也深切体会到失去兵舰后在战略上处于何等被动的地位。
一阵短暂宣泄后,段琪瑞握紧的双拳慢慢松开,逐渐平复了烦恶难当的情绪,沉声道:“速拟一份电报给大帅,只要他老人家出面,一定有法子!”
第三十八章阴晴不定
一
正午,烈日高悬,灼热的气浪席卷了整座北京城。空气中隐含着一丝焦臭的气息,弥散在每一处裸露的角落。似乎只需一颗火星,便能点燃整座皇城。这是1911年的7月,一个难耐的酷暑。
街角树荫下闲坐着一个上身赤裸的黄包车夫,这样的高温自然接不到几个客人。百无聊赖中目注一辆车头车厢都呈长方形的黑色汽车,扬着尘土,颠颠地从身前驶过。
汽车在一扇巨大的铁门前停下,门前岗禁森严。一名荷枪实弹的西洋卫兵来到近前,朝车内张望一下,随即托起枪把行了个军礼,转身打出手势。
汽车缓缓驶进一条不算宽阔的长街。道路两侧尽是些悬挂各国旗帜的欧式建筑。一眼望去,满目的红瓦黄墙、金发碧眼。
这条东西走向的大街名叫东交民巷,位于崇文门与天安门广场之间。明清两代为京师部衙重地。清乾隆、嘉庆时期曾设迎宾馆供外国使臣临时居住。雅片战争(1840年)后在此先后设立英、俄、德、法等使馆。
1900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后,便在此遍设兵营、警署、商务处等军政机构,以及教堂、医院、银行等多种生活设施。列强们又在街巷的两端筑起铁门、炮楼,由外国军队把守,中国公民不得涉足。1901年后改为使馆街,英、美、法等11国在街内成立联合行政机构。俨然是一座国中之国。
汽车停在了德国使馆前,立刻有卫士上前打开车门。一名身材高大、略显臃肿的洋人走了下来,匆匆迈进门框上镶有金边的使馆大门。他就是德意志帝国驻华公使司艮德。
秘书小姐为司艮德先生褪去厚重的燕尾服,内里雪白的衬衣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他一把扯下勒在脖子上的领结,狠狠抛向空中,似乎是在丢弃一条锁链。接着快步走向宽大办公桌,重重瘫倒在转椅上。
坐在正对面的霍夫曼仔细审视了一遍他的脸色,微笑道:“我想这应该是一次令人愉快的会晤。”
司艮德耸耸肩。“也是一次难以忍受的外出。”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惬意道:“袁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
霍夫曼:“袁一向慷慨。”
司艮德打开抽屉,摸出一只精致的雪茄盒,抽出一根上好的哈瓦那雪茄,用两根粗大的手指灵巧地把弄两下,又凑到鼻上深深嗅了一下。“遗憾的是,袁的慷慨也许只能停留在嗅觉上。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困难的选择。”
霍夫曼:“我想英国人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司艮德眯起眼,露出狡诘的光芒。“擦”的一声轻响,动作优雅地点燃那根粗大的雪茄,狠狠吸了一大口。“我想英国佬的底牌已经亮出来了。”
霍夫曼递上一份文件。“毫无疑问阁下,英国远东舰队的三艘巨舰已经于昨天晚上离开香港北上了。”
司艮德仔细研究起那份报告,皱眉道:“看来英国佬已经决定要帮助我们这位慷慨的朋友了。我想你的叔叔、尊敬的外务大臣阁下应该看到这份报告。不过在此之前,作为外务部特使,我希望了解你的态度。”
霍夫曼盯着面前一架黄铜底座的地球仪,缓缓道:“我仍然坚持我的意见。在远东,我们需要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
司艮德也把目光投向那架硕大的地球仪,徐徐吐出一股淡蓝色的烟雾。“袁虽然不是个适合的人选,但是如果失去这位朋友,我们伟大的帝国也许会损失巨大的利益。”
霍夫曼伸出手;穿过弥漫室内的烟幕,指尖轻轻滑过那架浑圆的球体,忽然改用流利的汉语。“东方不亮西方亮。”
二
段芝贵接到各路共和军正向己方快速逼近的报告后,大为震惊。此时他的西进大军已深入皖南山区,先头部队在黄山脚下遭遇到陈其美部的拦截。
山区地形复杂,北洋军士多来自江北平原,不熟悉山地作战。加上部队无法充分展开,所以共和军人数虽少,却能凭借早先占据的有利地形与数倍之敌相抗。
段芝贵心知已失尽地利,不宜久战,又深恐被陆续北上的共和军堵截,陷入这崇山峻岭的泥潭。于是一面加紧前方攻势,一面收缩兵力,大部队转而向北,企图以迂回战术将主力撤出山区。
可惜此刻这些作为都为时已晚了,在他的正北面便是南下的南京增援部队。而石龙指挥的骑兵第九师则插入到了北洋侧背,构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阻击阵地。
至此,一个精心策划的巨大包围圈露出雏形。
三
黄山脚下的一个山谷中,伫立着几十座临时搭建的行军帐篷。数百名军士在其间穿梭忙碌着。前方不时传来密集的枪炮声,似乎隔得很远,又像是近在咫尺。
北侧宽阔的草坪上排满了裹着白布的担架,里面躺着的都是未及掩埋的牺牲战士。原本人迹罕至的山谷一夜之间成了南线共和军总指挥部。
陈其美横卧病榻,双目深陷。长期缺医少药的颠簸跋涉中,伤势早已恶化,此刻已至生命垂危。
他缓缓睁开双眼,无力望向立于床前的参谋长姜政,开口就问道:“前线?前线?”
姜政眼眶泛红。“战士们都很勇敢。”
陈其美:“嗯,各省的将军们都到了吗?”
姜政:“已经来了两位,都安顿好了,其余的要明天午后才能到齐。”
陈其美转向王啸飞,青白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我现在这个样子,看来要辜负总司令的重托了。”
王啸飞:“陈将军放心,明天我和姜参谋长去见他们,一定如实传达您的作战部署;每个步骤我们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陈其美吃力地摇头道:“啸飞,你是总司令身边的人,阿政也是跟随我多年的,你们的能力我当然放心,可是,就算是我……”终于欲言又止。
床前两人对望一眼,都明了他此刻想说的是就算他无伤无痛,也难保压得住这些在地方上做惯了土皇帝的军阀,不要说他们两个了。
王啸飞忽然俯下身去,把嘴唇凑到他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