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的日子-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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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的一个山庄里,刚才一个乡村警察送来的报告。”
“被杀的是谁?”
“山庄的主人,一个妇女,等一会儿……她名叫科勒特·夏伦尼,瓦伦尼男爵夫人。”
卡龙在一旁看到勒伯尔的脸色变了,只听他说:“瓦伦丁,听我说,就是这个人干的!他从山庄里逃走了吗?”
瓦伦丁说“等一等”,就又和警察说了几句。
瓦伦丁对着电话说:“是的,今天早晨他开走了男爵夫人的汽车,是一辆小型雷诺汽车。是山庄的花匠在这天下午发现的。开始他以为他的女主人还在睡觉,后来他从窗口爬进去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勒怕尔问道:“你已经掌握了汽车的外貌和牌照号码了吗?”
“是的,已经有了。”
“马上开始一次总动员!现在就不需要保密了,现在我们是要破获一起谋杀案了。我在这里再发出一个全国动员令,但请你在那里要格外使劲,力图找出他是从哪个方向逃跑的。”
“好的,现在我们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勒伯尔挂上了电话听筒。
“天啊!我年纪大了,反应也慢了。夏伦尼男爵夫人的名字明明是和杜根同一天在舍尔夫旅舍的旅客登记簿里的。”
雷诺汽车是下午7 点30分在蒂尔的一条小街上,被一个派出去的警察发现的。
7 点45分,这个警察回到警察所,7 点55分,蒂尔警察所又用电话通知了瓦伦丁局长。等到勒伯尔知道时,已经是8 点零5 分了。瓦伦丁告诉勒伯尔:“在离开火车站约500 米处发现的。”
“你那儿有火车时刻表吗?”
“我这里有一本。”
“请你查一下,蒂尔到巴黎的早车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到达巴黎的奥斯特列茨火车站,请你快一点。”
瓦伦丁查看了火车时间表,说:“每天两班车,早车大概下午一点钟开出,到达巴黎是晚上8 点10分。”
勒伯尔让电话听筒挂在那里,转身就往外跑,一路上叫卡龙跟他来。
8 点10分到达巴黎的快车,准时停靠在奥斯特列茨火车站。列车还未停稳,在灯光照耀下车门就都打开了,旅客们纷纷下车到了站台上,有几个人显然有亲属在接,有几个则直接走出车站,到了出租汽车停靠的地方。其中之一是个牧师装扮的深灰头发高个儿,他站在最前面的几名候车人中,这时他正在把三件行李放进一辆“奔驰”轿车的后座上。
司机拨了一下里程计数器,离开了站前出口处滑行到下坡驶向大街。车站广场有一个半圆形的汽车道,一头进来另一头出去。出租汽车正驶向出口处,这时,司机和乘客都听到一阵警车的警笛尖叫声,意思是要引起出租汽车和等候的乘客们注意。当那辆出租汽车开到路口,准备汇入车流时,有三辆警车和两辆“黑马丽亚”
汽车飞快地驶人车站广场,到进口处停下了。
出租汽车司机说:“嘿,今晚这些家伙够忙的了。牧师先生,你到哪儿去?”
牧师给了他一个大奥古斯汀码头上的一家小旅馆的地址。
克劳德·勒伯尔在9 点钟回到他的办公室,找人接依格尔顿警察局要瓦伦丁局长说话。5 分钟后他回来接电话,一边说一边做记录。他问道:“你搞到汽车上的指纹吗?”
“当然搞到了,还有山庄房间里的,有几百个指纹完全吻合。”
“请尽快送来。”
“好的,你要不要我把蒂尔车站上值勤的那个共和国保安队员派到你那么去?”
“不需要了,谢谢你,他除掉知道的以外,不会知道得更多了。不管怎么说,得谢谢你,现在你可以把你的人撤回去了。他现在已经到了我们这里,就该由我们来处置他了。”
“你肯定他就是那个丹麦牧师吗?可能是个巧合呢?”
勒伯尔说:“不会的,这就是他。他已经把一只衣箱扔掉了。你可能会在夏伦尼山庄到蒂尔车站的途中找到它,请找河流或山谷。其他三件行李是完全对的,无疑就是他。”
他把电话挂上了。
他感到很苦恼,对卡龙说:“这次变成牧师了,一个丹麦牧师,不知姓名。这个保安队员居然把护照上的姓名忘记了。是人为的因素,总是人为的因素。一个出租汽车司机在路旁睡大觉,一个花匠让女主人睡过了六个小时而不敢去叫醒她。一个值勤人员不记得护照上的姓名。卡龙,我对你说,这是我处理的最后一个案件了。
我是太老了,又老又迟钝,请你把我的汽车准备好,又到夜间受煎熬的时刻了。“
在部长会议室里,气氛十分紧张。勒伯尔花了4O分钟时间对参加会议的人,一步一步地叙述了经过情况。从清查依格尔顿周围的森林开始,到那个出租汽车司机不回来,山庄里的谋杀案,直到深灰色头发高个儿的丹麦人从蒂尔搭乘火车来到巴黎。
森克莱冷冷地说:“不管怎么说,这个凶杀者已经在巴黎了。他现在有一个新的姓名和新面貌。我亲爱的警长,你这次又失败了。”
部长插进来说:“让我们等几天再互相责备行吗?查一查今晚有多少丹麦人住在巴黎。”
“可能有几百个。”
“我们能够搞清楚吗?”
勒伯尔说:“那要等到明天早晨,等到旅馆登记卡全部送进巴黎警察局时才能搞清楚。”
巴黎警察局长建议说:“我想安排一下,在午夜2 点钟和4 点钟的时候,到所有的旅馆里去检查。用?工作需要‘这个名义,并说明我们要找一个’牧师‘,否则旅馆里的人会怀疑的。”
会议室里的人都感到有点希望。
勒伯尔说:“假定他脖子上围一块围巾,或者干脆把牧师圆领拿掉,而用某某先生的名字写在登记卡上那又怎么办呢?”
有几个人瞪眼看着他。
部长说:“这一点很重要。现在还得做一件事,我想再和总统谈一次,请他在我们找到这个人或者处理掉这个人以前,取消一切公开露面。明天早晨第一件事,要一个一个地查问所有今晚进入巴黎的丹麦人。我把这个工作交给你们——警长,还有巴黎警察局长。”
勒伯尔和帕彭点点头。
“先生们,会议到此为止。”
这天晚上勒伯尔回到办公室后,对卡龙说:“有一件事始终使我难以接受,他们坚持认为这都是他的运气和我们的愚蠢。对的,他是够运气的,但他也实在太狡猾了;而我们的运气也确实太坏了,而且还犯了错误,都是我造成的。但依我看,一定还有旁的原因。有两次,我们几乎只差几个小时就能逮住他。第一次是他把汽车重新油漆后,在紧急关头,逃出了嘉普镇。第二次是在‘阿尔法’汽车被发现以后,又是在几个小时之内,他杀掉了那个妇女,从山庄里又逃走了。而且每次都是在我晚上向会议报告说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下落以后的第二天早晨发生的,本来我们很有可能在12个小时以内逮住他。伙计,我想我要行使部长给我的权力了,我要装一个小的窃听器了。”
说话时他靠在窗框上,望着窗外的塞纳河。河水正缓慢地流向灯火明亮的拉丁区,阵阵笑声荡漾在水面上。
大约在300 米以外,有一个人也靠在窗框上,望着司法警察署的大厦,它坐落在被聚光灯照亮的圣母院尖顶的左侧。这个人穿着一条黑色裤子和普通的皮鞋,圆领丝汗衫外面套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色的胸围。他吸着长型的英国式过滤嘴烟卷;依然显得年轻的头上,有一头深灰色的头发。
这两人互不相识,却都凝望着塞纳河的流水。
巴黎教堂传来钟声,此时已进入8 月22日了。
十九
克劳德·勒伯尔上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到1 点30分时刚有点睡意,卡龙把他摇醒了。
“长官,很抱歉,把你叫醒了。但是我有一个想法,这个豺狼,他有一张丹麦护照,对吗?”卡龙说。
勒伯尔清醒了一下。“说下去。”
“他从哪儿搞到的呢?不是假造的就是偷来的。可是他为了要用这张护照,他把头发染成灰色,看来他是偷来的。”
“有点儿道理,说下去。”
“6 月份他曾到巴黎来探路,可是他的基地在伦敦。所以,很可能他的护照是从这两个城市偷到的。一个丹麦人出来旅行,把护照丢了,或者被偷走了,他怎么办呢?他一定先去找领事馆。”
勒伯尔从行军床上起来了,他说:“伙计,我想你考虑得很周到。请你马上给我要一个电话到托马斯警长的家里,然后再要一个电话给巴黎的丹麦领事馆。”
他花了一个小时打电话,把对方两个人分别从床上叫起来,还要他们都到办公室去。大约凌晨3 点钟的时候,他又躺到床上。4 点钟,巴黎警察局来电话说,午夜和两点钟从旅馆收回来的旅客登记卡共有980 个丹麦人,现在正在按“可疑”。
“可能”和“其他”三类进行统计。
勒伯尔直到早晨6 点再也没有睡觉。正当他喝咖啡的时候,电话来了。他在午夜时布置给电话监听站的工程师一项任务,现在他打电话来说,他们逮住了一个。
勒伯尔立即要了一辆汽车和卡龙一起到了监听站。在地下室里,他们从录音机里听到了一段录音带。
开始时,有一个“咔嚓”的声音,接着有一连串呼呼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拨电话号码,一共七下。然后听到电话铃一阵阵在响,最后又听到另一个电话机的“咋嚓”一声,有人拿起电话筒。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说:“这里是杰奎琳。”
男人的声音又说:“这是瓦尔米。”
女人的声音很快地说:“他们知道他是一个丹麦牧师。他们正在收集午夜、2点钟和4 点整巴黎旅馆里的丹麦旅客的登记卡,看来他们将要一个一个地找。”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男人的声音说:“谢谢你。”他把电话挂上了,女人也这样。
勒伯尔还在看着仍在转动的录音带盘,向工程师问道:“你知道她拨的电话号码吗?”
“知道,我们从拨电话时拨字盘回到零的长短来判断,这是MOL5901。”
“你查明地址了吗?”
工程师递给勒伯尔一张纸条。勒伯尔看了看,对卡龙说:“走,让我们去拜访这位瓦尔米先生。”
早晨7 点钟,中学教师瓦尔米正在煤气炉上煮早餐和咖啡时,有人在敲门。他皱皱眉头,关掉煤气炉。走过起居室去开门。有四个人站在门口,即使他们没说话。
他也知道他们是谁,要干什么。两个穿制服的好像要向他扑上来,但另一个看上去很和善的小个子拦住了他们,然后很平静地说:“我们录下了你的电话,你是瓦尔米吗?”
中学教师脸上毫无表情,他往后退了一步,让他们进来。他问道:“让我把衣服穿好,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两个警察站在他旁边。他连睡衣也不脱,用不了几分钟,就穿上了衬衫和裤子。
比较年轻的便衣站在门口,年岁大一点的小个子在屋里转来转去,翻翻那一堆堆的书籍和报纸。他说:“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
门口的人说:“反正不是我们这个部门的事。”
小个子问中学教师说:“你准备好了吗叩”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