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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豺狼的日子-第46章

小说: 豺狼的日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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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龙抬起头来。“你说得对,长官。他无机可乘。”
    勒伯尔对他动不动就发脾气,平常可不这样。这一定是缺少睡眠的缘故。
    窗外,月将西沉,一缕月光从揉皱的被单上缓缓地朝窗扉移动。它照亮了乱扔在门与床脚之间的地毯上的缎子衣服、乳罩和柔软的尼龙内衣。床上的两个人影在朦胧中呼呼大睡。
    夏伦尼夫人仰卧在床上,眼睛凝视着天花板,一只手懒洋洋地抚摩着枕在她身上的那颗脑袋的浅黄色头发。她回想起夜里的经历时,嘴唇似笑非笑地半张着。
    她瞥了一眼床旁的那个小小的旅行闹钟。现在是5 点一刻。
    “喂!”
    他抬起头望着她。
    “够啦,宝贝。两小时以内我必须起床,你也必须回到你的房间去啦。现在就去,我的小英国佬,快走。”
    他听从了她的话,点了点头,一骨碌爬起来,站在地板上,四处找他的衣服。
    她钻到被单下,从缠住她膝盖的一团东西中找出他的衣服,扔给他。他穿好了衣服,一只胳膊上挂着背心和领带,在半明半暗中,他低头看她,她看见他咧嘴笑时牙齿泛出白光。他在床沿上坐下,用他的右手搂着她的脖子。他们的脸相距只有几英寸。
    “睡得好吗?”
    “晤,晤,非常好,你呢?”
    他又咧嘴笑了。“你在想什么?”
    她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了一会儿。“阿历克斯。”他撒谎说。
    “好啦,阿历克斯,真是非常好。但是你也该回到你自己的房间去啦。”
    他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那么,晚安,夏伦尼夫人。”
    他走了,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早晨7 点钟,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个当地的警察骑着自行车来到舍尔夫旅舍,下了车,走进店堂。老板已经起来,正在柜台上忙着应付旅客早晨的呼唤和把咖啡送到旅客房间去,他招呼警察。
    “嘿,怎么一大早就来啦?”
    “和平常一样,”警察说,“骑自行车上这儿来可远啦,所以我总是最后来你这里。”
    “别说啦,”老板微笑着,“在这一带我们煮的咖啡是最棒的。玛丽,给先生来一杯咖啡。”
    乡村警察高兴地笑笑。
    “这是卡片,”老板说,把填写着头天晚上新来的旅客的小白纸片递给他,“昨晚只有三个新来的。”
    警察接过卡片,把它们放进他腰间挎着的皮包里。
    “真不值得来一趟。”他笑着说,但是仍坐在店堂的凳子上等着他的咖啡和酒,当玛丽给他端上来时,他同她开了几句下流的玩笑。
    不到8 点钟,他就带着他的一皮包旅馆登记卡回到了嘉普镇的警察所。然后所里的稽查员把它们拿走,懒洋洋地翻了翻,便放在架子上,等晚些时候送到在里昂的区分局去,随后又会送到在巴黎的中央档案局。他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名堂。
    当稽查员把登记卡扔进警察所的架子时,科勒特·夏伦尼夫人结了账,爬进她的汽车,向西方驶去。豺狼在楼上一直睡到9 点。
    托马斯侦探长正在打瞌睡,电话铃响了,是内部对讲电话。
    他看看表,正好10点钟。真糟糕,我怎么睡着了?这时他想起他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自从迪克松星期一找他以来,直到现在已经是星期四上午,他不知到底少睡了多少小时。
    电话铃还在响,他拿起电话听筒:“喂?”
    电话里他的探员报告说:“这位杜根是星期一早晨搭比利时航空公司的班机离开伦敦的。他在上星期六买好飞机票。姓名没有错,亚历山大·杜根,他是用现款购买飞机票的。”
    “他到那儿去?巴黎?”
    “不是的,他去布鲁塞尔。”
    托马斯的头脑顿时清醒了。
    “好的,你听着,他可能已经走了,但也可能还要回来。再核对其他航空公司售票处,看看他是否还用这个名字买过飞机票,特别要查还未起飞的飞机票。如果他从布鲁塞尔回来,必须立即告诉我。但我想他也许不回来,我们已经让他溜出去了,他是在我们查找前几个小时离开伦敦的,这不能算是我们的过失,对吗?”
    “对的。是否还应该在英国寻找这个真正的格尔索普,我们已经通知各地警察局这样做了。他们现在还不断地埋怨苏格兰场呢!”
    托马斯想了一会儿说:“叫他们不必找了,我肯定他已经走了。”
    然后他又拿起另一个电话,要求接通巴黎警察署找勒伯尔警长。“
    路西安·卡龙本来想今天早晨离开这个疯人院似的办公室,但是又不行了。英国人的电话是10点5 分来的,是他接的电话。但是托马斯警长坚持要跟勒伯尔讲话,他只好跑到行军床前把正在睡觉的勒伯尔叫醒。当勒伯尔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之后,因为言语不通,卡龙还得站在一旁,他翻译了托马斯的话,然后又把勒伯尔的答复告诉他。
    勒伯尔考虑了刚才来的情报,对卡龙说:“告诉他,从比利时开始,就让我们来处理吧。说我们非常感谢他给我们的帮助。如果我们在大陆上能找到这个凶手而不是在英国,那我们会立即通知他可以撤销他们的一切搜索。”
    放回电话听筒后,两个人都坐到桌子旁边。勒伯尔说:“请给我接布鲁塞尔保安局。”
    豺狼起来时,太阳已爬到山脊上面,这又是一个美好的夏日。他洗了个澡,穿好衣服,从女服务员那里拿回熨好的格子上衣。当他谢谢她时,玛丽·路易丝有点扭怩。
    10点30分,他驾车到嘉普镇上的邮政局给巴黎打了个长途电话。20分钟以后出来时,他紧闭着嘴唇有点儿紧张。他到附近的一家五金商店买了一罐天蓝色的油漆和一罐白色油漆,又买了两把刷子,一把是小的骆驼毛刷子用来写字的,另一把是2 寸宽的软刷子。他又买了一把螺丝刀。他把这些东西藏在汽车驾驶室里的小箱子里,驾车回到舍尔夫旅舍,要了他的账单。
    他拿到账单后回到楼上收拾行李,并亲自把三只衣箱拿下楼,放在车背箱里,手提包则放在汽车的后座上,然后又回到旅舍的前厅结清账目。
    后来当警察询问正在值班的旅舍工作人员时,他说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紧张和着急,付账时他拿出来的是一张100 法郎的新钞票。
    有些情况他没有说,因为那时他正到里面去取零钱要找给他,所以没有看见。
    这个浅黄色头发的英国人翻看了他正在整理的旅客记录簿。在翻回去一页的地方,这个英国人看到有一个名字是夏伦尼男爵夫人,住在柯雷兹的夏伦尼高地。
    结清账目后几分钟,就听到“阿尔法”汽车发动的声音,这个英国人走了。
    就在这天中午前,勒伯尔收到更多的报告。布鲁塞尔保安局打电话来说,杜根于星期一在布鲁塞尔只停留了五个小时,他是搭比利时航空公司的飞机从伦敦飞来的,但下午就搭意大利航空公司的班机飞往米兰。他是用现款购实的飞机票,是他上星期六从伦敦打电话来预订的。
    勒伯尔立即打了个电话给米兰警察局。
    他刚放下电话听筒,电话铃又响了。这次是边防检查站的电话,说在一份常规的报告中,查出前一天早晨,通过文蒂米利亚边境站,从意大利进入法国的旅客人境卡上有一个亚历山大·詹姆士·昆丁·杜根。勒伯尔跳起来了,叫嚷说:“到现在差不多30个小时,已经一天多了。”他把电话听筒一掷,卡龙抬起头看看他。
    勒伯尔解释说:“我们的目标已经在文蒂米利亚到巴黎的途中了。他们在整理昨天的各个人境站的卡片时,才发现的。这一天入境的人数超过25000 人,一天功夫竟然有那么多。你瞧,我知道我不该大声叫嚷,可有一点我们已经明确了,他已经到了法国,这是毫无疑问的。今晚的会议我如果没有什么新消息报告,他们就得剥我的皮了。请你打电话给托马斯警长,告诉他,豺狼已经到了法国,让我们自己在这儿处理他吧卢卡龙打完了伦敦的电话以后,刑警大队的里昂地区分队打电话来了。勒伯尔听着电话,眼望着卡龙,用手遮住话筒说:”我们找到他了,昨晚他到了嘉普镇的舍尔夫旅舍,登记要住两天。“他把手拿开又对准话筒说:”警长,你听着,这会儿我没有功夫告诉你为什么我们要找这个名叫杜根的人,我告诉你的事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我要你做的……“
    他讲了足有10分钟,当他讲完时,另一个电话机又响了。这次又是边防检查站的,他们说,杜根驾驶的是一辆租来的白色“阿尔法”运动跑车,牌照号是MI-61741。卡龙问道:“是否要动员各地的警力来逮捕他?”
    勒伯尔想了一会儿说:“不,还不到时候。假定他今天驾车离开旅舍到乡间去,他可能被一个乡间的警察询问。当时他也许认为警察是在找一辆失窃的运动跑车。
    但这时候只要有人去打扰他,就一定会被他杀死,他的枪一定在车上。重要的是,他要在旅舍里住两天,我要在他回到旅舍后用一队军队去包围,尽可能地不要伤一个人。来吧,我们设法要一架直升飞机,走!“
    当他在说话的时候,整个嘉普镇的警察已经动员起来了。镇上所有的出口都已把守好,舍尔夫旅舍附近也包围起来了,还在草丛中设置了埋伏。他们是奉里昂的命令这样做的。在里昂和附近地区,军队都装备了轻机枪和步枪,分成两组爬上汽车。在巴黎郊外的萨托雷营,一架直升飞机正准备着把勒伯尔送往嘉普。
    尽管有树林遮荫,中午的天气还是太热。为了不把衣服弄脏,豺狼光着上身,足足工作了两个小时。
    离开嘉普镇后,他驾车向西,一路都是下坡道。公路在两山之间像条随意丢在地上的缎带。他把汽车提到最高的速度,有两次与对面来的汽车擦身而过,差一点把一辆车挤到山沟里去。经过亚司泼来山后,他转入RN93号公路,这条公路沿着德龙河向东到与罗纳河会合的地方。
    往前18英里,公路几次跨过河流,过了一会儿,他想应该把“阿尔法”汽车驶离公路了。这里有不少小路,从公路通往山区的乡村。他任意选了一条,往前开了一英里多,然后又找了一条小径,把车开到树林里去。
    下午刚过去一半时,他完成了他的油漆工作。现在,汽车表面是天蓝色了,大部分油漆也已经于了。虽然这不是油漆工干的活,但检查起来,也还算合格,特别是在暮色苍茫的时候。两块牌照已经拆卸下来了,面向下放在草地上。在牌照的背面漆上了白色的法国牌照号码,最后两个数字是75,这是冒充巴黎的汽车登记号码。
    他知道这是法国汽车最普通的牌照号码。
    原来的意大利牌照的白色“阿尔法”汽车,现在变成法国牌照的蓝色“阿尔法”
    汽车了。原来的租借证明和保险单据显然都不再适用于这辆蓝色的法国“阿尔法”
    了,而如果他带着不合适的证明单据停车接受检查,那他就完蛋了。当他用一块破布在油箱里蘸点汽油,擦掉他双手上沾着的油漆时,他心里盘算的惟一问题,是马上发动汽车,冒着在灿烂阳光下暴露出车子的业余油漆工艺的风险呢,还是等到暮色降临。
    他确信,他的假名被发现后,他进入法国的地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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