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殿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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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人做错事也不打不骂,只说下次小心点就好,有这种好主子实在真幸福,她们都很羡慕紫嫣姑娘。
“女人都帮女人说话啦,要是她们也吃过那什么强壮丸,保证每个人诅咒都来不及了,还说她好哩。”小南子不以为然的说。
“总而言之,琉心郡主是瘟神再世,遇到她避远些就是。”小顺子下了个结论。
“唉,小肆哥,下午咱们的赌局被安公公一出现都给扰乱了,再给我们个机会扳回老本嘛!”阿九一空下来,手又痒了,涎笑着如此提议。
安无肆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银两不都还你们了?”还来翻什么本?
“我是说以前的嘛!”
“还输得不怕啊!也罢,要玩就玩,别说我欺负你们就好。”
一伙人正要找出骰子来,突地“砰”地一声,门扉让人给用力挥开,发出一声巨响。
众人连忙转头去看,一见来者是安公公本人,急忙跳的跳、钻的钻,全躺到被窝里佯睡。无事不管的安公公不喜欢大家晚睡,说是会影响隔早干活的精神和效率。
“我就知道你这兔崽子躲在这。”安公公不管其他人,一进门对着安无肆劈头就骂。“进宫里来也不会先跟老爹打个招呼吗?”
还是被抓到了。
安无肆懒洋洋的起身,有些赖皮地冲着安公公露出一笑,“是,老爹好。”边说,还朝他鞠了个躬。
“你这小子……”安公公被他这副无赖样给逗笑了,父子嘛,哪有隔夜仇。“今夜要在这儿睡?”安无肆摇了摇头,这通铺空间不大,多了个人怕其他人夜里睡了不舒坦,“不了,我待会上你那。”
躲了老爹一天,气也该消了。
“待会?现在你不睡觉要上哪?”安公公不太高兴地问。他有多久没看到儿子了,没多瞧个两眼他今晚铁定睡不好。“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如果是你跟爷爷奶奶说的那套,那就甭说啦!”他朝安公公挥挥手,肚子饿了,他要找宵夜吃去。
“什么爷爷奶奶说的那套?我要跟你说件很重要的事。”
“终身大事是吧?行了,我知道了……”话声渐远,没多久,安无肆的身影已隐没在漆黑的夜色里。
“这小子……”安公公无奈的笑中满是宠溺,这小肆儿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哪!
如果,是说如果,他不是太监,兰儿也不是宫女,他们的孩儿是否会如同肆儿这般卓尔不群?
不,不会的,肆儿是独一无二的,就像老天爷赐给一个父亲最大的荣耀,他是天子骄子,注定睥睨人群的人中之龙。
而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让这么一个孩儿唤声爹呀!肆儿他或许不知道,他是多么珍惜这做父子的缘分。这阵子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肆儿将不能再叫他一声老爹了,他好怕,怕会发生什么事,只求老天爷,有什么苦厄就降临到他身上来吧,他的孩儿得平平安安的。
星子烁烁,仿佛代替老天爷,答应了这个父亲的请求。
真不赖,这道鲍鱼雪菇汤虽然冷了点,不过风味犹存,洪大叔的手艺更是没话说。
摸黑上御膳房吃得心满意足的安无肆往内监房走去,虽然不太可能,不过他还是希望老爹已睡下了。唉,想到等会回去后,他老人家肯定又要唠叨个大半天,他就有股冲动,再躲回去阿九他们那儿算了。
今天晚上的星星真美,初五的月牙儿弯弯挂在天际,别有一番景致。世人皆赏十五圆月,他安无肆作风偏与人不同,月有阴晴圆缺,不完满的玉盘亦是风情万种。
人生也是如此,月有阴晴圆缺下一句接的,不就是人有悲欢离合吗?生命中有太多缺憾,发生时半点不由,之后也不见得能弥补,那么何不以一种欣赏的心,去看待那些无法改变的事?
是他的未济师父告诉他这些的。师父说,他的道号未济,即是取自《易经》里六十四重卦之名,六十四重卦由乾坤为始,至既济而止,然宇宙之生灭永不停止,故最后加一未济,表示生命的无穷。既是无穷,人就得谦卑地看待世间万物,所以对他而言,坐拥天下的皇帝老儿和为日子奔走的市井小民是一样的,人的一生从无到有、自有归无,每一个过程都是一种获得,要超脱世俗眼光羁绊,懂得每样东西的无价之处,喜悦接受。
咳,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云游到哪里了?从他开始成立商行开始,就不再跟着他飘泊了,有时还怪想念得紧。
老天爷实在厚待他哪!虽然他身世不明,却送给他爱他如子的好义父、好师父,以及好爷爷、好奶奶;在不完满之处,他已见着人生里幸福的真谛。
只要老爹不再提要他快成婚的事,他就更幸福了。
唉……
咦?奇怪,三更半夜的怎么有人在叹气?
安无肆抬头望了望左右,发现这里是皇后居所由仪宫;回内监房刚刚要转另一条路,他贪看明月,因而错过了。
暗夜树丛掩映问,就着微亮的月色,隐约可见一座亭台其上的蓝色琉璃瓦,发出点点光芒,亭内微微散出火光,莫非有人在那?
他知道这座亭台,它有个很悲伤的名字,名曰思子亭。这是七岁那年,君姨告诉他的,她说,皇后空有一辈子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与权势,却不快乐,她饱受思子之苦,夜夜以泪洗面。
那年的那一天,比这时候早些,大概是刚过亥时吧,老爹在皇帝跟前候着走不开脚,而他是第一天入宫,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内监房起了惧心,于是偷跑出来想找爹,却迷了路,还不小心跌倒弄得一脸脏,正哭哭啼啼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在思子亭遇到了君姨。
“怎么了?谁欺负你啦?”君姨的声音好柔,她也流着泪,不过见着自己哭,她就不哭了,香香的带些湿意的巾帕,温柔地抹去他的泪。
“我……我……要找……安公公……”他不敢说要找爹,睁着迷蒙泪眼,他觉得君姨给他一种熟悉又安心的感觉。
君姨将他揽进怀里,跟他保证着,“待会就带你去找安公公呵!”然后,又轻声地唱起小曲,夜深了,他也累了。
君姨就这样哄着他,他放心地竟倚在她怀里睡着了,后来老爹要回内监房路过此地时,意外看到这个画面,才将他唤醒带了回去。隔日,老爹就厉声警告他,要他以后千万得避着皇族中人,千万别再被看到了。
之后,他每回入宫,小心地遵循着老爹的嘱咐,大多都只在太监宫女处绕绕,了不起就到御膳房去,其实他很想上由仪宫这来,想来找君姨,问她是哪个皇室成员看到他了,害他被老爹训了一顿!他问过兰姨,认不认识一个姓君的宫女?兰姨只是摇头,后宫六宫粉黛,宫嫔如云,她哪有可能每个都认识?
他有些失望,没多久出了宫,小孩儿没记性,君姨的事也就逐渐淡忘了。
怎么会来到这儿呢?还是快离开吧!这地方十多年来对他而言犹如禁地,他知这不是能冒险的所在,他们安家一家四口的命,玩笑开不得。
安无肆正要走,不意脚下踢到一粒石头发出声响,静夜里声音格外明显,思子亭中马上传出一声询问,“谁在那儿?”
闻声,他微微一愣,这声音……好熟哪!
他以为他该忘了,原来他没忘,他还记得,这是君姨的声音!
一喜,没多想,他奔到亭前,“君姨……”
君芷衣看到他却愕住了,眼前是个陌生的男人,“你是……”
第四章
“我是小肆儿呀,君姨,你忘了我吗?”安无肆有些失望地问。君姨跟自己印象中的模样一比,似乎老多了,烛光摇曳下,她鬓边白发微微泛着莹亮黄光。
“小肆儿……”君芷衣微偏着头寻思,记忆里蓦然浮现多年前亦是像这么一个晚上,一抹哭得令人心碎的小小身影。“你是……那名哭着要找安公公的小太监?”
“是,就是我。”原来君姨还记得他!他惊喜地奔入亭内,来到她面前,有些羞赧地对她笑着,“君姨,好久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他精明干练的一面全不见了,她身上有种味道,让他撤了所有防备,单纯喜悦的心情如同一个不知世事的稚儿。
她有种母亲的味道。即使这么多年未见,君姨仍奇异的给他一种亲切感,就好像她不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是一个游子远游过后,再回到家乡最渴望看到的亲人……
“你都这么大啦!”君芷衣不太敢相信地直瞅着他,双眸竟浮出泪来,“哎,我当年本来要收你来由仪宫的,谁知安公公说你突然生了场大病,然后再问他,他居然说已经把你送出宫外……”她叨叨絮絮地念着,好似觉得自己亏欠这孩儿什么,要他别生自己的气。
“我知道,没关系的。”安无肆摇摇头打断她的话。原来当年君姨有找过他,这件事实让他感觉心头一暖,好像自己没有被遗弃……遗弃!他在想些什么啊!他和君姨非亲非故的,怎谈得上这两个字。
老爹会这么说他完全可以理解,要他真来由仪官当差,那他们安家真就注定无后了。
“君姨,你是由仪宫的宫女吗?”他想告诉她,他也有找过她,可就是没人知道他所形容的人下落在哪。
“我?宫女?”她为之失笑,摇摇头,岔开了话题,“这么晚了,怎么会上这来?又出来找安公公迷路啦?”
安无肆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别拿小时候的事取笑嘛!我半夜肚子有点饿,所以溜到御膳房解解馋。”
“喔,那吃饱了吗?没吃饱我要人再送些东西过来。”
“不了,我吃得够撑了。”他摆摆手表示不用了。“对了,君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叹气呢?”这亭里没旁人,他所听到的叹息声,应该就是她发出来的。
这话仿佛触到君芷衣的伤心事,只听她又是重重一叹,“唉,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来到这儿,忍不住心里难过。”
他是听得一头雾水,这思子亭有什么好让人难过的呀?“什么事惹君姨烦?”
她深深瞅了他一眼,好半晌后突然问道:“肆儿,你今年几岁啦?”
“唔,刚过二十。”
她抬头望向亭外高挂于黑幕的皓月,不胜歉吁地道:“皇后的第四个孩儿,现在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吧。”
“喔,我知道了,原来君姨你是皇后身旁的婢女,看见这座思子亭,所以为主子难过起来对不?咦,可是大皇子和三公主不是都找回来了吗?皇后她老人家还是不开心啊?”
他们玄武一朝,是金氏王朝自开国两百余年以来,最强盛富足的盛世,除了德元帝即位的第三年,皇室宗叔凌霄王与一些臣子密谋叛变,纵使马上平复,却也造成小皇子与两位公主惨死的悲剧。
这件惨案举国皆知,整个宫廷哀痛逾恒,一向仁慈宽厚的德元奇从此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笑容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皱起的浓眉,与民休养生息的无为治国政制换成励精图治,极力发展农工产业,疏浚古运河河道,奖励商贾运输有无,几年间国内即呈现国富民安的景象;对边疆外族的防御更不含糊,那时宫里政变,凌霄王就是勾结北方蛮族纥出。
而民间盛传孝仁皇后因无法承受丧子之痛,长年久卧病榻,终日郁郁不欢。
可谁知其实皇子皇女惨死一案原来是别有隐情的,那根本是代死的枉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