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短篇科幻小说选集-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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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桌边,上半身伸过桌面,猛地蹿了上去。有时候,她的动作那么平稳,犹如流水一般。
她在桌面中央把身子象座小山一样盘成一团,然后注视着我。
“真遭糕,”她轻轻地说,“你本不该看的。那种情况也是不该发生的。”
“我明白。”
“库特吉夫,现在做母亲了。她的病迟早会要她的命。”她活不到养育自己孩子的那个时候,但是她的姐姐会养他们和洛马斯。她是不会产卵的。每一个特里克家庭只有一个会产卵,会传宗换代。洛马斯对她家的功德,那位姐姐是永远报答不尽的。
“他活得了吗?”
“当然。”
“不知他是不是还要当代母体?”
我近视着那对黄色的眼睛,却不知道从那儿看出了什么,领悟了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纯粹出于自己的想象。“从来没有谁要求过我们,”我说。“你从来没有要求过来。”
她略略转过头来。“你的脸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关系的。”人的眼睛在黑暗里也许是不会注意到我那哭肿的脸庞。
从窗广射入室内的唯一光亮来自一颗月亮。
“你是用枪打死阿奇蹄的?”
“不错。”
“你还打算用枪打死我?”
我凝视着她,凝视她在月光下的轮廓,那盘成一团的优美体态。“你觉得地球人的血味道怎样?”
她忽然不作声。
“你算什么?”我低声地问。“对你来说,我们又算什么呢?”
她躲在那儿一动不动,头搁在最上面的体节上。“没有人比你更加了解我。”她轻轻地说。
“你必须作出抉择。”
“我的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哭肿的,”我对她说。
“什么缘故?”
“阿贵曾经劝我下决心采致行动,但我没听,”我略略提起了枪,使枪杆和我的下巴成对角线。“这至少是我作出的决定。”
“总会这样的。”
“盖托伊,问问我的意见。”
“为我的孩子们的生命?”
她总是这样说。她知道如何对付人,地球人和特里克。但是这次不行。
“我不愿意当寄生动物,”我说。“即使是你的卵。”
她久久未作回答。“我们近来几乎不用寄生动物了。”她说。“你是知道这一点的。”
“你们利用我们。”
“是的。多少年来,我们一直等待你们,教导你们,把我们的家庭和你们的家庭怎样。”
她不安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要知道,对我们来说,你们并非动物。”
我凝视着她,然不作声。
“远在你们祖先到达这里之前,我们曾经利用过的动物在接受卵移植之后就开始大量杀死那些卵,”她轻声说。
“盖思,你是知道这些情况的,由于你们的到来,我们才重新认识了健康和兴旺的意义。
你们的祖先,逃离故土,逃离残杀和奴役他们的同胞,由于我们的缘故,他们才得以幸存。
当他们还在企图将我们当作蠕虫杀死的时候,我们却把他们当人看待,给他们设置了保留地。”
我一听到“蠕虫”两字,就吓得跳了起来。我控制不住自己,她也不得不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我明白了,”她心平气和地说。“盖恩,你果真死也不怀我的子女。”
我没有回答。
“我找萱荷好吗?”
“行!”萱荷乐意。让她干吧。她并没有看到洛马斯分娩的情景,她会感到自傲不会惧怕。
盖托伊从桌上一骨碌溜到了地板上,简直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今晚就睡在萱荷屋里,”她说。“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晨,我会找个时间通知她的。”
这个变化来得实在太突然。姐姐萱荷对我的养育之恩,几乎和母亲一样深厚。我仍然和她相亲相爱。她不像阿贵。她会既要盖托伊又爱我的。
“盖托伊,等一等,”她回头张望,几乎从地板上抬起了半个身子,然后转身面对着我。“盖恩,这是成人的事。
这是我的生活,我的家庭!”
“但萱荷是我的姐姐。”
“我这是按你的要求。我已经问过你!”
“但──”“让萱荷来做更方便。她也一直期望自己身怀六甲。”
但那是指地球人的小生命,地球人的后代。他们有朝一日会吮吸她的乳汁。而不是她血管里的血。
我摇了摇头。“盖托伊,别去找她。”我不是阿贵,但我看来可以毫不费力地变得像他那样,可以拿萱荷当我的替死鬼。知道那腥红的蠕虫在她的肌体而不是在我的肌体里生长,岂不更加令人心安理得?
“别去找她,”我重申了一下。
她呆呆地望着我,一动也不动。
我避开她的视线,然后又转回头来望着她。“我来干。”
我从喉头处垂下了枪。她探身过来要取。
“不,”我对她说。
“这是法令,”她说。
“留给家里人吧。也许有一天他们中间有人会用它来拯救我的性命。”
她抓住了枪杆、但是我却不肯放手。我被她拉得站在她的上面。
“把枪留在这儿!”我重复了一声。如果我们不是你们的动物,&127;如果这是成人的事。你就该胃这个险。盖托伊,与一位合作者打交道是要胃点险的对她来说,从枪上松手显然是难以忍爱的。她一阵战栗,还发出苦恼的嘶嘶声。我想她是害怕了。她活了那么大岁数,枪害人的事也见得多了。现在,她的孩子和这杆枪将都在这同一间屋里。她还不知道我们另外还藏有枪。在这场争论中,那些枪无关紧要。
“我今晚就要排出第一颗卵,”她在我收拾枪时说。盖恩,听见了没有?
为什么家里其他的人只能分离一只卵蛋,而我却能独吞一只呢?为什么母亲总是恋恋不舍地望着我,仿佛我要离她而去,去到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难道盖托伊以为我仍然蒙在鼓里?
“听到了。”
“走吧!”我由她推出厨房,在她前面走向我的卧室。她声音里那里种突如其来的紧迫感听上去倒是真的。你今晚本来要找萱荷排卵的!我指责她说。
“我今晚必须找个排卵。”
尽管她急不可待,我还是收住了脚,挡住她的去路。“你不在乎找谁的吗?”
她从我身边溜过,进了我的卧室。我发现她正躺在我们合用的睡椅上等我。在萱荷的房间里,她是找不到像样的东西来派这种用处的,只能在地板上对她排卵。让她去找萱荷的念头此刻在我心头引起另外一种烦恼。我突然生起气来。
然而,我还是脱去衣服,躺在她的身旁,我知道该做什么,该期待什么。这种事我听了一辈子。我感觉到了那熟悉的一蜇,麻醉性的,略带快感。然后是排卵器育日的探索。穿刺不费力,无痛感。非常从容地过入我的肌体。
“你不在乎吗?”我问“对我排卵你不在乎吗?”
她一阵缄默之后终于说,“盖恩,今晚作出抉择的是你。我自己早已作了选择。”
“你真会去找蒙荷吗?”
“会的,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仇恨他们的人去照料呢?”
“这不是仇恨。”
“我知道是什么。”
“我是因为害怕。”
一阵静默。
“我现在仍然害怕,”我此时此地是能对她承认这一点的。
“那么你来到我的身旁是当使萱荷免受痛苦。”
“是的。”我把额头靠着她的身体凉快光滑,柔软得令人难以置信,“也是为了守在你的身边,“我说。这是真心话,我虽然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这是真心话。
她满意地轻轻哼了一声。“我简直不能相信息竟然对你产生这样的误解,”她说。“我早就选中了你,而且深信你长大之后也会选中我。”
“我早就但是──”“洛马斯。”
“是的”“地球人看到分娩的情景,没有一个感到好受。阿贵也曾见过一次,是吗?”
“是的。”
“应该保护地球人,不让他们去旁观。”
我不喜欢这种口气,也坏这是否可能,“问题不在保护,”我说。“而在展示,让我们在儿童时期就观看,不只一次地观看,盖托伊,地球人从未看过一次平平安安的分娩。”我们所看到的就是代母体──痛苦,恐怖,甚至死亡。
她低头望着我“这只能私下说说,私下说说。”
她的语气使我不再坚持──我知道,如果坚持下去,而她万一改变主意,我也许会成为惩一百的第一个先例。然而,我已经氢这种想法印入她的脑海。她可能会对此作进一步的考虑,甚至进行试验。
“我是不会对你开枪的”我说。“不会的。”她是从我父亲的肌体里取出的。父亲当时正是我观在这个年龄。
“你会的。”她坚持说。
“但不是你。”她站在我们和竿里克之间,起着保护和促进家庭联合的作用。
“你原先会毁了自己吗?”
我谨慎而拘束地翻着身。“会的。我差点儿自杀。那就是阿贵追求的“解脱”。我怀疑他本人是否知道。”
“你说什么?”我没有回答。“你现在要活下去。”
“是的。”爱护她,母亲总是这样说。是要爱护她。
“我健康、年青”她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让你像洛马斯那样孤零零的。特里克寄主,我会关心你的。”
生意不好的一天
弗里茨·莱伯
办公大楼明亮的大门在压缩空气的推动下打开了。罗比悄悄地走出来。广场上,许多人在看服装广告牌上五十英尺高的姑娘穿衣服,有的人在读有关停战的最新消息,那些字很潦草。每个字都有一码高。当罗比出现在广场上时,大家下观众的注意力。但是大家对他的注意并没有使他感到高兴。他的感情不比粉红色的塑料女巨人丰富。不管街上有没有人,塑料女巨人总是不断地穿衣脱衣,蓝色的机械眼从来眨都不眨一下。她只招揽生意,而罗比随后出去。
罗比是自动售货机发展的必然结果。以前的一切自动售货机都固定在一个地点,或放在地板上,或挂在墙上。它们毫无表情地用商品换货币,而罗比却能主动寻找顾客。他是舒勒自动售货机公司即将制造的一系列售货机器人的示范模型。如果公众投资的股分充足,为公司提供资金,这种机器人就可以投入批量生产。
用罗比做广告大大促进了投资。在电视上看罗比卖东西,读有关罗比卖东西的新闻报道,都是很有趣的。但是如果亲自和罗比接触一次,那就更有趣了。那些不但有钱,而且具有远见卓识,能看到将来售货机器人一定会布满全国每条街道和公路的人,通常会买一股到五百股不等。
罗比对围观的人群进行雷达探测,发现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于是收住了脚步。他体内安装了时机选择装置,要等到观众心情最紧张、期望最迫切的时候才开始讲话。“妈妈,你瞧,他完全不象机器人,”一个孩子说道,“他倒象只海龟。”
孩子的话倒也不完全不准确。罗比身体的下半部是一个覆盖着海绵橡胶的金属半球,几乎与人行道的地面没有接触。上半部是一个金属盒,有许多黑孔。金属盒能旋转,也能低头。
罗比穿一件带裙环的女裙,闪烁着铬的光泽。上面是一个六角转头。
“它使我想起了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