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骑士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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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来到这城堡的人,全部。」
片山和晴美面面相觑。
「──你说全部?」
英哉点头。
「最初我以为只有我哥哥。啊,当然,那个令人生厌的卑鄙家伙北村也一起。」
「其他的──」
「调查发现,我嫂子在智美出事前一周,曾为追随我哥哥而来。」
「原来如此。」
「你们可能也知道,有惠是那种金钱和名誉至上的女人。明明有多余的钱,但不
愿意把十块钱给别人的人……目前好像和北村有暧昧关系。」
「你很灵通咧。」晴美吃惊。
「那一点事是知道的。」英哉笑道。「──然后再查下去,发现那个败家子也来
过。在智美死前三天的事。」
「为甚么事而来?」
「那种人的事,谁晓得?不是为女人就为赌博……刚好父亲在这里,大概想要钱
而来吧。」
「原来如此──不过,可能不止那个目的……」
「说对了。」
隔了一会,晴美说:「不过──由谷圭子小姐没到这边来吧?」
英哉笑了一下。「她是好女孩。」他说。「你们知道吗?她是我哥哥的女儿。」
「当事人说了──」
「是吗?是个率性的好女子──我是这样以为的。」
「换句话说……」
「其实,那时圭子也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英哉说。
炽天使书城
【第二章:死者的赌注2】
□本端酒给片山他们。片山怕喝了酒不能说话,所以没喝。
「对了,可以请教一件事吗?」晴美说。
「甚么呢?」英哉在精致的血红色玻璃杯里斟满葡萄酒。
「这次来旅行的人,都是你挑选的吗?」
「是我邀请的哦。」
「假如不来的话?」
「拒绝的人,可能被认为是凶手吧。应该不会不来的。」
「真凶心里有数吧。大概知道你察觉了。」
「恐怕知道吧。」
「请坦白告知。」晴美「咕」地把酒一饮而尽。「好酒──凶手是谁,你知道了
吗?」
英哉手拿酒杯站起来。然后,再把一根柴加进暖炉里,说: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目前在这里留宿的一夥人中,肯定有凶手在内。」
福尔摩斯抬头看英哉。刚才它一直闭起眼睛,好像睡着似的。
它长长地叫了一声「喵」。
「福尔摩斯说危险哦。」晴美作翻译(?),英哉轻笑。十分愉快的笑。
「外表看来,好聪明的猫哪。」
「你觉得自己可能被杀吧。」片山说。「换句话说,你把他们叫来,是为了给凶
手下手的机会……然后从中找出真凶,是不是这样的想法?」
「怎样呢?」英哉采取谜样的说法。「总之,让我事先请求,假如我被杀的话,
希望你们亲手找到凶手,如何?」
片山不知说甚么好。他想,当妻子遇害时,这人已经把命豁出去了。
「──给你们看一些有趣的东西。」英哉说。「请到这边来。」
大家放下玻璃杯站起来。只有石津觉得可惜似地把酒一口气乾了,呛得喘不过气
来。
英哉走到房间深处挂花毡的墙边,用手把它推到一边。
「啊!」晴美说。
那里开了一个入口。有房间。
「开灯吧。」英哉说。「电的接线很费心哦。因为这是石壁,不让电线露出表面
乃是最麻烦的事。」
灯亮后,片山悚然一惊。
有相当深度的房间,像个小博物馆,左右两边摆满各种物品。
「我花了好几年时间,从各城堡收集回来的。」英哉说。
「剑、枪……也有铠甲咧。」
就像有个人──不,机械人站在那里一样。中世纪的铠甲。然后是长度一点五米
左右,重甸甸的剑。
全都毫无掩盖地靠在墙上。
「好大的剑啊。」
「斩首用的哦。」
「所谓斩首──」
「死刑执行人在斩首时用的东西。大概是个有气力的大汉吧。」
片山不由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脖颈。
宛如捣年糕的臼似的木台上,扎着一把宽刃的斧头。
「这也是用来砍头的。把头摆在这里,用这斧头一下子斩掉。」
「啊……」
晴美问:「这个像面具的是甚么?」
正确地说不能称面具。那是从头套下的铁面罩。眼睛部份有细细的裂缝,鼻子部
份就像鸟啄般尖尖地突起三角形。手工相当拙劣,反而令人惧怕。
「这是死刑执行人戴的面罩哦。他们相信在斩首的瞬间和罪人的眼睛相望时,会
有灾难到来,为了避开那个才戴上的。」
「这是──真东西?」片山问。
「当然。实际上全都是使用过的东西。」
石津好奇地伸手向长剑,问:「可以拿拿看吗?」
「请。」
「哗,这个好重咧。」石津两手握剑,「嘿」声挥舞起来。
「喂,危险哦,不要玩啦。」片山脸青青地说。
「好像成了电影主角似的。」石津心情大好。
「为了甚么目的而收集的?」晴美问。
「嗯,我要用这把剑来判凶手的罪。」英哉说。「智美非常喜欢中世纪的东西。
因此,我也必须以中世纪的形式来复仇。」
片山盯住英哉的脸。
「那可不行。复仇──」
「中世纪的法律简单明快。杀人者人皆杀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城堡乃
是我的时光隧道。进来这里的人,等于踏入中世纪的时代一样……」
英哉的语调坚决不能动摇。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看来,他们无法改变这男人的
决心。
「嘿,这把短剑!好漂亮的装饰──来吧!嘿!」
独有石津一人,浑然不觉当场的气氛,就如中世纪的浪漫骑士般把短剑挥来挥
去。
福尔摩斯一直坐在发出钝光的铠甲前面一动也不动……
晴美坐起身来。
听见了──千真万确的。
可是,竖耳静听时,却只有风声呼呼在响。难道听错了?可又如此清晰……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常夜灯发出微光──由谷圭子在隔邻的床上发出平静
的呼吸声。
一切都不清不楚的。英哉的话可真?他说智美遇害时,连这个圭子也来了欧洲。
当然晴美知道,那些事并非不可能,可是英哉本人长期居住在这种远离人烟的山
中城堡内,他会不会有点颠狂?外表正常的杀人犯,晴美早已司空见惯(!)。
英哉的话,不能照单全收。是的。也许应该质疑才对。
可是,晴美的直觉──她最信任的东西──告诉她,英哉的话好像是真的。
即是说,一同来旅行的某人杀了智美。这种想法并不造成任何冲击。令她不安的
是,今后将会发生甚么。
总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会有甚么发生。
那个预感宛若蜘蛛网般布满了这个城堡的每个角落……
传来圭子的呼吸声。晴美再躺下,盖上毛毡。风又转强了。
然后,这次毫无疑问地、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个歌声。
「没错。」晴美一跃而起。为了这个时候的到来,她把衬衣、牛仔裤摆在旁边。
迅速穿好衣服,出到走廊。
歌声又停了。可是不能再说是心理作用。风声岂能如此清晰地唱「夏日惜别的玫
瑰」?是有人在唱着的。
外面的风吹进冷飕飕的走廊,厚重的窗廉在摇动着。
来自哪个方向?晴美迈步向前。
走廊上到处有真正的烛台,蜡烛的火光随风旌摇。在视野的边端捉住自己的影子
也在晃动时,不禁吓自己一跳。
沿着走廊走到深处,是螺旋梯的尽头──出到甚么地方去呢?
在楼梯上面窥望一下,见风低吼着倒刮,知道多半出到外面去。
总之,去了再说。
晴美拾级而上时,背后的蜡烛被风吹熄了。
往上走着走着,冷不防,出到了外面。
那里是从屋顶突出来的阳台,三个人站在一起就动不了那般小。从栏杆往下俯
望,可以一眼望尽中庭。
这里恰好等于是居馆和那个眺望楼的大塔之间的交界线。
两幢建筑物相连着,却都没有出入口。要到了望楼去的话,必须先下去,出到外
面,然后把梯子之类的靠在正中央的入口爬上去。
可是,目前的了望楼完全没使用……
晴美仰望那座耸立在夜空里的石塔。它的楼顶部份并排着为了与敌人战斗而设的
窗,其他地方几乎没有窗户。里头是个黑暗世界吗?从前的人困在这个石壁中想甚
么?
然后──晴美瞠目。
眺望楼的最高一个窗有灯光闪动。没错!窗子照出黄色的光。
跟着,用清晰的女声唱出的「夏日惜别的玫瑰」传了出来。
晴美凝目去看。窗口有人影在动。
──有人。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把头发吹乱了。
然后──一瞬而已,白色身影在窗中晃了一下。
如果没看错的话,是个穿白衣的女子──晴美认为不会看错。她彷佛看到她的黑
发,以及飘动的白色裙摆。
抑或只是错觉。
总之,肯定有人在那里没错。
歌声又乘风而传至。那是高调的女高音,声音像流水般慢慢追随旋律而去──究
竟是谁在唱?
突然,歌声中断了,这回听见类似揪紧胸口的哀伤悲鸣。
那不是惨叫,而是类似长长的叹息。如此悲哀的声音,晴美从未听过。
然后──窗口的灯光突然消失。
她凝目聚神,但已甚么都看不见。
不知坚持了多久?晴美放弃了,耸耸肩,从阳台开始下楼梯。
──有个女人,住在那塔上。她被幽禁着,还是隐居在那里?
这件事,先和哥哥商量之后,才想怎么办好了,晴美想。
如果突然说出来,她怕被人取笑说「是否做梦」?
「不是没道理……」晴美边下楼边喃喃自语。
被幽禁在古塔里的白衣女子──似乎太戏剧化了些……
下完楼梯的晴美,吓得霍然止步。
有人挡在她的前面。
浮现在朦胧照明中的是──那个死刑执行人的面罩。
「你是谁?」
对方一言不发。晴美见到那人慢慢抡起手中那把又重又长的剑。
「不要!」晴美转身奔上楼梯。
对方的剑击中刚才晴美所站的地方,发出尖锐的「当」一声响。
「是谁?你干甚么?我叫人罗!」
男人戴好面罩,两手捉剑,上楼梯来了。剑锋碰到墙壁。火花四溅。
「住手!甚么人──救命啊!」
晴美边跑边叫。男人不慌不忙地握剑追来。
「福尔摩斯!石津!哥哥!」
片山排至最后,表示可信赖程度之低。
剑划空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