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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同班同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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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饿吗?”不知走了多久,天色都暗了,徐明威总算开口。
  她摇头。徐明威还是带她走进一家西餐厅。餐厅的气氛很好,灯光幽暗,音乐柔美,还衬着烛光和玫瑰。但她跟本没心情吃饭,只要了一碗汤。徐明威也不强逼她,他自己也吃得不多。
  在幽暗的灯光下,虚实的情况被混淆了,高大挺拔的徐明威神态越出了年龄的界限,流露出一股成熟的魅力。张凡侬看得猛然一楞,很快移开目光。
  徐明威一直没开口,她也就不说话。她身上还穿着制服,多少有些忐忑。徐明威穿着简单的便服,即使如此,若不是因为他脸上那种冷淡的神情,他的一举一动是那么自在随意,充满他个人风格,令人赏心悦目。
  张凡侬突然觉得说不出的不适感,不想面对那样的他。她发现今晚的徐明威彷彿变成另外一个人似,不是她认识的那一个。但其实,他还是他。她心里有些害怕,但究竟怕些什么,模模糊糊的,她不愿去深究探挖。
  “我们可以走了吗?”她看着桌子,避免和他的视线接触。
  徐明威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站了起来。
  离开餐厅后,她总算松了口气。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想就这么回家,但是……她看看徐明威。
  一旁商店里的时钟时分针各指着八和二。已经八点多了。徐明威朝她倾个头,示意她跟着他,带她走进了一家服饰精品店。
  他略略扫了架上成排的衣服一眼,挑了一套银蓝色的无袖短洋装,将张凡侬拉到身旁,说:“你很适合这个颜色,试穿看看。”他转向服务小姐。“小姐,麻烦你──”
  张凡侬被动地走到试穿间。镜中的她,仿佛被裹在一团蓝色的光晕中,将她偏冷的气质完全烘托出来。这个颜色的确很适合她,设计也十分合身,就像是订造的一样。
  她慢慢走出去。一瞬间,徐明威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一闪即逝。服务小姐拉着她到镜子前,不断称赞她,怂恿她。她只能看着徐明威,他走过去说:“果然很适合你。”
  张凡侬被他看得竟觉有些不自在,低下头说:“我马上换掉──”
  “不了,就这样。”他阻止,对服务小姐比个手势。
  服务小姐小心地取下衣服的售价标签,走到柜台。
  “徐明威,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这么贵的衣服我可买不起。”张凡侬低声对他皱眉。刚刚在穿衣间里她瞄了一下价钱,那件衣服差不多有她三分之二的补习费那么贵,贵得吓死人。
  “没人要你付钱。”徐明威拿出信用卡递给服务小姐,那是他父亲替他伸请的附卡。徐家的用钱哲学是,认为有价值的就花。
  张凡侬觉得她简直被徐明威耍得团团转,不免有气,说:“不行。我马上去换掉。”凭什么她要接受徐明威花钱买的衣服!
  “我不许!”徐明威拦住她。“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约会,我有权做我想做的事。”
  什么意思?张凡侬狠狠瞪着他,他也没退缩,不肯将视线移开,两人互相瞪着,直到张凡侬垂下了眼神。
  出了精品店,徐明威拉着她上了一辆计程车。车子左拐右转的,竟然停在一家舞厅前──严格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舞厅,而是专门租给学生团体办聚会的场地,但里头各种雷射灯光音效设备齐全,还有个大舞池,很适合做舞会的场地。
  “进去吧。”徐明威拉着她推开门进去。
  一推开门,一阵轰隆的噪音便迎面袭来。张凡侬伸手捂住耳朵,扯开喉咙叫说:“徐明威!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我要回去──”
  她的叫声才落,震耳欲聋的音乐蓦地停止,变成了柔美温和的,旅律沉缓如诉的一首西洋老歌。灯光跟着暗了下来,徐明威靠近她,伸手揽住她的腰说:“要走的话,等跳完这只舞再走吧。”不等她开口,稍一用力,将她带入舞池,完完全全地将她带入怀里。
  张凡侬挣扎不脱,整个身体僵在那里,抵抗得很辛苦。她试着不去碰徐明威的身体,但他那样将她抱着,要不碰到他身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觉得全身的肌肉又痛又酸,不得已放弃了抵抗,顺着他的拥抱,轻轻将脸埋在他胸前,双手轻轻抱搂住他。
  音乐接续了多久,她没注意,她只知道连续几首都是那种节奏缓慢旋律古老柔静的歌曲。她就那让抱着徐明威,也让他那样抱着。
  忽然一声闷雷似的鼓声没预警地敲打在她心上,敲得她心头猛然一惊,回过神来。吵杂的噪音不断由四方八面侵袭过来。
  “放开我,徐明威,我要回去了。”她抬头喊着。
  但徐明威不放,将她搂得更紧。
  “你不要太过分了!”她吼着。
  “你很讨厌我对不对?”徐明威突然这么问。他早问过几百遍的。
  张凡侬愣一下,听他又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该怎样做,才会让你一辈子记得我?嗯,你说──”
  “说”字才落,他便低头吻住她,排出倒海地,完全是一种侵袭。亲吻了她之后,他们之间所有的纠缠,算是真正的结束,他跟她从此不再有任何瓜葛。
  他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抵抗,强逼地吻她又吻她,那个吻既久又绵长,反覆把他的依恋留印在她唇瓣上。
  张凡侬并命挣扎,用尽气力,好不容易推开了他,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你实在太过分了!”她忿怒地瞪着他,大声吼叫。
  叫声被嘈杂的音乐声吃掉。再一次,张凡侬背对着徐明威,满脸忿怒地跑开。
  音乐嘈嘈不休,震得人耳聋。徐明威站在那里没动。那已经坏掉的心,无法再坏掉。
  那天以后,徐明威的座位就一直空着,张凡侬的座位也一直空着,两个人都没有再在补习班出现过。
  “啊凡,电话!”
  “说我不在。”
  毕业典礼过后,张凡侬就将自己关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连田边的电话也不接,每天只是念书和念书。
  “你这孩子真是的!”她母亲踹门进去,皱眉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有点不对劲──”
  “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饭也不吃,澡也不洗,连电话也不接,成天到晚只是念书,哪有人这样念书法的!你到底是那里不对了?”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别打扰我看书啦,妈。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加紧用功是不行的。”张凡侬边说边将她母亲推出房间,关上房门。
  但房门一关,她的表情马上变了,变得暗淡毫无神采。她慢慢走回书桌前,动作缓慢地翻开课本。不到十分钟,她就烦躁地丢下笔。最近念书时,她常常这样,不但精神涣散且注意力无法集中,每每念不到半个小时,她就突然觉得一阵烦躁,什么也念不下去。后天就要考试了,她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不行!”她强逼自己集中精神。
  但不到十分钟,她又丢下笔。这样反反覆覆十几次,她终于放弃,瞪着窗户发呆。
  隔天,又是同样的情形发生,她对着窗子发呆,直到半夜,突然发现窗户外的月亮又圆又亮,她查看一下日子,才发现是满月。
  考试当天早上,她一脸疲惫地出现在客厅。她母亲看了吓了一跳,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昨晚没睡好?”
  “嗯。”她打个呵欠。
  “昨晚又熬夜了吗?”日子待殊,她父亲难得地早起,看她这样,不禁有些担心。
  “嗯。”张凡侬又嗯一声,点个头。
  “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叫你别熬夜,多休息,你偏偏不听。等会你爸开车送你到考场,你在车上好好睡一觉,别再看书了,懂吗?”
  “知道了。”张凡侬乖乖地答应。
  就算她想看书也没这个心情,她现在一个头有两个那么重,而且昏昏沉沉的,加上睡眠不足偏头痛──“妈,”她叫了一声。“有没有阿斯匹灵?给我一点。”
  真糟糕啊,偏偏是这时候。从她遭到种种的麻烦和不顺遂来看,她不得不怀疑,上天似乎在专门跟她作对,就是看不得她的好。
  “妈──”她觉得脑袋更重了。
  昏沉中,她看到那一晚徐明威对她的拥抱,只觉得她眼前一遍银蓝色的波光,和满室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夏天最烦的的东西莫过于蝉和蚊子,一个是吵死人,一个是烦死人。但对张凡侬来说,那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东西往往是看起来最无害的,譬如说,一张纸。
  “妈,成绩单寄来了没有?”一回家,连门都没有关好,张凡侬就焦急地嚷嚷。
  她母亲跟她父亲悠闲地坐在客厅里,喝着下午茶。
  “来了,哪。”她母亲指指桌上。
  张凡侬冲过去,一把攫起成绩单,手忙脚乱地撕开。
  “完了!”她发出一声哀号。
  “怎么了?”她父母亲倒显得很镇定。
  “我完了!”她哭丧着脸,将成绩单丢到一旁。“这种成绩能做什么!”
  她母亲捡起成绩单,看了看,说:“怎么会!考得挺不错的嘛!”那分数上国立大学跟本没问题。
  “什么不错!我完了!”张凡侬一脸世界未日的悲惨表情。那种分数要上什么阿猫阿狗的大学也许没问题,但她的目标、她的志愿、她的科学家美梦──“我看看。”他父亲戴上眼镜,接过成绩单,仔细看了看说:“考得不错嘛,没你说的那么糟糟……咦?你参加跨组考试吗?”
  但张凡侬完全听不进去,只是不断嚷嚷“我完了”。
  “不会啦?你决定好志愿了没有?”她父亲安慰她。她是真的觉得女儿考得不错,只是她要求的标准太高了。
  “我什么都完了,还说什么志愿!”张凡侬一副“万事休矣”,沮丧地跑回房间。
  “你没意见的话,爸来帮你填志愿好了!”她父亲高声喊了一句。
  张凡侬没有回应,已经随便了。
  “我看看……”她父亲把相关资料摊在桌上,大概浏览了一下,喃喃自语说:“女孩子还是念文的好……这个太硬了,这所学校远了点……这个嘛,也不是很理想……”
  “随便啦。反正我们家的啊凡念什么都好。”她母亲闲闲地吃着饼干,随手一指,说:“我看就这个好了,这个好。”
  她父亲检视一下,点头说:“嗯,是不错。好吧,就填这个。”
  仿佛决定一埸风花雪月的事,浪漫又随兴。
  第十一章
  是谁导演这场戏?剧情的安排,角色的选择,场景的刻划,这么的陈腐没有创意,十足像一个恶作剧!
  乍见徐明威迎面走来的一刹那,张凡侬一愣,心里百转千折,不禁这么疑问。
  冤家路窄,又同校了。
  她不知道他也上了这所学校。整整好几个月,她把自己变成一只把头埋在沙堆里的鸵鸟,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问,所以她什么也不知道。
  看到她,徐明威也是突如地那么一愣,眼神抹了一丝复杂。他也不知道她上了这所学校──当然,他知道她成绩一向好,要考上知名大学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不闻也不探听,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要放弃,就彻底。
  “嗨,好久不见。”徐明威停下来,打声招呼。最平常的态度,就像他对其他众多同学的态度一般,只是泛泛。
  “嗨。”张凡侬敷衍地回个招呼。她不想显露太多的情绪,这种敷衍恰巧足够。徐明威不是一个人,他身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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