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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暴发-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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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莎刚想回话,杜布切克却已挂断了电话。她叹了一口气,放下听筒。多妙的工作关系啊!
  “就这样吧,”玛丽莎对泰伯索和奥斯汀医生说,“让我们开始工作。”
  他们迅速地使检疫工作开展起来,安排好化验室的消毒。玛丽莎再次确认了那些样品能连夜送往CDC。
  大家分头工作。玛丽莎向护士要了另外两个病人的病历。护士帕特递了给她,说:“不知泰伯索医生提了没有,扎布拉斯基太太正在楼下。”
  “她也病了吗?”玛丽莎警觉地问。
  “那倒不是。”帕特说。“她只是不肯离开医院。她想上这儿来。泰伯索医生觉得不妥,叫她在一楼休息室呆着。”
  玛丽莎放下那两个人的病历,考虑先做什么好。还是去看扎布拉斯基太太吧。她对扎布拉斯基最近的活动知之甚少。另外也可顺便检查一下化验室的消毒工作。向帕特问了路,玛丽莎乘电梯往下到二楼。在电梯里她注意了一下身边人的表情,想象着一旦他们听说医院暴发了艾伯拉会有什么反应。电梯在二楼停下,只有她一个人出来。
  玛丽莎本以为化验室只会有值夜班的医生,没料到化验室主任阿瑟·蓝德病理师仍在办公室,尽管当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这是一位衣着讲究的老人,穿着方格呢背心,一条金表链斜伸出口袋。他对玛丽莎来自CDC这一点既不惊讶也无敬意。就连玛丽莎告诉了她的临床意见,说此院暴发了艾伯拉,他也没露一点声色。
  “我已注意到这是鉴别诊断之一。”他说。
  “CDC要求不再做任何这些病人的化验。”玛丽莎看得出来,这个老头是不打算轻易俯首听命的。“CDC今夜会带一个流动化验室来。”
  “我建议你跟泰伯索医生联系此事。”蓝德医生说。
  “联系过了。”玛丽莎说。“我们还认为这个化验室需要消毒。在洛杉矶的暴发中,三个病人是经由化验室传染上的。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我相信我们干得了。”蓝德一脸不以为然,似乎在说,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需要的话,随时叫我。”玛丽莎一边转身,一边说。她已尽到责任。
  在一楼,她找到了漂亮而舒适的休息室。她本来担心认不出扎布拉斯基太太。不料那儿就她一个人。
  “扎布拉斯基太太。”玛丽莎柔声唤道。那女人抬起头。她大约五十岁上下,有几丝白发,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我是布卢门撒尔医生。”玛丽莎说。“对不起来打搅你。我想问几个问题。”
  惊惶蒙上了她的眼睛。“卡尔死了吗?”
  “不是。”玛丽莎说。
  “他就要死了,是不是?”
  “扎布拉斯基太太,”玛丽莎不愿正嘎回答。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尤其是她相信这个女人的直觉不错,玛丽莎挨着她坐下。“我不是你丈夫的医生,而是来帮助确定他得的是哪种病,怎样得的。过去……”玛丽莎本想说三个星期,一想里克特的非洲之行,便改口道:“过去两个月,你丈夫外出过没有?”
  “有过,”扎布拉斯基太太无精打采地说。“上个月去圣迭戈开医学会议。大约一个星期前去过波士顿。”
  “圣迭戈”这个词叫玛丽莎挺直了身子。“是不是圣迭戈的眼皮手术会议?”
  “我想是的,”扎布拉斯基太太说。“朱迪,卡尔的秘书,肯定知道的更清楚。”
  玛丽莎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扎布拉斯基跟里克特参加的是同一个会议,又是一个巧合?唯一的问题是,那个会议是六个星期前的事,时间间隔跟里克特从非洲回来到发病相同。“你知道你丈夫在圣迭戈住的是哪家旅馆吗?”玛丽莎问。“是不是科伦那多旅馆?”
  “我想是的。”扎布拉斯基太太说。
  玛丽莎回想起当年退伍军人协会会员病暴发时,费城一家旅馆所扮演的角色,又打听扎布拉斯基医生去波士顿的情况。但是扎布拉斯基太太不清楚他去干什么。她给了玛丽莎她丈夫的秘书的电话号码,又重申了一遍,朱迪肯定知道这一类的事情。
  玛丽莎记下电话号码,又问扎布拉斯基最近有没有接近过或被猴子咬过。
  “没有,”扎布拉斯基太太说。至少她不知道。
  玛丽莎谢过这个女人,又为打扰她而道了歉,然后拿着号码前去打电话给朱达。
  玛丽莎重复了自己的身份和这么晚打电话的原因,那个秘书才肯合作。她证实了扎布拉斯基太太说的,医生在圣迭戈住的是科伦那多旅馆,最近没有被任何动物咬过。据她所知,也没接触过猴子。玛丽莎问起扎布拉斯基是否认识里克特医生。她回答说,通讯录或电话号码本上从没见过里克特这个名字。朱迪还说,扎布拉斯基医生去波士顿是帮助筹办马萨诸塞州眼耳科医学院即将举办的校友会的。她给了玛丽莎扎布拉斯基医生在波士顿的同事的名字和电话。玛丽莎一边记,一边疑惑扎布拉斯基会不会已经不知不觉地把病毒带到波士顿去了。她决定最好把这个情况告诉杜布切克。
  挂上电话,玛丽莎突然想起她忘了在机场给拉尔夫打电话。一等拉尔夫睡意矇眬地接了电话,她就为没能在离开亚特兰大之前跟他联系,又为这么晚吵醒他而一迭连声地道歉。拉尔夫倒是通情达理。听了她的解释,说只要玛丽莎隔两、三天就向他通报一下进展情况,他就原谅她。玛丽莎一口答应了。
  回到隔离病区,玛丽莎重新阅读病历。后到的两个病人是卡罗尔·蒙哥马利和布莱恩·塞斯特医生。两人都有高热、撕裂性头痛和严重的腹绞痛。尽管这些症状听起来普通,其剧烈的程度却足以让人警觉。两份病历都无旅行和接触动物的记录。
  玛丽莎收集好必需的取样工具,穿戴了防护用具,去看卡罗尔·蒙哥马利。病人是女性,比玛丽莎大一岁。玛丽莎不得不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她才肯合作。她是律师,在城里一家大型联合事务所工作。虽然神志清醒,也能说话,她的病态还是显而易见。
  玛丽莎问她最近是否旅行过。回答没有。是不是认识扎布拉斯基?认识。是她的眼科医生。最近就诊过吗?是的,就在四天之前。
  玛丽莎取了样,心情沉重地离开病房。她憎恨对一种无法医治的疾病下诊断。发现反映早期暴发的信息只算小小的安慰。这一信息又勾起自洛杉矶起就萦绕心头的问题,为什么里克特医生的有些病人传染了,有些却没有呢?
  换了一套防护用具,玛丽莎去探望布赖恩·塞斯特医生。她问了同样的问题,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不过问到是不是扎布拉斯基医生的病人时,塞斯特回答不是。等到一阵腹绞痛平息之后,他又补充说:“我从来没有看过眼科。”
  “那你跟他一块工作过吗?”玛丽莎问。
  “偶尔给他做麻醉。”塞斯特医生说,脸被又一阵疼痛扭曲了。恢复之后,他说:“我跟他一起打网球的次数要比跟他工作的次数多得多。四天之前还打过。”
  取完样,玛丽莎离开病人,心中比先前更为疑惑了。她开始怀疑,这种病是否非得经过极为密切的接触,尤其是粘膜接触,才会传染。因为打网球显然超出了这条模式的范围。
  送走第二批样品,玛丽莎又拿起扎布拉斯基医生的病历,详细地读了一遍病史,动手草拟给里克特医生排过的那种日程表。补充上从扎布拉斯基太太和秘书那儿得到的材料,她发现还有必要找她们。虽然这样的工作未曾帮助确定洛杉矶暴发的病毒宿主,玛丽莎还是期望通过同样的程序,找出除了两个医生参加了同一眼科会议之外的共同点。
  十二点之后,杜布切克、弗里兰和莱恩医生到了。看到他们,玛丽莎如释重负。扎布拉斯基医生的病情在继续恶化。负责医生要求做一些血常规化验,以便确定病人的水合作用状况。玛丽莎是进退两难:既要治疗病人,又要保护医院。她最后允许这些化验在病人的病房里做。
  简短地道了问候,CDC的医生们便动手安装流动实验室,加强病人的隔离措施,只冷落了玛丽莎一个人。莱恩医生让人抬进几个大风扇。弗里兰医生去了行政办公室,研究改善检疫的措施。
  玛丽莎回头去看那些病历,可是不一会儿便挖掘完了它们所能提供的资料。她起身漫步到流动实验室。杜布切克脱了夹克,卷着袖子,正跟两个技工一起工作。实验设备的自动化学分析部分有了电子故障。
  “我能帮点什么忙吗?”玛丽莎说。
  “我想不出你能帮什么忙。”杜布切克答了一句,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立刻转向一个技工,建议换一个监测电极。
  “我想花几分钟汇报一下我的发现。”玛丽莎说,希望跟他谈谈扎布拉斯基也参加了圣迭戈医学会议的事。
  “只好等一下再说了。”杜布切克冷淡地说。“让这个实验室工作起来比流行病理论更重要。”
  回到护士台,玛丽莎心潮起伏。她没有料到,也不应该得到杜布切克的嘲讽。如果他想贬低她的作用,那算是如愿以偿了。坐在桌边,玛丽莎权衡起来。她可以留下,希望他回心转意,方便时给她十分钟。也可以离开,去睡上一会儿。她选择了睡觉。她把资料放进公文包,下到一楼去取衣箱。
  七点钟,玛丽莎被接线员如约叫醒了。她冲了浴,穿上衣服,发现对杜布切克的忿恨已经烟消云散。他到底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呀。如果艾伯拉失控蔓延,是他,而不是自己,要承担一切责任。
  回到隔离病区,CDC的化验员告诉玛丽莎,杜布切克早上五点回旅馆了。不知道弗里兰和莱恩在哪儿。
  护士台那里有点忙乱。夜里又有五个艾伯拉嫌疑病人住了进来。玛丽莎搜集了病历。当她按先后次序排列时,发现扎布拉斯基医生不见了。她问值班护士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今天早上四点刚过,扎布拉斯基医生就死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玛丽莎还是有点难过。在下意识里,她一直盼望会出现一个奇迹。她坐下来,把脸埋进双手中,过了一会儿才强打起精神看新病历。有事做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她不知不觉地伸手摸摸脖子,看有没有肿块。一个地方有点软。会不会是个肿大的淋巴结?
  叫玛丽莎高兴的是,CDC医院传染病计划主任莱恩医生来了。他的眼圈发黑,脸皮松弛,下巴上满是胡茬,显然又熬了一夜。玛丽莎微笑起来。她喜欢他稍微矮胖的身材,团团多皱的脸。这让她联想起一个退休了的橄榄球运动员。他筋疲力尽地坐下,按摩着太阳穴。
  “看起来这次会跟洛杉矶一样糟糕。”他说。“又有一个病人在往这儿送。还有一个在急诊室。”
  “我刚刚开始看新病历。”玛丽莎说,突然为昨夜的离开而惭愧起来。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莱恩医生说。“所有病人似乎都是从医院传染去的。我对此特别不安。”
  “他们都是扎布拉斯基医生的病人吗?”玛丽莎问。
  “那些是。”莱恩指着病历说。“都在最近看过扎布拉斯基。不用说,他在做检查时传染给了他们。两个新病人是塞斯特医生的病人。在过去的十天里他们动过手术。塞斯特做的麻醉。”
  “那么塞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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